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棒的祝愿

□曹景建

最棒的祝愿

□曹景建

臨近中考，趙小山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考到全縣最好的思源中學。為了更好地投入備考中，趙小山選擇了住校。到了晚上，媽媽的電話就會準時響起，問他吃得怎么樣，學習累不累。

趙小山對媽媽在電話里的嘮叨很不耐煩，每次都借口要做考題，匆匆掛掉電話。

小山媽有點殘疾，一年四季只會包粽子，然后推著小車走街串巷地叫賣。這天，趙小山和同學們在食堂里吃飯。他們一邊吃，一邊談論起自己的父母是干什么的。

班里體育委員張海海的父親是個暴發(fā)戶，家里很有錢。他說：“我爸是大老板，這個純金觀音吊墜是我爸給我買的！”

“聽說，咱們班長的爸爸是縣科協(xié)主席，可班長趙信聃從來不顯山露水，很低調(diào)?。　壁w小山說。

“喲，趙小山成哲學家了。”錢長炯同學笑著說，“趙小山，你是不是吃你爸媽的山藥蛋吃多了，才產(chǎn)生了這種論調(diào)呢？”

大家哄笑了起來，趙小山一下子從臉紅到了耳根。

趙小山剛走到宿舍門口，就聽見有人呼喚自己：“小山……”他聽著聲音很熟悉，轉(zhuǎn)頭一看，竟然是媽媽。只見媽媽穿著一身破衣爛衫，正推著木板車，車上竹筐里的粽子還冒著熱氣。

趙小山小聲問：“媽，您怎么來了？”

小山媽用手搓著衣角，說：“我太想你了，所以今天到集市上賣粽子，順便拐到學校來看看你！”

趙小山發(fā)覺旁邊走過的學生不住地對他指指點點，他臉上有些掛不住，這時，忽聽后面有人問：“趙小山，她是你什么人？”

趙小山回頭一看，原來是班主任馮老師，便小聲答道：“她是我媽媽?！?/p>

馮老師“哦”了一聲，轉(zhuǎn)頭問：“這粽子多少錢一個？”

小山媽趕緊從竹筐里拿出來兩個熱乎乎的粽子，恭敬地遞給馮老師說：“不要錢，不要錢?！?/p>

馮老師掏出五塊錢，遞到小山媽的手里，跨上自行車走了。

馮老師走后，小山瞪了母親一眼，說：“丟人都丟到馮老師那里去了！”說完，他快步跑開了。

小山媽看著兒子的背影，突然大喊道：“我不會讓你丟人的！”

趙小山剛進教室，就見同學們每人手里一個粽子，正吃得開心。

“小山，你媽媽這吉祥粽子真好吃！”同桌胡津濤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我真羨慕你有手藝這么好的媽媽，‘包粽’就是‘保中’，保同學們在中考中金榜題名?！遍L相甜美的文藝委員張燕燕說。

“趙小山，你跟我來辦公室一趟！”不知什么時候，馮老師出現(xiàn)在他身后。到了辦公室，馮老師板著臉說：“剛才你和你媽媽的談話，我站在樹后全聽到了。你這樣做，真是太傷她的心，太不懂事了！”

趙小山低著頭，不說話。馮老師又說道：“今天下午上課鈴還沒響時，你媽媽就來到教室，說給你和同學們都包了吉祥粽，專門送來。她說‘包粽’就是‘保中’！同學們聽后，好多人都說你媽媽是愛心大使。雖然你媽媽說什么也不要錢，可同學們還是紛紛掏錢遞給了她?！?/p>

趙小山眼里浸著淚水，說：“我媽媽真聰明！”

馮老師笑了：“你媽媽不但聰明，而且勤勞、善良。兒不嫌母丑，你要時刻記得感恩。這下，你不會嫌你媽媽在同學們中給你丟人了吧？記得那年中考，我從考場出來，其他同學的家長都拿著水果、火腿腸等在校門外，可我父親那時剛從街市上賣斗笠回來，沒顧得上給我買什么東西，同學和家長們都笑話我父親摳門。我父親聽了，抓起賣剩下的斗笠，一句話也沒說就走了，我當時想父親可能是給我買東西去了，誰知轉(zhuǎn)眼他又回來了，把剛才那個斗笠往我頭上一扣，就聽見我頭上一聲蟬叫，你猜旁邊的同學們是什么反應？”

趙小山說：“他們肯定都覺得是惡作劇……”

馮老師點了點頭，說：“沒錯，同學們笑得前仰后合。可我父親當時只說了一句話：‘我沒來得及給閨女買吃的，我給閨女送個“頭鳴”，祝愿她能考上頭名！’至今，我還佩服我父親當時的機智，他不但勤勞，還用自己的智慧給女兒解了圍，贏得了所有家長的尊重。”

趙小山站起身來，向馮老師鞠了一躬，說：“今天晚上，我就回家，當面向媽媽道歉！”

（原載《絕妙小小說》2016年第10期 河南李金鋒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