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河卓舞

曲杰

在瓊結縣下水鄉(xiāng)有一個比賓頓白面藏戲還古老的傳統(tǒng)舞蹈，

那就是距今已有1300多年歷史的 “久河卓舞”。

它是民間震懾邪魔、祈求吉祥的舞蹈，

被稱為西藏的“腰鼓舞”，每逢重大節(jié)日，

山南地區(qū)農牧民都有跳久河卓舞的習俗。

在瓊結縣下水鄉(xiāng)有一個比賓頓白面藏戲還古老的傳統(tǒng)舞蹈，那就是距今已有1300多年歷史的 “久河卓舞”。它是民間震懾邪魔、祈求吉祥的舞蹈，被稱為西藏的“腰鼓舞”，每逢重大節(jié)日，山南地區(qū)農牧民都有跳卓舞的習俗。

久河村距縣城4公里處，海拔3600米，曾被稱為“命墩”。久河村屬于純農業(yè)區(qū)，種植青稞、小麥、油菜、豌豆等農作物。這一帶氣候溫和，降水充沛，土地肥沃。西藏和平解放前，這一帶統(tǒng)稱久河溝，是五世達賴時期封給其美丹增祖輩的世襲領地。其美丹增家族自五世達賴執(zhí)政以來數(shù)歷輩，皆任宗政府列仲（秘書）。1989年，這里改名為久河村。

“卓舞”又稱果卓，藏語本意是圓圈舞，“卓”意為舞，“卓”也稱鼓舞，鼓是藏民族古老的一種樂器，是民間傳統(tǒng)節(jié)日和娛樂活動中必不可少的樂器之一，特別有激勵士氣，渲染氣氛，指揮協(xié)調，助舞伴唱的作用。在民間“卓舞”的來歷說法頗多，一說是在吐蕃王朝時，第三十二代藏王松贊干布迎娶文成公主進入拉薩時曾出現(xiàn)過這種鼓隊;另說是著名高僧唐東杰布曾經組織過這種鼓舞到處表演，借以化緣造橋，普度眾生;但更多的說法和歷史書籍記載，卓舞起源于達布地區(qū)（現(xiàn)今“核桃”之鄉(xiāng)的山南加查縣境內）。相傳公元8世紀中葉，第三十七代藏王赤松德贊在蓮花生等佛教大師的協(xié)助下在雅魯藏布江北岸上興建佛、法、僧俱全的西藏第一座寺院桑耶寺時，因工程浩大，正殿屢塌，疑是魔鬼作亂。于是蓮花生大師從達布地區(qū)邀請了卓巴七兄弟，夜間燃起篝火，擊鼓而舞，誘惑鬼怪離開施工現(xiàn)場，才讓桑耶寺大功告成。

桑耶寺竣工之后，公元779年，藏王赤松德贊在桑耶寺主殿上舉行了盛大的開光儀式，并從西藏各地招來眾多的民間卓舞隊進行表演，他們表演了大型場面的腰鼓舞。今天我們從桑耶寺的古代壁畫中仍能看到當時在桑耶寺大院內搭起帳篷表演卓舞的場面，說明當時已經很盛行跳卓舞。

現(xiàn)年83歲的久河卓舞老藝人洛桑講：“久河卓舞隊曾參加過桑耶寺竣工大典儀式，相傳慶祝時間長達十年之久，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卓舞變成了大家所熟知的舞蹈。當時參加盛典的信眾們，回到自己的家鄉(xiāng)，根據(jù)各個地方民俗文化的不同，形成了不同地域的有不同風格的卓舞，從而逐步流入民間，從此卓舞就在西藏各地盛行開來。”

“舊時，始建于14世紀一世達賴時期的瓊結日吾德慶寺有三個谿卡（意為莊園），即瓊結久村、瓊結強瑪、雅礱哈洛崗。當時，每三年日吾德慶選出新的住持即“德巴”時，我們村的卓巴們在該寺的慶賀大典上獻藝表演。”不僅如此，桑珠次仁老人還回憶道：“聽我爺爺講過去我們村曾一度為拉加里王宮（今山南曲松縣境內）支過藝差?！?/p>

11世紀以來，每當拉加里王宮“赤慶”（即大座）新上任時，“久河村卓舞”隊就要去支藝差。相傳，17世紀時拉加里王宮將瓊結縣下水鄉(xiāng)久河村施贈給了瓊結日吾德慶寺。瓊結縣下水鄉(xiāng)久村過去有44個差巴戶，每戶要有一人去支藝差，土地較多的差巴戶有時還要一戶支2人。桑珠次仁老人說：“在長期的歷史進程中我們受盡了三大領主的剝削和壓迫，但是我們對藝術的追求永不熄滅，通過子子孫孫一代又一代地繼承和發(fā)揚，讓這些民間歌舞藝術仍然活躍在民間?！?/p>

“久河卓舞”動作豪放而大方。是以兩種形式來表達：一種是由“阿熱”用道白形式;另一種是以鼓手們各自默誦藝訣的形式。大致有6個方面的內容：1，傳說是格薩爾王出征凱旋回來，見王后姹姹卓瑪不知去向，格薩爾王自編歌詞組織卓舞隊四處表演尋找王后的故事;2，傳說是藏民族民間機智人物阿古頓巴利用跳卓舞為民還了債，所謂以“卓”（鼓舞）還“卓”（藏語音意為“小麥”的意思）的故事;3，噶舉教高僧湯東杰布組織“卓巴諧瑪”到四處表演，借此機會化緣造橋普度眾生的故事;4，歌頌絕代佳人瓊結達娃卓瑪?shù)氖论E等;5，每個卓舞隊所在地的有關當?shù)孛袼缀兔麆俟袍E的起源故事;6，久河卓舞更多的表現(xiàn)的則是公元8世紀中葉藏王赤松德贊修建桑耶寺的故事。

老藝人洛桑說，我13歲時候參加了久河卓舞隊。20歲的時候作為舞師的叔叔旺堆年初突然去世，這意味著久河卓舞沒有了戲師，作為必須到日吾德慶寺支藝差的久河卓舞由于失去了老戲師，所以不得不向日吾德慶寺報告此事，并說明不能參加每三年的日吾德慶寺院選出新的住持即“德巴”的慶賀大典上獻藝表演。然而，日吾德慶寺當時并沒有同意他們不能來支藝差的要求，而是要求他們必須馬上推選一名新的舞師并報上名來。在這種情況下，戲班推選了當時年僅20歲的洛桑來承擔舞師的重任，并把他的名字上報日吾德慶寺。就這樣洛桑就此擔任久河卓舞的戲師到1987年。

尼瑪旺久，1942年出生西藏山南地區(qū)瓊結縣下水鄉(xiāng)久河村二組一個農奴家中，從13歲跟著父親、爺爺學習卓舞，到19歲當了久河卓舞舞師。在舊西藏，他家三代人到西藏各地跳卓舞乞討為生，屬于最低賤的人之一。如今他被當?shù)卣刚垶椤白课琛崩蠋?，傳承“卓舞”藝術，培養(yǎng)“卓舞”藝術接班人。

尼瑪旺久說久河卓舞的服飾和裝飾是民主改革前西藏地方政府的“仲科且”（意為俗官裝），服飾上裝飾有銅制的，刻有精美紋案的筆筒、上等布料做的墨水袋和煙絲袋，金、銀兩種佛龕、上等的佩劍、刻畫龍圖騰的鼓，羊蹄做的鼓槌等，他還得意洋洋地說，鄭重的服飾和裝飾是只有我才能配穿（當了卓舞的舞師才有資格佩戴），一般的卓巴是不能隨便配穿的。他回憶了自己13歲參加卓舞隊以來演出的經歷，“第一次參加雪頓節(jié)風餐露宿地趕著毛驢、扛著行李和干糧走7天7夜才能到拉薩。由于是支差形式，在拉薩期間，還要馬不停蹄地演出七八天時間，然而，由于能參加這個全西藏最隆重的西藏民間文藝演出節(jié)目，生活貧瘠的卓舞演員們還是興致勃勃。”雖然這段歷史是陳年往事了，然而當老人說起的時候，鋪滿皺紋的臉上頓時有了幾分生機。

“卓舞把我的人生改變了，它現(xiàn)在幾乎已經成了我生活的全部。”尼瑪老人說。千百年來，卓舞只為當?shù)厝俗詩首詷?，“我從來沒有想過，跳卓舞也能掙錢，以前家里主要靠種青稞、小麥生活，自從成為卓舞傳承人后，不僅有國家的津貼，而且時不時有表演，一個月光這項收入就有一千多元了，家里現(xiàn)在電視機、藏柜、冰箱啥都有了?！蹦岈斃先遂t腆地笑了。

目前，該戲班有20名演員，其中包括81歲高齡的洛桑老人和72歲的尼瑪旺久老人，也有年輕的卓舞隊演員。

近年來，對久河卓舞等非物質文化遺產開戰(zhàn)展了挖掘整理，逐一建立紙質和電子檔案，并列入自治區(qū)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工作。2009年，久河卓舞參加藏歷新年晚會，還曾走上央視舞臺，出訪臺灣，觀眾場場爆滿。

2011年久河卓舞《吉祥古韻》成功地進入央視元宵節(jié)晚會并被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2016年，久河卓舞也在CCTV4（央視中文國際頻道）的節(jié)目里進行錄制，向世界展示瓊結之舞的魅力。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