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尼丹國公主阮昭寧前去參加宴會,自己的妹妹快一步上了衛(wèi)陵王子的車,阮昭寧不得不跟了上去,誰知竟然因此遭人報復,在宴會廳里不幸中招,還被男伴占便了宜。在她想找保鏢的時候,卻被衛(wèi)陵的人帶走了……
正文:
阮昭寧楚楚可憐地站在那里,似乎不明白衛(wèi)陵的意思。衛(wèi)陵也沒理她,直接打開衣柜,從里面拿出自己的浴袍,丟到阮昭寧的身上:“要我?guī)湍銚Q?”
阮昭寧的頭發(fā)濕了,散落在肩膀上,柔情綽態(tài),媚于言語,只是抱著浴袍站在那里看起來傻傻的,她撇著嘴喊了一句:“衛(wèi)陵……”
衛(wèi)陵整個人一震,低笑了一聲,朝著她招招手:“過來。”
阮昭寧聽話地走過去,衛(wèi)陵抬手撫摸她的臉:“難受?”
阮昭寧把頭靠在他的胸前蹭了蹭,聽聲音便覺得無限難過:“難受得要死了?!闭f完,又蹭了蹭。
衛(wèi)陵的胸口快速起伏,她抬起頭看他,下一刻小臉便被捧起來,冰冷的薄唇印上了她火熱的紅唇。衛(wèi)陵的吻是霸道的,用力地吮吸,仿佛要抽走她胸腔里最后一口氣,同時又是溫柔的,讓原本就干涸的阮昭寧更像是被丟到沙灘上的魚。
手里的浴袍不知何時掉到了地上,身上的晚禮服也被剝落在地,衛(wèi)陵的手像是帶著火苗,徹底吞噬了她的理智。這個和她并不熟悉的男人正在和她做男女之間最親密的事情,這是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的。
衛(wèi)陵低頭吻去她的淚水,問:“你吃了什么東西?誰給你的?”
“酒,一杯酒,服務生,服務生給的……”阮昭寧斷斷續(xù)續(xù)地把基本意思說了出來。
衛(wèi)陵放開她,眼里一片清明,低聲教訓她:“出了門不要胡亂吃東西,不是和你說過了嗎?”
阮昭寧已經(jīng)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也聽不清衛(wèi)陵在說什么,只是迷迷糊糊地問:“什么?”
衛(wèi)陵沒有回答,直接將人抱起來,丟到了床上。
隔日。
房間里有落地噴泉,在靜謐的氣氛中,原本幾不可聞的聲音也變得嘈雜。阮昭寧等了許久,確定房間沒人才敢睜開眼睛,接著便聽到淳寧興高采烈的聲音:“姐,你醒啦!”
……
阮昭寧捂住眼睛,只想去死。
顯然淳寧并不打算放過她:“姐,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醫(yī)生過來?衛(wèi)陵大哥的私人醫(yī)生還沒走?!?/p>
嘖嘖,昨天還叫殿下,今天就叫大哥了,關系真是質的飛躍啊。
阮昭寧坐起身,靠在大抱枕上,淳寧貼心地幫她整了整抱枕,不過看她一臉興奮的樣子就知道她并不只是關心她的身體。
“倒杯水。”她難得使喚淳寧,不過這會兒看她實在不爽。
并不是針對淳寧,而是她現(xiàn)在看誰都不爽。
淳寧撒歡似的迅速給她倒了杯水,用八卦的目光看著她道:“還有什么想要的嗎?”
阮昭寧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才無奈道:“你說?!?/p>
淳寧果然毫不客氣地開口:“姐,你昨天到底怎么了?怎么會被衛(wèi)陵大哥抱回來?而且當時你只穿了睡袍哦?!贝緦幒眯奶嵝阉?。
阮昭寧閉上眼睛呻吟一聲,暗道衛(wèi)陵這個王八蛋,她和他很熟嗎?他竟然……竟然……用嘴!這個王八蛋!
“你們是不是在談戀愛?”淳寧看阮昭寧一臉嬌羞,就知道兩個人肯定有戲。
阮昭寧坐直了身子,聲音像是一塊迎風的破布:“來,我跟你分析一下,我和衛(wèi)陵見面的次數(shù)不超過二十次,說的話加起來不超過一百句。你說我們兩個有可能是在談戀愛嗎?”
雖然她這么說了,但是淳寧依舊頂著一張八卦臉,問道:“那昨天晚上呢?”
“昨天晚上我身體不舒服,借用了山莊的房間洗了澡,然后正巧他帶了醫(yī)生,所以又跟他借了醫(yī)生?!编?,至少有一半是真實的。阮昭寧心道。
她想到昨天晚上激動的余韻過去之后,衛(wèi)陵依舊穿著整齊,連西裝上都沒有一絲褶皺,攬著她問:“還要嗎?”
想到這里,她再次捂住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和衛(wèi)陵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可關鍵是,兩個人又什么都沒發(fā)生。
難道說……衛(wèi)陵有什么怪癖?
“哦……”淳寧目光依舊閃爍著,聲音拉得很長,“所以衛(wèi)陵大哥就把你抱回來了?他為什么不讓別人把你送回來?”
阮昭寧瞪她:“我怎么知道?你沒問問你的好衛(wèi)陵大哥?”
淳寧嘿嘿笑,脫了鞋,跳到床上,拿了薄毯蓋上,靠著阮昭寧,聲音軟軟的:“這個沒問,不過我?guī)湍銌柫怂袥]有女朋友?!?/p>
阮昭寧愣了一下,看向淳寧,淳寧也沒賣關子,直接說:“他說沒有?!?/p>
阮昭寧撇了撇嘴,不怎么相信,沒有女朋友技術能有這么好?
看她不相信,淳寧往她身上拱了拱,道:“他真的說沒有!”
“他說你就信?”阮昭寧覺得自己妹妹還是太年輕。
“衛(wèi)陵大哥肯定不會騙人!”淳寧已然變成了小叛徒,“昨天我問他那些話他都沒有騙我,我上網(wǎng)查了?!?/p>
阮昭寧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看著淳寧上躥下跳的,又覺得有了些樂趣。
淳寧一臉失望道:“你怎么不信呀,你們多合適啊,你就應該配他這樣的男人?!痹谒闹?,全世界只有姐姐最好,自然也只有最優(yōu)秀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姐姐。
阮昭寧不得不對她說一些現(xiàn)實問題:“就算是我們真的在一起了,你覺得我能嫁給他嗎?”頂多就是情人關系。
就算是真愛,兩個人都是國家的繼承人,阮昭寧是肯定不能放棄的,而衛(wèi)陵……呵呵。
淳寧果然安靜了下來,她是個大姑娘了,有些事情牽扯到國家利益,她還是明白的,可心底還是有些失望。她想自己肯定是配不上衛(wèi)陵這樣的人的,但是姐姐這么美好,怎么也不合適呢?
阮昭寧繼續(xù)分析道:“再說了,咱們薩國在他眼里就是窮鄉(xiāng)僻壤,他有大把的選擇,除非眼瞎了,不然不會看上我的?!?/p>
淳寧郁悶了許久,再開口,擔心的竟然是:“那說好的坐機車,我還能去嗎?”她捧著臉想,雖然自己活不了多久,但是能坐一坐衛(wèi)陵的機車也是賺了??!
阮昭寧無情地打擊她:“今天我們就要搬出去了。”
淳寧蒙了:“為什么?”
阮昭寧想說因為沒錢付房費,百里郾都走了,她總不好還帶著這么多人賴在這里,但是又不想讓淳寧知道自己經(jīng)濟拮據(jù),便找了個理由:“是這樣,幾年前我在泰威山那邊買了一棟別墅,想帶你去住,院子里有很多漂亮的花,你想不想去?”事實是,幾年前她確實買了一棟別墅,不過是別人低價出售的,她唯一做的修葺工作,便是在院子里種了花。而她之所以買這么一棟廉價的別墅,是因為銀城作為世界金融中心,時常會舉辦一些上流社會的活動和全球性的會議,每次來都要住酒店,不好的酒店她沒臉去住,太好的酒店又住不起,只好選了這么一個誰都不會來拜訪的地方落腳。
而她迫切想要離開的另外一個原因,自然是衛(wèi)陵。
她現(xiàn)在覺得沒臉見他,想到昨晚自己一絲不掛而他卻衣衫整齊的場景,她就恨不得跺幾腳,把地面震塌。
“去了還可以見到衛(wèi)陵大哥嗎?”淳寧天真地問。
阮昭寧含糊道:“別墅在郊區(qū),離這里不遠,你想來的話還是可以的。”事實上即便淳寧來了也見不到衛(wèi)陵啊,衛(wèi)陵豈是說見就能見的。
“不能繼續(xù)住在這里嗎?”畢竟更近更方便,淳寧真的舍不得走。
阮昭寧只能半真半假地說:“其實是因為這個房間不是我們定的,百里家的人又已經(jīng)走了,我們一直住在這兒也不太好,畢竟花費巨大?!比f一哪天百里家的人反悔要把這筆錢算在她頭上,她豈不是成了冤大頭。
淳寧果然和她一樣,是知道省錢的好孩子,思索片刻,便答應了,條件是:“閑暇的時候一定要帶我回來見衛(wèi)陵大哥?!?/p>
阮昭寧雖然答應了,但是妹妹啊,衛(wèi)陵真的不是她想見就能見的啊!
一行人離開得很順利,讓原本有些心虛以為衛(wèi)陵會阻撓的阮昭寧再次發(fā)現(xiàn)自己自作多情了。
泰威山說是在郊區(qū),實際上離銀城很遠,而阮昭寧買下的別墅又離泰威山很遠,也就是說,假如到了別墅,想要去一趟銀城,至少要坐四個小時的車,換作其他貴族,起碼要坐飛機去,不過,一切以省錢為目的的瞎跑都是值得的,阮昭寧沒有任何怨言。
經(jīng)濟峰會后天才開幕,不過明天阮昭寧還要去一趟銀城,所以明天早上六點鐘就要出發(fā),五點鐘就要起床,而他們到別墅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阮昭寧再次感慨:沒錢真是要不得啊!
在一片漆黑的環(huán)境里,淳寧還頗有興趣地去院子里轉了一圈,趙后璽站在阮昭寧身后跟隨著她的目光看著淳寧,替阮昭寧感慨道:“當二公主真好啊。”
……
阮昭寧瞥了她一眼,問:“東西都準備好了?”
趙后璽比淳寧還好奇昨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兒:“已經(jīng)準備好了,人也聯(lián)系好了?!闭f著,她往阮昭寧那邊靠了靠,“真不準備賣給衛(wèi)陵王子了?”
阮昭寧給她的回答是一個白眼。
“你們不會真的睡了吧?這種時候最好談價啊!對著一個剛剛睡過的女人,他總不好開口還價吧?”趙后璽的表情比淳寧還像小狗,恨不得貼到阮昭寧身上去。
阮昭寧嘆了一口氣,裝模作樣道:“他想不想睡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我想睡他,結果沒成功?!?/p>
趙后璽爆了一聲粗口,把賊性露了出來:“你竟然想要強了衛(wèi)陵殿下!然而沒有成功?”
趙后璽回憶了一下昨晚的情景,有些為難道:“也可以這么說吧?!?/p>
趙后璽當下便單膝跪地,抱拳道:“英雄,請受我一拜!”
站在不遠處的安保隊長看著面色淡然抬手讓趙后璽平身的阮昭寧有些納悶,不明白這兩個女人怎么會走到一起去,一個壞,一個更壞,兩個人湊到一起,還真說不準是誰帶壞誰,但是都比之前更壞了。
就在昨天,他還抓到趙后璽想偷阮昭寧的畫呢,而被抓了個正著的趙后璽臉皮竟然厚到說自己只是來欣賞一下。當然他之所以能夠抓到趙后璽,是因為阮昭寧特意吩咐過,讓他一定要看好趙后璽,別讓趙后璽把她準備賣出去的畫偷了。真要比無恥程度,誰也比不過這兩個人。
翌日,在去銀城的路上,阮昭寧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再看了看自己區(qū)區(qū)四輛安保車,又看了看放在后備廂的盒子,最后不放心地叮囑趙后璽:“待會兒你可看好了,對方手腳不干凈,我們別沒掙到錢,還把本金搭進去。”
她要賣的是格麗宮收藏了一百多年的繪畫大師雪風閣主的其中一幅五幕畫。這五幕畫隨著戰(zhàn)爭流離顛簸,流傳至今,其中一幅被當年極具慧眼的阮昭寧的太祖父收藏后,一直放在薩國安全系數(shù)最高的保險庫里,這還是阮昭寧第一次拿出來。對這種東西她一向欣賞不來,所以也從不去看,不過她知道其他四幅五幕畫都在衛(wèi)陵手中,本來她是想高價賣給衛(wèi)陵的,結果還沒開口就發(fā)生了昨天的事情,讓她徹底斷了賣給衛(wèi)陵的念頭。
她現(xiàn)在要去見的買家,也是一個收藏大戶,同時還有自己的汽車王國,然而這人愛好古董幾乎到了變態(tài)的地步,在價格談不攏的情況下,就會耍些小手段。他的名氣在業(yè)界是出了名的臭,若不是他出的價實在太高,阮昭寧根本不會來。
經(jīng)過四個多小時的車程,他們終于到了約定的酒店,阮昭寧并未見過對方,或者在某些場合見過卻從未打過招呼,畢竟她只是一個小國的公主,在那些富裕的大國里連個名媛都比不上。
顯然,對面的這位汽車大亨并未將她放在眼里,看到她只是微微點頭,用下巴點了點對面的位置,道:“坐?!?/p>
阮昭寧的安保隊長先受不了了,上前一步還未有動作,便被阮昭寧的眼神逼了回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阮昭寧朝著對方微微點頭,也表現(xiàn)得頗為冷淡:“趙先生,你好?!蹦抗饴湓趯γ嫒艘簧淼姆嗜馍?,心里腹誹,站一下都不愿意,難怪這么胖。
“東西帶了嗎?”趙先生用手絹擦了擦額頭,明明開了空調,溫度并不高,他卻一直在流汗?;蛟S是因為熱,他顯得很沒有耐心。
阮昭寧招了招手,安保隊長立刻將盒子遞了過來,放在兩人中間的小幾上。阮昭寧將手放在盒子上,道:“我的規(guī)矩是先給錢,再驗貨?!?/p>
趙先生明顯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來自彈丸小國的不知名公主竟然敢和他談條件。片刻詫異之后,他盯著阮昭寧毫不客氣地道:“我的規(guī)矩是先驗貨,再給錢?!?/p>
阮昭寧站起身來,道:“既然趙先生沒有誠意,這筆生意我們不做也罷?!彼龥]有討價還價的意思,確實是不打算做這單生意了。這個趙先生態(tài)度這么明顯,即便是真貨,也不會爽快地給錢,不如現(xiàn)在就走。
見狀,安保隊長立刻上前收起盒子,幾個人圍過來便要撤走,連趙后璽都警惕地抬手按著腰間,因為職業(yè)性質特殊,她習慣隨身帶著槍,并且算是半個神槍手。
趙先生依舊坐著沒動,聲音卻比剛才冷了一些:“你這是在耍我?”
阮昭寧忽略了他的話,微微頷首,聲音柔軟卻堅定:“再見?!?/p>
然而一行人才走出去幾步,便被一群黑衣人攔住了,對方各個腰間突出,一看就是帶了槍。在尼丹國,公民是可以合法持槍的,阮昭寧無法指責對方。一時間,大廳里變得擁擠起來。
阮昭寧低頭笑了起來,她長這么大還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此時若是在薩國,這些黑衣人定會被立刻擊斃。她轉頭看向趙先生:“買賣講究你情我愿,趙先生這么做未免太過?!?/p>
趙先生對阮昭寧的反應絲毫不在意:“驗貨。”
“我要先見到錢。”阮昭寧懷疑這個趙先生根本就沒打算給錢,或者只愿意給談好的一小部分,他不是沒做過這樣的事情。
趙先生朝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刻上前要去取安保隊長手里的盒子,而安保隊長快他一步,已經(jīng)拔出了槍對準了來人,氣氛一時間變得緊張。
趙先生不耐煩地擺擺手,聲音里帶了濃重的不悅:“驗貨!”
阮昭寧毫不遲疑地吩咐安保隊長:“有人敢碰這個盒子就立刻開槍?!苯裉爝@件事無論她讓不讓步都不會有好結果,她就賭這個趙先生沒膽子弄死她。
說不害怕是假的,阮昭寧雖然也算見識廣博,但是從未經(jīng)歷過這樣的場面,唯一見過需要掏槍的場合就是閱兵儀式,她只需要站在臺上揮手致意便可??扇缃裼腥四脴屩钢念^,只要她露出一絲害怕,便帶不走這幅畫了,要知道這是她最值錢的東西了。她轉頭看了趙后璽一眼,果然收到了一個鄙視的眼神——為了這點錢,連命都不要了。
阮昭寧也覺得自己很慘,她也不想為了錢把命豁出去,但是這東西比她的命還重要。
雙方對峙許久,趙先生忽然笑起來:“昭寧公主果然好膽色,先給錢也不是不可以?!彼f了一個數(shù),“不過只有這么多。”
阮昭寧沉下臉,道:“這是我們說好的三分之一。趙先生就是這樣做生意的?”
“現(xiàn)在生意不好做,我手頭上沒有太多流動資金,我可以打欠條給你?!睌[明了要耍賴。
“不好意思,這單生意我不做了?!边@不是耍她嗎?果然不能和信譽不好的人做生意。
“昭寧公主覺得有必要為了一幅畫多我這么一個敵人嗎?”趙先生威脅道。
阮昭寧抬腳欲走:“我覺得非常有必要?!?/p>
“那我只能說不好意思了?!壁w先生站起身,丟開手絹,朝身旁的人擺了擺手,準備明搶,“在尼丹國的土地上,昭寧公主最好還是不要得罪我?!?/p>
阮昭寧心里一驚,不知道這個人已經(jīng)無恥到了這種地步。雙方的人都執(zhí)槍相對,阮昭寧絲毫不懷疑接下來會是一場激戰(zhàn),只是自己真的有必要為了一幅畫冒這么大的險嗎?她的呼吸有些不穩(wěn),手心里出了一層薄汗。
誰知道轉機卻在下一刻,一群警察破門而入,嘴里大喊著要求所有人都把槍械放到地上,人數(shù)之多,沒一會兒就把整個大廳占滿了。
沒有阮昭寧的命令,她身邊的人自然不可能繳械,而且她有外交赦免權,不必聽從尼丹國警察的話。而趙先生就不一樣了,他是尼丹國的公民,雖然社會地位很高,但是沒必要跟警察作對。
待到趙先生的人都繳械之后,阮昭寧才讓人收了槍,心里也狠狠地松了一口氣,接著便看到警察拿著逮捕令走到趙先生的面前,道:“經(jīng)第一行政區(qū)最高檢察院批準,趙廣茂涉嫌搶劫文物致死三人,現(xiàn)在執(zhí)行逮捕?!?/p>
劇情完全大反轉,不只阮昭寧不敢相信,連趙廣茂都無法相信,他每年拿出那么多錢維護關系,明明每一條路都順順當當?shù)模幻靼装l(fā)生了什么事,更不明白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這個趙廣茂為了搶別人的東西,連續(xù)殺了三個人,說不定還有沒被發(fā)現(xiàn)的,只想到這兒,阮昭寧便后脊發(fā)冷,剛才趙廣茂竟然是真的動了殺意,以他的實力,事后定會處理得干干凈凈。
與死神擦肩而過可不是什么好的體驗,不過好在她不需要去警察局備案,只需要派個人去講述一下事情的經(jīng)過便可。
待到所有人都離開,又過了半個小時后,她才走出酒店,不愿讓人知道自己和這件事有絲毫關系,畢竟這不是什么好事。
剛上車,阮昭寧便發(fā)現(xiàn),司機換人了!
還是老熟人。
此刻,老熟人轉頭朝她微微頷首:“我們先生請您帶著畫過去一見。”這人正是頻繁出現(xiàn)在阮昭寧面前的衛(wèi)陵的保鏢。
阮昭寧腦子里有些混亂,她不解地看著自己的安保隊長。安保隊長也是一臉茫然:“殿下,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上了咱們車子的。”
連保鏢的能力差距都這么大,難怪一個國富民強,一個窮鄉(xiāng)僻壤。
倒是趙后璽頗有興趣地看了看前面開車的人:“有兩下子嘛?!?/p>
這明顯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讓安保隊長瞬間黑了臉。
誰知阮昭寧很快也跟著補刀:“確實?!?/p>
……
同時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今天不是他們運氣好,而是衛(wèi)陵想要截和趙廣茂,也真夠損的,一耙子就把人打死了。
看來這幅畫今天是不賣也得賣了。
車子被開回了半海酒店,昨天離開的時候阮昭寧還在心里默默發(fā)誓以后都不再回來了,誰知道今天就自打臉。
車子直接開進了專屬停車場,全程她都不需要露臉。這次不需要人引路,她自己一個人就能熟門熟路地找到衛(wèi)陵的房間,規(guī)矩不變,依舊只有她一個人能上去。
只是,她并不想見衛(wèi)陵。
黑臉保鏢才不管那么多,看阮昭寧抱著盒子一臉不情愿地站在門口半天不動,便直接幫她摁了門鈴。
……
門打開之后,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阮昭寧眼巴巴地看著最后一個女仆,結果對方只是沖她歉意地一笑就退了出去。一時間,房間里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站在門邊,阮昭寧想要低頭看自己的腳尖,因為抱著盒子,只能看到盒子,那姿勢像是一只大鵝。
在她站了半晌沒人搭理自己之后,她終于抬起了頭,這才發(fā)現(xiàn),里面根本沒有人!
這個衛(wèi)陵是什么意思?
她抱著盒子在客廳轉了一圈,沒看到人,又在臥室門口站了一會兒,到底沒敢開門進去,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接著站在酒柜前摸了摸價值不菲的各類紅酒,因為實在太喜歡,還拿起一瓶聞了聞,隨后目光又落在了墻上掛著的油畫上,仿佛看到一堆金幣,實在沒忍住,上前摳了摳,嘆了好幾聲氣,簡直想求包養(yǎng)。
幾乎把房間里所有的東西都看了一遍后,阮昭寧除了羨慕嫉妒,生不出其他情緒,連要見衛(wèi)陵的窘迫都忘記了。不過衛(wèi)陵既然不在,她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過來?!本驮谒齽倓傓D身一秒鐘不到,身邊忽然響起了衛(wèi)陵的聲音。
阮昭寧瞬間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轉頭,依舊沒看到任何人,不過之前一直立在角落里的機器人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后,見她轉身,也默默地轉身往前滑行。
猶豫了片刻,阮昭寧跟了上去。
最后小機器人在一個小會議室門口停了下來,定住不動,阮昭寧盯著門,知道衛(wèi)陵就在里面。敢情他一直在這里卻不出現(xiàn),不知是什么意思。
衛(wèi)陵的聲音再次從小機器人身上傳出:“要我出去請你?”口氣不是很好。
阮昭寧嚇得差點丟了手里的盒子,趕緊開門進去。
會議室里并不很大,卻很簡潔整齊,落地窗的玻璃厚到阮昭寧懷疑用導彈都打不穿。她的目光一直落在玻璃上,面色通紅,不敢看衛(wèi)陵,腦子里全是前天晚上的情景。
衛(wèi)陵似乎永遠都在忙,總有看不完的文件。他見阮昭寧一直乖巧地站在那里,并未理她,一直到看完手中的文件才抬頭,聲線溫和卻疏離,就如阮昭寧最初見到他那般:“東西放下。”
阮昭寧不敢不給,乖乖上前把盒子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接著便看到了他桌子前面的電腦屏幕上的監(jiān)控畫面,所以剛才她在外面做的事他都看到了?!
這下好了,她把身為一個公主的臉面都丟光了。
衛(wèi)陵卻沒有在意她的不自在和尷尬,直接打開了盒子將畫取出來展開放在桌面上,然后拿出手套戴上,細細地觀察整幅畫,接著又將畫拿起來對著光看了看。整個過程很簡單,阮昭寧不知道他是真懂還是裝懂,但是他的姿態(tài)確實很漂亮。
衛(wèi)陵將畫重新裝好,然后抬頭看阮昭寧,道:“按照你和趙廣茂談的價格,要現(xiàn)金還是轉賬,直接和秘書說。”說完,又摁了桌上的電話,吩咐了幾句,大意是讓阮昭寧去拿錢。
阮昭寧傻傻地站在那里看著衛(wèi)陵,他似乎永遠都是西裝革履的模樣,說話的時候雖然聲線溫和,卻十分疏離,認真的樣子總是讓人看著心動不已。阮昭寧聽到自己心底有什么東西碎裂的聲音,她知道自己完了。
“還有事?”衛(wèi)陵見她還在原地,便問道。
阮昭寧慌亂地收回思緒快速否認:“沒有?!?/p>
衛(wèi)陵拿著手里的筆頓在一張白紙上沒有動,看著阮昭寧不語。
這么明顯的送客,阮昭寧自然明白:“殿下,再見?!?/p>
一直到她離開,衛(wèi)陵都沒有再開口,讓阮昭寧不禁懷疑那天晚上自己是不是記錯了人,又或者只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剛出了衛(wèi)陵的房間,便有女仆領著她去了另外一個房間,離衛(wèi)陵的房間并不遠,只是遠遠沒有衛(wèi)陵那間奢華,十分低調簡潔,偌大的房間里擺放著幾張辦公桌,幾個工作人員正在忙著與桌上的單據(jù)作斗爭。
見阮昭寧進來,所有人都站起身致意,戴黑框眼鏡的男人客氣地請她坐下,然后讓人提過來一個箱子,道:“殿下大概是需要現(xiàn)金的,需要當面為您點一遍嗎?”隨后他報了一個數(shù)字。
阮昭寧愣了一下,道:“這不是我們說好的數(shù)?!边€沒有趙廣茂給得多呢,衛(wèi)陵這是打算強買強賣?
黑框男微微低頭,從桌上拿起一本票據(jù),遞過來道:“殿下您大概還沒收到賬單,這是副本,全部是淳寧公主在慈善晚宴上拍下的物品的賬單,這些物品大約會在明天中午送到您的府上?!?/p>
阮昭寧瞪大了眼睛,盡量平靜地接過那本票據(jù),只看了第一頁就忍不住皺眉,迅速又翻了幾頁,她就失去了翻完的勇氣,生出一種自己再能掙錢也擋不住家里有兩個敗家子的感覺,真是讓人氣餒。
黑框男無視她的表情,繼續(xù)道:“您確認沒有問題之后,我立刻給您點現(xiàn)?!?/p>
阮昭寧看著箱子,不大不小,是個一線品牌,光這個箱子就值幾萬塊錢,從黑框男提箱子的力度來看,里面雖然滿了,但是并沒有很多錢。她搖搖頭,道:“不用點?!蹦抗鈪s沒有離開箱子,實在是想親自上前掂量一番。
她心里像是堵了一塊石頭,不知道是該怪淳寧還是怪衛(wèi)陵,那次宴會一直是他的人陪著淳寧,難免有他讓人引誘淳寧給自己下套的嫌疑。
出了那間辦公室,阮昭寧走了一會兒,沒忍住回頭問身后幫她提著箱子的人:“我能再見見你們王子殿下嗎?”
對方請她稍等,然后用對講機說了她的請求,不過收到的回答是王子殿下已經(jīng)出行,沒有時間接待阮昭寧。
阮昭寧瞪大了眼睛,自她離開衛(wèi)陵的房間到現(xiàn)在最多十分鐘,他是故意躲著她的吧?心里氣得要死卻不能發(fā)作,阮昭寧的表情十分難看。
回到停車場后,趙后璽不顧眾人的眼光,眼睛冒著精光上前接過箱子,等送她下來的人離開之后就迫不及待地道:“這么輕?都是大鈔吧?衛(wèi)陵王子還挺貼心的。”
阮昭寧點點頭:“確實貼心。”把該扣的錢都毫不手軟地扣掉了,省得她來回搬,確實貼心。
趙后璽也不顧吃相難看,上了車便打開了箱子,一看就傻眼了:“就這點兒?是不是還有支票或者轉賬?匯率怎么算的?”
阮昭寧看著她肯定道:“只有這么多?!?/p>
“強買強賣???!”趙后璽不死心地翻著一沓一沓整齊的鈔票,想從里面翻出一張巨額支票出來,沒翻到之后,便開始罵人:“表面上道貌岸然,假裝出手闊綽,內里居然是這樣的!說好的高富帥呢?!”
在阮昭寧以一副生無可戀樣子把事情的經(jīng)過講了一遍之后,趙后璽憋了許久,說了一句:“這孩子有點兒前途。”
阮昭寧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問趙后璽:“衣服的樣板都拿來了嗎?”對于自己的事業(yè),阮昭寧向來很上心,從設計圖到設計師選定的面料,她統(tǒng)統(tǒng)都要親自看過才能放心。
“下午剛到?!彪m然趙后璽平時不靠譜,但是工作起來人品還是在線的。
兩個人討論了半晌,見阮昭寧還是有些不開心,趙后璽安慰她:“回頭我?guī)湍銊駝翊緦帲莻€懂事的孩子?!?/p>
“不用。”阮昭寧拒絕了她,“她從未出過門,下次出門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難得有她喜歡的東西,只要她喜歡,天上的星星我也會幫她摘下來?!?/p>
賺錢雖然難,但是并不遙遠,難得的是心意。她想要淳寧高興快樂,活得像真正的公主一樣,不需要背負太多東西,每天穿著裙子跳舞,肆意地活著,不要像她,身上的枷鎖太多,想要自由地呼吸都不能。
提起二公主淳寧,連趙后璽都要嘆息一聲,只能說皇家也有一本難念的經(jīng)。
當天晚上,不知道趙后璽和淳寧說了什么,第二天天不亮便出發(fā)趕往銀城的阮昭寧接到了淳寧的電話,讓她到了峰會會場一定要問一問衛(wèi)陵,從拍賣會上買回來的東西能不能退,并且強調一定要讓她退回去,原因是她只喜歡舉牌時受到全場關注的刺激感覺,對于拍回來的東西,她一點兒都不喜歡。
阮昭寧不知道她說的話是真是假,心里想拒絕,但是嘴上還是答應了,因為昨天晚上她一夜沒睡,算了一下自己手里的資金,還有名下生意的流水,遠遠不夠花銷,昨天提回來的那一箱錢也是杯水車薪。
因為有心事,以前參加會議時雖然聽不懂,但還能聽進去兩句,這次她是完全沒有聽進去,這種經(jīng)濟大形勢的分析她只能理解表面的意思,并不能深切了解各國代表的官腔背后具體是什么意思,加上薩國的經(jīng)濟形勢一直不太樂觀,所以薩國的代表團從來不受重視,就算她睡著了大約都沒人會注意。
心里有無數(shù)計劃,卻不得不一步一步來,她想要父親出門的時候不要表現(xiàn)出拮據(jù),想讓妹妹想買什么就買什么,但國內的經(jīng)濟形勢不好,政府撥下來的錢連皇室一整年的日常開銷都無法維持,皇室的諸多房產(chǎn)和城堡經(jīng)年不修,早已破爛不堪,即便是租出去也只能勉強維持生活,如果出現(xiàn)什么重大事故,還需要她出錢去填補。為了節(jié)省開支,她早已將皇家球場改成私人會所,只招待有身份地位或者有錢的人,變成了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連她自己都好久沒有打過球了。她這么努力,也不過是想要自己兩個親人過得好一些,卻連這點都做不到,反而要淳寧來安慰她,說自己不需要這些東西。
昨天她看到那些單子,上面寫的都是一些小女生喜歡的首飾和裙子,并不是隨便買回來的,而是真的喜歡。所以淳寧是為了安慰她才說了假話,想到她夸張的語言和聲音里的歉疚,她就忍不住有些懊惱。
其間,衛(wèi)陵上臺演講,遠遠地便看到阮昭寧支著頭,一臉懊惱的模樣不知道在想什么,只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衛(wèi)陵嘴里說著全球經(jīng)濟形勢的分析報告和未來的發(fā)展方向,呼吁峰會各國集團推動經(jīng)濟改革,呼吁發(fā)達國家關注關心發(fā)展中國家的合理訴求,專業(yè)名詞一個接著一個,阮昭寧聽了一會兒就在心里抱怨,明明可以靠顏值征服世界,卻非要靠實力吃飯,還說著一個接一個她不懂的東西。如果他是自己的哥哥就好了,薩國在他的領導下很有可能會擺脫當前一直停滯不前的困境,可惜父親只生了她這么個廢柴。
會議冗長又無趣,衛(wèi)陵偶爾一回頭便看到阮昭寧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五官依舊美麗,只是一動不動,仿佛真的在認真聽講,姿勢像個小學生。休息時間,他悄聲吩咐身邊的人:“讓人告訴昭寧公主,會議結束之后,我要見她?!?/p>
【下期提示】:阮昭寧萬萬沒料到的是,衛(wèi)陵所謂的生意竟然是要……包養(yǎng)她?!雖然包養(yǎng)一個公主聽起來很厲害,但她還是義正詞嚴地拒絕了,并且答應了百里郾的交往請求。衛(wèi)陵不是她惹得起的人,哪怕他特意找來解釋自己并沒有包養(yǎng)的意思。阮昭寧不愿惹火上身,只能有多遠躲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