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 軍
高校教材選用中的人、組織和信息
◎ 王 軍
高校教材選用的典型模式有:專業(yè)型選用模式、法理型選用模式、專業(yè)與法理型選用模式和整合型選用模式。在組織社會學視域下,探討高校教材選用中人、組織和信息之間的關系,能夠給高校教材出版帶來啟示。
高校;教材出版;教材選用
如何選用最優(yōu)秀、最適當的教材,通常是高等學校教材工作中最優(yōu)先、最重要的任務。 研究高校教材選用應該關注那些在學校中進行教材選用的真實情境。組織社會學是探討組織結構、功能及其運轉規(guī)律和問題的一門研究科學。組織社會學把人看成一個角色或組織人,他的行為表現與組織的存在息息相關。學校及院系作為組織會對高校教材選用產生十分重要的影響。高校教材選用是一 種組織事件,其效果受制于學校的組織狀況,受制于教師自身的教材觀念,受制于能對教師選用教材施加影響的信息流,不同的人、組織和信息組合對于教材選用決策產生不同的影響。借助組織社會學的視角研究高校教材選用,有助于還原真實的高校教材選用過程,有助于更新出版機構的高校教材建設思路,也有助于高校教學的改善。經過教材推廣工作實踐以及對相關教師的訪談,本文大致總結出高校教材選用的四種典型模式,并基于這四種典型模式,從組織社會學的視角探討高校教材選用中人、組織和信息等諸因素及其對高校教材出版帶來的啟示。
此種選用模式的典型情境案例如下:A老師為西北某地211院校法學院副教授,無行政職務,主要教授《民法學原理》課程。 A老師作為學院直接教授《民法學原理》課程的教師,“天然”地具有選定這門課程教材的權利,這是由他的專業(yè)身份決定的,雖然學院也有民法方向的其他教師,但其他教師并不直接參與《民法學原理》課程的教學,其他教師也認可由教師各自負責自己課程的教材選擇。 通常這類專業(yè)型選用者具有以下特征: 具有較高的專業(yè)學歷背景,同時也有專業(yè)研究領域; 具有一定的專業(yè)職稱,比如教授、副教授職稱; 直接教授該課程。
A老師既在法學系工作,也在學院下面的一個研究中心工作。對于學院是否有明文的教材選用規(guī)定,A老師并不清楚,只是接手這門課教學的時候,上一任老師提過之前用過的教材,以及如果今后想用其他教材,“自己決定就行”,“向學院申報一下,一般學院領導不會干預”。A老師所在民法方向還有一個教研室,但很少集中開會,不會正式討論教材選用問題,“會互相聊幾句,說一下,尤其課程有銜接關系的時候”(A老師語)。系主任會在教材申請表上簽字,但由于也不是這個領域的老師,不會過多干涉,直接報給學院。學院會制作整個學院教材選用的匯總表報到教務處?,F在學校一般也不統(tǒng)一采購,由學生自由選擇購書方式。
這門課有兩個班,一個班有40名左右的學生,A老師不習慣花很長時間在教材選擇上,覺得很多教材大同小異,并且“一本教材不可能對教學產生很大的影響,關鍵還要看教師的學識和教學能力”(A老師語),相反A老師會推薦幾本經典教材給學生對照看,考試出題也選擇自己上課講過的內容,并不嚴格遵照教材的表述,甚至某些學術專著也推薦給學有余力的學生。A老師獲取教材信息通常有三個渠道:師門的推薦—自己學習的經驗以及同事的推薦影響很大;學術會議的書展—學術會議同行的建議和會議上的書展;出版社人員的推薦—相關主要出版社人員的上門推薦,定期的資料提供等。
通常,專業(yè)型選用模式呈現出以下特點:體現學科專業(yè)性—要考慮選擇的教材在介紹專業(yè)知識方面的邏輯、全面、時代性,是否適合本學校的學時和培養(yǎng)方向,是否適合本校學生的能力層次;強調標簽性—具有國家規(guī)劃或者獲獎等特征最好;并不依賴教材—雖然按照學校要求填寫一本主要教材,但同時也指導學生參考另幾本經典教材;很難遷移—即使離開該學校,到另一所學校教授同門課程,基本也是一個套路,“循規(guī)決策”;選用決策遵循“滿意化邏輯—選用者似乎更傾向于選擇“滿意化”而不是最優(yōu)化方案。最優(yōu)化表明選擇的是最佳備選方案;滿意化則表明專業(yè)型選用者并不打算在此花費大量時間成本,只要基本符合自己的專業(yè)要求就行,通常心里已經有一定認可的作者、出版社等。此種模式在一本、二本等高校以及專業(yè)學生人數不算多的學科較盛行。
此種選用模式的典型情境案例如下。B老師為東北某地高職院校教務處處長,副教授,一般不講授具體課程。B老師作為學院的教務處處長,分管教材科,“組織教材及教學參考書的編寫和出版教材的審定工作,負責全院教材的征訂和采購供應工作”。這是一種典型的法理型權威,其核心是:權威是職位的權威,而非占據職位的人的權威。韋伯將法理型權威定位為科層式地施行的權威:“法理型權威運作的純粹形式是雇用科層行政人員”。教務處下設教材科,主要負責全校的教材供應和教材建設,有明確的教材選用安排制度,針對全校所有教材選用。由于前一段時間,學院內自編教材較多,學生反映質量差別很大,分管教務處的副校長讓教務處嚴格執(zhí)行相關選用教材規(guī)定,并且制定可供選用的教材目錄,這項工作的執(zhí)行就落在了教務處。于是,B老師根據學校意見,修訂了原有的教材選用規(guī)章,提出了可供全校選用的參考目錄。實際上,教務處就規(guī)定了全校所有使用教材的選用范圍。法理型權威隱含于“法治”之中。成文規(guī)范是所有行為的依據,決策行為更多依據規(guī)則,而非就事論事,任何不合規(guī)則的例外都必須尋求正式的裁決,有時甚至尋求新規(guī)則。教務處制訂的新的規(guī)則,也通過了主管副校長為首的教材建設委員會的審訂,從而成為學校教材選用方面的最高規(guī)則,規(guī)則也明確了教務處在教材選用中的權力。
教務處是負責全校教學工作的行政管理機構,在行政序列中與各教學學院平級,但各學院有關教學的事務均要根據教務處發(fā)布的統(tǒng)一規(guī)章進行。教務處處長是教務處的負責人,被賦予相關的權力和責任。教務處則受分管副校長管理。教材科在教務處的地位日漸弱化,原先學校各個年級都需要統(tǒng)一訂購教材,教材科工作非常繁忙,現在統(tǒng)一教材放開,除了新生以及一些年級的個別專業(yè)基礎課,其余均由學生按照老師指定教材自行購買。B老師作為教務處處長,屬于全校的核心部門領導,校內外交際也非常廣泛,除了和本校各個學院的老師,也和其他同類學校教務處領導聚會,交流各自的業(yè)務工作,好多教材選用的方式也是從其他院校借鑒過來的。在這個過程中,也了解其他學校如何處理教材選用的利害關系和影響教學質量的危險,用B老師自己的話來說,“教務處的事情太多太雜,教材選用只占很小一部分,只要別出事添太多麻煩就好”。
由于全校能選用的教材幾乎全要上B老師牽頭制定的書目,因此全校學院老師都會主動提供教材信息給B老師。但是B老師一般還是嚴格按照制定的規(guī)章要求,選擇從《全國大中專教學用書匯編》上挑選獲獎或者規(guī)劃教材,同時設置一個教材審訂委員會,需要新批準使用的教材必須上會討論,但校領導認為流程比較煩瑣,常常主要由教務處處理,這時B老師的重要性就突顯出來了。但是B老師也不可能熟悉各個專業(yè)的教材優(yōu)劣,通常就是強調規(guī)則,比如設定10家出版社為本學校認可的一類出版社,一般只采用這10家出版社的圖書。
通常,法理型選用模式呈現出以下特點:崗位決定權力,組織決定權力范圍,法理是基礎,法外是“能力”;根據規(guī)則辦事—要把權力明確化,就必須按章辦事,“章”就是法理選用的合法性;規(guī)則之外有一定的操作空間;關鍵崗位的關鍵人員有較大的“尋租空間”,突顯了職業(yè)操守的重要性;隨政策或者人員變動比較大—即使在同一崗位上,不同的人是有不同的領導風格和行事風格的,這導致選用教材時面臨很大的不確定性。此種模式經常在高職以及獨立院校使用。
此種選用模式的典型情境案例為: C老師是中部某工科院校外語學院院長,自己擔負英語專業(yè)《語言學》課程的教學工作,他并不擔心這門課的教材選用工作,這基本和專業(yè)型選用模式一致,即使他自己不上這門課,其他老師上,基本也遵循專業(yè)型的路子。他發(fā)愁的是全校大學外語教學的教材選用,學院下面大學英語教學部C1主任和他商量了好久,但實際C老師自己并不承擔大學英語的教學工作。大學英語這種全校普及性的課程,通常由一個專門的教學機構承擔教學任務,并非一個人能完成,為了統(tǒng)一教學進度以及保證相應的教學質量,學校內通常指定訂購一個版本的教材,一級本科學生4000多人,而且通常四個學期的教材連貫使用,同時大英教材通常為聽說讀寫譯的系列教材,這期間需要訂購的大英教材費用就接近200萬元左右,這就不是簡單的一個專業(yè)人員所能決定的,也不是僅僅從專業(yè)領域決策就可以的。這種決策常常是專業(yè)和法理型權威的結合,既需要來自專業(yè)人員的教學意見,又需要通過程序、制度合法性地參與決策。這兩個角度一般來說缺一不可。
學校有一套專門的教材選用流程,但基本在大英的教材選用中不好使,一般涉及其中的人員會執(zhí)行一套另外的“默認規(guī)則”。通常涉及的部門有大學英語教學部、外語學院、教務處,除了這部分人員,校領導也會參與。通常由C1主任收集教學部人員的建議,根據專業(yè)標準,提出幾套可供選擇的大英教材,提交C老師選擇。C院長除了要從專業(yè)水準來審核,更要充當把關人。他要在種種關系中比較、權衡,拿出一個相對妥善的方案。這個方案一般C老師會與主管副校長商量,以確保方案的穩(wěn)妥性。
對于這類教材,除了關注它本身的質量,與學校學生的契合度,更主要的是關于使用教材的背后價值—增值服務。因此,重要的是權衡出版社能提供的服務質量。比如是否能提供大學英語教師的教學培訓等。
通常,專業(yè)與法理混合型選用模式呈現出以下特點:此類模式涉及的教材選用經濟價值比較大,但由于專業(yè)教學涉及更多學生,是一個權衡的過程,要綜合決策;專業(yè)認定是基礎,利益分割是關鍵—常常是滿足專業(yè)人員的基本專業(yè)要求之后再考慮其他利益訴求。此種模式常常發(fā)生在各級院校的大宗教材選用中。
此種選用模式的典型情境案例為:D老師為東南某獨立學院院長,一般不具體授課。獨立學院董事會扮演著雙重身份:從產權的角度講,獨立學院董事會代表學院行使最高權力,扮演著代理人的角色;從管理的角度講,實行董事會領導下的院長負責制,董事會扮演著委托人的角色。D老師作為獨立學院院長,既受資方委托,承擔企業(yè)資產的保值增值,也要保證學校教學的正常有序運行,而且正是通過學校教學質量的提升,來獲得投資企業(yè)資產的保值增值。教材在院長的理念中,是保證學院整體教學質量的基礎,畢竟很多教學環(huán)節(jié)跟蹤不到,教師素質也統(tǒng)一不了,但教材屬于統(tǒng)一可控范圍,也是可以突出學校特色的地方。在這一點上,院長也和董事長達成一致,甚至學校董事長向整個集團層面匯報的時候,得到了集團的認可,希望該學院能牽頭整合一套符合教育集團理念的教材,這里面既有集團認可的已出版教材,也有可以從自己院校教師中發(fā)掘出的特色教材,共同打造彰顯集團品牌特色的教材,從而推廣自己的教學理念,擴大品牌效應,爭取獲取更多的生源。
作為學校的最高層級,整合教師的教材選用好像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但在最開始的時候,有些學院的老師并不滿意,覺得學校剝奪了他們教學的自由。一方面,D院長通過教務處制訂相關章程,處理教材選用的流程問題,明確老師可以提出他們選用的教材,但決定權并不在授課教師,由學院成立的教材建設組負責審訂,另一方面,D老師積極開展統(tǒng)一的教材建設,協調集團下屬的學院開展教材編制工作,目前已經形成了一系列具有集團特色的教材,這類教材有統(tǒng)一的教學理念,裝幀設計、定價上也考慮適合學校的層次,同時也考慮了參與編制教師的利益,在制度上保障為參與編寫此類教材的老師增加績效分數,這些舉動減少了學院教師的怨言,同時極大地加強了教師參與教材編寫的積極性。
D老師花在教材建設上的時間比較多,他始終認為教材確定了教學的基準線,是課堂教學質量的基本保障,即使有教師的因素,也可以通過學生閱讀教材,并且積極利用網上平臺學習達到一定的效果。因此,他會讓教務處專門研究教材信息的來源,搜集相關各領域的經典教材、規(guī)劃教材、獲獎教材,專門在教務處建立教材樣本書庫供教師選擇,同時鼓勵有優(yōu)勢的學科積累自己的經驗,橫向聯合相關院校,創(chuàng)建自己的教材體系。集團層面也屢次在內部發(fā)信息表揚該學院的做法,同時在教材選用上強調優(yōu)先選用自己集團策劃的系列教材,集團認為此舉不光改善了學校的教學問題,同時向外輸出了品牌和價值。
通常,整合型選用模式呈現出以下特點:理念先行—教材與教學的關系是第一位的,有了觀念的先發(fā),才有整合的可能;自上而下,統(tǒng)一執(zhí)行—此種模式具有上層的極大授權和支持,而往往上層的意見比較統(tǒng)一;需要強力者的執(zhí)行—盡管有上層一致的支持,但在實際執(zhí)行過程中,需要與各個層級的人談判、溝通。此種模式常常發(fā)生在各類民營院校中。
四種不同的教材選用模式表明了高校教材選用受人、組織和信息等諸要素的影響。其中,人在教材選用中處于核心地位,教材選用是一個個體行為替代組織決策的過程。在組織行為中,人首先是組織人,受制于自己在組織中的結構位置、身份標簽,被組織所影響,這種組織人又與個體人的偏好、經歷、信念交織在一起,結合自己不同的信息來源和信息判斷,在信息流的匯聚中產生不同的個體決策,而這樣的個體決策也成為了教材選用這個組織行為的基礎。四種不同的教材選用模式也充分說明院校對教材有著不同的使用需求,出版社教材出版工作必須考慮到院校的使用需求差異,充分了解其教材選用決策過程,有針對性地做好相關工作。從戰(zhàn)略上來說,需要將高校教材工作的外延擴大,擴展對教師服務的內涵,要真正參與到院系組織的教學活動中去,才更有生命力,即應努力將教材出版和推廣的過程轉變成為學校、院系及師生提供教學服務的過程。具體應注意以下幾個方面:
積極打造教材的專業(yè)性—教材的質量永遠是第一位的,專業(yè)化程度很高的教材必須有清晰的層次定位、專業(yè)定位、系統(tǒng)定位,需要用“工匠”精神來打磨。教學是一個充滿個性化的過程,“因人而異”,但教材質量必須保障學生在自學的情況下也能完成本課程基本內容的學習。教材的質量必須滿足“最低保障線原則”,滿足出版法規(guī)對圖書的最低出版要求,滿足課程大綱對圖書的最低出版要求,滿足使用對象對圖書的最低使用要求。
首先,出版機構應積極加強與學校教材管理部門的聯系,成為高校在教材使用方面的“智庫”。出版社千萬不能“閉門造車”,主動了解學校教材的使用政策,教材的一線使用需求,積極配合學校教務部門的工作。其次,使用更接地氣的多種教材出版信息傳播方式,或整合經銷商的資源,打造教材選用和采購的暢通平臺,方便學校教材管理機構和基層院系,讓適用的教材信息傳遞下去,也讓教師對教材使用的反饋信息能傳遞上來。最后,信息有效傳播必須依賴于品牌建設。積極打造教材的品牌—內容非常專業(yè)的教材不一定是專業(yè)領域人員迅速認可的教材,需要通過外界的“標簽”“符號”讓更多人在短時間認可,這就需要積極參與國家級規(guī)劃教材評比以及各級各類教材的評獎,讓專業(yè)性的教材成為有品牌的教材,同時通過學術會議的書展、學校的巡展等推廣活動廣為擴散,這樣才能使專業(yè)老師易于識別和判斷。
教材是教學的載體,載體的使用效果也必然與使用教師更加相關。如何延伸教材的配套服務功能,確保教材能為使用者正確使用,基于教材需要提供給教師哪些教學增值配套服務,這是出版者開發(fā)教材必須考慮的。與此同時,服務也應該把握介入的程度和采用的手段,出版者在大宗教材推廣中切忌“過線”。由于大宗教材的采購使用量大,涉及的經濟風險更大,如何在保證正當競爭的情況下,“不越界不踩線”,對于出版機構和高校教材選用決策機構擁有同樣重大的意義。
教材出版企業(yè)的格局不僅僅在于保證紙質圖書的出版,而是更多參與高校教學工作、學科建設、課程的研發(fā)、智慧校園的拓展,從紙質出版商轉為教學服務提供商,這考量著教材出版企業(yè)的膽魄和智慧。如果把教材出版從紙質擴展到新媒體融合發(fā)展,把教材建設同高校的教學建設融合起來,把教材發(fā)展同高校的科研創(chuàng)新融合起來,那么教育出版將在未來呈現出更多的發(fā)展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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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軍, 北京大學出版社教學服務中心副主任,北京大學教育學院2016級博士生)
書言書語
凡是有頭腦的人都會記得,眼睛有性質不同的兩種迷茫,它們是由兩種相應的原因引起的:一是由亮處到了暗處,另一是由暗處到了亮處。凡是有頭腦的人都會相信,靈魂也能出現同樣的情況,他在看到某個靈魂發(fā)生迷茫不能看清事物時,不會不假思索就予以嘲笑,他會考察一下,靈魂的視覺是因為離開了較光明的生活被不習慣的黑暗迷誤的呢,還是由于離開了無知的黑暗進入了比較光明的世界,較大的亮光使得它失去視覺的呢?于是他會認為一種經驗與生活道路是幸福的,另一種經驗與生活道路是可憐的,如果他想笑一笑的話,那么從下面到上面去的那一種是不及從上面的亮處到下面來的這一種可笑的。
(摘自柏拉圖:《理想國》,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6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