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郅
鮑勃·迪倫所生活的那個年代,戰(zhàn)爭,如颶風(fēng)一般,裹挾著許許多多的面孔到了殘酷的戰(zhàn)場,多少本該鮮活的生命被戰(zhàn)爭攔腰截斷,多少扎根于那片土地上的家庭被連根拔起!在那樣一個時刻,鮑勃·迪倫選擇用音樂來表達自己對于和平的期許,用音符來遏止那么多飛在空中的炮彈,他以精神之力量完成了一次對暴力與強權(quán)的突圍。
現(xiàn)在,先行者們孜孜以求的和平已經(jīng)到來,難道我們這些后來人能夠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前輩們不懈追求所開創(chuàng)的局面嗎?還是對于和平的追求已經(jīng)上升到對于個體“生”的權(quán)利的追求,問題已經(jīng)演變?yōu)槿绾问姑總€個體得以有尊嚴、有價值地生存?恐怕答案不言而喻。
一旦我們被灌輸這樣一種思想:個體是渺小的,只有集體的利益至高無上,任何放大個人價值的行為都是自私與可恥的。一旦這樣的思想被植入腦海,那么對待個體如對待工具的態(tài)度終將成就一個時代的惡,這樣的思想結(jié)出的果實來自地獄,也終將把所有的人拉下地獄。胡適曾告誡過當(dāng)時的青年一代:“現(xiàn)在有人對你們說:‘犧牲你們的自由,去求國家的自由!我對你們說:爭你們的自由,便是為國家爭自由!爭你們的人格,便是為國家爭人格!自由平等的國家不是一群奴才建造起來的!”可見,不追求每個個體的價值與尊嚴,不去考慮每個人的“小”的存在,又何以去追求屬于一個民族、一個國家“大”的尊嚴?
對于這樣一個問題,似乎早已有人給出答案:反思,是現(xiàn)在也是未來人類的一條精神出路。德國總理勃蘭特的華沙之跪,提醒著我們這個民族是如何反思的,雖然一個身軀跪下了,但是一個民族卻能夠在精神上站起來,這樣的舉動,不僅僅是一種對于和平的追求,更是一種對每位德國公民能夠有尊嚴、有價值活著的權(quán)利的追求。
巴金先生,也是始終保持著這種反思的狀態(tài)。他提議建立文革博物館:“用具體的、實在的東西,用驚心動魄的真實情景,說明在中國這塊土地上,究竟曾經(jīng)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而只有這種反思,才會在那樣一場民族浩劫之中真正地挖掘到財富,真正地使我們這個飽經(jīng)滄桑的民族能夠少一些磨難,每一個生活在其中的人民多一些尊嚴,多一些生活的價值。
對于個體的“生”的追求,其實遠不止如此,那涉及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涉及社會的每一個角落。只有我們生活得有價值、有尊嚴,那么這個民族、這個國家才能夠存在得更有價值、更有尊嚴。畢竟,只有當(dāng)每一株樹苗都能夠挺直軀干,昂揚矗立于大地之上時,才會成就一片葳蕤茂密的森林。
答案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在于追求答案的過程,在于這追求過程中一代代人思想與精神的閃光,在于那種甘愿拆下自己的肋骨當(dāng)作人類摸索前進的火把點燃的決絕。任由答案在風(fēng)中飄蕩吧,它飄得越遠,人類前進之路途越遠,人類前行之步履越穩(wěn)健。
(編輯:彭宇)
評點:張引
作者以鮑勃·迪倫的經(jīng)典歌曲《答案在風(fēng)中飄蕩》做文章的題目,并以此句名言貫穿文章始終,看得出,作者對鮑勃·迪倫個性化精神的推崇。有評論說,鮑勃·迪倫的音樂的巨大力量“不在于是否有深刻的社會分析,或是否能煽動人們起來行動,而是他抓到了那個時代空氣中微微顫動的集體思緒,說出許多年輕人面對時代的困惑?!边@段評論里隱含著此篇文章的作者想要闡述的核心話題:個體與集體,個人尊嚴與民族尊嚴。在作者看來,個人與集體的價值、尊嚴密不可分,且在某種程度上說,每個個體追求的價值與尊嚴,最終會成就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價值和尊嚴。這就是文章的內(nèi)在肌理與邏輯。為了佐證這個觀點,作者引用了德國總理勃蘭特的“華沙之跪”,亦引用了巴金先生呼吁建立文革博物館的提議,這些個體化行為,是反思歷史的一種最強音,亦是塑造民族形象的最佳代言。文末,作者坦誠風(fēng)中飄蕩的那個答案一點也不重要,其實,答案自在人心。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