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議田漢早期的文學翻譯

韓兆霞

摘 要：田漢，作為中國現(xiàn)代戲劇運動的奠基人和卓越的劇壇領袖， 他“本身就是一部戲劇史”。多年來，他的生平、他的戲劇事業(yè)、他于外國文學接受與譯介、他對戲劇藝術(shù)的創(chuàng)作和演繹實踐影響了一代代戲劇人。本文作者擬對田漢的早期文學翻譯作一些梳理，增加人們對田漢的了解，并嘗試拓展關(guān)于田漢研究的視野。

關(guān)鍵詞：戲劇 田漢 文學翻譯

一、序言

在2001年5月，中央實驗話劇院曾推出過以田漢的生平事跡為藍本的大型話劇《狂飆》，事隔16年后的2017年，由著名導演田沁鑫執(zhí)導并攜手上海戲劇學院師生復排的話劇《狂飆》讓淡去的經(jīng)典重現(xiàn)，將田漢這個真正的大藝術(shù)家推至聚光燈下，也再一次引起了人們對田漢個人成就和貢獻的關(guān)注。眾所周知，田漢是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上著名的劇作家，亦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義勇軍進行曲》的歌詞編寫者，此外，田漢還是一位翻譯家。田漢當年曾給友人宗白華去信，信中田漢雄心勃勃地有一個龐大的翻譯介紹世界文學藝術(shù)精品給中國讀者的計劃，“今將以三四年之力獨出二十種叢書，計為莎翁杰作集十種，近代小說及戲曲詩歌十種?！盵1]

二、田漢早期的文學翻譯

田漢的文學翻譯始于他在日本留學，其時田漢轉(zhuǎn)考入東京高等師范，并進了外語系學習英文。通過日本的介紹，田漢開始認識歐洲現(xiàn)實主義的近代劇，看了許多翻譯劇和新創(chuàng)作的劇目，并積極從事文學翻譯，開始了他早期文學翻譯的第一階段。在第一階段，田漢的翻譯重要事件有：1919年8月田漢翻譯了詩歌《古戰(zhàn)場》，并刊登在1919年第一卷第二期的《少年中國》雜志；1920年11月田漢翻譯成功英國作家王爾德的獨幕劇《莎樂美》。如矛盾所言：“在中國早期戲劇界，《莎樂美》是第一部從內(nèi)容到形式產(chǎn)生了廣泛的影響，并有實質(zhì)性借鑒的戲劇作品” [2]； 1921年6月田漢發(fā)表譯作《哈姆雷特》第一幕一至三場；1922年6月田漢發(fā)表菊池寬的獨幕劇譯作《海之勇者》；1922年7月他又發(fā)表菊池寬的獨幕劇《屋傷的狂人》；1922年8月田漢在回國前譯成《羅密歐與朱麗葉》初稿。

相對于日本留學階段田漢早期田漢文學翻譯，從1922年9月回國至1930年是田漢早期文學翻譯的又一階段，這期間，田漢完成15篇（部）譯作，主要有：1922年11月《哈孟雷特》單行版出版。田漢翻譯的《哈孟雷特》是“少年中國學會叢書”中的一種，由上海中華書局1922年11月初版，也是中國以完整劇本呈現(xiàn)的第一本白話漢譯莎著。劇中第三幕第一場哈姆雷特的獨白 “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a question.”田漢注釋為 “還是活著的好呢，還（是）不活的好呢？——這是一個問題：所謂豪杰之士者，到底應該忍受這‘暴虐的運命的矢石呢，還是應該和狂波駭浪相抵抗死而已呢？” “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a question.不啻讀屈子離騷?！边@是田漢在1922年的觀點。[3]1924年田漢翻譯的《羅密歐朱麗葉》由中華書局發(fā)行。1924年7月，田漢的翻譯著作《菊池寬劇選》出版。1924年11月田漢成功翻譯了小路篤實的劇本《桃花源》。其后田漢陸續(xù)翻譯了比利時作家、愛爾蘭作家和日本作家的相關(guān)作品，并與1928年9月，出版譯著《日本現(xiàn)代劇三種》。在這又一階段，田漢也迎來他個人戲劇創(chuàng)作的高峰。

三、田漢早期文學翻譯的特點

（一）作為中國現(xiàn)代史上著名的劇作家，田漢早期的文學翻譯歷程是田漢戲劇歷程非常重要的有機部分，而田漢的個人戲劇創(chuàng)作過程又與中國現(xiàn)代戲劇的發(fā)展亦步亦趨，如此的密不可分和環(huán)環(huán)相扣既讓田漢早期文學翻譯顯得與眾不同，也讓中國戲劇的存在獨一無二。

（二）田漢翻譯作品的情調(diào)、意境與他的生活感受是一致的。田漢在翻譯《哈姆雷特》時，他的人生導師：舅父和岳父易梅臣為軍閥趙恒惕所害，終年41歲。田漢深切感受到了生活中令人難以忍受卻又無法逃避的慘淡、哀愁與陰冷，不幸與不平。此刻哈姆雷特的個人命運恰能契合沉浸在悲哀里的田漢心情，生活的悲劇性和劇中人物的悲劇性均無處可逃。而田漢的《羅密歐與朱麗葉》譯文自然流暢，他將與愛人生死與共、相依相攜的生活體驗透過作品宣泄和表達出來。

（三）田漢的審美取向在他的翻譯作品中也可見一斑。青年的田漢敏感、浪漫、富于才氣。他深刻以為“帶給人的痛切感受與強烈刺激所產(chǎn)生的情感和意識，才是從生命最深處發(fā)出的絕叫與呻吟，才是文學藝術(shù)之感人至深的價值所在。”[4]田漢選擇了王爾德，他對《莎樂美》更是情有獨鐘。田漢翻譯的《莎樂美》優(yōu)美傳神，一直被認為是最好、最經(jīng)典的譯品。

（四）20世紀早期，由于翻譯研究條件的限制和阻礙，田漢的某些翻譯作品產(chǎn)生影響不大，從原文的理解和譯文的表達可能都不甚理想，而當時白話文運動剛剛興起，白話文的表達也遠遠沒有成熟，譯文中（湖南）方言的存在和不能詳盡表述的白話譯文都阻止了田漢翻譯作品的長遠盛行。

四、田漢早期文學翻譯的意義

田漢對中國戲劇的成就和貢獻作用是毋庸置疑的。正如文學先驅(qū)、大文豪矛盾所說：《莎樂美》是第一部從內(nèi)容到形式廣泛地影響了中國早期戲劇界的劇目，而“莎樂美”模式也成為中國戲劇唯美的創(chuàng)作嘗試。田漢，作為中國戲劇的奠基人和領軍人物，“他是對話劇這一‘洋物種在被引進中國、開發(fā)直至發(fā)展成熟全過程的最有說服力的闡釋和見證?！盵5]此外，田漢是中國史上莎劇翻譯第一人，繼田漢莎士比亞劇目《哈姆雷特》和《羅密歐與朱麗葉》翻譯嘗試之后，莎士比亞戲劇的漢譯空前活躍，卓越的翻譯人前赴后繼地積極投入到莎士比亞的戲劇翻譯之中，有力促成了莎士比亞戲劇在中國的廣泛傳播和盛行。

于田漢個人而言，對莎士比亞、王爾德等世界著名戲劇大師作品的翻譯拓寬了田漢的文學視野和藝術(shù)胸懷，這種對古今中外文學藝術(shù)兼收并蓄的“開放性”觀念積極影響了田漢，給田漢的美學思想和藝術(shù)觀點的形成注入了珍貴的價值養(yǎng)分，塑造了田漢獨特的戲劇美學風格。田漢早期的文學翻譯為他以后的戲劇創(chuàng)作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也對他后來的戲劇創(chuàng)作影響深遠。自此，從上個世紀20年代初的文學翻譯發(fā)軔，田漢的戲劇研究和創(chuàng)作開創(chuàng)了一個又一個新天地。

對田漢早期文學翻譯的研究，既能對田漢于中國戲劇、文學和美學的成就有公允的評價；也能充分認識田漢作品的文學價值、獨特的美學風貌和戲劇美學價值；更能讓我們以動態(tài)的發(fā)展目光、廣闊的藝術(shù)視野、歷史和社會的角度去發(fā)掘和體會藝術(shù)作品的多元性和復雜性。

參考文獻

[1] 田本相，吳衛(wèi)民，宋寶珍.響當當一粒銅豌豆-田漢傳[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40.

[2] 沈雁冰.近代文學的反流——愛爾蘭的新文學[J].東方雜志，1920，17.

[3] 吳霖.田漢與哈孟雷特[N].第36版.北京晚報，2017-6-8.

[4] 田本相.田漢評傳[M] 重慶：重慶出版社，1998：57.

[5] 王林，楊國良.論田漢早期的外國文學接受與譯介[J].中國比較文學，2003（2）.（總第51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