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夫
尋找青春美文王子艾明波
□王一夫
有人說,艾明波只是用來作為背影遙望的。因為他代表的那個時代已經(jīng)走遠了。的確,那個“青春美文”盛行的時節(jié)已成為人們遙遠的記憶了。并且被人們稱為是“心靈雞湯”,其實,在那個需要雞湯的年代,這沒有什么不好,起碼能夠大補,浸潤心靈,催人奮進。雖然在文字意義上缺乏了色彩,卻填補了精神的空虛,更受到了讀者的熱捧。這不失為一種個人的追求和時代的需求。艾明波想做這樣有用的人。
那么,在青春美文這一文學現(xiàn)象漸行漸遠的時候,當那陣風潮卷起大浪并且漸漸平息,成為一種紀念的時候,艾明波去了哪里?他是否還走在文學的路上,是否還有澎湃的激情、漂亮的語言,是否還能送給我們語義飛揚的文本和豐富的人生感悟?
我依著好奇,緊走幾步追趕著他。卻發(fā)現(xiàn),他依然戀著文學,并且深情濃郁。我試圖沿著他生活與文學的軌跡來尋找他、發(fā)現(xiàn)他。漸漸地,他的足跡在我的眼前清晰起來。
對文學,他仍在執(zhí)著地愛著,佳作頻出。只不過是換了一種姿態(tài)與表達方式。抒情的對象與描摹的境況也隨之改變了。
他的創(chuàng)作大體可分為三個時期:青春美文、職業(yè)抒懷、詩性回歸。他的大量文本在他所從事的職業(yè)里發(fā)光發(fā)亮,他以文學的魅力,給他的戰(zhàn)友們甚至是整個戰(zhàn)線更多的光彩與力量,如此同時,他為家鄉(xiāng)歌唱的聲音,亦不絕于耳,從而成為黑龍江、公安部大型文化活動的策劃人和總撰稿。更令人欣喜的是,他正嘗試著詩性的回歸。
他守著一地的陽光、心靈的麥田,以風的語意把曾經(jīng)的過往,輕輕歌吟。
青春美文時期的艾明波,可謂是聲名赫赫,席卷整個青春文壇。他從《遼寧青年》“卷首語”起步,一直走進“青春美文代表作家”行列,以至于研究當年這種文學潮流的專家學者,都在提及他的影響。
其實,艾明波最初是當時大學生校園詩人陣營中一員。他的大學時代,恰是上世紀80年代大學生詩歌運動的興盛階段。有人評價道:在二十世紀中國新詩發(fā)展的歷程中,有一段歲月被公認為詩歌的黃金時代。是中國新詩自1917年誕生以來最繁榮、最興盛、最燦爛、最輝煌、最開放、最寬容、最自由的詩歌經(jīng)典時代。其中,造就這個佳作涌現(xiàn),流派林立的詩歌偉大時代的人群中,就有大批生活在大學校園內(nèi)從事新詩創(chuàng)作并參與中國新詩發(fā)展進程的大學生詩人們。
他一頭闖進那個波瀾壯闊、聲勢浩大的詩歌運動。呼蘭師范??茖W校是他的母校,坐落在蕭紅的故鄉(xiāng)。蕭紅的影響、呼蘭河的滋潤、文學的追求,所有這一切,都使他和他同學們的青春有著別樣的意義了。他在大學參與成立學校的詩社——蕭鄉(xiāng)詩社,編印系列詩集“蕭鄉(xiāng)草”、組織開展校園詩會、到其他大學進行詩友交流。同時也油印了自己的詩集《船帆,我放飛的風箏》以及與柳小川等合著的四人集《春天,在校園攜手》。他的詩也被選入由潘洗塵、楊川慶主編的“中國新詩史上大學生詩歌第一刊”的《大學生詩壇》。
他遵從內(nèi)心的呼喚,領(lǐng)悟著詩歌的旨義,自我情緒的宣泄淋漓盡致,個體意識的覺醒醍醐灌頂。正值他在大學生詩壇馳騁之際,一本刊物,改變了他創(chuàng)作的走向,也使他陷入了深思。
80年代,《遼寧青年》雜志影響巨大,他是青年學生的夢想家園,也是年輕一代的人生指南。特別是“刊首寄語”,更令他贊嘆欣喜,也為同學們愛不釋手。當時,他是學校的學生會宣傳部部長,引導學生有一個正確的人生態(tài)度,是他的責任和義務,勵志也成為他唯一的方向。他一直在尋找一條路徑,用簡單明了的文本,為同學們進行文學的開蒙和理想的引導。而《遼寧青年》的刊首寄語,讓他找到了發(fā)韌的地點。雖然在詩歌的語義里,他的詩文變得淺顯直白,甚至追求外在的韻律的表達和直觀的說理,但,只要同學們能夠讀得懂,并在字里行間得到了人生的感悟、善念與希望,他就感覺到他的人生過得踏實而有意義了。那時候,存在感與使命感,勝過了他對文學文本的追求,也使他重新思考文化的意義,以文化人成為他的一種追求。
就這樣,他大量的美文開始遍地開花,全國幾乎所有的青年刊物以及《讀者文摘》《文摘旬刊》等雜志均有他耕耘的足跡,許多刊物還為他開辟了個人專欄。中央電視臺的《子午書簡》、中央廣播電臺的《今晚八點半》均有他的作品出現(xiàn)。一些地方還出版了有聲讀物,朗誦他的作品。
一時間,他聲名遠播,每天接到讀者來信多達二三十封。大多是與他談人生理想、信念追求。那個時候,他與汪國真等人一起儼然成為青春人生的引導者。即使到了現(xiàn)在,他仍然為當年的寫作而無悔無怨。去年,汪國真去世之后,面對著來自各方面的聲音,他仍然認定一篇評論中所持的觀點:“汪國真是一代人的文化偶像,他的詩歌成為無數(shù)文學青年的啟蒙讀物,他把詩歌的影響力擴大到整個社會,其詩歌的社會啟蒙意義超過了文學價值本身?!本驮谕魢嫒ナ喇斕?,他受電臺之邀,寫下了一段文字《老友記——致汪國真》,他這樣寫道:“早起的你,為了追趕地平線,你真的只給這個世界留下一個背影了。而你的身軀卻似一個碩大的嘆號,標在詩壇的邊緣、人們的心底。如果一個人的離去,能夠讓眾人從不同的方向異口同聲地說出同一個名字,那么,此生無憾了。以前,無論別人說什么,你只顧走,今天,無論別人怎么說,你只顧走?,F(xiàn)在的我,只愿你一路走好”。他以這短短的文字,借以懷念也借以明志。他認為雖然汪詩在詩歌本體上存在爭議,但汪詩契合了廣大年輕人的心理需求,而其表現(xiàn)出的人文內(nèi)涵達到了社會普遍性。無論是一時的風潮還是流芳百世,如果能夠以一己之力,開啟了人生的正確的導向,那也算實現(xiàn)了一個人的生存價值。我感覺,他寫汪國真,也是在寫自己。
艾明波的影響雖不及汪國真,但也在廣大讀者中,受到了大力的追捧。他與汪國真、洪燭、鄧皓、鄧康延、趙冬等十人出版了合集《感悟人生》,又出版了個人專集《生命的景象》《你是我窗外的春天》等。
“感覺今日如同感覺一片氛圍。感覺今日如同感覺一片明媚。感覺今日就是感覺幽幽的竹簫的鳴響,就是感覺歲月的腳步又一次踏向初旭的光輝。
靜靜地坐在時間的肩頭,看一串串離去的背影涌動著,匆匆地將霞光追隨。聽古城上空的時鐘嘀嗒著,漸漸地將過去敲碎。此刻,我仿佛開始意識到:今日是人生這本大書的最重要的一節(jié),是絕不可缺少的燦爛的章回。
一生只有一個今日,那么讓我們善待它好嗎。今日的味道極好,像一杯濃濃的咖啡……”(《感覺今日》節(jié)選)
用這樣的輕柔的語句,來說一個道理,如清泉細流,如輕風拂面。這是艾明波作品中常見的,也是廣大讀者所接受的。它溫潤了心靈,啟迪著人生。
他的美文,被全國100多家雜志、出版物收入,作為中學生課外讀物和大中學語文教材。可以說,他的作品影響了一代人。
就在這廣泛的影響下,他的詩發(fā)揮著巨大的作用。最令艾明波欣慰的是,他的文章居然會挽救一個生命。當年一個中學生,高考落榜,心灰意冷,又不被家中的父母理解,極度困惑之時,便想一死了之。就在這時,中學生看到了他寫的《越過你的危機區(qū)》一文,便鼓起了勇氣,特來見他。在他的鼓勵下,這個學生徹底放棄了輕生的念頭。在他收到的多達兩麻袋的讀者來信中,大多是讀者談讀他作品后所獲取的人生的力量和戰(zhàn)勝困難的勇氣。雖然,艾明波站在了詩歌的邊緣,但他仍然堅持著“如果我的作品,能夠燭照生命,能夠使讀者產(chǎn)生愉悅并由此生出向上的力量走向幸福的人生,那么,我的堅守就是有意義的”。雖然他的詩文是淺顯的啟蒙式的,但他愿意做這樣的一個墊腳石。而在艾明波的后期創(chuàng)作中,他也著意改變著原有的創(chuàng)作方式,注重了詩意的擴張和內(nèi)心的感受。有人評價道:“艾明波的散文隨筆,讀來是詩意的擴散?!皵U散”的意思是彌漫、深化、延伸。以語言比較,艾明波在詩的清麗巧慧中注入了凝重。以思想比較,更加深刻,洗去了早期詩風輕巧的不足。他人生經(jīng)歷中另一條礦脈在此凸現(xiàn)”。
如今,他30年前所寫的詩文,仍然被一些讀者喜愛和引用,這足以說明,他的詩文已活了30個春秋了。為此,他欣然怡然。
當青春美文的熱潮漸漸冷卻之后,艾明波去哪了?其實,他一直就在他喜愛的文字中,只不過,他以不同的文體,在贊美青春之后,謳歌著他所熱愛的職業(yè)。
任何一種創(chuàng)作體驗都留有時代的跡象和個人生活的印痕,艾明波的創(chuàng)作也不例外。身在警營的艾明波,在他后來的創(chuàng)作中,歌頌家鄉(xiāng)、贊美忠誠,成為他作品中最鮮明的色調(diào)。這與鄉(xiāng)情有關(guān)、與職業(yè)有關(guān)。
艾明波從大學畢業(yè)后,就走入了公安隊伍。當過警校教師、《人民公安報》記者、《警官》雜志副總編。后來,一直工作在宣傳處。職業(yè)的責任、工作的要求,使他把更多的筆觸,伸入到火熱的警營,他的目光盯住了大事件、小人物。寫平凡的人和那些不平凡的事,寫英雄的出生入死,寫隊伍的浩然正氣。
這時候,報告文學這種文體,被他運用得十分自然而又頗有成效。他的《大火燒醒了興安嶺——大興安嶺大火十年祭》和寫哈爾濱“四一七”大火災的報告文學,屢次獲獎并被印成文件下發(fā)。他寫“九八“抗洪的作品,獲公安部金盾文學特別獎。與此同時,他的《山這邊,有一棵迎風的樹》《他,把文字穿上了警裝》等,都在公安系統(tǒng)產(chǎn)生了不小的影響。
他的事跡報告詞、大型晚會的主持詞、專題片的解說詞、頒獎詞也寫得十分了得,公安系統(tǒng)的和本省的大型事跡報告會、晚會,他都是主要的撰稿人。
當然,他成就最大的還是朗誦詩和歌詞的創(chuàng)作。他覺得,直抒胸臆,是最直接的抵達。
“這,是一個普通的日子/因為它與昨天沒有什么不同/這,又是一個極不普通的日子/因為每年的這一時刻/老天都會淚眼朦朧/走在這季節(jié)的光陰里/我和這個日子匆匆相逢/忽然,我的目光/被大片大片潔白的花朵深深地灼痛/我的心頭猛然一緊/輕輕地喊了聲――清明//哦,清明/這兩個字該是怎樣的沉重/它砸痛了多少老媽媽深嵌骨肉的思念/它中斷了多少孩子們帶著露珠的笑聲/站在你的墓碑前/看到你美麗而年輕的面容/我第一次感到什么是真正的冷/你生命的葉子正在枝頭唱著春天/而你卻山一樣的崩塌/成為一種紅色的證明/(《血寫的忠誠》)
當他踏入公安烈士陵園,看到那站得齊刷刷的公安烈士墓碑的時候,他用目光去撫摸著它上面的名字與年齡,忽然熱淚盈眶。寫下了“這,就是我的戰(zhàn)友,這就是我的弟兄,即使倒下,也站成一個方陣,列隊,請祖國點名”。他,就是這樣,以泣血的聲音,把人們帶入了一個昂揚的精神世界。
而他的歌詞里的警察,更顯得親切可愛。
“你的手臂是一條路/路上鋪著千辛萬苦/送走寒夜/迎來日出/你讓平安緊跟著腳步/綠燈是你的微笑/紅燈是你的勸阻/你讓前進的生活風雨無阻/”(《你的手臂是一條路》)
“人生的路上就這樣相逢/腳步和腳步向一起靠攏/陽光與月光蒼老了歲月/故事里又有了新鮮的內(nèi)容/多少人一輩子只為一個情/多少人一生中只有一場夢//人生的路上就這樣相逢/心情和心情在一起交融/光陰的后面是曾經(jīng)的風景/故事的結(jié)局誰說也說不清/多少人一輩子只為一個等/多少人一生中只像一陣風//不要說緣分不要說感動/心中有春天愛就不會凋零/太長的路有太長的歌/太長的歌只唱給你聽/”(《就這樣相逢》)
他的警察題材的詩文,在公安戰(zhàn)線影響巨大,他的文集《大寫光榮》,深受廣大民警的喜愛并廣泛傳播。許多地方的公安機關(guān)都把這部書列為“讀書年”“讀書月”的必讀書目。他為公安部文藝小分隊寫的小分隊隊歌《一路真情》,唱遍了大江南北。更值得一提的是他的《人民警察賦》被多個公安局鐫刻在辦公大樓上或是大門的石柱上??梢娝淖髌吩诠矙C關(guān)的影響力。
除此之外,他的歌頌家鄉(xiāng)、歌頌生活的歌詞也被廣泛傳唱。
美麗的龍江一幅畫/畫里住著小康人家/門前是鏡泊湖的水/屋后是興安嶺的霞/院里飛舞著扎龍的鶴/花園奔騰草原的馬/穿的是亞麻喝的是神茶/佳肴就是烏蘇里的魚蝦//富饒的龍江一幅畫/畫里住著幸福人家/門前是松花江的風/屋后是太陽島的花/院里種著古老的樹/花園結(jié)滿黑土地的瓜/扭的是秧歌吹的是嗩吶 /窗簾就是北大荒的版畫//揮起三江潑墨彩/潑出龍江一幅畫/(《龍江一幅畫》)
這首歌詞,出人預料地把黑龍江的山水風光,寫得淋漓盡致。被譽為黑龍江的形象歌。也是黑龍江電視臺春晚的必唱歌曲。曾先后有十余人為此歌譜曲。可見作曲者對這首歌詞的喜愛。
而他的年度獲獎歌詞《老夫老妻》,更是唱出一曲人生摯愛的黃昏頌歌。
“酒是陳的好/姜是老的辣/老夫老妻在一起/風雨也不怕//彩虹前是雨/夕陽后是霞/清晨黃昏終相伴/幸福把根扎//你扶我一把/我攙你一下/坎坎坷坷走過來/共同度生涯/心是一個海/愛似一朵花/你升帆來我掌舵/越老越瀟灑//真情不會老/共有一個家/平平安安過一生/祝福全天下//”(《老夫老妻》)
他的歌詞寫作題材,十分廣泛,無所不及。并且已到了爐火純青的程度。他的歌詞《中華醫(yī)學》不僅受到了文化戰(zhàn)線的專家的好評也受到了醫(yī)學專家的認可。
是傳說又不是傳說/山上的草也能健康文明古國/遠古神農(nóng)捧一把仙草/長出了茂盛的中華醫(yī)學/三指神脈切遍天下病癥/五味草藥煎盡人間疾虐/湯鍋里煮亮了日月星辰/爐火上蒸發(fā)了苦澀歲月/ 是傳說又不是傳說/地上的草也能強健蒼生的體魄/濟世伏羲捧一把天水/熬出來浩翰的中華醫(yī)學/一部本草留下聞望問切/兩大神醫(yī)是那扁鵲華佗/杏林里栽種著世間美德/爐火上飄香了健康生活/ 啊,中華醫(yī)學/治病求本扶正祛邪/中華醫(yī)學/興旺起華夏強盛的祖國/
(《中華醫(yī)學》)
職業(yè)、家鄉(xiāng)、真情一切的美,都凝注在他的筆下,進入到他的眼中。他即是一個寫作者,也是一個宣傳員。有人評價道:“作為警察作家,明波牢記自己的一份責任:為中國警察放歌。他成功地運用各種文體,向人們展示人民警察的風采和火熱的警營生活”。“明波的歌詞在全國公安文藝界已占翹楚,經(jīng)名家譜曲演唱,飛向祖國的四面八方。他的詞在詩意上、在旋律性上,達到十分圓熟的地步。”
作家阿成在評價艾明波的時候,寫道:“艾明波是一位極聰明、極敏銳的作者,似乎他的眼睛每閃動一下,就會有一首新的歌詞出現(xiàn)。同時,他又是一位創(chuàng)作態(tài)度嚴肅,有社會責任感的作家。他的文章歌詞從來是擲地有聲,讓人思索,教人品味,并予人美的享受。這座城市一些大型晚會,他都是重要的撰稿者。艾明波的文字凸現(xiàn)的是他的溫馨淡遠,情懷細膩,暢美文風?!?/p>
他說:“當我從生活的故鄉(xiāng),經(jīng)過田垅趟出詩行的大地,走向生命前方的時候,分明感到有一種聲音,漫過高高低低的草樹籬笆,穿過紛紛雜雜的塵俗霧靄,向我熱情地呼喚。我,沿著這聲音走去,走進了又一個故鄉(xiāng)。于是,我長久地佇立,向由“車輪、麥穗、松枝、紅旗”以及“青春、熱血、忠誠、豪邁”壘成的高地,頂禮膜拜。我一直相信,紅綠燈是有情感的,斑馬線是有呼吸的,微笑是有溫度的,忠誠是有顏色的。無論是刀光劍影仰或是百轉(zhuǎn)柔腸,都體現(xiàn)了這個群體的集體價值、榮譽與追求。而所有這一切,都是我們必須體味的。”這,更讓我了解,當初,他為什么出發(fā)。
就這樣,艾明波以一腔熱血,愛著并歌頌著他所從事的職業(yè)和生活中一切美好事物,他寫著光榮,而他自己也更覺得光榮。
對于艾明波的贊美詩,許多人都有評價,但當他聽到一位朋友對他說“在所有的歌唱里,你的嗓門最大,最宏亮。能夠把人喊醒,也會震耳欲聾。”聽到這話,他陷入了深思。的確,在他走進公安隊伍之后,他一直是嘹亮高歌,從未想過,讓自己的詩更貼近內(nèi)心。當然,他身處一個英雄輩出的隊伍,血與火的洗禮,讓他更加昂揚與激情噴發(fā)。就像著名詩評家李犁所說:“我曾說這是一個缺火的詩壇,沒有了熊熊大火,詩歌也就沒有了氣血賁張和蕩氣回腸?;鸺辞閼?,包括情懷派生出來的理想、道義、激情以及俠肝義膽?!钡拇_,這支隊伍就應該產(chǎn)生這樣的詩,英雄主義情結(jié)、悲憫的情懷。然而,在他靜靜地思考與自省之后,認為自己的一些詩中,的確是存在過度的張揚鋪排或者是粗聲大氣的呼喊。
于是,他越發(fā)懷念他大學時代參加詩社時,那種直面控制不住的心跳和毫不掩飾的夸張。而那時候的敘述也不緊不慢。這樣,他便嘗試著詩性的回歸。去年,哈爾濱市道外區(qū)發(fā)生大火,在救火時,5名年輕的消防戰(zhàn)士壯烈犧牲。他在極度悲痛中,寫了一首詩《那一刻》——
“那一刻,一定是黑的/即便白天,暗夜也遮閉了天空/你向火的深處摸索/卻碰到了暴怒的神經(jīng)/猝不及防的傾斜,塌陷了心/也熏紅了人們的眼睛/你是不習慣走夜路的/剛剛離開家鄉(xiāng)尚不熟悉這里的路徑/多么想/是你身旁的一盞燈啊/把你照得通體透明/把天堂的路照得通體透明/而世界,因你辭別/一睡不醒/ 不要急著趕路了/天堂里沒有火情/就這樣慢慢地走吧/到一個亮堂的地方/悄然停下,然后欣賞/花的盛開、露的晶瑩/還有,晴朗的天空/還有,一場來不及的愛情//那一刻,一定是冷的/水打在冬天/冬天正在結(jié)冰/水打在你的身上/你身上正在結(jié)冰/而你的身影砸在我的心上/我的心正在結(jié)冰// 那個地區(qū)叫太古/太古的樓層燙傷了你鮮嫩的年齡/多不相稱的對比?。排f得讓人酸楚/新鮮得讓人心疼……”
他的心仍然是疼痛的,他的情仍然是真摯的。不同的是,他哭泣卻沒讓淚水流出來,他呼喊卻把聲音只留給內(nèi)心。他的詩一經(jīng)寫出,人民網(wǎng)就立即發(fā)了出來,許多網(wǎng)站也紛紛轉(zhuǎn)載。這是我看到的他寫公安詩歌中,轉(zhuǎn)變詩風的最早的一首。雖然還仍然帶著他著擺脫不了外在的韻律,但詩歌的內(nèi)含豐富起來了。
還有一組寫家鄉(xiāng)的詩。也透露出他回歸的跡象。比如《雪地上,哪一條路都通往故鄉(xiāng)》《回到村莊》這兩首——
一場大雪的酣暢讓我嚼出了年味/這時候,哪一條路都在通往故鄉(xiāng)/我必須在星夜啟程/替父母看看他們被雪埋掉的麥場/爸爸寫的那副對聯(lián)上的墨/一定是掉在了雪地上/不然,土喀喇不會那么黑/也不會那么香/被媽媽醬缸腌咸了的窮日子/破爛不堪地躲在童年的身后/一而再,再而三地怯生生地張望/……城市遠了,年味近了/沿著念想出發(fā),不用辨別方向/故鄉(xiāng)一定不認得我的一頭白發(fā)/但我認得爸爸掛在鄉(xiāng)音中的犁杖。(《雪地上,哪一條路都通往故鄉(xiāng)》節(jié)選)
丟掉世俗的臭毛病/擦凈被城市弄臟的手掌/走回裝著稻谷、玉米以及/被柴火暖熱的村莊/走回我低矮的身段/和我從不低矮的故鄉(xiāng)……爸爸在這里種地也種下了念想/像哄著莊稼一樣哄著我的成長/他更愛一粒米的秋天/不會讓一棵莊稼撒謊…… 爸爸的身體里/好像存有一草垛的柴禾/只有吸煙才能暖和一下自己/也順便燒掉一堆一堆的惆悵/爸爸不寫詩/可他的身后卻滿是詩行/后來,他倒下也留一根樹樁/給過往的鳥兒保存一小塊歇腳的地方……(《回到村莊》節(jié)選)
詩人亞東說:艾明波的歸來是讓我們溫暖的。他以自己深沉質(zhì)樸的詩歌完成了一次靈魂的轉(zhuǎn)身。我更相信,艾明波也一定會秉承文學精神,在他追求的路上越走越遠。我盼望再次遇到艾明波的詩歌,我想,每一次遇見,既是久別的重逢也可能是初次的相識。
責任編輯 張明暉
實習生 李 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