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愛國詩人屈原在《九歌·國蕩》中歌道:“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靈,子魂魄兮為鬼雄!”借來歌頌呂國英,實在是再恰當不過了。
呂國英,字勵之,1907年生于江蘇省沛縣前呂樓村(今屬河口鎮(zhèn))一個敗落的小地主家庭。幼年喪父,無兄無弟,姊妹三人,國英居長。她自幼聰敏好學,6歲時入村私塾改良學堂念書,后到沛縣女子高等小學讀書。
呂國英在沛縣女子高等小學讀書期間正值五四運動爆發(fā),沛縣第一高等小學、沛縣女子高等小學、青墩寺小學等校聯(lián)合,成立了沛縣學生聯(lián)合會,立即掀起了以抵制日貨為中心的宣傳查封活動。沛縣的學生愛國運動如火如荼地開展起來。呂國英和同學們一起,排著長隊,高舉“同胞們,切勿買日貨”的橫幅,打著各色反帝、愛國標語的小旗,振臂高呼口號。呂國英人小膽大志氣豪,走在游行隊伍的前頭。學生游行隊伍潮水一般涌到縣府門口和各商號門前,向群眾演講,揭露帝國主義侵略中國和軍閥政府賣國的罪行。要求商會教育各商號老板愛國,自動實報日貨數量,登記入冊,予以封存,接受檢查,并不再販賣日貨。但“興和成”商店老板“八斤半”卻唯利是圖,與官府洋人勾結,不但不聽教育,反而繼續(xù)賣日貨,出口辱罵前去檢查日貨的女學生。這下子可激起了愛國學生們的無比憤怒。在學生聯(lián)合會和郝心翼、呂國英等同學的帶領下,齊集全縣高小學生,向奸商問罪,嚇得“八斤半”向縣衙求救,關上城門,拒學生隊伍于城門之外。學生隊伍日夜沖城,決心不斗倒“八斤半”等奸商,誓不收兵。他們采取沖爬城墻、大車(四輪木制太平車)撞城門等方式,奮戰(zhàn)三晝夜后,沖進城去,直搗“八斤半”的“興和成”商店,將玻璃柜臺砸得稀巴爛,店內日貨被搜查一空。次日在簧學廣場召開了焚燒日貨大會,廣大群眾無不拍手叫好,斗爭取得了勝利。少年呂國英在斗爭中經受了鍛煉。
高小畢業(yè)后,呂國英考入徐州江蘇省立第三女子師范。在共產黨員、三女師教員兼三班級主任吳亞魯的影響下,呂國英開始接受馬克思主義等革命思想教育。她閱讀了吳亞魯老師推薦的《中國青年》《向導》等進步書刊和馬克思主義方面的書籍,聽取吳老師所作的《青年革命運動》《國民革命》等報告,再加目睹“帝國主義列強瓜分中國,軍閥混戰(zhàn),盜匪蜂起,民生涂炭,國家民族災難深重之現狀”,逐步樹立了救國救民于水火的革命思想。
1924年6月,徐州社會主義青年團建立,吳亞魯被選為執(zhí)行委員會主任。呂國英在吳亞魯老師的教育培養(yǎng)下茁壯成長,不久加入了社會主義青年團。在吳亞魯和團組織的領導下,呂國英積極參加黨團組織領導的革命活動。1925年,吳亞魯看到徐州各中等學校內,有一些頑固派在那里阻擋學生的進步與革命活動,已激起共青團員和進步同學的不滿,便組織團員和國民黨員,發(fā)動同學們起來斗爭,驅趕頑固派。在三女師,吳亞魯領導共青團員聯(lián)絡國民黨員,發(fā)動同學們起來驅趕校長錢韻荷,歷數他對待學生專橫苛虐、殘害師范教育事業(yè)的種種行為,特別是校長錢韻荷漠視女生健康與生命,以至女學生曹自謙患病致死事件。斗爭得到了全體學生中國民黨員和銅山縣國民黨黨部的支持,并在教育界、新聞界造成了強烈輿論譴責,迫使錢韻荷辭職。呂國英自始至終參加了這一斗爭。此外,她繼續(xù)贊助參加平民教育活動,除教學文化外,還宣傳革命形勢、工農運動、婦女運動。
五卅慘案后,吳亞魯按照團中央的指示,迅即組織徐州工人、學生開展了轟轟烈烈的反帝愛國運動。6月7日,在三女師操場集合各中小學學生5000余人開會,聲援上海工人、學生的斗爭,大會決議通電段祺瑞及各報轉全國各團體支持上海工人學生的斗爭。會后環(huán)城游行,呂國英走在前列,她帶領中小學生不斷高呼:“援助上海同胞”“打倒帝國主義”“廢除不平等條約”等口號,并散發(fā)徐州學聯(lián)的傳單。呂國英在斗爭中成長,日益成熟起來。
1926年,呂國英從三女師畢業(yè)后,去新浦普愛小學任校長。時值國民革命軍北伐,她縈懷于革命事業(yè),為反對軍閥、迎接革命軍積極開展宣傳工作。她在普愛小學任職不滿一學期,便辭職返回徐州小學,在地下黨的領導下,專事進行迎接北伐軍的宣傳工作,并任宣傳組組長。在她的宣傳發(fā)動下,徐州及各縣到處唱起“打倒列強,鏟除軍閥,國民革命成功,齊歡唱”的歌聲。
1927年夏初,呂國英受組織委托,同其他同志一起去贛榆縣開展婦女工作,任國民黨贛榆縣黨部婦女部長。她積極宣傳革命思想,工作熱情潑辣,不怕打擊迫害,經常深入到街頭和群眾家中做有關婦女解放的宣傳教育工作。一次,她到百姓家中去,剛一進門,就被迎頭潑了一盆污水,從頭到腳弄得濕漉漉的。她毫無怨言,不灰心,不畏縮,回到住處,擦干了衣服,繼續(xù)去工作。面對來自各方面的打擊,呂國英坦然處之,仍然有說有笑。她堅韌不拔、不怕困難的工作態(tài)度,使贛榆群眾干部很受感動,工作逐漸開展起來。8月間,直魯軍閥重占贛榆,呂國英被迫離開。她在贛榆雖只半年時間,卻為贛榆縣的革命工作打下很好的基礎。
1928年春,呂國英被派往故鄉(xiāng)沛縣,任國民黨沛縣黨務指導委員會訓練部長。次年1月,任國民黨沛縣執(zhí)監(jiān)委員會執(zhí)行委員。這期間,正值大革命失敗,形勢急劇變化,代表大地主階級利益的國民黨右派勢力基本控制了國民黨沛縣縣黨部。呂國英大感失望。她積極研讀革命理論,深入機關學校,傳播革命理論,宣傳革命思想,與國民黨右派勢力進行堅決斗爭,因而被沛縣國民黨右派勢力視為“思想激變行為漸入惡化”的危險人物,欲以懲戒。由于形勢所迫,呂國英于1929年5月辭職離沛,到南京中央大學(今南京大學)當旁聽生。
1929年秋,呂國英考取上海中華藝術大學(復旦大學)。這里云集著一批左聯(lián)的藝術家和社會科學家,師生中有不少人是共產黨員,處處充溢著濃濃的政治氣氛。她在這里吮吸著營養(yǎng)豐富的馬列主義革命理論乳汁,心中充滿了激情,逐步認識到只有無產階級才是最革命的階級,只有無產階級的先鋒隊——中國共產黨才能領導中國革命取得徹底勝利。在這個成熟的季節(jié)里,在鐮刀、鐵錘的旗幟下,她莊嚴地舉起了拳頭,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并在黨支部擔任支部宣傳委員。
1930年,黨內李立三“左”傾錯誤思想達到高峰,冒險暴動,黨的革命事業(yè)屢屢受挫。呂國英以特有的敏銳,覺察到黨內“立三路線”的偏頗,但卻以堅強的黨性原則恪守黨的紀律。雖三次被捕而不悔,屢經磨難而愈奮。在黨組織的營救下,每次都得以脫險。
1930年夏,呂國英和馮菊芬等共產黨員一行十余人,接受黨的任務,喬裝去南京、武漢等地進行暴動聯(lián)絡工作。途中被國民黨密探發(fā)覺,一到南京即被逮捕。南京地區(qū)地下黨組織多方設法營救,也未成功。
在獄中,呂國英從容地在鐵窗前寫下一封絕筆信,信中寫道:“親愛的母親:我是一個不孝的女兒,請您原諒我。要好好照顧妹妹讀書,將來使她成為一個有用的人。親愛的芳妹,你年紀最小、最聰明,我不能教你讀書、做人。你要好好念書,要自立(力)更生,做一個獨立有用的人,不要忘記我們的敵人,長大了要為我報仇……”信中洋溢著烈士對親人的愛,以及不能為老母親盡孝道的遺憾。讀了這封信,親人們無不淚流滿面。1930年9月4日,雨花臺上空那一聲罪惡而凄厲的槍聲,那是為我們的女英雄呂國英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