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婧
“從鍋里蹦到地面,它顯然已經(jīng)超越了極限?,F(xiàn)在,它(那條草魚)早已死了,只是眼里還閃著一絲詭異的光?!痹鯓永斫饽且唤z“詭異的光”,不僅難倒了2017年浙江的高考學子,也難倒了文章作者鞏高峰,“我怎么知道我想表達什么,我怎么知道結(jié)尾有什么意義”。
頓時,關于中國的語文教育,也閃現(xiàn)出一道道詭異的光。有人說,文章入世之后,就應該任人評說,“連作者也解答不了自己文章意思”,實屬正常;有人說,“連作者也解答不了自己文章意思”,卻還要作為考題去考學生,這是語文教育“過度闡釋”的窠臼;有人說,鞏高峰幸運就幸運在“沒有參加過高考”,所以才寫出了“詭異的光”……
實際上,這個世界,到處是“詭異的光”。
有一個人在路上無緣無故挨了另外一個人的打。事后調(diào)查,打人的人說,他當時看我,眼睛里閃著“詭異的光”;被打的人說,我根本就沒有看見他。
一對好朋友反目了,也是無緣無故。一個人因為評優(yōu)被舉報,恰巧,另一個人將她從好友中屏蔽了。不是她,是誰?她看我,都閃爍著“詭異的光”。隔了很久,她才道出原委,心情不好,設置了不讓所有人看自己的朋友圈。
一個28歲的姑娘,嫁給了一位82歲的老人,54歲的年齡差,議論的人中很多都閃現(xiàn)著“詭異的光”。他們的“十指緊扣”,她的面容、微笑、下眼瞼、嘴角、皺紋,都成了聯(lián)想的證據(jù)。他們沒事兒一樣,去海南度蜜月,去北海旅游,然后像所有的夫婦一樣過日子。一晃,十多年過去了,他們還在一起,還很恩愛。
某一天的早上,一條非機動車道上,一位老人突然一個踉蹌,臉朝下摔倒在地,傷勢不明。周圍的人都泛著“詭異的光”,有人還拿出手機慢慢拍照,卻沒有一個人上前扶摔倒的老人。這時,一位年輕的姑娘上前吃力地攙扶老人,大家又把“詭異的光”投向那位姑娘,有的人甚至還露出詭異的笑。
諾貝爾研究炸藥,一次次的失敗,人們都忍了。但在意外炸死自己的弟弟后,他還要繼續(xù),全社會都投去了“詭異的光”,政府也反對,最后還是成功了。愛迪生研究電燈泡,一次次的失敗,一次次的還要堅持,周圍的人都閃爍著“詭異的光”,“你都用了1000多種燈絲了,為什么還不行?”
李彥宏留學美國時,說到要研究計算機,老師眼里閃著一絲“詭異的光”,問他:“中國有計算機嗎?”馬云當初找工作,去肯德基應聘一個助理的職位,面試官都閃爍著“詭異的光”,25個人面試,只有他沒有通過。創(chuàng)業(yè)后,馬云到處推銷他“天下沒有難做的生意”,英國BBC主持人閃爍著“詭異的光”問:“你是百萬富翁嗎?你沒有賺到錢還把口號喊的震天響。”
人的遭遇如此,國家也不例外。無論是當年中國要搞改革開放,后來要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還是現(xiàn)在的亞投行、一帶一路,哪一次,世界沒投來“詭異的光”?
是的,這個世界到處是“詭異的光”。也許,如鞏高峰一樣,只是為了搞笑也許,光十分正常,光源本身沒有什么詭異,只是看見光的人覺得詭異了;甚至,連光本身都根本不存在,只是人們想象出了“詭異的光”。
這個世界到處是“詭異的光”,這就是游戲規(guī)則,也正是它的詭異所在。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