多元化的戲曲唱腔對“江姐”人物形象的塑造

[摘要]歌劇《江姐》創(chuàng)作于1964年，一上演便在當時的社會生活中產(chǎn)生了強烈的反響。歌劇《江姐》中女主人公江姐這一角色的形象給人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被稱作是當時“紅色經(jīng)典”女英雄隊伍中的典范。本文以主人公江姐的唱腔為研究，從多元的戲劇音樂對《江姐》人物形象進行分析，主要是以詠嘆調(diào)《五洲人民齊歡笑》為例，并總結(jié)了歌劇《江姐》中女主角的形象對現(xiàn)實的教育和榜樣作用。

[關鍵詞]歌劇《江姐》；戲曲唱腔；多元化戲劇音樂

[中圖分類號]J617[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7-2233（2017）23-0008-03

[收稿日期]2017-07-07

[作者簡介]黃華麗（1959—），女，湖南藍山人，湖南科技學院音樂舞蹈學院教授；陳武珍（1991—），女，湖南懷化人，湖南省懷化市麻陽苗族自治縣郭公坪中學教師。（永州425100；懷化419400）歌劇《江姐》是根據(jù)長篇小說《紅巖》中關于女英雄江竹筠的故事改編的七場民族歌劇，它在中國歌劇史上有著特殊的重要地位，是中國當代歌劇領域值得驕傲的作品，是由著名編劇閻肅以及著名作曲家羊鳴、金砂、姜春陽1964年創(chuàng)作而成。因為有他們嘔心瀝血的創(chuàng)作，才有了今天《江姐》感人的旋律和民族化的音樂出現(xiàn)。

《江姐》這部歌劇多以四川民歌為主要音樂素材，廣泛吸取戲曲中川劇、越劇等劇種，以及四川清音、杭州灘簧等民間說唱的手法進行創(chuàng)作，用戲曲的音樂語匯細膩地描繪了人物形象的內(nèi)在心理，使整部歌劇更加具有民族化特征，把我國歌劇的“民族化”推向了一個較成熟的階段，成為中國歌劇史上的一個高峰，為民族歌劇的創(chuàng)新積累了豐富的音樂素材。不僅如此，《江姐》在吸取和繼承本民族優(yōu)秀傳統(tǒng)音樂文化的基礎上，還借鑒西方的作曲技法來進行創(chuàng)作，從而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民族風格。

一、 板腔體的戲曲結(jié)構對歌劇的作用

板腔體是戲曲音樂中的一種結(jié)構體式，又稱“板式變化體”。它一般與曲牌聯(lián)綴體相對應，是戲曲音樂最主要的結(jié)構形式之一。板腔體的結(jié)構原則就在于突出板式變化，通過板式變化來構成戲曲的唱腔，這種板式變化就是以對稱的上下句作為一個基本的音樂結(jié)構，進而將其演變?yōu)椴煌俣鹊淖凅w，形成不同的板式（如慢板、快板、中板、垛板、散板等）。[1]歌劇《江姐》就是板腔體歌劇的代表作品，例如《江姐》第二場詠嘆調(diào)《革命到底志如鋼》就有板腔體的戲曲形式?！陡锩降字救玟摗愤@一首詠嘆調(diào)描述了江姐在川北途中驚聞丈夫彭松濤犧牲的噩耗后復雜而悲痛的心理，是一個比較具有戲劇性色彩的唱段。仔細聆聽，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這首詠嘆調(diào)主要是以敘事和抒情為主。在詠嘆調(diào)的開頭描述了“江姐”聽聞丈夫的噩耗時悲痛欲絕的心理，緊接著敘述“江姐”回憶起曾經(jīng)與丈夫的點點滴滴之后，帶著對敵人的仇恨最終化悲傷為力量，直奔華鎣山。

“寒風撲面卷冰霜，心如刀絞痛斷腸?！痹亣@調(diào)氣腔的第一句運用了慢板和緊拉慢唱的板腔體曲形式，伴奏中鑼鼓打擊的節(jié)奏，則表現(xiàn)了人物內(nèi)心的悲痛，宣泄了“江姐”喪夫后的心情。著名女高音歌唱家黃華麗在演唱這一句時，著重詮釋了一個“痛”字，這個字最能體現(xiàn)人物此時此刻的心情，加上伴奏的襯托，把“江姐”的形象渲染得有血有肉。詠嘆調(diào)還運用女生伴唱的演唱形式（如譜例1所示），將江姐悲壯的情懷渲染得淋漓盡致，散板的運用則形象地表達了這種悲痛的心境。女生伴唱完之后是女主角的獨唱部分，這種前后呼應的演唱形式在聽覺效果上構成了一個有機的整體，深刻地塑造出江姐對丈夫犧牲后的不舍和悲痛之情。整個唱段也是 “江姐”戲劇化內(nèi)心的真實寫照。

每次聽到這首詠嘆調(diào)時都有一種感同身受的體會，雖然我們沒有經(jīng)歷過那個年代，沒有辦法體會那個時候的革命者們的艱辛和對革命的情懷?？晌矣X得千千萬萬個像“江姐”這樣的共產(chǎn)黨的品德和對革命的執(zhí)著就是歷史給我們最好的印記。他們不畏生死舍棄小家的精神更是值得我們敬仰，我想“江姐”之所以能感動幾代人、激勵幾代人，就是因為她是一個有血有肉、有理想有擔當?shù)闹袊伯a(chǎn)黨人，是一個真正的女戰(zhàn)士，是民族的驕傲，也是革命路上永遠的活化石。

二、戲曲唱腔對“江姐”形象的塑造

戲劇唱腔的節(jié)奏和音樂復雜多變，將戲劇音樂融入“江姐”人物的心里刻畫，能呈現(xiàn)出一個有豐富感情的人物形象。

（一）唱腔的運用對人物形象的塑造

川劇，是四川文化的一大特色。川劇語言生動活潑、幽默風趣，充滿鮮明的地方色彩、濃郁的生活氣息和廣泛的群眾基礎。川劇分為五大聲腔，主要有高腔、昆腔、胡琴腔、彈腔、燈戲。歌劇《江姐》則是以四川民歌為主要音樂素材，廣泛吸取戲曲中川劇、越劇等劇種，所以在歌劇《江姐》的選段中可以經(jīng)常聽到川劇唱腔的出現(xiàn)，以《我為共產(chǎn)主義把青春獻》為例，著重闡述川劇唱腔在塑造江姐人物形象中的作用。

詠嘆調(diào)《我為共產(chǎn)主義把青春獻》是江姐第六場的唱段。該唱段講述了江姐在牢房里面對地下黨的危言巧辯、威逼利誘義毫不動搖，而且還義嚴詞言地痛斥敵人，敵人無可奈何，拂袖而去。

如譜例2所示：“春蠶到死絲不斷，留贈他人御風寒，蜂兒釀就百花蜜，只愿香甜滿人間”這一段演唱時運用昆腔的唱腔，每一個字都清楚地歸韻，表達了“江姐”的內(nèi)心獨白以及革命信念的崇尚和對革命事業(yè)堅定不移的決心。情感由弱到強，以氣帶聲，表達的情感內(nèi)斂而深沉。著名女高音歌唱家王莉在演唱這個唱段時，采用了過腔接字的氣息與聲腔連貫的技巧，字與字首尾相連，潤字潤腔，展現(xiàn)了一個犧牲了自己幸福和丈夫的女人獨有的溫婉的一面以及她對革命的一片丹心。

這首詠嘆調(diào)運用川劇中的唱腔，側(cè)面烘托了江姐豐富的內(nèi)心世界，以展示江姐崇高的思想境界和革命樂觀主義精神。表達了江姐為實現(xiàn)共產(chǎn)主義的革命理想，與敵人斗爭到底的革命決心。運用川劇的唱腔，結(jié)合板式的變化和速度對比等藝術手法，把江姐質(zhì)樸、樂觀、剛強的品質(zhì)揭示得淋漓盡致。

（二）潤腔應用對人物形象的塑造

潤腔是民族音樂表演藝術家在演唱或演奏具有中國民族風格和特色的樂曲（唱腔）時，對它進行各種可能的潤色和裝飾，使之成為立體感強、色彩豐滿、風格獨特、韻味濃郁的藝術作品的技巧手段。這樣會使得演唱的效果顯得更秀麗、動人。

如譜例3所示，“為勞苦大眾求解放，粉身碎骨心也甘，為革命粉身碎骨心也甘”的“甘”字 就是采用了前倚音的高音式的潤腔方式。在演唱時演唱者利用自己的聲樂技巧產(chǎn)生的聲音效果，可以將歌劇的感情更深入地表達出來。這樣唱不僅可以達到唱腔上的字正腔圓，在聽覺藝術上更能表現(xiàn)出江姐無私奉獻的精神境界，體現(xiàn)江姐作為一個女性革命者剛毅的一面和她作為一名女性不畏生死的光輝形象，更能塑造出一個鐵骨錚錚的共產(chǎn)黨員春蠶般的高尚品格。

（三）戲劇唱腔的借鑒對人物形象的塑造

婺劇，俗稱“金華戲”，中國浙江省漢族地方戲曲劇種之一。是高腔、昆腔、亂彈、徽戲、灘簧、時調(diào)六種聲腔的合班。因金華古稱婺州，故名婺劇。

如譜例4所示：“云水激，卷怒潮，風雷震，報春到”這一句與《巴山蜀水要解放》中的唱詞“看長江”在音調(diào)是一致的。著名女高音歌唱家萬山紅演唱這一句時眼中充滿著對革命解放的期望，激動之情溢于言表，在演唱時常會用到一字多音的演唱方式，這種運用旋律變化的演唱方式可以體現(xiàn)出人物內(nèi)心復雜多變的情緒，同時又不失江南絲弦之美。詠嘆調(diào)《五洲人民齊歡笑》把江姐的形象刻畫得更加生動貼切，運用傳神的表演和游刃有余的演唱技巧表達了“江姐”的革命情懷和豪情壯志。

以上章節(jié)用歌劇《江姐》的三首核心唱段《將革命進行到底》《我為共產(chǎn)主義把青春獻》《五洲人民齊歡笑》集中化地塑造了江姐的形象，其中《將革命進行到底》表現(xiàn)了江姐驚聞自己的愛人彭松濤犧牲后悲痛欲絕的心情。而且自己的孩子那么小就沒有了父親，對于一個女性來說，這無疑是人生中的一個巨大打擊。然而令人敬佩的是，江姐沒有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而是在回憶完與丈夫共同生活的點滴后，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帶著對敵人的仇恨和全中國千千萬萬個勞苦大眾的期望，舍棄小家直奔革命的最前線。

唱段《我為共產(chǎn)主義把青春獻》是江姐在獄中所唱。江姐傾吐了自己的內(nèi)心情感?！罢l不愛神州輝映新日月，誰不愛中華錦繡好河山”，表達了江姐對新中國的憧憬?！鞍僬鄄粨现救缟剑皽富鹱郧樵?，早把生死置等閑，一生戰(zhàn)斗為革命，不覺辛苦只覺甜?！边@一句把江姐對革命堅定不移的決心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江姐被鋪入獄時只有20多歲，這對于20多歲的我們來說，無疑是一種沖擊和激勵。她愿把自己的幸福和青春獻給黨和人民，且有不覺辛苦只覺甜的心境，是一種革命的意志，也是一種榜樣的力量。

《五洲人民齊歡笑》是江姐行刑前的絕唱，江姐英勇犧牲的時候，天安門的國旗正冉冉升起。雖然說她的犧牲是遺憾的，臨死前也沒有看到新中國的成立，艱苦地奮斗在革命的最前線，卻沒有享受過一天。但是江姐的精神在人們的心中永存，更值得人敬佩和學習。在21世紀的今天，江姐的“紅巖精神”也一直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中華兒女。時代在不斷進步，“紅巖精神”也將在中華兒女中一代一代地傳承和發(fā)揚。

這三段詠嘆調(diào)各有特點，又通過多變的板腔體節(jié)奏和戲曲音樂的融入，描繪了江姐英勇不屈和堅定高尚的人物形象，不管是從在音樂藝術上的造詣還是對社會的教育意義來說，都是我國歌劇史上的典范。

三、作品的推出對社會的教育意義

歌劇《江姐》從創(chuàng)作至今已經(jīng)傳唱了幾代人，著名的詞曲作者在音樂形象的創(chuàng)作中，融入了大量的戲曲音樂精華，提煉出既有我國民族音樂特色，又有江姐那種柔美、細膩、堅定特點的人物形象，成為一部經(jīng)久不衰的優(yōu)秀作品，是鼓勵我們幾代人前進的號角?！凹t巖烈士”的浩然正氣和與敵人斗爭到底的英雄事跡，也讓我們的心靈深受震撼和教育。他們錚錚鐵骨的崇高品格是中華兒女的榜樣，也是我們應該繼承和發(fā)揚的優(yōu)良傳統(tǒng)。他們?yōu)榱藝叶釛壸约旱那啻汉蜕木?，同樣值得我們欽佩。

在我們中華民族優(yōu)秀文化傳統(tǒng)中，就有“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標語。堅守黨的理想、信念、信仰，維護黨的利益，為之奮斗終生，是中華兒女崇尚的最高精神境界。而江姐給我們傳遞的“紅巖精神”正是我們現(xiàn)代人所需的“正能量”，對于整個民族都有著不可忽視的重要意義。

無數(shù)像江姐一樣為革命犧牲的烈士，他們永遠是民族的脊梁和精神支柱，我們的民族需要這樣的舍棄自己為民請命的榜樣存在。中華民族復興的今天更需要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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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崔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