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尸骨之路”

2017年8月30日，我騎著我的摩托車大白滿載著行李在滿洲里口岸等待過關(guān)，凌晨4點(diǎn)一直到次日凌晨2點(diǎn)，將近22個小時，我才站在俄羅斯的土地上。而后開始了我的旅程。一路風(fēng)雨兼程，穿過深山，行過荒原，越過大河，見過熊，摔過跤，破過相，最后還是順利地完成了這一趟旅程。個人艱辛與感受，筆下不足萬分之一，但如若你能感受到這萬分之一，亦是我幸。

“尸骨之路”

2017年9月，中國姑娘雛菊，單人單車完成了俄羅斯知名線路“尸骨之路”的摩托騎行。

騎行時長：總計23天

里程：共計10000公里

雛菊

中國國家地理風(fēng)景評審師、十年戶外人、摩托發(fā)燒友、茶文化傳播者、制茶人、不斷嘗試一切可能性的行者。2015年曾摩托騎行中國西部大環(huán)線，2017年9月，完成“尸骨之路”。

“尸骨之路”

世界十大險要公路之一，位于俄羅斯遠(yuǎn)東地區(qū)，終點(diǎn)是亞歐大陸上車子能到達(dá)的最北端、極北之城馬加丹。這條線路在國際上是比較知名的摩旅線路，經(jīng)?？梢耘鲆妬碜允澜绺鞯氐尿T手，但鮮有中國人，從去年谷岳完成這條線路開始，慢慢為國內(nèi)摩友知悉。

我一直有點(diǎn)兒懼怕過馬路，每次過馬路看似平靜如水，其實對我有說不出的心驚膽戰(zhàn)。馬路中間通常會有一個安全島，以便突然變燈時在那里待著。我每一次走到安全島的區(qū)域，即使仍是綠燈，也總?cè)滩蛔≌驹诶锩娴却乱惠喌木G燈重新開始，才覺得會有足夠的時間通過馬路。兩邊車水馬龍，站在安全島中間會惶恐，是怕萬一某一輛車子失控，安全島也并不安全；會放心是知道那里相對比較安全，一般情況下只要站著不動，就沒事。

站著不動，沒有風(fēng)險，亦沒有新世界。而每一次，也總會在綠燈亮起時及時而又勇敢地踏出那個島嶼，大踏步穿過馬路走向目的地?？傆行r間段，相比安全區(qū)，我更喜歡未知。這個時間段，我喜歡稱它“未知時間”。

安全區(qū)內(nèi)有風(fēng)景，安全區(qū)外有吸引。我認(rèn)為，在自己的安全區(qū)以外的路，都是“尸骨之路”。

這一次，去騎行“尸骨之路”，亦如是。2017年9月，我完成了。

什么是“尸骨之路”

科雷馬公路 （Колымская трасса）

正式名稱為：M56聯(lián)邦公路科雷馬段，Федеральная автомобильная дорога Колыма

公路名稱叫科雷馬公路，而它更為人知的稱呼是“尸骨之路”、幽靈之路，這條荒路穿越地球上最寒冷的地區(qū)。位于俄羅斯遠(yuǎn)東地區(qū)，連接馬加丹和雅庫茨克（道路終于勒拿河?xùn)|岸，過河靠冬季冰封的河面和夏季渡輪），全長1200英里，大約有2000多公里。

科雷馬公路1932年開始修建，1953年落成。這是一片被稱為“斯大林的死亡環(huán)”的地帶，在1917年俄國革命爆發(fā)之前，有將近80年的時間一直作為發(fā)配政治犯的地方。后來，在斯大林執(zhí)政時期，很多犯人也被驅(qū)趕至此，修建從馬加丹海岸到雅庫茨克的科雷馬公路。當(dāng)?shù)厝艘恢卑堰@條公路叫作“尸骨之路”，因為據(jù)說平均每一米公路上都死了一個犯人。

我為什么會選擇騎摩托車去穿越“尸骨之路”？從去年谷岳摩托穿越這條路之后，這條線路便為國內(nèi)有心人所知，但至今仍未有詳細(xì)線路路況等路書之類的信息，而我此次獨(dú)自騎摩托跑這條線路，一是因為感興趣，找點(diǎn)刺激的玩兒，二是我想或許我可以做些什么。

為什么這條國際知名的世界十大險要公路，國際知名摩旅騎行路線之一，有的全是其他國家騎摩托穿越的，中國的摩友呢？沒事，以后就會有了，我們可以踏上這條線路，把自己和摩托扔在那條路上過個癮。

路上的風(fēng)險

一天天黑才到達(dá)Tommot，已經(jīng)是當(dāng)?shù)貢r間9點(diǎn)，不想再走，結(jié)果詢問半天，無住宿，必須趕到阿爾丹，還有70公里。雖然說不上什么絕望，但真是很無奈。在查看車況的時候，其中一個中巴車司機(jī)突然跑到我面前，來跟我說這一帶熊太多了，昨天他們還剛見到，我一個人晚上騎摩托太不安全，讓我等下跟他們一起，夾在他們兩輛車中間騎，就這樣一前一后，被他們連夜護(hù)送到了阿爾丹。

無論我騎的快慢，后面那輛車始終跟著我開著大燈為我照明。那一瞬間，心里無數(shù)情緒涌上來，那個時候感慨自身的語言表達(dá)之貧乏。到了阿爾丹，他們又幫我找住宿的地方，停車穩(wěn)當(dāng)后，他突然問我：Daisy（我的英文名字），剛剛路上林子里那個熊你看到了嗎？

我一臉懵逼：What？！沒有??！

原來我們還真的遇到了熊，就這樣被我完美錯過了……

俄羅斯這邊的路面，一路都是直接把拳頭大的鵝卵石鋪在路上，路面特別難走，加上塵土又特別大，過去一輛車揚(yáng)起的灰塵基本把視線完全遮擋，一瞬間什么也看不見，車子速度也很快。直接導(dǎo)致快到漢德加時出了一起事故：嚴(yán)重摔車。

左側(cè)被車超過之后，眼睛什么也看不清，其實提前還是有所防范的，因為今天這一路都是這種情況，踩剎車減速，并努力保持龍頭按照原來的方向走，然而還是沒有用。踩剎車減速的同時，感覺自己后輪胎似乎瞬間癟下去，龍頭也發(fā)生了側(cè)偏，后輪胎側(cè)滑—摔車。

依稀記得自己胡亂摔了一通，車子往右側(cè)重重摔下去后順著鵝卵石又彈起來反過來左側(cè)摔下去，隨后連人帶車滑出去了十幾米。

期間沖力太大，頭盔鈕扣瞬間彈開，頭盔飛了出去，人大概在地上側(cè)滑了幾米吧，地上的鵝卵石分別從各個側(cè)面撞擊身體，停下來后只覺右胳膊劇痛無比，感覺整張臉火辣辣的，腫了起來，后來抬頭時暈乎乎的，有液體從臉上流下來，我以為是灰塵什么的，當(dāng)意識到是自己的血時瞬間有些慌，哭了兩聲后趕緊爬起來一邊拿紙巾胡亂按住傷口，一邊不停地告訴自己：小菊，不要哭不要哭，哭沒有用的，慢慢來慢慢來。現(xiàn)在第一步，你先站起來檢查自己的身體有沒有問題，第二步，檢查車況，接下來你就知道該怎么做了。

情緒慢慢穩(wěn)定下來之后我開始查看傷口，看車況。

頭部不停地在往下滴血，血滴得滿地都是，我慌亂地把包卸下，找紗布酒精消毒水什么的。此時剛好有車停下，是上午路過我時打招呼的兩個小伙子。一個幫忙處理傷口，一個幫我修理車子。

我的左額頭到眼下，全部擦爛見肉，所以才一直在流血，臉上其他地方也有四五處擦傷，手上、身上、胳膊上有不同程度的擦傷和腫痛，不過應(yīng)該無大礙，右小臂巨疼無比，但可以上下活動。貼了一臉大大小小的創(chuàng)可貼和紗布。

車子的狀況正如我預(yù)料的那樣，那一瞬間后胎是忽然被什么戳破了（也許是某個尖銳的石頭），一下子沒氣了，所以導(dǎo)致的摔車。右邊箱完全碎裂，唯一的右后視鏡也摔裂不見，右護(hù)手?jǐn)嗔?，右?cè)保險杠也壞了，但車況良好，可以正常啟動行駛。

他們幫我補(bǔ)了胎，處理傷口后，確定我一切還好，才慢慢離去。那里的人，熱情到哪種程度由此可見。

熱情的人們

毫無疑問，這條路上最大的危險來自于熊，出入頻繁，經(jīng)常會看到熊在路上大搖大擺地走來走去，遠(yuǎn)東地區(qū)本就算是俄羅斯廣泛意義上的無人區(qū)，人煙稀少，山林開闊，最遠(yuǎn)的村落相隔幾百公里。如果中途無油、壞車、找不到住處，都是很危險的事情，而我都遇到過。

但是那里沿途的人和風(fēng)景都超級超級棒，特別熱情，只要你停下車，有車子經(jīng)過就會主動停下來問你是否需要幫助，至少我遇到的是這樣的。摔跤、無油、壞車、找不到住處，都是因為當(dāng)?shù)厝说臒o私幫助，我才得以安全順利。

有天時間太晚，到一個村鎮(zhèn)時，不想繼續(xù)趕路，一個當(dāng)?shù)匦』镒訋胰柭灭^，全部滿房。很無奈，而后小伙子噼里啪啦連說帶比畫了一堆，我領(lǐng)會到的意思大概是他朋友問到5公里之外有住處，還可以吃東西，于是他們前面帶路，到了地方我才發(fā)現(xiàn)，根本不是的！是他兩個女性朋友的家，讓我住在她們家里。我推脫不了，于是就住下了。她們之熱情啊，簡直讓我受寵若驚。進(jìn)屋脫鞋子時她拿雙厚襪子給我，說地板太涼，我襪子薄，還要幫我穿，我的天！然后又是放熱水給我洗澡，又是給我做飯，主人維尼卡還拉著給我放音樂。

外面的房子看起來都舊舊的，又冷又破，如果沒有人在街道上走來走去，第一眼一定不會覺得這里是尚有人生活的村莊。但進(jìn)屋后就會發(fā)現(xiàn)別有洞天，完全是兩個世界，屋里很暖和，干凈整潔。我突然心生一陣陣感動，外表破爛又如何？大地貧瘠又如何？打開大門，里面想要布置成什么，全憑你自己。生活是靠自己雙手創(chuàng)造的，花是要自己努力開放的。干凈溫暖還是雜亂不堪，都由你心。

第二天告別時，維尼卡給我做了早點(diǎn)，還幫我切了面包熏肉芝士，夾了肉醬放在飯盒里讓我?guī)г诼飞铣浴?/p>

記憶最深的是最后一次摔到臉部時，強(qiáng)忍著疼痛騎到附近的村鎮(zhèn)，被當(dāng)?shù)氐囊粋€修路老人帶著找住宿，從黃昏找到星星爬上天空，一直到找到住處為止?；ハ喔鎰e之后，以為不會再見，在我回程的四五天后，我們竟然在一個很大的城市中又再次遇到，而且是他找到我住的一處公寓酒店，僅僅是為了提醒我摩托車放的位置不安全，帶領(lǐng)我去一處有院子的安全地帶，把我安頓好之后就大步離開。他為什么在這個時候會出現(xiàn)，他從所在那個小鎮(zhèn)到這個大城市來做什么，他如何在這個城市找到我，并且找到我住的很難找的這家居民樓的酒店？我無從得知。

那次摔跤之后，馬加丹的一個摩友Alesky問我到哪里了，我說摔跤了，很嚴(yán)重，受傷了。沒想到，他掛了電話就開始各種聯(lián)系找人，不一會兒我就接到電話，說是雅庫茨克當(dāng)?shù)啬ν袇f(xié)會的人，馬加丹摩托協(xié)會的人告訴他們我出事故了，所以他們跟我聯(lián)系看我需要什么幫助。令人感動的是，我一下船就有一位當(dāng)?shù)啬τ羊T摩托車等我，帶我去酒店，然后去醫(yī)院拍片看病，忙前忙后一直到深夜。隨后拉著我一起去吃飯，之后去了他們的摩托車俱樂部，都是爺們兒！

無論如何，我將永遠(yuǎn)記得路上這些陌生人曾給予我的無私幫助，沒有他們，我不可能還算順利地穿越“尸骨之路”。

太多信息太多書籍太多人告訴我們面對生活面對艱難時要戰(zhàn)斗，要不服輸。而我認(rèn)為，真正的勇士，不是戰(zhàn)斗，而是享受。理解一切，接受一切，享受一切。

對于每一個不斷探索挖掘自己生命的靈魂來說，沒有一天是輕松的。

對于每一個知道生活本身并坦然接受所有的生命來說，沒有一天是艱辛的。

我是雛菊，我出發(fā)了，我抵達(dá)了。

你呢？

TIPS

一定帶備用油箱，并且保持備用油箱是滿油的狀態(tài)。

山林里不要長停。

保持友好，不要有先入為主的偏見。

別把自己想得那么弱，也別把自己想得那么強(qiáng)。

需要準(zhǔn)備的證件和手續(xù)（摩托車與自駕車一樣）：

ATA單證：2600元/一年有效期。

公證（駕駛證和行駛證）：580元/套。

旅游簽證：850元/1個月。●俄羅斯車輛交強(qiáng)險：

720元/30天。

共計花費(fèi)4750元。

對話雛菊

outdoor：你是怎樣開始摩托旅行的？

雛菊：我從2008年開始玩戶外，徒步、登山、攝影這些，一直都沒有中斷過，墨脫、尼汝亞丁等比較知名的徒步線路基本都走過。說起怎么開始騎摩托的，其實也是非常偶然。本來我開始是想要騎單車進(jìn)藏，后來有個朋友慫恿說騎摩托唄，我也沒多想什么就學(xué)了摩托，2015年6月，我才擁有了自己的第一輛摩托車，春風(fēng)125。我在2013年考了摩托車的駕照，也就是冥冥之中其實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就差一個出口和機(jī)會。買車之后，跑了一個月的磨合期，7月我就開始騎著它出去耍，第一次就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在中國的西部畫了一個圈圈，經(jīng)過了云南、西藏、青海、甘肅這些省區(qū)，基本把大家比較熟知的進(jìn)藏線都走了一遍，比如丙察察、317、318、唐蕃古道、新藏線等等。我的第一輛摩托車對我的摩托旅行功不可沒，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大白”，后來我換的每一輛摩托車基本都是白色的。2016年本來計劃騎摩托去新疆，由于一些原因沒有成行，后來是跟幾個朋友又去了一趟西藏。因為我自己本身是做茶的，每年都會做春茶，所以到了2017年上半年，我就直接騎著摩托車去了云南，兩個月的時間幾乎把普洱茶的產(chǎn)地都跑了個遍，9月又去穿越了“尸骨之路”。對于摩托車旅行，我真的是越來越上癮，給我一種貼地飛行的快感和真實感。

outdoor：“尸骨之路”在國內(nèi)摩友中并不是很知名，你為什么會選擇這條路線來騎行呢？

雛菊：其實選擇“尸骨之路”的理由很簡單，也很湊巧。這條線路是世界十大險要公路之一，路途比較長，位于俄羅斯的遠(yuǎn)東地區(qū)，人少、熊多，去年的時候，旅行探險家谷岳和他的搭檔楊帆完成了華人首次摩托穿越這條路線，我對他們的這次行程一直都有關(guān)注。從他們的準(zhǔn)備，一直到后來拍完紀(jì)錄片在電視臺播放，我都非常關(guān)注，對于這條線路有種上癮的感覺，同時對于這條路線也非常好奇，就想去玩兒、去騎一騎。本來之前是計劃2017年環(huán)游中國騎一圈的，但仔細(xì)想想，2015年西部一圈之后，似乎環(huán)游中國對我的吸引力也不是那么大了。然后去年看到谷岳他們騎行這條線路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所以就開始做攻略，覺得：“OK，2017就騎這條線路吧?！币磺兴坪醵际琼樌沓烧碌?。

outdoor：你騎摩托的年頭并不長，這次有沒有專門為去“尸骨之路”做一些準(zhǔn)備呢？

雛菊：的確有提前做一些準(zhǔn)備的，畢竟我是要一個人出發(fā)。我在網(wǎng)上詳細(xì)地查了線路，準(zhǔn)備了地圖做上記號，也根據(jù)網(wǎng)上的信息寫了不少筆記，包括需要準(zhǔn)備的摩托車的配件、裝備什么的。但是網(wǎng)上的信息實在有限，查不到關(guān)于“尸骨之路”沿途更多吃住行和線路的具體信息，所以途中的住宿沒法提前預(yù)訂，很多次都是到了地方臨時去找住宿，發(fā)生了不少小故事，也是很有意思的經(jīng)歷，雖然當(dāng)時可能有點(diǎn)兒焦頭爛額，但事后回想起來，這種未知感為旅途加分不少。

outdoor：這一路的路況如何，你的騎行體驗是怎么樣的？

雛菊：整個行程一共耗時23天，從出關(guān)到回國入關(guān)，總行程大約10000公里。因為從滿洲里出關(guān)后到達(dá)“尸骨之路”的起點(diǎn)城市，單程就有2000多公里，然后“尸骨之路”單程2000公里，再加上回來的時候還走了一些其他的路，所以總里程比較長。剛開始的路段比較平緩，風(fēng)景也不錯，最高碼數(shù)能騎到120公里，基本都保持在90～100公里的速度，非常爽。不過沒過太久，就開始騎上了都是碎石的爛路。我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摩友，絕大多數(shù)不懂英語。但當(dāng)我第一次在加油站遇到一個摩友的時候，看到他一車的各種裝備，上去一問才知道他是剛從“尸骨之路”回來的。跟他的裝備相比，讓我心里有些打鼓，“難道路況真的有那么差嗎？”我本來想8月底去走，避開雨季路況應(yīng)該會好一些，最多輪胎有些打滑。結(jié)果，從“尸骨之路”開始第二天之后，路況幾乎全是碎石路、彈石路、炮彈坑之類的狀態(tài)，一路上感覺就像打地鼠一樣，一會兒一個洞，防不勝防。另外，路上灰塵特別的大，經(jīng)常是旁邊車一過去揚(yáng)起很大的灰塵，什么都看不見，一定要非常小心。過阿爾丹山的時候，路上是有雪的，相對也比較危險，需要精神高度集中。因為我騎摩托旅行也有幾年了，遇到過很多各種不同的路況，所以我還是比較有信心在各種情況下都能找到比較好的解決方法。

outdoor：一路上給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雛菊：給我印象最深的，應(yīng)該說是當(dāng)?shù)厝说臒崆?。這一路上，我遇到了很多很多給予我?guī)椭哪吧?，幾乎遇到的每個人都會熱情地問我打哪兒來，到哪兒去，當(dāng)我摔車的時候、找不到住宿的時候，都有很多當(dāng)?shù)氐臒嵝娜藥椭医鉀Q問題，甚至把我?guī)У脚笥鸭依锶プ∷?，讓我從心里感覺到非常的溫暖。尤其是遇到摩友的時候，他們都對我非常友善，聽說我要騎“尸骨之路”，都會問很多各種細(xì)節(jié)問題，非常關(guān)心我的行程和食宿準(zhǔn)備等等細(xì)節(jié)，有的人會給出一些建議，還送給我一些代表著lucky的小禮物。我在途中休息時還遇到一個去馬加丹的工程隊，他們是駕車前往的，他們了解到我的行程之后，特意留了聯(lián)系方式給我，說如果我或者我的車子在途中遇到任何困難，都可以馬上跟他們聯(lián)系，他們會盡可能的想辦法來幫助我解決問題。遠(yuǎn)東，聽起來是讓人感覺如此遙遠(yuǎn)而寒冷的地方，本以為人們可能也會比較冷漠，但現(xiàn)實真的完全相反，一路人們的熱情讓我非常難忘。

outdoor：你的下一個摩托旅行的計劃是去哪里？

雛菊：我計劃明年去騎行胡煥庸線，目前還沒有太詳細(xì)的計劃。這條線很有意思，是中國地理學(xué)家胡煥庸在1935年提出的劃分我國人口密度的一條對比分割線，是從中國東北的黑河（原名璦琿）向西南延伸，一直到云南騰沖，所以最初也被稱為“璦琿—騰沖線”，后因地名變遷，改稱“黑河—騰沖線”。這條幾乎呈45度的直線，斜著貫穿中國，線的東南方43.8%國土居住著94.1%的人口，地理意義和社會意義都非常有趣，很想去探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