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寇記

江波

歐陽俠揮劍旋身快如閃電，于刀陣中身形一縱騰空而起，使出了七星寶劍的絕技神龍八式，刷！刷！刷！劍氣縱橫，寒光大作，霎時，四個倭寇被劍氣所傷，當(dāng)場倒地身亡，余下的八個倭寇心膽俱裂，畏畏縮縮地向后面退去。

歐陽俠沖出了倭寇的刀陣包圍圈，縱身躍到一塊巨石之上。放眼四顧，他帶領(lǐng)的這支千余人的騎兵部隊正在和倭寇混戰(zhàn)。此處遍布樹叢巨石，士兵們都跳下戰(zhàn)馬徒步拼殺。倭寇雖然只有五百余人，可是一個個十分兇悍，戰(zhàn)況慘烈。忽然，歐陽俠看見一個兇猛的虬髯大漢揮舞著一把狹長的倭刀，在明軍的隊伍里左砍右殺，橫沖直撞，士兵們在他面前紛紛倒地。

歐陽俠怒發(fā)沖冠飛奔而至，長劍如影隨形直指虬髯大漢的咽喉。

虬髯大漢一招狂風(fēng)掃落葉，掃倒了面前的幾名明軍，隨之倭刀一橫去擋歐陽俠的利劍，倏地，歐陽俠身形突轉(zhuǎn)劍尖抖動，幻化出數(shù)朵劍花，奔向大漢周身各大要穴。虬髯大漢被劍光罩住，電光石火間，一個乾坤大挪移倒躍數(shù)丈開外，就地一滾立起身來，身手十分迅捷。

虬髯大漢雖說躲過了這一擊，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歐陽俠一上手，就使出了七星劍的拿手招法，本想一招制敵，孰料，竟然讓他躲了過去，心中也是暗暗吃驚。看對方的身形及所用兵器顯然不是中土人士，再看他的武功奇高，形同鬼魅，歐陽俠暗忖，其必是倭寇的大頭目龜島一郎。心念至此，歐陽俠不敢有半點馬虎，屏息斂氣抖擻精神，與那虬髯大漢殺在一起。

但見刀光烈烈，劍氣森森，直殺得方圓十余丈內(nèi)，草木搖搖欲伏，枝葉簌簌落下。兩人大戰(zhàn)兩百回合，不分勝負。

天色向晚，暮色如潮水般漫開，眼前的人影兒漸漸模糊。

歐陽俠一招聲東擊西，執(zhí)長劍劃出一個漂亮的圓弧跳出戰(zhàn)圈，高喝道：“天色已晚，明日再戰(zhàn)?！?/p>

虬髯大漢停下手來，一雙賊眼滴溜溜地瞅了瞅眼前的對手，又掃視了面前的明軍，忽地一聲長嘯，率領(lǐng)眾倭寇飛身而去，幾個起伏，消失在茫茫的叢林間。

歐陽俠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這只騎兵部隊是歐陽俠為了對付倭寇剛剛組建的，士兵們大都是從各部隊挑選出的精壯之士。只是，由于前段時間貪官克扣軍餉糧草，造成一些士兵缺乏營養(yǎng)得了夜盲癥，現(xiàn)未完全恢復(fù)，此時夜戰(zhàn)，騎兵部隊定會吃大虧，后果不堪設(shè)想。

時值明朝嘉靖年間，倭寇橫行，東南沿海一帶深受其害。倭寇大頭目，號稱東洋第一高手的龜島一郎帶領(lǐng)千余部下，竄至遠離海口的嶺南州，一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嶺南州兵馬總督楊大志奉旨圍剿，他親自在軍中選出了兩位武功一流的將軍前往剿寇，都被寇首龜島一郎斬于馬下，數(shù)千明軍傷亡，百姓死傷不計其數(shù)。朝廷震怒，限楊大志兩月內(nèi)，剿滅倭寇，擒獲寇首，不得有誤。

歐陽俠是楊大志請來的第三位剿寇的將軍，也是他的外甥。

歐陽俠自幼拜在峨眉山七星劍長智道人的門下，學(xué)了一身武藝，學(xué)成歸來，任內(nèi)省地方團練使的總教頭。

軍營內(nèi)，歐陽俠獨坐帳中，眉頭緊鎖，一臉的陰霾。自從上次和這股倭寇大戰(zhàn)一場之后一晃已經(jīng)十余天了，那倭寇隱藏在嶺南山中，仿佛銷聲匿跡了一般。派出去的各路偵探也都無功而返。倭寇不出山，歐陽俠一時沒了主意?！皥?！將軍，嶺南州府張師爺求見。”帳外一親兵前來稟報。歐陽俠虎軀一震道：“有請！”張師爺頭戴儒士帽，身披逍遙氅走了進來。兩人拱手施禮，分賓主坐定。張師爺拿出一封信來，道：“這是總督大人的親筆信，讓我轉(zhuǎn)交將軍?！睔W陽俠看罷來信，一掃臉上的陰霾，兩眼放出光來。

一支運糧的隊伍在逶迤的山道上行進，十幾輛馬車裝載著滿滿的糧包，車上旗幟獵獵飄舞。有的旗幟上寫著一個斗大的“明”字，還有的旗幟上寫著一個斗大的“糧”字。明軍的押糧官，騎馬挺刀走在隊伍的前面，三百多個護糧的明軍緊跟在后。山崗上一位砍柴的樵夫，肩背一捆柴，腰別一把斧，一雙綠豆眼滴溜溜地盯著這支隊伍，倏忽間，消失在叢林里。

偌大的嶺南山洞里，懸吊著一盞長明燈，冷風(fēng)襲來，燈影搖曳，洞內(nèi)忽明忽暗，更顯陰森恐怖。但見鋪著一張獸皮的簡易座椅上，坐著一位虬髯大漢，此人正是倭寇的大頭目龜島一郎，身旁分列坐著一高一矮兩個頭目。

龜島一郎自從上次和歐陽俠交手之后，一直隱匿在此。那龜島自從來到中土，幾乎沒有遇到過對手，每當(dāng)和明軍開戰(zhàn)他都揮舞倭刀沖在前面，橫沖直撞，無人能擋。跟隨他的那些倭寇也一個個嚎叫著高舉倭刀兇猛砍殺，常常將數(shù)倍于己的明軍殺得落花流水，從?？谝宦窔⒌竭@里如入無人之境，他曾口放狂言，明軍中沒有他的對手，他要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宰一雙。

可是，在遇見了歐陽俠和他帶領(lǐng)的騎兵部隊后，他著實吃了一驚，這才知道明軍不都是酒囊飯袋。他頭一回感到心中沒有了底氣，這仗如果再打下去不知會出現(xiàn)什么狀況。這些天他一直揣摩著和歐陽俠交手的招招勢勢，要怎么樣取勝，一直未想出好的辦法來，心中不由得平添了諸多煩惱。

“報！長官，”喬裝成樵夫的倭寇密探張二茍急速前來稟報，“發(fā)現(xiàn)明軍的運糧隊伍，有十幾輛馬車，三百余人?！饼攳u神情一變，探身問道：“在什么地方？”張二茍回道：“離此有十余里，順著黑松嶺那條山道，正往嶺南縣境內(nèi)走來?！?/p>

龜島稍一沉默，問道：“明軍的那只騎兵部隊有什么消息？”

“報！長官，今天早上我親眼看見那只騎兵部隊離開了嶺南縣，往海口方向去了?！?/p>

“好！”龜島大喜，心中暗忖一定是明軍?？趹?zhàn)事吃緊。想罷，他沉聲道：“再探！”“是！”張二茍鞠了一躬，領(lǐng)命而去。

張二茍本是當(dāng)?shù)貛X南縣一街頭無賴，只因攔路搶劫害死了兩條人命，被官府判了死刑，關(guān)在了大牢里。龜島一郎帶領(lǐng)倭寇血洗了嶺南縣城，將他從大牢里放了出來，從此他就投靠在龜島手下，死心塌地地為倭寇賣命。由于張二茍是當(dāng)?shù)厝?，龜島便讓他做了密探。

一聽說有糧食，幾個倭寇頭目眼睛都紅了，因為他們儲備不多急需糧食?！褒攳u長官，我?guī)ьI(lǐng)弟兄們下山，把糧食劫來?！倍^目，一個矮壯的倭寇說道。龜島晃了晃腦袋。此時此刻，一個聲音在他的心底說，不能去，這可能是明軍設(shè)下的圈套。另一個聲音說，難道，送到嘴邊的肉就讓它跑了嗎？明軍的騎兵部隊已經(jīng)開走了，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機會不能錯過，最起碼也要去看看再說。

于是他吩咐二頭目道：“你帶領(lǐng)五百個弟兄去劫糧，千萬小心，不要中了埋伏。我?guī)ьI(lǐng)五百個弟兄隨后接應(yīng)?！比缓笏址愿廊^目道：“你帶領(lǐng)剩下的兩百人保護好山洞，這可是我們的根據(jù)地，千萬不得馬虎。”

“嘿！嘿！”兩個頭目領(lǐng)命而去。

黑松嶺的一條山路上，十幾輛運糧的馬車一輛接著一輛魚貫而行，明軍的押糧官高喝道：“弟兄們，前面到了黑松嶺，大家都打起精神來?！笔勘鴤円粋€個瞪大了眼睛，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嗚——”一聲號角響起，從山路兩旁樹林中竄出一群倭寇，身穿玄衣，頭盤絲帶，高舉著狹長的倭刀，嚎叫著猛撲上來。

護糧的隊伍霎時亂作一團，押糧官想要組織隊伍抵抗，可是隊伍已被沖散了，士兵們撇下糧車撒丫子逃命去了。一個倭寇嚎叫著揮舞倭刀迎面劈來，軍官掄起大刀相迎，“當(dāng)啷”一聲，火光四濺，那大刀畢竟厚重力沉，倭寇的刀被磕飛出去足有兩丈多遠，“嗖”的一聲卡在樹干上，刀身兀自顫動不已。

那倭寇刀被震飛，整條臂膀酸痛不已，身子連退數(shù)步。軍官縱馬向前揮起大刀向那倭寇劈去，忽覺腦后一股涼風(fēng)襲來，他猛一低頭，一把倭刀貼著軍官的頭盔飛了過來，緊接著，七八個倭寇舉刀撲了過來，軍官吃了一驚，他虛晃一刀，伏下身子兩腿用力一夾馬肚子，戰(zhàn)馬猛地往前一躍，落荒而逃。

哈哈哈，沒費多大的勁，就奪得了這么多的糧食，二頭目指揮著手下，趕緊將拉糧的馬車掉過頭來運往山洞。

拉車的馬好像認生，不聽倭寇的使喚，加上山路狹窄，好一陣折騰竟掉不過頭來，二頭目急了，上前抓住馬的籠頭，那馬掙扎著不肯就范，怎奈這廝有股蠻力，硬拽著將馬兒轉(zhuǎn)過頭來，一個小嘍啰狠抽了馬屁股幾鞭子，馬兒仰天嘶鳴極力掙扎，無奈已被牢牢控制住了。馬車一輛輛在原地后轉(zhuǎn)，后車變前車，前車變后車，大隊糧車總算是掉了頭。

倭寇們拔掉了插在車上的各種旗幟，往路邊的草叢中一扔，趕著糧車，得意揚揚地向著來時的路疾走。

忽地，一聲炮響，兩旁的草叢里，沖出了兩千明軍，殺聲震天，將這伙倭寇圍住了。

倭寇的二頭目瘋狂地舞著倭刀，一邊奮力砍殺一邊指揮著手下突圍，可是，他帶領(lǐng)的這些倭寇很快就被明軍分割包圍了，不斷地有倭寇被明軍砍翻在地，嚎叫聲此起彼伏。一位明軍軍官帶領(lǐng)十幾名士兵將倭寇的二頭目團團圍住。倭寇的二頭目揮舞倭刀接連砍翻了五六個明軍士兵，但自己也多處受傷，眼看支撐不住。

這時，大頭目龜島一郎率領(lǐng)五百倭寇主力，舉刀嗷嗷叫著猛沖過來。明軍外圍部隊的一名軍官率領(lǐng)一隊士兵迎戰(zhàn)，軍官橫眉怒目舉槍直刺向龜島一郎，眼看就要刺中，龜島一郎一個轉(zhuǎn)身，槍尖從他的身旁刺過。龜島側(cè)身將倭刀一揮，向軍官的肩胛處斜劈下去，軍官“撲通”一聲跌倒在地，大睜雙眼氣絕而亡。龜島雙目圓睜，沖入明軍隊伍中，一把倭刀上下飛舞，轉(zhuǎn)瞬間十余名明軍官兵倒在地上。跟隨他的那些倭寇也如兇神惡煞，在明軍的隊伍里肆意砍殺。明軍抵擋不住，紛紛潰退，包圍圈瞬間被沖開了一個豁口。

倭寇的二頭目見狀大喜，高喝：長官來接我們了！被分割圍住的倭寇頓時士氣大振，紛紛向那個豁口沖去。倭寇們從被包圍挨打，變成了主動地去砍殺明軍，戰(zhàn)場形勢立刻起了變化。

又有兩位外圍的明軍軍官怒火中燒搶上前來，抱著拼死的決心，手握齊眉熟銅棍，卯足了力氣一左一右向龜島的上三路和下三路掄了過去，這一招力大勢沉，使出了他們的平生絕學(xué)。千鈞一發(fā)之際，龜島一個移形換位，兩條熟銅棍撲了空，龜島抓住戰(zhàn)機一個躍步，刀光閃處，人頭滾落，兩位軍官宛如兩根折斷的木樁，倒在草叢里。外圍的明軍失去指揮，頓時亂了陣腳，龜島趁機帶領(lǐng)著倭寇殺出了一條血路，眼看著那些被圍住的倭寇，將要沖出明軍的包圍圈。

“噠！噠！噠！”馬蹄急驟塵土飛揚，一支明軍的精銳騎兵部隊飛馳而來。當(dāng)先一將身披獸面鎧，腰系獅蠻帶，坐下青龍馬，手握七星劍，正是歐陽俠。只見他一馬當(dāng)先，沖到陣前，身體往前一縱，從馬鞍上凌空飛起，一招眾星望月直奔龜島一郎。招術(shù)之猛，手法之快，令人驚嘆。

歐陽俠現(xiàn)身，龜島一郎心中一驚，霎時，被一片劍光罩住。

危急時刻，龜島一郎揮舞倭刀，使出了東洋絕技，一時間，“叮叮當(dāng)當(dāng)”的金鐵交鳴聲不絕于耳。

兩人一照面就打成了平手，瞬間戰(zhàn)了七八個回合。龜島一郎雖然沒有落敗，但已經(jīng)被歐陽俠緊緊地纏住了。

倭寇們沒有了大頭目在前面開路拼殺，突圍的勢頭瞬間減弱了，明軍的騎兵部隊很快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倭寇雖然兇猛，但畢竟人少，漸漸地支撐不住，包圍圈越來越小，不由自主地向龜島這兒潰敗。

“長……趕緊突……”倭寇的二頭目渾身是傷跑到龜島跟前，一句話未說完，倒地身亡。龜島猛然醒悟，暗忖大事不好。他虛晃一刀飛身躍出戰(zhàn)圈，帶領(lǐng)余下的倭寇拼命地從西北方向沖出了明軍的包圍圈，消失在密林中。

是夜，這伙倭寇摸回了他們的老巢嶺南山洞。當(dāng)下清點人數(shù)，包括留守的人員在內(nèi)，只剩下兩百八十余人。

大勢已去，洞內(nèi)無糧草，洞外無援兵，繼續(xù)待下去只有死路一條，龜島想趕快離開這里退到?？谌フ掖蟊緺I。次日上午，龜島率領(lǐng)殘部悄悄地離開了山洞。剛走出不遠，忽地，一聲炮響，四面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的明軍，殺聲震天，倭寇們此時皆無斗志，個個心驚膽寒，拼命地向山林中逃去。山林里明軍將士們正張網(wǎng)以待，逃進來的倭寇都被團團圍住。這一役倭寇全軍覆沒，只有龜島和其手下李二茍漏網(wǎng)。

嶺南縣城墻上，一張懸賞捉拿倭寇大頭目龜島一郎的告示下圍滿了人。一人高聲念道：無論何人，有將其擒獲者，賞黃金一百兩，封為副將……嘖嘖，人們議論紛紛，唏噓不已。

李二茍衣衫襤褸，破草帽壓得很低，手提一個舊布袋子，在人群中默默地站了好一會兒方才轉(zhuǎn)身離去。

密林深處一棵大樹的樹洞里，龜島一郎緊臥在里面，一條腿上纏著繃帶，繃帶上血跡斑斑。李二茍從布袋中拿出一個饃饃來，遞給龜島。龜島已經(jīng)兩天沒吃到食物了，餓得直打擺，見到饃饃眼睛都綠了，奪過來就往嘴里送。

嶺南州府宅第的院子里，總督大人邁著八字步思忖著，雖說剿滅了這伙倭寇，可是寇首漏網(wǎng)，如何向朝廷交差？一定要擒住寇首，即使將其打死了也好。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可懸賞布告發(fā)出去八九天了，也不見動靜。眼看兩月期限已到，知府大人心急如焚。忽然，師爺前來稟報：“大人！嶺南縣有個叫李二茍的人擒住了倭寇大頭目龜島一郎?！敝笙?，吩咐道：“立即派歐陽俠前往?！?/p>

歐陽俠率領(lǐng)三十名精銳騎兵，隨著李二茍，來到那個樹洞。龜島已被五花大綁，縛在樹上昏迷不醒。

捉住了寇首，終于可以向朝廷交差了，總督大喜。慶功宴上，總督大人親自為李二茍斟滿了酒，道：“壯士擒寇立下大功，本督敬你一杯?！崩疃埵軐櫲趔@誠惶誠恐道：“小的不敢，小的托大人的福?！笨偠綄煚?shù)溃骸八贋閴咽繙?zhǔn)備一百兩黃金?！睅煚斵D(zhuǎn)身而去?？偠接值溃骸皦咽靠稍冈谲娭凶鲆桓睂ⅲ俊崩疃埫Φ溃骸靶〉臒o德無能，恐難當(dāng)此大任?！薄皦咽坎槐剡^謙，來！”總督大人端起了酒杯，李二茍一揚脖，一杯烈酒一飲而盡。

此時此刻，李二茍心中的恐懼不安蕩然無存，他認為自己這一步棋走對了，龜島大勢已去，再跟著他只有死路一條。哼！什么這個那個的，等我拿到了一百兩黃金就遠走高飛……突然，他感到一陣頭暈?zāi)垦＃恼f不好，“咕咚”一聲倒在地上。

總督臉色一沉，吩咐師爺?shù)溃骸袄鋈タ沉??！?/p>

向朝廷報捷的奏章，言之鑿鑿，精彩絕倫。歐陽俠如何與倭寇大魁首龜島一郎大戰(zhàn)多少回合，如何將其打翻在地，如何將其活捉……

一時間，這些事被人們說得活龍活現(xiàn)，歐陽俠成了活捉倭寇魁首的大英雄。一百兩黃金自然是非他莫屬，加官晉級指日可待……歐陽俠心里清楚這一切都是總督大人的杰作，總督大人畢竟是他的舅舅，這樣做也是為他好。可是他卻如芒在背，一種揮之不去說不出來的感覺在他的心頭縈繞……

于是，他向總督舅舅遞交辭呈，總督驚詫道：“賢甥何故如此？”歐陽俠道：“小甥乃山野中人，無拘無束慣了，愿回家侍奉母親?！笨偠皆偃炝舨蛔。懔⑾录s定，如有需要請他速回，歐陽俠當(dāng)下應(yīng)允。

茫茫群山，霞光萬道。

歐陽俠目若朗星，面如冠玉，身著玄衣，頭戴藍緞方巾，腰系玄色絲絳，腳踏飛騎快靴，身背七星寶劍，坐上青龍白馬，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