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青海

“滿地盡帶黃金甲”

暑期，我因小孩在青海打工，故從福建海峽西岸再次前來探親，親家西寧籍，邀我一道暢游門源，說是門源百里油菜花正好綻放，其生態(tài)景觀獨具魅力，引得無數(shù)蜜蜂蜂擁而至，也令各地游客“花心”頓起。我年逾古稀，加之長途火車硬座，跋涉三天之疲，已沒游興，但經(jīng)這“花言巧語”鼓勵，游趣猛生。實地一游，果不虛行。

“油菜吐芳華，千里盡金黃”，“菜花香，蜜蜂忙”，此乃人們對祖國大西北油菜花景的稱譽。農(nóng)歷七月后的金秋，我們南方的油菜花早已“退休”，而青海的油菜花卻開得正靚，門源的油菜花氣勢被稱為該省最壯觀的花景。這兒地處青藏高原東北，離西寧150多公里。其西起青石嘴，東至玉隆灘，南為達(dá)坂山，北到與甘肅交界的祁連山東端的冷龍嶺，形成冷龍嶺之首崗什卡雪峰下的一大“金盆地”。親家說該雪峰海拔高5254米，連數(shù)字都了如指掌，記得這么清楚，可見熟悉程度。

門源處在蒼茫遼闊高原，地廣人稀，全縣只有15萬多人口，而有60余萬畝油菜花，連我們沿途車過的那層巒疊嶂波浪似的山嶺坡地，也盡是黃金般富有層次感的油菜園?？梢哉f此時整個門源就像被一張巨大的金箔裹了起來，金光閃爍，令人迷眼。

當(dāng)?shù)刈髡唏R福成的《門源，金色的記憶》一書曾寫道：“祁連山的雪水就像母親的乳汁，哺育了金色的門源，養(yǎng)育了一方兒女。門源人民用金子般的心耕耘著金色的土地，收獲著金色的希望……，高聳入云的冷龍嶺腳下，享譽四方的浩門馬馳騁在金色的草原上……，還有滔滔東流的浩門河滿載著金色的希望，留下金色的往事……”。

“浩瀚如海的油菜花美景，讓人沉醉得如飲美酒。聞著花香，江南江北的放蜂人來了，聞著花香，天南地北的旅游人來了，聞著花香，門源人載歌載舞辦起了一年一度的油菜花旅游節(jié)，聞著花香，環(huán)青海湖國際公路自行車賽將門源定為永久性線路……”。作者妙筆如花把七月門源之靚寫得有聲有色，韻味頗強。

主人一路又興奮不己接連介紹，說是如從老道崗青公路乘車來，那沿路看到的將是大片的金色花田與綠色青稞田編織成的巨毯，但路略遠(yuǎn)。其心意無非在引人人勝，讓我們身在乘車心也扣著主題。

俗云“讀不如聽，聞不如見”。到達(dá)現(xiàn)場觀賞，才讓人真飽眼福呢。筆者同主人一起登上該花海的圓山觀花臺，這臺實際就修在一座離“金盆地”幾百米高的山頭上（海拔約3100多米）。從臺的四周放眼遠(yuǎn)眺，讓你真是雙眼驚艷不斷，心靈幸福不已，是時臺上語聲鼎沸，熱鬧非凡，臺下車水馬龍，游人如織，用字詞實也難以形容。

七月的門源，被稱金色之源，的確名不虛傳，金色的山岡、金色的溝壑、金色的原野，這一切都是油菜花的杰作。眼前一望無垠的油菜花鋪天蓋野，把門源這塊雪山冰峰雙手捧舉的巨川涂染得金碧輝煌、金波蕩漾。這“滿地盡帶黃金甲”的陣勢，仿佛有披掛著黃金鎧甲的千軍萬馬縱橫馳騁。遼闊的田野上，處處可見蝶飛蜂舞，處處能聞花香撲鼻，讓人體驗似微風(fēng)把那油菜花的幽香打成捆兒拋灑，灑得如云南傣族潑水節(jié)，讓人周身淋濕，卻美透心頭、樂溢眉梢。此時此景，置身此地，誰能不心醉神迷，百看不厭，流連忘返。

據(jù)說很多名人大家曾來此，情不自制贊嘆：望這無邊無際的油菜花海，在高原陽光照射下，泛出燦燦金色，再加上雪山、藍(lán)天、白云、草原的背景，簡直就是一幅絕美的油畫！

有些專家學(xué)者來此也曾贊嘆不絕，有的說：這油菜花平日在花界只能算為“草根一族”的菜花，但眼前它簇?fù)硪黄?，連成巨形花海，氣勢磅礴，加之煦陽和微風(fēng)，搖曳金光，如此壯觀的美就有了國際巨星風(fēng)采魅力，身臨其境，怎能不叫人一步三回頭，還是看不夠？有的又說：這里和江西婺源、云南羅平堪稱我國觀賞油菜花的最佳景點。

一派震撼人心的農(nóng)地勝景，使其時站在我身旁的親家好友，——他正是門源人，可謂東道主——也興高彩烈像導(dǎo)游般解說：改革開放以來，這兒重科學(xué)種田，油菜花幾經(jīng)選優(yōu)，以“個矮、早熟、抗逆”名聞遐邇，畝產(chǎn)由昔日的30公斤增到150公斤，翻了好幾翻，含油率已高達(dá)42%至48%。這里油菜花不用農(nóng)藥，不受污染，保持原汁原味，所以特受歡迎……。只見他如數(shù)家珍，說得眉開眼笑，掩不住內(nèi)心喜悅。

“人們都說門源油，香滿了絲綢古道遍地流，哪知連天漫地的油菜花，一夜間開滿了美麗姑娘的心頭”。這詩情畫意般的動聽歌聲，充分表達(dá)了門源人民對美好生活的無限向往。無疑這正是我們?nèi)A夏兒女自古以來酷愛鄉(xiāng)土精神的可貴傳承。

青海湖和倒淌河

近幾年，筆者因小兒在夏都西寧打工，所以我先后幾次皆在炎夏，從福建來青海探親，游覽了“大美青海”的獨特風(fēng)光。給我印象最深的還是祖國內(nèi)陸最大的咸水湖青海湖和獨具一格的倒淌河。

青海湖位于青海省城西寧以西150多公里處。我從市區(qū)乘車前往，沿途盡是如茵草地，其高原草甸和蟄伏植被，如錦似緞，一派生機，令人入迷。車跑兩個多小時后，青海湖便進(jìn)入視野。這里地處莽莽群山盆地間，湖居盆地中央，那海水般咸苦的湖水，因其面大且深，煙波浩淼，與天相接，渾然一體，其洪波起伏，驚濤拍岸，聲播遠(yuǎn)空，氣勢非凡，的確壯觀。遠(yuǎn)觀湖水青青一片，近觀湖水清澈明凈，而風(fēng)不大，浪卻不小，可謂洶涌澎湃。據(jù)說如是天氣變化，風(fēng)云突起，這里湖浪滔天，就像不可馴服的猛獸，濤聲震天撼地，比云南洱海的風(fēng)浪要超過幾倍，而這猛烈粗獷的湖波，也正每每吸引著游客如醉如癡的興味！

該湖面海拔3100多米，氣候也奇，時值夏季，我們竟一天被淋幾次雨。只見山頭烏云一壓就雨，雨一停天就晴，太陽光就笑嘻嘻而至。仿佛江南水鄉(xiāng)，“春天孩子臉，一天十八變”。真是“水光瀲滟睛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我每次從老家福建“媽祖故鄉(xiāng)”出發(fā)時，老家正暑氣蒸騰，空調(diào)機日以繼夜歡唱不停，出門穿件短袖襯衫就汗流浹背，但來青海作客，每晚都和當(dāng)?shù)厝艘粯由w棉被，白天氣溫倒也不冷不熱，不愧稱之夏都。經(jīng)主人提醒，要來湖邊參觀時，我還特地添裝上陣，內(nèi)加秋衣，外加兩件長袖襯衫，但在湖邊攝影留念時，卻因年大力弱受不住涼風(fēng)寒襲，直打噴嚏，回住處就感冒了。endprint

雖是有點高原反應(yīng)氣候不適，但環(huán)湖自然景觀卻讓人興致勃勃樂此不疲?？茨呛希盎ㄎ宀世_紛，牦牛、黃牛、綿羊等成群結(jié)隊，有的在悠閑散步，有的在“哞哞”“咩咩”同歌對聊，有的在埋頭吃草，忽然風(fēng)吹草動，讓人直觀欣賞“風(fēng)吹草低見牛羊”的場景。

這里金銀灘草原的無數(shù)牛羊，和旭日下帳篷及牧羊女秀麗金邊衣裳，被譽為是永不褪色的風(fēng)景。據(jù)說20世紀(jì)40年代，“西部歌王”王洛賓就在此景此情中寫出了那首響徹世界的情歌一《在那遙遠(yuǎn)的地方》，給這湖畔草原蒙上了一層風(fēng)吹不散、雨打不落的面紗，讓無數(shù)浪漫的靈魂為之神往。尤為奇妙的是，江南四月開的油菜花，這里卻在夏季盛開，綿延成百公里，真是如白居易那“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的詩情畫意。筆者放眼那一望無際的油菜花，黃燦燦、金閃閃，連接那湛藍(lán)的湖海，承接那蔚藍(lán)的天際，一種幾何形狀的美，美不勝收，的確奇妙而多情，叫人不能不心曠神怡，實感三生有幸！油菜花人所常見，但面積這么大地展現(xiàn)在青山碧水間，色彩如此多姿，奪人心魄，其魅力就難以抵御了。難怪有位澳大利亞華裔作家來此觀光后，無限感慨地說：“青海湖風(fēng)光猶如瑞士風(fēng)光與澳大利亞風(fēng)光最佳結(jié)合，太美了！”

湖中最著名的是西部的鳥島，以島上棲息無數(shù)鳥群而聞名中外，主人介紹，每年4月起，數(shù)以萬計的斑頭雁、魚鷗、天鵝、鸕鶿、水老鴉等，從溫暖的越冬地飛回這里產(chǎn)卵育雛，多時競達(dá)10萬只之多。這湖中有豐富的魚類，食物豐富，氣候又好，這里便成了候鳥光臨的樂園。游者放眼四周，只見有的翱翔于湖天之間，有的嬉戲于碧波之中，有的棲息于沙灘之上，熙熙攘攘，其樂無窮。其時島上鳥巢遍野、鳥蛋遍地，讓人無立足之地，其鳴聲鼎沸，蔚為奇觀，五花八門的鳥叫聲：“嘎嘎”“咕咕”“嘰嘰”“喳喳”“茲茲”委婉動聽，讓人仿佛來到音樂的殿堂。

主人說，每年5月至7月是觀賞最佳季節(jié)，近年，游者越來越旺。這里被稱為該湖母親河的布哈河，由西岸而人，每年此季，溯流而上產(chǎn)卵的湟魚，幾乎多得把布哈河變成了一條向上游流淌著魚群的河，水位因魚群太多而漲起，追逐獵物的鳥兒在空中還明顯劃出河流的走向，亦成一道奇觀。而鳥島上的鸕鶿們又像隱士一般，聚居在湖邊礁石上，它們獵魚的本領(lǐng)也夠出奇，競可潛入水下三四米之深捕起超過自身體重一倍以上的大魚，令人嘆為觀止。

湖東北部有處沙島，面積約20平方公里，本來其島四面環(huán)水，現(xiàn)湖水下降，沙島與陸地相連成半島，面積更大。由于沙質(zhì)優(yōu)異，顏色各異，外觀奇異，故也被因地制宜開發(fā)成沙雕島景。我們的游車從此繞過，只見不少游覽車輛在此拋錨。這里前后左右眾多饅頭一樣的沙丘被雕成一道藝術(shù)長廊。沙丘連綿起伏，宛如戈壁灘一樣，吸引游客的興趣，幾乎都在拍照留影，我也情不自制拍了幾個鏡頭。這里重在渾然天成，毫不掩飾。面對這生態(tài)變化，斯時，主人改變音調(diào)低沉地說，由于受全球氣候變暖影響，加上沙化日益嚴(yán)重，流人湖中河水減少，湖面水位已逐年下降，如繼續(xù)延誤下去，重蹈新疆羅布泊的覆轍將為期不遠(yuǎn)。不言而喻，此是憂心也是疾呼，游者議論皆盼當(dāng)?shù)赜嘘P(guān)部門能，采取措施，讓青海湖能萬古長存。

值得歡愉的是，“環(huán)青海湖國際公路自行車賽”“環(huán)青海湖全國徒步大會”和“國際沙雕藝術(shù)節(jié)”等連年在此辦得緊鑼密鼓熱火朝天，就如當(dāng)?shù)匦麄髅襟w大字所提：把“大美青?！逼放圃讲猎搅?。特別是自行車賽，從2002年起迄今已在此舉行十幾屆。每年7、8月，這里吸引著世界五大洲幾十支高級別職業(yè)隊和國家隊前來參賽，環(huán)湖周長360公里，比賽線路平均海拔3888米，觀眾常是里三層外三層，人山人海，“加油”聲一陣高過一陣。當(dāng)?shù)夭亍⒒?、蒙古、撒拉等少?shù)民族群眾甚至把其當(dāng)成佳節(jié)“圣節(jié)”，鳴炮助威，喜慶成功。這已形成青海省獨具特色，獨具魅力，挑戰(zhàn)極限的賽事。

青海湖還有海龍、海牛、海怪、海神（西王母）等美麗傳說，讓人神往。附近倒淌河的故事尤為感人。因為我國的河流，大都是從西向東流的，而這里的倒淌河卻由東往西流，故得其名。關(guān)于這河，有個千古傳頌長久不衰的歷史故事，有史料載唐朝文成公主要遠(yuǎn)嫁藏王松贊干布，傳說她路過此地時，眼見前面是一片茫茫草原、巍峨雪山、帳篷牛羊，已換了一個世界，再也看不見長安城的車水馬龍、中原大地的如花似錦，心中強烈對比。她想從此要改坐轎為乘騎了，因而觸景生情傷感痛哭起來，哭聲感動了大地，引起這河水共鳴，于是這河便向西倒流，伴著公主向西而行。又一傳說，因文成公主思念故鄉(xiāng)，悲上心頭，淚流成河，本是“一江春水向東流”，而京城長安就在東，她不愿讓在東的親人難過，便祈上天讓河流改變方向，于是就有了這從東向西流的倒淌河。

文成公主在藏地生活40年，她肩負(fù)溝通唐蕃（藏地當(dāng)年稱吐蕃）文化重任，為傳播漢文化、先進(jìn)技藝和構(gòu)建漢藏人民友誼作出了貢獻(xiàn)，所以一直受到后人的懷念和愛戴。蘊涵紀(jì)念文成公主深情的倒淌河，不僅蜿蜒曲奇，而且清澈見底，看上去宛然一束雨后彩虹落在草原上，該河入湖口的倒淌河鎮(zhèn)，亦因歷史傳說而命名。街上那古色古香、素雅幽靜的廟宇與現(xiàn)代氣息富麗堂皇的樓閣相融一起，說藏話的，夾雜著諸多漢語詞兒：說漢話的，又不時夾雜著一些藏語口音……迥異的民族習(xí)俗，是如此奇特而又和諧統(tǒng)一，在此交通衢口上，形成了漢藏兩族交流融合的“倒淌河文化”，讓人長久津津樂道，廣為傳頌。其文成公主廟，千百年來一直香火不斷，酥油燈晝夜常明，前來朝拜的人群絡(luò)繹不絕，這正是對“自從公主和親后，一半胡俗似漢家”的漢藏人民情誼交融的“倒淌河文化”做了最好詮釋。

這些傳聞和故事，給此地風(fēng)光增添了一層濃重的神秘色彩，當(dāng)然對游客也增添了游興。這大概就是這里自然資源和人文景觀共同演奏的永恒交響樂。

[作者簡介]林聞功，原名林文光，現(xiàn)為莆田市教育關(guān)工委副主任，福建作家、中學(xué)高級教師，曾獲有全國語言文字工作先進(jìn)工作者、關(guān)工委先進(jìn)工作者、青少年主題教育優(yōu)秀工作者、書香之家等幾種全國榮譽。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