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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和房子們(外一篇)

    2017-09-18 01:56:18楊尚清
    西部散文選刊 2017年4期
    關鍵詞:洪水房子媽媽

    楊尚清

    是誰用手上的繭和額上的紋烘出生活的溫度?

    是誰用苦澀艱難的糧釀出堅韌智慧的美酒?

    是父母,在漫長的流年里,帶著我們輾轉(zhuǎn)搬了好多次家,就像河流轉(zhuǎn)過的彎兒和繞過的大山一般。雖然都已成為曾經(jīng),甚至不復從在,卻讓人難以忘懷,它們?nèi)堇艘患胰说臉放c優(yōu);它們潑灑了父母的韶華;它們見證了兒女們的成長;它們遮擋了風雨;它們?nèi)绯彼阃巳?,又把新生推舉在眼前……

    因為考慮到我和姐姐的就學問題,六歲那年,父母親帶著我們離開了農(nóng)村的土窯洞,進了縣城。到城里的第一個住處,是位于城西北河畔邊上的平房。這是主家所有房子里最小的一間,不足15平米的小土坯房鄰河畔而建,坐落在石子崖上,往下的崖畔凹回去一段,遠遠地看去,有點像吊腳樓,因為距河床較高,總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每每下暴雨發(fā)洪水的時候,看著房頂不停地往下漏雨,我就在擔心這房子會不會掉進底下洶涌的洪水中被沖走。房子的里墻,全部被媽媽用報紙糊了,把墻面裹著的那層細泥皮封在了里面,如此這般,泥粉才不會粘得到處都是。這間小房有一盤帶著鍋灶臺的土炕,炕上最底下一層鋪著白色和黑色的羊毛氈,天長日久,便吸附了不少細土。每逢過年大掃除的時候,我跟姐姐一人撐一頭,拿著棍兒敲打著毛氈,總能敲出漫天的土塵來。再上面是一層鋪了很多年的舊褥子,正面是原本大紅色的碎花布,因為被洗過無數(shù)遍,退成了淡紅色的了,背面是泛黃的白洋布,無論哪面,都銹著斑斑點點、無法洗掉的污漬,像是另一種記錄日子的文字,是生活的痕跡,是貧窮、是酸苦、是勤勞、是樸質(zhì)的訴說……最上面一層是鋪炕的單子,不管底下多么的不堪,只要有一塊像樣的單子布,整個炕、整個家都會感到一種整潔和光鮮,那是平常人家在困苦日子里的一份尊嚴。媽媽總是把單子鋪得展展的,被子也疊得整整齊齊的,并在摞起的被子上蒙上一塊大紅色的紗巾,這紗巾是一種珍貴、亮眼而奢侈的擁有,是她結婚時的蓋頭。夏天,蚊蟲多的時候,媽媽會把這塊紗巾蓋在睡著的弟弟的臉上。房里挨著鍋灶臺,放著一口從鄉(xiāng)下搬來的烏黑色大水缸,再過來放著一塊杜梨木大案板,擱在兩行磚壘砌的支柱上。底下空出來的地方,媽媽常常放一些洋芋和蘿卜。這兩種蔬菜,總是那么讓人又愛又恨,愛之因為擁有它們并非一件難事,是它們讓吃蔬菜成為一種平常的可能,盡管它們并非多么可口;恨之因為為何總是它們,吃有夠,見有夠,不稀罕。家中還有一個中間安裝了穿衣鏡的大立柜,是八十年代流行的樣式,青綠色,上面有木匠簡潔而生動的花鳥繪圖。純木打造的柜子很結實,只是那塊穿衣鏡不知何時被打碎了,媽媽用一塊類似于半截門簾的布取代了它,里頭放滿了我們一家多年來的大小新舊衣服、被子和床單。門口靠窗的地方,放著我家唯一“貴重的電器”——18英寸黑白電視機。這些便是我家入城時的全部家當。我們一家在這間小屋里一住便是三年。

    從那時候開始,“洋氣”和“土氣”的概念漸漸滲入我的腦海。似乎可以用這樣一個標準來評判:不管什么人,身上附著的泥土氣越少就意味著他(她)越接近“洋氣”。那時,大多數(shù)人家住的都是土坯房,還有泥土的院落和泥土的道路……處處都彌漫著土的氣息。然而,如果是城中繁華之地居住的少數(shù)人,這一切都硬化了,他們從頭到腳總是干干凈凈的,透著一股也許并不算時髦,卻分明地區(qū)別于“土氣”的一種“洋氣”。

    隨著爸爸勤懇的工作,我們換了一處條件好點的房子。這是四爺爺家一座二層樓的一樓靠邊的房子,位于城中的拐巷里。木質(zhì)的窯洞型門窗,糊著堅韌而通光性好的白麻紙,中午的時候,太陽爬過屋頂,陽光滿滿地灑進家里,亮堂又溫暖。依然是那些不離不棄的簡陋而實用的家當,這一處是滿盤炕,夜里睡覺不會像之前那么擁擠。四爺爺和四奶奶就住在隔壁,四爺爺早年是縣政府灶上的廚師,鹵得一手好雞肉。媽媽心靈,跟著四爺爺學了一手,逢年過節(jié)鹵雞給我們吃。

    過了幾年,我們又搬家了。這一次,我家搬去了一個“高大上”的房子,位于城南的馬路邊上的一座獨院,這是我的一個親戚家修建的平板房,結構是照著當時最時髦、最高檔的家屬樓結構修建的,有客廳、臥室、廚房、衛(wèi)生間、洗澡間。從里到外貼了雪白發(fā)亮的瓷片,我人生中第一次住那么好的房子,寬敞明亮又整潔,分割規(guī)劃又明確,雖然它只是個“半成品”——沒有通水電,門窗上的玻璃也還沒有安裝,廚房衛(wèi)生間也什么都沒有。我們就這樣住進去了,聽媽媽說,那個親戚叫我們搬來幫著照看院子,他們暫時不住。想想看,這樣也是比之前的房子要好一些吧。地板貼了地磚,每次清理,得先掃完再用拖把拖干凈。要知道,那個年代,那個土年代,大多數(shù)普通人家都是土的地,好點的是磚地,跟拖把是沒有什么關系的。這個時候,弟弟6歲,媽媽給弟弟買了當時很洋氣的三輪小蹬車,大紅色的,弟弟常常騎著它在平坦硬實的地板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歡樂的不得了,爸媽也樂得說弟弟騎得好。住在這樣的好房子里,我們一家人都萌生了一個夢想——什么時候能有一院這樣的屬于自己的房子,尤其是媽媽。

    我們在那個高大上的房子里住了三個多月,媽媽就跟另一戶親戚合著在河對岸的臺上買了一塊地,沒過多久三間平房就修起來了,我們終于有了屬于自己的房子。運送建筑材料、邦畔、打地基、砌墻、制頂……整個過程,為了節(jié)省成本,除了請了兩位匠人,其他活兒都是爸媽和叫來幫工的幾個親戚干的,整整忙了一個多月。房子建成后,燒了三天的炕,炕皮子一干,我們便搬了進來。一家人喜不自禁,那種成就感、幸福感、踏實感沒什么能抵得上的,為此,再苦再累都能扛得住。我清楚的記得,住進去的第一個夜晚,灶火里的柴火哄哄地燒著,仿佛這火也跟了我們姓似得,熱情歡快的不得了。滿家撒發(fā)著濕泥土的腥味,幾近干了的土炕上被炙烤地升起了白色的屢屢霧氣。外面的夜空很高、很亮,月亮的身影非常的分明,滿天的星斗照耀著大地,深夜里,讓人并不覺得暗黑,反而有種無名的開闊感,天地仿佛連成了一片,深邃而幽靜,所有人的歡喜抵達了每個細胞和每個星辰。這時,爸爸拿著木質(zhì)夯錘,用力而有節(jié)湊地夯著鹼畔上剛墊上去的土。我湊在爸爸跟前,跟他說著什么,問東問西,從小就這樣。我能聽到爸爸粗深的呼吸,以及下錘時吐出的氣流聲,還有夯錘落地的聲音,他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我聽到他內(nèi)心的暢快,那是一種心想事成的幸福。像是一顆石崖上的樹,奮力的伸展著每一條根系,試圖扎進每一寸可以讓它生的土壤,艱難卻喜狂。

    最初的幾個月,家里沒有通電,我們點起了最古老的煤油燈,是媽媽自己動手做的,一個玻璃墨汁瓶,裝上煤油,一小段鐵皮卷成一根煙一般的小管,再搓一條線繩,線繩用針穿引過鐵管,一頭放進墨汁瓶,一頭露出鉆了孔的墨汁瓶蓋,點燃就成了。我和姐姐因為在煤油燈下寫作業(yè),劉海不時的被燎到,發(fā)出嗞嗞聲響,緊接著一股焦毛味彌散開來,這時候,不自然得伸手去捋一下被燎的頭發(fā),總會捏下來一些被燒焦的頭發(fā)灰,然后繼續(xù)學習。后來,通了電,打了井,住著更舒坦了。春暖花開的時候,媽媽在院子里種上芹菜、韭菜、香菜、洋柿子、青椒之類。我最愛的就是各種植物,每天都好奇地去挨個瞅一下,澆水、上糞、間苗、打掐……我都是最積極的一個。

    這是一個樂園,一個幸福之地,我最愛的家,房前屋后,菜地河流。春天,我歡欣于草木露頭的那一抹黃綠;夏天,我歡喜于穿梭在等身高的綠植里;秋天,我歡愉可以收集五彩的落葉;冬天,我歡樂于那一片河冰。那條清澈的河流,春秋不歇地流著,仿佛是我無比親密的伙伴,變著法地帶給我歡樂,捉泥鰍、耍水、撿好看的石頭……

    我在這個樂園度過了小學、初中和高中。大一那年,跟媽媽通電話,聽說家那塊要被拆遷。政府規(guī)劃了居民住宅小區(qū),還要修筑通往對岸城區(qū)的大橋,第二年,果然征拆了。曾經(jīng)的一切都不復存在。有些東西注定只能留在回憶里,或者長成你人生的紋理……

    征遷的那一年,媽媽病了,我和姐姐都在外地上大學,弟弟還小,爸爸媽媽并沒有告訴我們家里的事情。塵埃落定后,我才知道媽媽經(jīng)受了一場大磨難。房子被征了,因為是簡易平房,面積也不大,所以并沒有獲得多少補償款,我們仨上學,媽媽看病,錢所剩無幾。我們家又開始了租房住的日子,為了讓媽得到更好的修養(yǎng),爸決定把房租在城郊相對安靜的地方,于是,我們搬到了城北郊的兩層石窯的二層上,這屬于石窯接了磚口形式的房子,在山區(qū)的城里很常見。院子水泥硬化過,邊上安裝了一米高的護欄。這個地方,我只是在寒暑假的時候回來住上一段時間,感覺是淡淡的,但它卻默默地守護和陪伴著虛弱的媽媽,安靜、向陽……在我眼里,它像是一個忠誠的朋友、靜謐的港灣。

    對于八五后的我來說,出生在陜北的土窯洞里,記憶已經(jīng)很淡,很淡?,F(xiàn)在住進窯洞,這是一種幸運,因為窯洞漸漸被淹沒在新農(nóng)村的氣象中,時代把它們縈篆成了一座座承載歷史的碑刻。

    兩年后,媽媽病情穩(wěn)定,身體恢復得不錯。閑不住的媽,在當初被征遷,如今早已高樓林立的地方做起了小生意。于是,我們家又搬回了那個曾經(jīng)的樂園,不過是租住著別人的房子。

    一年又一年,我和姐姐相繼大學畢業(yè),工作、結婚、生子。緊接著,弟弟也步入社會,面臨著談對象、結婚的現(xiàn)實問題。沒有房子,意味著結婚會遇到很大的困難。媽媽很焦心,日思夜想要再修建一院房子。爸媽一邊努力賺錢、攢錢,一邊探尋合適的地盤。對于沒有多少固定收入的普通老百姓而言,尋一處地盤,修一院房子是畢生的追求,也是最劃算的選擇,因為買單元房一是價高,二是物業(yè)費多,承擔不起。

    后來,媽媽經(jīng)過多方打聽,在城北的一條拐溝里尋到了一處合適的地盤。這條溝住著上百戶人,溝底以及兩側(cè)的山峁上都住滿了人,往后溝延伸一千米左右住戶才漸漸稀少。媽媽看好的地盤距離溝里的大路不到一百米,出路還是方便的,只是在背山跟下,光照很差。

    但父母就像沙漠中把欲求壓縮到力所能及的范圍的仙人掌,在極度缺水、強光照射的條件下,只能將葉片進化成革質(zhì)、針狀,以此來減少水分蒸發(fā)一樣,不管光景如何,總要傾盡全力為兒女創(chuàng)造更好的生活條件,盡力滿足兒女們的一切需求。弟弟的婚期將至,買下地盤后不久,媽媽就聯(lián)系了工人開始動工修建。錢是四處湊得,即便如此,還是沒有足夠多的錢去買地盤、修房子、娶媳婦,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于是媽媽將一半的地盤分賣給了一個親戚,這才有氣力去做想做的事。說是好事多磨吧,由于這塊地皮位于陡坡之下,修建過程中發(fā)生了小范圍滑坡,這一滑著實給了媽媽一個不小的打擊。她著急地哭了幾個晚上,此后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對建房一事憂心忡忡,不修不行,修了以后住著也不安心吶!建房這件事是這個家最大的事情——沒房子一家人總要寄人籬下;沒房子弟弟結婚會受阻;沒房子年年起來要出房租……沒辦法,地皮已經(jīng)買了,位置是不能挪了,只能硬著頭皮修了。媽跟工人們溝通,加固了地基和靠山坡的背墻,水泥標號也比一般的要高,想著把房子修得堅固一些總能管些用吧。就這樣,新房修建好了,上下兩層總共四間平板房,二樓套間是弟弟弟媳的婚房,一樓套間里外都盤了火炕,媽媽計劃著我和姐姐帶著孩子們?nèi)チ艘灿袀€寬敞的住處。樓梯是用鐵料焊接的,修過房子后,院子面積不足20平米。不管怎樣,總算有了屬于自己的一個窩,也算是有房一族了,媽媽心里也踏實多了。一家人住進新房后,緊接著迎娶了弟媳婦。

    自家的房子是住上了,但是每到雨季,媽媽總是提心吊膽地害怕背坡頭兒上的土塌下來,最初,她想到的辦法是跟著我爸扛著鐵锨和?頭爬上房后的背山坡頭兒,把上面的土移到坡后的一個大坑里,又把陡坡分層處理了一下,讓坡面看起來緩一些,不至于坡頭兒的土踏起來一瀉而下直沖房頂。

    媽媽的思慮重重,她每天總是凝重地思考著生活中的各種難題,顧不得享受,從來不計較吃穿,腳步永遠都是匆匆地踏過必經(jīng)的路途。每個傍晚路過廣場時,我就在心里想著,這些悠閑的廣場舞大媽一定都是安居樂業(yè)的好光景人家,沒有煩心事,不用為生計發(fā)愁,這樣的晚年該是多好啊。我的媽媽,你也這樣活吧!

    盡管現(xiàn)實生活百般艱難,卻從沒有磨去媽媽堅強的意志,為了“生”和“活”,她一直在思慮,一直在行動。新房建好沒多久,她又謀劃著出去掙錢,千辛萬苦建好的房子,沒住多久就空下了。有一年雨季,暴雨多的反常,我家所在的那條溝里,兩側(cè)坡上的房子塌了不少,從那以后,那條溝被定為“地質(zhì)災害多發(fā)區(qū)”,一塊醒目的大牌子立在溝口。這個事也一直揪著媽媽的心,這房子是一輩子的心血,面對自己無法解決的困難,她的內(nèi)心不得安寧。后來,聽說政府要實行避災搬遷政策,媽媽盼著,常常托人到處打聽消息。今年初,包括媽媽在內(nèi)的溝里人果然盼來了避災搬遷的好政策。每家每戶都得了征遷款,得以搬離這個充滿潛在危險的山溝。

    這一次,媽媽又沒閑著,每天早早起來轉(zhuǎn)著可能買到合適房子的地方,尋著下一個落腳處……

    家,一直都是這個家,房子搬了很多處,每一處都是生命旅途的安歇地,承載著一家人的酸甜和苦辣;每一處都是生活航行的港岸,輾轉(zhuǎn)著普通百姓的艱難和堅強;每一處都催發(fā)著父親母親的生存智慧!

    趟過童年的那條河

    那條河,流過了家門口,帶著我穿越春夏秋冬,畫滿一張張無知天真的童年白宣;那條河,融匯了多少親情和的友情細流;那條河,澆灌了青澀荒蕪的那年那月;那條河,帶著我的童年流向了時光的那一頭,多少年滌蕩不去的是歲月激起的漣漪。

    那條河名叫周河,南北走向穿城而過,把整個縣城分割成兩部分,主城區(qū)和對岸的零散區(qū)域。周河在出城的地方?jīng)_擊形成了一個平臺,坐西向東背靠城內(nèi)太平山,這個臺被人們稱作“靈皇帝臺”,出處不得而知,但人們都說這是個好地方。那些年,這個臺上種滿了蔬菜,我的家就住在靈皇帝臺的周河畔邊。

    春至,河水遮遮掩掩地在半結半化的冰面下流趟,河冰漸漸消逝,裸露出中間的幾塊過河躡石,往往是濕淋淋地粘著一層細泥,最是讓人心驚。那個時候,靈皇帝臺還沒有橋,在河對岸的城里上學的孩子們,是怎么也繞不開這躡石的。躡石一般排在河水淺的地方,但淺的地方河面總是更寬一些,所以躡石也拉的很長,一般有四五米的樣子。每當上學、放學的時候,這一臺的學生娃娃,大大小小得等在躡石的一頭挨個的過。步伐靈巧,身體平衡好的孩子會輕而易舉的“渡過難關”,但是,有些膽子小的,躡手躡腳的孩子一不留神就滑進了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沮喪垂敗至極,要是放學回家倒罷了,最讓人懊惱的是上學的路上跌進水里,輕者濕了雙腳,重者一屁股坐進水里也是常有的事,只能灰頭土臉地半路返家,待換了干衣服再往學校趕。周末的時候,常常和小伙伴們跑到河邊,鼓起勇氣,踏上冰面,小心翼翼地挪著步子,生怕將冰面踩塌,探到河中間的冰邊上,瞅著河水里有沒有泥鰍什么的。

    比起春天,夏天的周河并不孤寂,因為整個夏天,都縈繞著青蛙和知了的叫聲。夏天的周河更不平淡,因為雨季,時常會發(fā)洪水,大雨過后,空氣里夾雜著濃濃的泥腥味,隨著洶涌澎湃的洪流撲面而來。大人小孩最新奇的就是跑出來站在相對安全的河畔邊,等待著洪水頭的到來,并感慨地目送它滾滾向前。這洪水自山峁林間的細流集聚而成,匯聚在百米寬的河道里,摧枯拉朽地奔騰幾日。洪水中常常沖攜著山里的木材、上游水壩的大鯉魚、甚至是某戶不幸人家的物什……觀洪水,似乎是每個雨季河畔上大人小孩們的習慣了,年年如此,那熱情,決不亞于錢塘江觀潮。觀洪水其實也不只是觀,有些膽子大、水性好的大人們索性拿著長桿子或者大網(wǎng)子跑到洪水邊撈材、捕魚……小孩子們則興致勃勃地站在河畔邊遠遠地看著,既好奇又擔心。洪水過后的河灘,一片泥濘,先前的躡石被沖的渺無蹤影。這個季節(jié),恰逢學生期末,如果洪水不怎么大,學生娃娃的父母們就會背著他們趟過半人深的洪水,把孩子們送過去或者接回來,如果洪水大的話,學生們要么被隔在河那邊的城里回不去,要么被隔在河這邊的家里去不了學校。每遇此況,心情總是很復雜的,放學后依舊會往家的方向去,至少要到河邊一探究竟,父母也是如此,來到河對岸,互相的照著、等著、盼著……實在不能過,父母就大吼著給孩子們安頓好去處,千叮嚀萬囑咐……一萬個沮喪、不情愿、無奈!如果是去不了學校的話,那就不同了,暗自慶幸有個觀冕堂皇的理由不用上學,跑去屋后的那一片菜地里瘋玩。

    夏季里,如果是艷陽天的假期,那就太好了,一股腦兒地脫了衣服鉆進水里盡情撒歡,摸石頭、抓泥鰍、打水濺……直到皮膚被泡的發(fā)白變皺,直到日落西山才戀戀不舍地從水里爬出來。也是在這河里,認識了青蛙的生長蛻變過程,見識了水蛇的真面目……也是在無數(shù)個傍晚,同伙伴們在河灘畫一個大大的平面螺旋形,拿著沙包玩“跑圈圈”。落日、晚霞、那一陣風、那一片草,它們都曾伴我趟過童年的那條河。

    秋天的河水極為冷冽,大人們是絕不讓孩子們下水,因此也少了許多樂趣,不過,秋天的河邊沒有春冬的寒冷,沒有夏日的炎熱,最適合騎著自行車轉(zhuǎn)悠或者拿著書背課文了。初秋的草木依然濃郁茂盛,河邊有一條路,路邊種著一排柳樹,伸向很遠很遠的地方。我常常騎著自行車沿著這條路,穿過柳樹,順著河水騎向陌生的地方,尋尋覓覓地轉(zhuǎn)一圈,拔一些奇花異草。這河邊更是朗讀背誦的好地方,嘩嘩清澈的流水,平坦干凈的河灘,郁郁蔥蔥的河岸……這也給了我最初自然美的深切體驗。葉圣陶的《爬山虎的腳》、《桂林山水甲天下》、朱自清的《背影》、周敦頤的《愛蓮說》、劉禹錫的《陋室銘》等等,一邊誦讀著美文,一邊聯(lián)想著它們所描述的情境,秋風習習,思緒裊裊,讀聲郎朗……

    冬日里,河水結成了厚厚的一層冰,過河不再是問題,相反,溜冰成了大家莫大的樂趣,臺上的孩子們幾乎是人手一個冰車,一塊小方木板、兩條枕木、兩條鐵刀、一副冰錐,簡單的材料構筑起冬日里孩子們的歡樂世界。有比賽的、有“探險”的、有兜圈的……一個個凍成了“紅鼻子猴”,不管是手腳生凍瘡,還是掉進冰窟窿,都阻擋不了對這片冰世界的迷戀。

    多少個日夜,周河的嘩嘩流水伴我上學,送我入眠。時過境遷,而今的靈皇帝臺已成為高樓林立的住宅區(qū),那條架過木橋,排過躡石的周河上也已經(jīng)筑起了三座大橋。城區(qū)內(nèi)周河改了暗道,河床修筑了橡皮壩,曾經(jīng)的身影與我的童年一道淹沒在歲月深處……

    漫漫人生路,去者不返,來者漸少。童年,趟過那條河的時光難道就這樣被歲月模糊掉了?

    選自《志丹文學》2017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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