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鹿游
如果你有機會來到辛特拉,一定要一路西行,直到能看到大西洋的地方,來到亞歐大陸最西端的羅卡角,體驗“陸止于此,海始于斯”的遼闊和神秘。
歐洲大陸最西端的葡萄牙已經(jīng)失去了“大航海時代”的霸主地位,沒有了昔日的輝煌。如今,它靜靜望著大西洋,始終享受著陽光沙灘,一如往常。
我們一行七人利用在雷利亞學習的周末時間,踏上了放肆的自助行。為了節(jié)省一晚的住宿和路上的時間,便安排了這一趟凌晨出發(fā)、清晨抵達的夜班車,從波爾圖前往小城辛特拉。
浪漫主義在這里被發(fā)揮得淋漓盡致,你甚至可以在空氣中感受到。英國詩人拜倫曾說過:“辛特拉是人間的伊甸園。盡管佩納宮絢麗得像童話,它卻有著另一個悲涼的名字——傷心城堡?!边@里承載了葡萄牙最后一位皇后埃米莉幸福的記憶,也同時記錄了她苦痛的分秒。國王和王后在辛特拉幸福地生活著,享受著這里的浪漫氣息。然而,平靜的生活總是會輸給亂世,面臨國家破產(chǎn)內(nèi)憂外患的局面,皇室總是首當其沖。國王卡洛斯一世遭到共和派武裝分子刺殺,王儲也遇刺身亡,次子只得突然繼位,成為葡萄牙的新國王。兩年后,共和黨推翻了皇室,次子成了葡萄牙的末代皇帝。有人說,離開佩納宮前,王后埃米莉在皇宮的教堂中獨自哭泣了很久,此后再也沒有回來過,最終在法國孤獨地死去。不曾想到這樣色彩斑斕的城堡會被如此悲傷的故事籠罩,我不由被這故事所動容而心生感慨,對這座建筑肅然起敬。
從城堡出來,我們一行人已經(jīng)累到崩潰,大家打起了退堂鼓。我看著手里地圖上那一大片沒有去的地方,很是不甘心,于是毅然決定繼續(xù)向前走,去看更多的風景。隊伍中只有一個好友站到了我這邊。這意味著,我們兩人要脫離會葡語的大隊伍,靠著手里的紙質(zhì)地圖游完辛特拉這整座公園,去里斯本找到那家百年蛋撻老店,再在午夜之前回到小城雷利亞的家。
分開之前,大部隊給我們講解著要怎樣回到里斯本,怎樣去買返回雷利亞的車票。可這過程太復雜,以至于剛剛分別我們就全忘記了。我們倆攥緊了手里的地圖,繼續(xù)往前走。走出了幾十米,才想起我們沒有記下他們的電話。但我們只得向前,跟著地圖走進一大片茂密的森林公園。
前進的每一步,都讓我們覺得既輕巧又興奮。這座大森林中,幾乎見不到幾位游人,抬頭也幾乎看不到樹枝的最頂端。我們就在這森林里走走停停,時而躲在貼滿馬賽克瓷磚的小亭子下面乘乘涼,時而在山間的小溪流旁喝喝水,和水池中的天鵝嬉戲游玩一番,看它們的優(yōu)雅把時間都放慢了速度。眼看日頭越照越高,我們只得慢慢走下山,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如果你有機會來到辛特拉,一定要一路西行,直到能看到大西洋的地方,來到亞歐大陸最西端的羅卡角,體驗“陸止于此,海始于斯”的遼闊和神秘。
尋找蛋撻的過程比想象中要曲折太多。我們按照記憶,坐公交回到了辛特拉火車站,而返回里斯本的這一路,沒有列車員檢查車票,也沒有其他人和我們在同一個車廂。一路上,我們豎起耳朵,從外星語言一樣的葡語中撿到幾個熟悉的英語單詞,就這樣莽莽撞撞地回到了首都。在40℃高溫暴曬之下的里斯本,我們背著厚重的行李,走了大概一個小時。終于看到了那家在熱羅尼莫斯修道院旁邊,始建于1837年的貝倫甜品店。一進門,我們就被撲鼻而來的甜香氣味包裹住,我們毫不猶豫地沖過去每人點了八只蛋撻,然后在轉角的座位上歇下腳來,好好品味一番,一路的奔波和辛苦就這樣被酥脆又滑嫩的甜點融化掉了。
我終于了卻了這期盼已久的心愿,我和朋友滿足地呼吸著這甜膩的空氣。在等朋友去洗手間的空隙,我努力讓自己睜開困得打架的眼睛,看著身邊的人們悠閑地吃著手里的甜點,也絲毫不擔心時間的流逝。我突然意識到,朋友已經(jīng)消失了快半個小時,而我只能坐在這兒守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不敢離開,想象著各種可能發(fā)生的情況,自己嚇得快要去報警了。終于,在我崩潰的邊緣,朋友回到了座位,只是淡定地告訴我,她在廁所睡著了。我們只是相視一笑,真是佩服自己這一路的經(jīng)歷。
出了門坐在附近的小公園里,遠遠地眺望那座發(fā)現(xiàn)者紀念碑,它好似一艘揚帆起航的巨大船只,載著葡國歷史上32位著名的航海家、將軍、傳教士和科學家,朝向特茹河的方向昂首前進著。這是屬于葡萄牙的冒險精神,自大航海時代開啟,他們讓這個世界更早地認識了自己,也讓葡萄牙的昔日輝煌永恒展現(xiàn)在了后人眼前。當我們終于在深夜之前摸索著趕回到了雷利亞住處的時候,對這一份勇敢的冒險精神有了更切身的認識。
如今,我總是倔強地說,我只要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不需要去證明什么,不需要去顧及什么。但真的有時候,當你做出了一丁點讓自己驕傲的成績時,還是會很想對自己說,我竟然做到了,這事兒一定要寫進我的回憶錄里面。這時候,你看世界的眼光就變了一點點,會想看得更遠、體驗更多,會想擁抱更廣的世界,擁有更深沉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