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than連—介轉變歷時研究

朱夢娜+++羅思明

摘 要：本文基于語法化理論，采用歷時研究方法，借用《牛津英語詞典》（OED）以及美國近當代英語語料庫（簡稱COHA），旨在研究英語than的連—介歷時演變路徑以及發(fā)生該演變的原因。研究發(fā)現(xiàn)：第一，英語than存在著“從屬連詞→介詞→并行使用”這樣一個歷時演變過程；第二，than在古英語時期作為連詞使用，其介詞用法最晚出現(xiàn)于16世紀，之后與其連詞用法并存；第三，英語than在連—介轉變的過程中經(jīng)歷了語法化的歷程。

關鍵詞：than 連—介 歷時研究 語法化

一、引言

江藍生（2012）針對漢語連—介詞曾有過如下定義：“連—介詞”就是指可以兼做并列連詞的介詞，它是客觀存在的介詞中的一個封閉的小類。如介詞“和、跟、同”既可介引關涉對象，同時又可兼做并列連詞。所謂語言在一定程度上都有其共性，英語中也有一些詞既可用作連詞也可用作介詞就比如after，as，before，since，till/until等等，但此類“連—介詞”并非都以介詞為主要功能項。本文所探討的英語than即屬于此類情況。在各權威辭典中，than的詞性通常被界定為介詞和連詞。但對于than在比較結構中的詞性以及其后所跟人稱代詞的格，尤其是在碰到作主語和賓語形式完全不同的第一或第三人稱代詞時，仍存在一定的困惑與分歧，比如：

1.（1） She is younger than I （am）. （連詞）

（2）She is younger than me. （介詞）

2.（3） I′m taller than he （is）. （連詞）

（4）I′m taller than him. （介詞）

自18世紀以來，一些語法學家堅持認為than應該被界定為連詞。然而，Zwicky（2004）指出，than在非正式語體中可以放置在句尾，如Hes the one who I′m faster than，而有時的確介詞可以結束一個句子，但連詞不能。Wilson（1993）則認為than既是從屬連詞也是介詞，盡管連詞使用較之介詞更為普遍，但兩者毫無疑問都是規(guī)范用法。可見，關于英語than的詞性界定，已有研究多側重于從共時層面對其語法功能進行細致描述，且所得結論不盡相同，容易給英語學習者造成混淆與困惑。針對這一現(xiàn)狀，本文將在已有研究的基礎上，采用歷時研究方法，借助《牛津英語詞典》（OED）以及美國近當代英語語料庫（簡稱COHA）以考察英語“連—介詞”than的歷時演變路徑及其語法化現(xiàn)象，并結合其在真實語料中的使用情況，旨在幫助英語學習者更好的掌握英語than的用法。

二、英語“連—介詞”than的歷時演變考察

英語than從來源上看，屬于從屬連詞，用來引入比較從句（《劍橋英語用法詞典》）。其古英語拼寫形式（tanne， tonne， t？nne， also tan， ton）大約從15世紀起開始傾向于與時間副詞then相同，16世紀基本相同，而直到1700年以后，其拼寫形式才與then區(qū)分開來，形成than并保持至今。而其作為介詞使用（即后跟賓格me， her， him， them， and us）最晚出現(xiàn)于16世紀：

（1） A fooles wrath is heauier then them bothe. — Bible， 1560 （OED）

（2） For thou art a girl as much brighter than her， As he was a poet sublimer than me. — Matthew Prior， “Better Answer，”1718 （OED）

自16世紀以后，than作為介詞開始被應用于作家的作品當中。（Webster′s Dictionary of English Usage）然而自18世紀起，有關than的語法問題開始引起強烈的爭議，一些語法學家堅持認為than在其所有用法中均應被看做是連詞（The American Heritage Dictionary of the English Language）。美國近當代英語語料庫（簡稱COHA）是美國最大的歷時語料庫，目前擁有4億詞匯庫容，收錄了自19世紀初至今的英語樣本，并且涵蓋小說、通俗雜志、新聞、學術等領域。為進一步探討英語than在現(xiàn)當代的實際使用情況，本文將借助該語料庫，選取第一人稱代詞為例，以than I和than me作為搜索的關鍵詞，以此來分別探討英語than作為連詞和作為介詞在實際使用中的出現(xiàn)頻率，具體見下表。

表一：英語than連—介使用頻率

從檢索結果來看，首先，自19世紀初到2000年，than I在整個語料庫中的使用情況要遠遠多于than me的使用，其總的搜索結果分別為16840條和1102條；其次，than me的使用頻率雖每十年小幅增長，但其總體趨勢仍呈逐年增加的形勢。因此，根據(jù)表格所呈現(xiàn)的情況來看，我們至少可以得出以下結論：英語than作為連詞使用的頻率雖遠高于than作為介詞的使用頻率，但其作為介詞的使用情況仍呈逐年增長的趨勢，并且始終與than作為連詞并行使用。

三、英語than的語法化特征及動因

“語法化”這一術語最早由Meillet于1912年提出，指的是語法范疇和語法成分產(chǎn)生和形成的過程或現(xiàn)象，包括語言中的實詞或結構式變成無實在意義、僅表語法功能的語法成分，或者較虛的語法成分變?yōu)楦摰恼Z法成分（吳福祥，2004）。其主要特征包括漸變性和單向性。根據(jù)上文對英語than所進行的歷時演變考察，我們發(fā)現(xiàn)than大體經(jīng)歷了“從屬連詞→介詞→并行使用”的語法化過程，并且從以下幾個方面體現(xiàn)了語法化的主要特征：

首先，大多數(shù)語法化的過程是漸進的，Bréal （1897）認為，有些語法化過程甚至需要好幾個世紀（轉引自王寅，嚴辰松，2005），且新的形式出現(xiàn)后，舊的形式并不一定馬上替代，而會存在兩種形式共存的階段。英語than從連詞發(fā)展為介詞到兩類詞性并存的這一過程同樣是漫長且艱難的。than帶有賓語代詞的介詞用法從16世紀開始出現(xiàn)記錄以來，期間也經(jīng)歷了幾個世紀。甚至到18世紀有關than的語法問題還一度引起語法學家的激烈爭議。如今，than的介詞用法與連詞用法并行使用且使用頻率逐漸增加。endprint

其次，語法化一般呈現(xiàn)從實變虛，從虛變?yōu)楦摰膯蜗蛐蕴卣鳎ㄍ跻瑖莱剿桑?005）。但than的虛詞用法并非由實詞演化而來，其語法化過程類似于從指示詞that衍生出定冠詞the，是“一個功能詞語法化為程度更虛的詞”的動態(tài)過程（晏尚元，2010）。than起初作為從屬連詞用于比較形容詞或比較副詞之后，用以引出兩個事物、人或情況的比較。然而，在其過渡為介詞之后，其抽象性逐漸增強。

最后，典型的語法化還會引起語音和音系的改變，大部分表現(xiàn)為丟失元音或輔音，失去重音或語調(diào)改變，或相近的音變得相似（轉引自晏尚元，2010）。英語than的演變過程即伴隨著語音和音系的變化。根據(jù)《牛津英語詞典》的音標，than作為獨立的詞時發(fā)音為[e？n]，而作為連詞和介詞時，其發(fā)音為[e？n]?？梢姡谡Z法化過程中，其在發(fā)音上發(fā)生了弱化。

促使語法化發(fā)生的一個重要原因是詞語的高頻率重復和慣?；?。使用頻率越高，詞語就越容易被虛化，其反過來又促進了該語言形式的使用頻率（王寅，嚴辰松，2005）。根據(jù)上文對于短語than me在美國近當代英語語料庫中使用頻率的考察，我們發(fā)現(xiàn)盡管than作為連詞使用較之其介詞用法更為普遍，但than的介詞使用頻率始終處于上升趨勢?？梢妕han作為介詞因為高頻率重復性的使用使之成為語法化的始源，并逐漸被大眾所接受，成為一種“習以為?！钡默F(xiàn)象。其次，雖然than較少出現(xiàn)在學術文章中，但在小說和口語會話中，than更多的是與簡單的代詞一起使用，賓語形式的使用非常符合語言習慣且能體現(xiàn)語言的經(jīng)濟性原則（《劍橋英語用法詞典》），這也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than介詞詞性的形成。

四、結語

本文從歷時角度對英語than兩類詞性連詞及介詞的產(chǎn)生、發(fā)展及演變進行了探究，研究發(fā)現(xiàn)，than存在著一個“從屬連詞→介詞→并行使用”的語法化趨向。在古英語時期，than主要作為從屬連詞使用，其介詞用法最晚出現(xiàn)于16世紀，之后語法學家雖針對than的詞性問題產(chǎn)生過分歧與爭議，但至今其介詞用法始終與連詞用法并行使用。同時，其語法化過程主要體現(xiàn)了漸變性和單向性的特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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