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妍
摘 要:美國小說《冷山》和中國戲曲《五典坡》中所塑造的都是為了愛而苦守等候的獨立女性形象——艾達與王寶釧。通過《冷山》與《五典坡》多方面的對比,揭示出中西文化差異的復雜性與多元性,兩部作品所呈現兩性之愛的堅貞、忠誠的普世價值觀,是超越了民族、種族與國界的全人類共同擁有的價值觀。
關鍵詞:愛情;艾達;王寶釧
[中圖分類號]:J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26--01
一、“冷山”與“寒窯”
兩部作品都是以文中地名作為書名,冷山和五典坡代表的意蘊在此基礎上又顯得厚重,“冷山”與“寒窯”分別作為兩部作品中的精神家園和寄托,對我們深刻理解文中的主題有著重要的作用?!袄洹焙汀昂眱勺譃檎麄€作品奠定了凄涼、哀婉的基調,從側面也可以看出它預示著兩部作品中的兩對男女主人公的情感經歷會面臨十分嚴峻的考驗。他們分別憑借著對愛情的堅貞、信守,至死不渝的堅持,彰顯出人性中的至真、至善、至美。王小波在給李銀河的詩中這樣講到:“當我跨過沉淪的一切,向著永恒開戰(zhàn)的時候,你是我的軍旗。”在“冷山”與“寒窯”發(fā)生的所有遭遇歷程,都更好的驗證了這一真諦。
二、獨立女性——王寶釧與艾達
王寶釧與艾達是不同國度,不同歷史時代下的女性。王寶釧在面對強暴勢力下表現的那般決絕,將榮華富貴,功名利祿看得輕如鴻毛。艾達在失去父親和情人的艱難境遇下,沒有選擇嫁作他人婦來尋求依靠,而是憑借雙手辛勤勞作重建家園。雖然她們同是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有著端莊、賢淑的美麗外表,但內在都有一顆不受約束,大膽追求幸福的心。她們是中西方早期萌發(fā)女性獨立意識的典型,女性不再是依附男性而生存的寄生物,更不是任人宰割的弱勢群體。艾達與英曼,王寶釧與薛平貴之間的差異在于現實物質層面的,那他們?yōu)槭裁磿绱藞?zhí)著的堅定自己的選擇?因為愛情的基礎總是相互的好感、彼此中意。艾達與英曼的愛情是一種情投意合,他們的愛情有精神共鳴,對于兩個都喜歡看書的文學愛好者來說,思想情感的碰撞才會激發(fā)愛的火花。
艾達的重新振作與王寶釧痛苦的隱忍兩者有著很大的不同。在人與自然的關系問題上,艾達表現出征服自然、戰(zhàn)勝自然的堅決態(tài)度,王寶釧則傾向于適應自然更重視與自然的和諧。征服和戰(zhàn)勝自然的觀念在西方文化中深入人心,他們認為人是獨立于自然之外而存在的個體有統(tǒng)治自然界的權力,人與自然在某種情況下是敵對的,只有在同自然界艱難抗爭中才能求得自身的生存。在家庭問題上,艾達以個人為本位,注重個人的自由權利和幸福的實現,而王寶釧以家庭為本位,注意個人的職責與義務和對婚姻的忠貞。
艾達與王寶釧雖然同樣遭受到如此重創(chuàng),但是她們都沒有放棄而是等待忍耐、與歲月抗爭。正是因為在戰(zhàn)勝環(huán)境和命運、突破自我的過程中,她們的人生才充溢著愛的力度和美的魅力。通過對愛情、婚姻、戰(zhàn)爭、生老病死的描寫,讓我們不只是看到了痛苦、殘忍、血腥,更多的是學會勇敢面對,展望未來。艾達與王寶釧在艱辛的等待后重生,這是人的本質力量在經過強大的異己力量的壓抑、排斥、震撼之后,最終通過人生實踐獲得全面的高揚和完整的體現。
三、未知的等待——彰顯人性
《冷山》中講述艾達與英曼的別離只用了少許筆墨,并沒有大肆渲染別離時的場景。艾達在離別之際親口對英曼表明了心跡,告別的只言片語便如海誓山盟。在《五典坡》中則用了《別窯》一折戲來介紹薛平貴如何向妻子講述從軍緣由,以及分別時的戀戀不舍。如:“千留戀來萬留戀,留戀不下是枉然。既然平郎你要去,為妻把你送一番。手拖手送夫鴻溝岸,放心不下囑托言。有一日西涼回家轉,莫要忘卻王寶釧?!睆某恢型伙@出王寶釧別離的惆悵,是對人物性情的真實反映。
艾達與王寶釧的苦守等候不盡相同。艾達在不知道英曼生死的情況下,憑著心中那份真摯的愛情翹首以盼情郎的歸來,這種堅守是人性本真的顯現。在小說中,艾達告訴魯比等待的原因不是物質上需要一個男人來支撐,而是愛一個人就要與他相守終生。艾達通過自己的行為展示了人性中最純真的兩性之愛,人與人之間的愛不單是延續(xù)種屬的本能,不單是性欲,而是完整的生物、心理、美感和道德體驗,只有人才具有復雜而完備的愛情。相比之下的王寶釧又顯得凄苦悲涼,她從魏虎口中得知薛平貴命喪西涼,父親王允也差人勸她另行改嫁,但她沒有向父親妥協,更沒有相信魏虎的小人之言,堅信丈夫仍存活于世。她的等待已超出了一般意義上的夫妻之愛,更是中國封建社會下婦女對丈夫的節(jié)貞。王寶釧表現出的“始終如一”、“好女不適二夫”的舊道德標準苛刻的要求同時代下的每一個婦女。
四、傳遞生的希望——信件
書信作為兩位女主人公的命運轉折點,英曼和薛平貴都踏上回家的征程。兩本書中沒有詳細圍繞書信內容展開,作者對書信內容的字數、語言運用等是煞費苦心,只有寥寥幾筆便如畫龍點睛?!独渖健返牟煌幵谟谖谋局卸啻斡袝懦霈F,它對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起推動作用,以最后一封艾達寫給英曼的十字信結束,將她對英曼的思念之情推向高潮?!段宓淦隆分袝胖怀霈F了一次,薛平貴看到妻子王寶釧寫下的血書,決定用酒灌醉代戰(zhàn)公主,私盜令箭返回長安。薛平貴的毅然返鄉(xiāng)、五典坡上的試探及夫妻相認的劇情設置都因血書而起,血書作為他與王寶釧相認的重要信物,也是故事情節(jié)得以展開的紐帶。
《冷山》與《五典坡》都是以悲喜交加的人物愛情展開,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jié),集中且激烈的矛盾沖突下栩栩如生的人物帶給讀者心靈上的共鳴和觸發(fā)審美享受。但是前者是以英曼的死來結束男女主人公坎坷的感情歷程,而后者則是以大團圓式結局收場,表現出“愿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美好愿望,畫了一個發(fā)乎情止乎禮的圓滿句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