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美國總統(tǒng)克林頓訪華,游覽北京慕田峪長城,問同行的中國長城學會秘書長董耀會:『這里是不是中國最古老的長城?』董耀會回答說:『不是,中國最古老的長城是南方的楚長城……』
世界遺產的
一筆糊涂賬
從浩如煙海的各種史料來看,“長城”本身就是一筆糊涂賬,并不十分明晰。1987年,長城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當年聯(lián)合國代表來看八達嶺長城,當即就被其雄偉的氣勢震住了,甚至沒有再追究長城的定義究竟是什么。后來國家制定《長城保護條例》,前后歷時4年,最后條例上對于長城依然沒有明確的定義。長城的定義之所以難以確定下來,是因為學術界對長城的形態(tài)和防御對象一直爭議頗多。
強秦終結華夏大地自春秋以來五百年的分裂割據,一統(tǒng)天下,建立起華夏歷史上第一個多民族的中央集權國家,多么輝煌,何等威武,但仿佛在一瞬間就灰飛煙滅,只留下萬里長城供后人憑吊。西漢司馬遷即在《史記·蒙恬列傳》中記載:“秦已并天下,乃使蒙恬將三十萬眾,北逐戎狄,收河南,筑長城。因地形,用險制塞,起臨洮(今甘肅岷縣),直至遼東(今朝鮮境內),延袤萬余里……”始皇帝開創(chuàng)的萬世基業(yè)雖然短暫,但長城經歷西漢、東漢、北魏、東魏、西魏、北齊、北周、隋、遼、金、元至明、清等各朝代,兩千年間均有利用和增補,是人類歷史上修造時間延續(xù)最長的建筑工程。在某種意義上,長城已然成為中華民族的象征,其總長度加起來也遠不止萬里,目前的統(tǒng)計數字超過5萬公里,雄冠全球。
秦始皇當年修建萬里長城,主要是希望“以墻制騎”,有效限制敵軍的騎兵,這個目的在當時的確是達到了,匈奴騎兵的優(yōu)勢在于突然性和機動性,而長城迫使騎兵必須下馬攻堅,喪失主動權。
今天我們能看到的那些被圈起來收取門票的各段著名的長城,多為明長城??官撩麑⑵堇^光在明長城的修建中功莫大焉,他在明初將領徐達等修補的基礎上,增造長城的“空心堡壘”,標準形式為三層,臺頂十二尺見方,可駐守三十至五十名士兵。按戚將軍最初的計劃,僅薊州境內就要建三千座,后來朝廷批準建一千兩百座,歷時十年完成,堡壘的作用與秦始皇時代大致相同。
在中國,恐怕再也沒有比長城更讓人心情復雜的人工建筑了,那些“先秦時期修建的長墻”,究竟算不算“世界文化遺產”中的“長城”的一部分?這個“世界文化遺產”所指的“長城”,究竟僅僅是指在秦始皇的萬里長城和在其基礎上延續(xù)的用以抵抗來自北方侵略的長城,還是包括“分布于中國北部和中部的廣大土地上”的所有長城?
如果是后者,那么,已經確定的和疑似的各種類似“楚長城”的遺跡,早在1987年就應該屬于“世界遺產”的一部分,可如今它們卻躺在茫茫荒山之中,被各種信息胡亂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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