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翰祥(1926.4—1996.12),著名導演,作品中以宮闈片、歷史片聞名,曾多次獲得亞洲影展、金馬獎等。參與創(chuàng)作上百部電影,是香港電影史上的杰出人物。1982年3月,老友蘇誠壽(著名導演、編劇)在香港成立了“新昆侖影業(yè)公司”籌劃與李翰祥拍攝《垂簾聽政》《火燒圓明園》。本文為蘇誠壽細說與李翰祥籌拍《火》《垂》兩劇的曲折經(jīng)歷。
“除舊更新”,抖擻精神
1978年10月底,我在上海錦江飯店遇見闊別已久的李翰祥,與其同行的,有香港鳳凰電影公司演員石磊、中旅社梁榮元先生。
李翰祥告訴我,他有冠心病,三年前發(fā)過一次,險些被閻王爺叫走。為了根治此癥,過幾天就到美國洛杉磯去動心臟開刀手術。李翰祥在朋友們的巧妙安排下,進行了這次“秘密的旅游”。
李翰祥津津有味地說,他在京、滬兩地,主要是拜望師友,探訪親朋,會晤電影界的同行。在與各界朋友交談時,常有一個共同的話題:盛贊李翰祥執(zhí)導的《傾國傾城》。大家異口同聲地說:“在香港片場搭出北京紫禁城的布景,拍出一流水平的清宮片,真是很了不起。”李翰祥聽了十分詫異,為什么所到之處,大談他的《傾國傾城》?原來事有湊巧,就在不久前,北京、上海剛剛在內(nèi)部放映過這部影片,給大家留下十分深刻的良好印象。許許多多舊雨新知都對李翰祥說:“有你這樣的魄力,有你這樣的才華,如果在故宮實景拍攝,豈不是更可大顯身手!”
對于朋友們的夸獎,李翰祥總認為盛譽之下,其實難副,但我知道,暗地里在藝術上,他有著新的向往,更高的追求!
通過這次探親訪友,李翰祥覺得,從官方到民間,對他都很友好,都很熱誠。在朋友們的鼓勵和敦促下,李翰祥發(fā)覺自己回來拍片,并非不可能的事!這里特別值得提出的是:
其一,與廖公(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廖承志)的一席談。這一談,在廖公的親切叮囑下,增強了李翰祥回來拍片的信念,給李翰祥頭腦里播下了一?;貋砼钠牧挤N,使各有關方面奠定了歡迎李翰祥回來拍片的基礎!
其二,與港澳名流何賢先生在北京故宮的巧遇。這一遇,在何賢先生的倡議下,增強了李翰祥回來拍片的勇氣和力量——有了威望很高、財力雄厚的支持者!
李翰祥告訴我,他與邵氏的合同只剩下兩部片子。為了不受束縛,早已下定決心,不與邵氏續(xù)約。李翰祥說,動心臟手術,調(diào)換心臟血管,在生理上等于“除舊更新”,如果這次手術成功,效果良好,上帝給了他新的生命,他就誓要在藝術上也來個“除舊更新”,抖擻精神,勤奮不息,做出一番新的事業(yè)!
有一天,我們從報紙上看到“四五運動”平反的報道,李翰祥話匣子由此大開,大談周總理的崇高、偉大,他很想拍一部周總理的影片。我聽了,非常贊成,建議他就以“四五運動”為背景。我說,這個題材世界獨一無二,富有中國特色,保證不會雷同。
1978年11月尾,李翰祥從上海飛東京轉(zhuǎn)往洛杉磯進行心臟手術。在上海虹橋機場,我們又暢談了周總理、“四五運動”的題材如何編寫劇本,怎樣拍成影片。大家越想越興奮,越說越起勁。這時,送行的中旅社梁先生也聽得津津有味,點頭不已。李翰祥是個急性子,馬上就委托甘先生把這個意圖趕快向有關方面反映。
1979年1月某日,李翰祥從洛杉磯來了電話。他告訴我,心臟手術已動,情況良好。在休養(yǎng)期間,他不甘寂寞,已與美國某制片家及著名演員交談了在滬議論的拍片設想。囑我速找上海電影廠接洽,并且約定第二天下午三時再掛電話到上影廠,聽候回音。
我和上影廠副廠長齊聞韶是老相識,放下電話,立即直奔老齊家中,轉(zhuǎn)達了李翰祥電話所講的意念。正廠長徐桑楚的家與老齊同樓同層,面對面,我與徐也不陌生,老齊乃把老徐約來,舉行了緊急的非正式的三人碰頭會。徐、齊異口同聲地表示:“歡迎李翰祥先生回來拍片,更歡迎與上影廠合作。不過,上影廠做不了主,要向上級報告,要聽取指示?!蔽覍π?、齊兩位廠長說:“明天下午三點鐘,李翰祥電話掛到上影廠,希望得到回音?!崩淆R不假思索地就做出了答復:“不可能——那是美國速度!”老徐則婉轉(zhuǎn)地說:“明天,先向上海電影局和市委匯報,我們積極辦就是了。”
事有湊巧,第二天,新華社頒布了北京官方歡迎臺灣電影界回來拍片的講話。這對我而言,鼓舞極大,打消了我的疑慮,增強了促成此事的信心。這一天下午,我提前來到上影廠廠長室。老齊笑著對我說:“李翰祥一個電話,忙得我跑東跑西,把這兩條老腿都跑痛了!”我向老齊道聲辛苦之后,連忙追問回音怎么樣?老齊說:“別急,先坐下來,等一會兒,會有消息的?!?/p>
我遵命坐下。屁股下面明明是柔軟的沙發(fā),卻如坐針氈!叮鈴鈴,叮鈴鈴……電話鈴響了,老齊拿起聽筒,全神貫注地聽著。坐在旁邊的我,聽到的只是老齊“好,好,好……是,是,是”連連應諾之聲,不過,從其臉上看得出帶有喜色。
老齊放下電話,喜滋滋地告訴我:“上海市很歡迎,贊成上影廠與李翰祥先生合作?!?/p>
“今天新華社的北京消息大概起了作用?”我興奮地插了一句?!皩?,有關系,很有關系。”老齊毫不掩飾地同意這個看法。接著,他又說:“不過,這種事,地方無權決定,上海不能做主,要問中央,要找文化部?!?/p>
當天晚上,李翰祥又打了電話給我,申述了一番,表明自己是聽從廖公叮囑,真心接受朋友們的建議,真心實意想回內(nèi)地拍些好片子給十億同胞看,因而才在動了心臟大手術之后,不顧休養(yǎng),積極洽商此事。李翰祥激動地說:“我愛故鄉(xiāng),我愛國家,我愛同胞,我愛電影藝術,我愿意為國產(chǎn)片進軍世界影壇盡些綿薄之力!”齊聞韶一再表示完全理解,并且向李重申,對其回來拍片,內(nèi)地是歡迎的、誠懇的、積極的,只因內(nèi)地體制不同,辦事程序兩樣,不免需要多些時間。最后,李同意以最快速度將書面資料寄到北京,要求北京盡快做出“Yes or No”的決定。endprint
從《茶館》
到《垂簾聽政》
李翰祥從美國飛回香港,報紙爭相報道的只是李大導演在洛杉磯開膛破肚、安然無恙的消息,誰曉得李翰祥另有秘密活動的一功,不讓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專美于前呢!
這時,李翰祥是人在香港,心在北京,繼續(xù)策劃著周總理、“四五運動”的拍片事宜。為了避人耳目,李翰祥佯稱動過心臟大手術后不宜工作,尚需靜養(yǎng)。其實,他根本“靜”不下來,他正不知疲倦地在幕后進行一件很有意義的新活動!
就在這個期間,香港—上海、香港—北京、上?!本?、香港—美國之間的電話不斷。李翰祥雄心勃勃,已經(jīng)開始招兵買馬,大展他那精于拍攝大場面的身手,實現(xiàn)他多年來夢寐以求的夙愿。
在此期間,筆者采納友好人士的高見,曾不揣冒昧給當時主持中央宣傳部的胡耀邦部長寄去一封專函,如實匯報了幾個月來的種種情況,懇請胡耀邦在萬忙當中過問此事,早日給予批復。
過了兩個多月,北京傳來了信息:周總理、“四五運動”已有內(nèi)地電影廠列入選題計劃,建議李翰祥放棄這一設想,邀請李翰祥撥冗北上,當面洽商,另選其他題材,內(nèi)地一定熱烈歡迎,積極促成,密切合作。
這時,有人推薦北京人民藝術劇院的話劇《茶館》(老舍編劇,焦菊隱導演)。中央電影局副局長丁嶠建議先把《茶館》開起來,李翰祥欣然接受了。當時,汪洋表示支持,決定在北京電影廠拍攝。經(jīng)過半年的辛勤奔走,合拍的事終于有了清楚的眉目。
李翰祥十分興奮,筆者和他一起坐著車子,興致勃勃地在新北京中尋找猶有舊北京風貌的街道,為外景場地進行細致的選擇。李翰祥名副其實是老北京人,風貌依稀的舊北京街道,居然讓他發(fā)現(xiàn)了,原來就在鼓樓與鐘樓之間。李翰祥說:“這個地方太好了,只要稍微加些工,清末民初的模樣就出來了?!?/p>
“行啦!你的《茶館》就開在這兒?!蔽艺f。
“對,就是這個主意!”李斬釘截鐵地回答。
李翰祥返回香港,張羅《茶館》的開張,筆者回到上海,等候消息。一天,聽到日本東京的長途電話,是李翰祥的聲音。他告訴我,各地片商對《茶館》都不看好,朋友們也認為地方色彩太濃,對白多,動作少,估計有較大的局限性,很難吸引中外觀眾的興趣。李翰祥表示,他回來拍片,希望有聲有勢,一炮打響,只許成功,不能失敗,一定要拍出既叫好又叫座的片子來,故需慎重考慮片商和朋友們的反應。李翰祥囑咐筆者馬上和北京聯(lián)系,征詢主管方面的態(tài)度。
此時,掌管此事的丁嶠正在上海,住于衡山飯店。我立即趕往衡山飯店,拜望了丁嶠局長。
丁嶠平易近人,誠懇樸實。他聽了李翰祥的電話內(nèi)容之后,親切地對我說:“這個問題,應該重視,李翰祥先生的反映很重要,必須慎重考慮。李先生首次回來拍片,內(nèi)地一定積極配合,力爭拍出‘雙叫影片?!?/p>
我對丁嶠說:“李導演有些擔心,恐怕《茶館》不開,對不起北京人藝的支持,對不起許多熱心贊助的友好人士?!?/p>
“不成問題,請你轉(zhuǎn)告李導演盡管放心,更換題材,在國內(nèi),在國外,都是常有的事,不必介意。如果決定不拍《茶館》,我們會對北京人藝講清楚,北京人藝會諒解的。”
接著,丁嶠希望李翰祥提出替代的題材,再行具體磋商。
當天晚上,李翰祥又來電話,我把拜訪丁嶠的情形說了一遍。
李對丁嶠局長的諒解與支持非常感謝。至于選擇什么題材,李翰祥提出了《我的前半生》(末代皇帝溥儀所寫),擬請內(nèi)地考慮決定。
次日中午,丁嶠應邀去其老戰(zhàn)友嚴勵、張瑞芳家中。我聞風而至,在嚴勵家,與丁嶠談了半個多小時,一方面轉(zhuǎn)達了李翰祥對他的謝意,一方面漫談了“末代皇帝”的改編與拍攝的問題。丁嶠表示,他日內(nèi)返京,回去以后就與有關方面研討此事,有了消息,當即通知。
豈料北京方面表示,《前半生》出現(xiàn)的某些人有的今天還在,尚未蓋棺定論,影片不易準確處理,建議暫不考慮《前半生》,另選其他題材。
另選什么呢?這下子可大傷腦筋!
目前,選拍什么題材呢?李翰祥在找,北京在找,上海在找……
李翰祥拍過不少歷史片,對清史尤有比較扎實的基礎。他對一百年前喪權辱國、毀我中華的“反面女強人”——西太后,深惡痛絕,很想系統(tǒng)而深刻地通過這個反面典型,揭示我國這段慘痛的近代史。
李翰祥閱讀了大量資料,深鉆苦研,如許笑天的《滿清十三朝》、忽庵的《西太后》、蔡東藩的《清宮歷史演義》、德齡的《御香縹緲錄》、李慈銘的《越縵堂日記》《清史》……他因為忙于拍片,特委托上海電影廠編劇沈寂先生與我合作,幫他編寫《垂簾聽政》的電影劇本。
沈寂和我很快寫出《垂簾聽政》劇本的第一稿。接著,又參照李翰祥的意見,加以修改,完成了《垂》劇本的第二稿。這時,傳來了北京的消息——同意合拍《垂簾聽政》。
“合拍”成立,
邁步從頭越
1979年7月,北京為了適應“開放政策”的需要,成立了中國電影合作制片公司。香港電影演員兼導演姜南先生,受李翰祥之托,曾北上聯(lián)系。不久,李翰祥又應邀飛京——這是第四次了。
在李翰祥抵京之前,我已先期而至。合拍公司的滕洪升先生把我接到北京飯店。中國合拍公司的史寬先生與我交換了情況,為落實《垂簾聽政》的合拍事宜,舉行了預備會議。
根據(jù)中央文化部的安排,由長春電影廠與李翰祥合作。
李翰祥一回到香港,馬上積極籌劃資金,挑選演員,洽購器材。
未滿一個月,李翰祥第五次飛到北京,為的是與長影廠進一步磋商合拍的有關細節(jié)。這次,筆者另外有事,未去北京,不知其詳。后來,李翰祥由京飛滬,只見他神情沮喪,很不愉快。一問之下,才知道長影廠由于經(jīng)濟核算關系,無法抽出大量資金,拍攝歷史巨片。不過合拍公司已經(jīng)表示,無論如何,一定負責把《垂簾聽政》推上去!原來,李翰祥執(zhí)導的這部影片,中央主管部門于1979年11月就正式批準了。endprint
李翰祥告訴我,他在邵氏的未了影片還在拍,沒時間在北京久留。合拍的事究竟能不能搞?怎么搞法?只得委托筆者代勞,再去北京走一趟。
功敗垂成,自然心有不甘,我愿意竭盡綿力,繼續(xù)奔走。那是個春寒季節(jié),筆者肩負著重托,只身入京。合拍公司的史寬先生出面接待,他對于長影的意外變化,深表遺憾和歉意。史寬囑我轉(zhuǎn)告李翰祥先生放心,合拍公司一定負責到底,另想辦法,促成此事。
合拍公司與長影的交涉毫無進展。合拍公司決定放棄努力,改與電影學院的青年電影廠接洽。史寬頻頻進行活動。青年廠的答復是:青年廠本身是電影學院的教學廠,人力有限,資金缺乏,挑不起古裝巨片的擔子,所以……觸礁了!我心急如焚,李翰祥更是急不可待!這時,李翰祥面臨著最后抉擇的關鍵時刻,邵氏再三催其續(xù)約,李翰祥總是設法推托,如今已經(jīng)到了不能再拖的局面:要么回到內(nèi)地拍片;要么就與邵氏續(xù)約。何去何從,二者必居其一。
我把這個火急的信息,連夜轉(zhuǎn)告史寬、趙偉、趙冠琪,企盼切莫功虧一簣!
然而,盡管各有關方面盡了很大的努力,合拍的具體問題仍舊遲遲未能落實。
李翰祥等得好心焦!苦心經(jīng)營了一年有余,實在不能繼續(xù)久等了。他為了生活,不能不工作,要工作,就不能不與邵氏續(xù)約……1980年4月29日,李翰祥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不得不與邵氏公司續(xù)簽了推托多次的導演合約。
以負責合拍工作為己任的中國電影合作制片公司,沒有由于李翰祥續(xù)約邵氏而停止《垂簾聽政》的推進。趙偉、史寬兩位先生還在動腦筋,想辦法,開掘新的合作途徑。每有一些進展,趙、史兩位,或直接告訴李翰祥,或通過我這個媒介來傳遞信息??傊?,依然保持著友好密切的接觸。事情正在逐步地向前進……
李翰祥覺得,既然合拍的事不是一蹴而就,時間還很寬裕,正好利用這些日子,把《垂簾聽政》的劇本搞得好上加好。為此,李翰祥建議約請老劇作家楊村彬先生重寫一稿。合拍公司支持李的建議,由史寬和我向楊村彬表達了此意。我把某些材料以及沈寂與我合寫的電影劇本都交給楊村彬供作改寫的參考。
俗話說:心不二用。李翰祥可不然,他一方面為邵氏執(zhí)導,一方面思考著《垂簾聽政》的一切。
經(jīng)過半年多,楊村彬搞成一個改編提綱,想請李翰祥回來面談。
當時,李翰祥人在邵氏,有片在身,跑不開。
1980年10月底11月初,李翰祥應邀赴京,參加榮寶齋三十周年紀念,有機會詳讀了楊村彬先生的改編提綱。李翰祥通過合拍公司,向楊村彬先生提出了一些看法和想法,希望把劇本改得更精煉、更生動、更電影化,把他的故事大綱,寫成適合拍攝的電影劇本。
1981年底,李翰祥趁拍片空隙,第六次應邀飛京,與合拍公司的趙偉先生經(jīng)過坦率懇切的交談,簽署了新的協(xié)議書。
臺歷翻到1982年春節(jié),李翰祥去澳門拜會何賢先生,面陳擬返內(nèi)地拍攝《垂簾聽政》的宏偉計劃。三年前,何賢先生在北京故宮巧遇李翰祥時早已倡議在先,承諾在先。所以,不待李翰祥多表,何賢先生就立即說出:“冇問題,毫無條件,全力支持!”
不久,在春暖花開的北京,筆者來京洽談貿(mào)易,又見到了李翰祥。這一次,經(jīng)過友好磋商,李翰祥以新昆侖影業(yè)有限公司的名義,與合拍公司的趙偉經(jīng)理簽訂了合作拍片的新合約。
行啦!如今順風順水,李翰祥可以在新的藝術航道上,揚帆啟程了。
親改劇本,
更上一層樓
劇本、劇本,一劇之本。李翰祥深知劇本優(yōu)劣決定著影片的成敗。為此,李翰祥在北京飯店閉門謝客,翻閱資料,根據(jù)歷史事實,參照沈、蘇、楊先后所寫的劇本,重新構思,親自動筆,日夜奮戰(zhàn)。
李翰祥思潮泉涌,落筆如飛,興之所至,把慈禧入宮之前的大量材料也編入劇本之中。由于內(nèi)容豐富多彩,越寫越多,結果發(fā)展成了兩部——《火燒圓明園》與《垂簾聽政》。據(jù)說,這兩部共有七萬字的劇本,李翰祥僅僅用了十四天就大功告成了。
李翰祥親自動筆,重新改寫的本子送給各有關方面審閱,得到一致的肯定,普遍的好評。中央電影局老局長陳播先生,是一位很熱誠、很踏實、富有經(jīng)驗、勤于鉆研、十分出色的領導人。他在繁忙的工作中,閱讀了中國近代史及兩次鴉片戰(zhàn)爭的有關資料,對劇本逐場逐鏡地進行研究之后,給李翰祥寫了一封言之有物、洋洋萬言、熱情洋溢的信。下面,不妨摘錄信中的一些原話:“經(jīng)過你再次修改后,很高興地看到了你對原作的進一步發(fā)揮……不僅使具體內(nèi)容更加豐富,而且在藝術構思、人物形象諸方面都有了很大的提高,甚至可以說,從分鏡頭本上,我們就已經(jīng)能想象到活躍在未來銀幕上的那些生動的、成功的藝術形象。
“我們真誠地希望,《火燒圓明園》《垂簾聽政》能成為李先生電影藝術創(chuàng)作史上的又一座新的里程碑!”
劇本確定了,資金備足了,由全國六十多個單位組成的龐大攝制組動起來了?!痘馃龍A明園》《垂簾聽政》兩片,在上下關懷、八方支援的熱潮中,響起攀登電影高峰的進軍號。
1982年8月10日,李翰祥帶領全組人馬在河北省承德市的避暑山莊,以無限興奮的語調(diào),喊出第一聲“預備,預備,開始!”
《三十年細說從頭》 李翰祥 著
北京聯(lián)合出版公司
2017年2月版
責任編輯:李征
定價:118.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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