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痹的源流及歷史文獻復習

李滿意+婁玉鈐

【摘 要】 周痹為特殊痹之一，是按特征分類的風濕病三級痹病。歷代醫(yī)家對周痹的相關論述較少，且有分歧。通過對周痹有關歷代文獻的整理和研究，以便更清晰地認識周痹，更好地應用于臨床。

【關鍵詞】 周痹；脊神經(jīng)疾??；特殊痹；風濕?。ū圆。?；三級痹??；源流；規(guī)范化；虛邪瘀

周痹是由于風寒濕等邪侵襲而導致肢體某部位的經(jīng)脈“真氣不能周”所引起的以相應部位反復發(fā)作性、放射性疼痛為主要臨床表現(xiàn)的痹病[1]。周痹是從病機角度命名的痹病，為特殊痹之一[2]，是風濕病的三級痹病[3-4]。周痹在臨床上并不少見，但自《內(nèi)經(jīng)》后，后世對周痹闡述不多，并且宋代之后對周痹的認識又出現(xiàn)了歧義。為了正確認識周痹，以便臨床正確運用，本文對周痹的源流及歷史文獻進行復習和整理。

1 周痹的病名

周痹病名首見于《靈樞·周痹》，其曰：“此內(nèi)不在藏，而外未發(fā)于皮，獨居分肉之間，真氣不能周，故命曰周痹?！奔达L寒濕客于身體某部，導致“真氣不能周”引起的痹病，為從病機角度命名之疾病。唐·孫思邈《備急千金要方》論周痹曰：“冷汗濡但隨血脈上下，不能左右去者，則為周痹也?！彼未妒備洝穼ｉT論有周痹。金·劉完素《黃帝素問宣明方論》論有“周痹證”。宋·駱龍吉《增補內(nèi)經(jīng)拾遺方論》以周身疼痛為周痹，其曰：“夫周痹，謂周身皆痛也?！弊源耍鼙灾x變異，后世如《醫(yī)林繩墨》《赤水玄珠》《證治準繩》《壽世保元》《張氏醫(yī)通》《證治匯補》等皆從其說，以周身疼痛為周痹。另外，《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玉機微義》《推求師意》《類經(jīng)》《臨證指南醫(yī)案》《醫(yī)宗金鑒》《醫(yī)衡》《血證論》《讀醫(yī)隨筆》等也提及周痹。

2 周痹的病因病機

本病為感受風寒濕等邪，客于肢體分肉之間，血脈之中，局部經(jīng)脈瘀阻不通，致真氣不能環(huán)繞十二經(jīng)脈一周偱行，“真氣不能周”，而致痹。如《靈樞·周痹》曰：“風寒濕氣，客于外分肉之間，迫切而為沫，沫得寒則聚，聚則排分肉而分裂也，分裂則痛，痛則神歸之，神歸之則熱，熱則痛解，痛解則厥，厥則他痹發(fā)，發(fā)則如是……獨居分肉之間，真氣不能周，故命曰周痹?！?/p>

2.1 感受外邪 風寒濕等外邪侵襲，客于分肉，迫切為沫，痹阻血脈之間，而為痹。如《備急千金要方》曰：“由風寒濕三氣，并客于分肉之間，迫切而為沫，得寒則聚，聚則排分肉，肉裂則痛，……此內(nèi)不在藏，而外未發(fā)于皮膚，居分肉之間，真氣不能周，故為痹也。”《圣濟總錄》曰：“周痹者……夫風濕寒之為痹，本痹而不通，今乃能周身上下者，以其邪中于血脈之間，與脈流通，隨氣上下升降無礙也?！薄对鲅a內(nèi)經(jīng)拾遺方論》曰：“夫周痹……乃風寒濕氣，客于外分肉之間而然耳?！泵鳌徰淤t《壽世保元》曰：“痹者，謂風寒濕三氣合而成痹，故……曰周痹，周身疼痛也，皆邪氣有余之候耳?！鼻濉ど蚪瘀棥峨s病源流犀燭》曰：“更有周痹，由犯三氣遍及于身，故周身自俱痛也。”

2.2 正氣虧虛 正氣不足，衛(wèi)外不固，風寒濕等外邪易侵，血脈不通，而致痹。盡管《靈樞·周痹》明確指出周痹之病因為風寒濕，但結合《素問》“邪之所湊，其氣必虛”及臨床實踐，在相同的條件下，正氣虧虛者，更容易患周痹。正氣虧虛包括人體衛(wèi)氣不足和局部因勞損、外傷所致的抗病能力下降。如明·孫一奎《赤水玄珠》曰：“麻木兼作者，以有因虛而感風寒濕，三氣乘之，故周身掣痛麻木并作者，古方謂之周痹?！?/p>

2.3 瘀血氣滯 邪滯體內(nèi)，瘀血痹阻；或肝郁不行，氣滯郁阻，致“真氣不能周”，而為痹。如明·方轂《醫(yī)林繩墨》曰：“三氣并乘，便血滯而不通，所以為周痹?！崩顥{《醫(yī)學入門》曰：“周身掣痛麻木者，謂之周痹，乃肝氣不行也。”李用粹《證治匯補》曰：“三氣兼并，血滯而氣不通，故周身疼痛，為周痹。”清·張璐《張氏醫(yī)通》曰：“周痹者，真氣不能周于身，故周身痹痛?！?/p>

綜上所述，周痹病因為感受外邪、正氣虧虛、瘀血氣滯等，但概括起來不外“虛邪瘀”3個方面[5]。其基本病機是經(jīng)脈痹阻，“真氣不能周”。其病位在分肉之間，血脈之中。病性多屬實證，表現(xiàn)為外邪侵襲，經(jīng)脈痹阻；久病遷延，可致虛實夾雜。

3 周痹的主要表現(xiàn)

“周痹者，在于血脈之中，隨脈以上，隨脈以下，不能左右，各當其所?！保ā鹅`樞·周痹》《針灸甲乙經(jīng)》《圣濟總錄》《普濟方》）“風頭寒痛，風濕周痹，四肢拘攣痛。”（《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筋脈不能自收，周痹肌不仁?！薄爸鼙浴稳顼L狀，得脈別也，脈微澀，其證身體不仁?！薄袄浜瑰?，但隨血脈上下，不能左右去者，則為周痹也?！薄皾耧L周痹?！保ā秱浼鼻Ы鹨健罚爸鼙陨眢w痿弱，不能行履?！薄爸鼙圆蝗??！薄爸鼙陨眢w不仁?！薄胺e年周痹，頭發(fā)禿落，癮胗生瘡，氣脈不通，搔之不覺痛癢?！薄爸鼙阅_脛細瘦，痿弱不能行立?！薄爸鼙灾w腳膝無力?！薄爸鼙陨眢w拘痛，腰膝痹?！薄帮L濕周痹，肢節(jié)中痛，不可持物，行動無力?！薄昂疂裰鼙?。”（《圣濟總錄》《普濟方》）“在血脈之中隨上下。”（《黃帝素問宣明論方》）“周痹主一身盡痛。夫周痹，謂周身皆痛也。在于血脈之中，或隨脈以上，或隨脈以下，故一身盡痛。”（《增補內(nèi)經(jīng)拾遺方論》）“周痹，止能移于手足，為之偏廢，不能盡去。”（《玉機微義》）“周痹，身體俱痛，腳腰痛?！保ā镀諠健罚爸苌沓竿绰槟菊?，謂之周痹?！保ā夺t(yī)學入門》）“麻木兼作者，……周身掣痛麻木并作者，古方謂之周痹?！保ā冻嗨椤罚爸鼙哉撸谘}之中，上下游行，周身俱痛也?！保ā蹲C治準繩》）“周痹，周身疼痛也?！保ā秹凼辣Ｔ罚爸苌硖弁?，為周痹。”“周痹者，周身俱痛。”（《證治匯補》）“周痹者，真氣不能周于身，故周身痹痛?！保ā稄埵厢t(yī)通》）“周痹亦在血脈之中，隨脈上下為病?！薄爸鼙曰级o歇止，左右不移上下行，似風偏廢只足手，口眼無斜有痛疼?！薄爸鼙?，或痛、或腫、或手、或足，患有定處，痛無歇止?；驈纳喜〖坝谙?，或從下病及于上，……周痹，或兩手，或兩足，或只手足，或偏廢不仁不用，而似中風，但不口眼喎斜，身有痛處也?！保ā夺t(yī)宗金鑒》）“更有周痹，……周身俱痛也。”（《雜病源流犀燭》）“周痹左右上下相移者，皆在皮肉夾縫之中也?！保ā蹲x醫(yī)隨筆》）“周身痹者?！保ā夺t(yī)學衷中參西錄》）

歷代文獻描述了周痹的臨床表現(xiàn)，其中《靈樞·周痹》所論周痹的主要癥狀為：“在于血脈之中，隨脈以上，隨脈以下，不能左右，各當其所。”結合“內(nèi)不在臟”“外未發(fā)于皮”，所以周痹無臟腑病證表現(xiàn)，病痛處的皮色、皮溫等無異常。另外，根據(jù)“切循其下之六經(jīng)，視其虛實，及大絡之血結而不通，及虛而脈陷空者”等體征，可知沿經(jīng)筋路徑上，可以切尋到大絡的血行有郁結不通（壓痛、硬結），或因虛而脈絡下于內(nèi)（松軟、陷下）的情況，并可見筋脈拘急、堅緊等現(xiàn)象。宋代《增補內(nèi)經(jīng)拾遺方論》及其之后明清醫(yī)家所論周痹的主要癥狀為周身疼痛或伴有麻木。另外，《玉機微義》和《醫(yī)宗金鑒》等所論周痹表現(xiàn)為“或偏廢不仁不用，而似中風”。后兩者與《靈樞·周痹》所論周痹明顯不同。

然就《靈樞·周痹》所論周痹而言，所涉及的疾病似乎與西醫(yī)的某些脊神經(jīng)疾病相似，根據(jù)其證候特點，西醫(yī)學的坐骨神經(jīng)痛、臂神經(jīng)痛、股神經(jīng)痛等脊神經(jīng)疾病等出現(xiàn)周痹表現(xiàn)者[1]，可參考本病辨證論治。

4 歷代醫(yī)家對周痹的論述

4.1 周痹定義的演變 《內(nèi)經(jīng)》在《靈樞·周痹》中首先提出了周痹的病名，并詳細論述了其病因病機、臨床表現(xiàn)等?！夺樉募滓医?jīng)》從之。孫思邈《備急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在《靈樞·周痹》基礎上進一步發(fā)展了周痹理論。宋代在繼承《靈樞·周痹》部分理論的同時又提出不同的見解。如《圣濟總錄》論周痹曰：“黃帝針灸經(jīng)謂：周痹者，在于血脈之中，隨脈以上，隨脈以下，不能左右，各當其所。夫風濕寒之為痹，本痹而不通，今乃能周身上下者，以其邪中于血脈之間，與脈流通，隨氣上下升降無礙也?！碧岢霾∥粸橹苌砩舷?。后《黃帝素問宣明方論》論周痹證也隨其曰：“在血脈之中，隨上下，本痹不痛今能上下周身，故以名之。”之后周痹定義發(fā)生變化?！对鲅a內(nèi)經(jīng)拾遺方論》則更一步曰：“周痹：主一身盡痛。夫周痹，謂周身皆痛也。在于血脈之中，或隨脈以上，或隨脈以下，故一身盡痛?！泵鞔_指出周身疼痛為周痹，為從病痛部位命名之疾病，從而改變《靈樞·周痹》所論周痹之原意，明清醫(yī)家從此說者眾。如《赤水玄珠》《證治準繩》《證治匯補》《張氏醫(yī)通》《雜病源流犀燭》等多從其之說，甚至成為主流，直接影響至今。而《普濟方》宗《圣濟總錄》論述周痹。另外，《玉機微義》和《醫(yī)宗金鑒》等所論周痹“而似中風”，與《靈樞·周痹》所論甚遠，后世多不

采用。

4.2 現(xiàn)代對周痹的認識 《圣濟總錄》之后所論周痹是由于外邪侵襲，正氣虧虛，而致周身游走性疼痛或伴有麻木的一個痹病，與《素問·痹論》中諸痹有雷同之象，正如《赤水玄珠》曰：“麻木兼作者，以有因虛而感風寒濕，三氣乘之，故周身掣痛麻木并作者，古方謂之周痹”，而《素問·痹論》言“其風氣勝者為行痹，寒氣勝者為痛痹，濕氣勝者為著痹也”，按其意可理解為行痹、痛痹、著痹都屬于“周痹”范疇，這樣看來《素問》與《靈樞》內(nèi)容難免有前后矛盾之嫌?！鹅`樞》所記載的周痹應是一個完整的疾病，是一個與《素問》中諸痹不同的獨立痹病。《內(nèi)經(jīng)》時代社會生產(chǎn)力低下，體力勞動眾多，從而導致周痹多發(fā)，治療以針灸推拿為主，療效顯著，故《內(nèi)經(jīng)》將其列入以論述經(jīng)脈針灸為主的《靈樞》（又名《針經(jīng)》）中，與《素問·痹論》分開而論，足見當時已經(jīng)認識到周痹與《素問》諸痹之不同；時至今日，周痹仍很常見，尤其是在頸肩腰腿痛科、骨傷科及針灸推拿科等臨床中，仍屬疑難疾病，有些問題仍然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現(xiàn)代認為周痹是由于風寒濕等原因?qū)е轮w某部位的經(jīng)脈真氣不能周行所引起的以相應部位反復發(fā)作性、放射性疼痛為主要臨床表現(xiàn)的

痹病[1]。

5 周痹相關問題

5.1 周痹與眾痹 兩者均出現(xiàn)病痛游走。周痹在某肢體的某經(jīng)脈，每次發(fā)作時病痛，“在于血脈之中，隨脈以上，隨脈以下?！倍姳悦看伟l(fā)作時病痛，“此各在其處，更發(fā)更止，更居更起，以右應左，以左應右。”“隨脈其上下，左右相應，間不容空，……此眾痹也，非周痹也”?！对鲅a內(nèi)經(jīng)拾遺方論》曰：“周痹……在于血脈之中，或隨脈以上，或隨脈以下，……；不比眾痹之在于左右，各當一處者之有定所也?！鼻濉侵t《醫(yī)宗金鑒》曰：“周痹，或痛、或腫、或手、或足，患有定處，痛無歇止，或從上病及于下，或從下病及于上，而不似眾痹痛有歇止，左右相移流走也。”總之，兩者不同是：周痹隨脈上下；眾痹左右相應，時發(fā)時止。

5.2 周痹與脈痹 兩者病位均在血脈之中。周痹是“在于血脈之中，隨脈以上，隨脈以下?！倍}痹，病在脈，是以肢體疼痛、無力，脈搏微弱或無脈為主要表現(xiàn)的痹病[6]，病有定處。正如《醫(yī)宗金鑒》所說：“周痹亦在血脈之中，隨脈上下為病，故同脈痹，但患有定處，不似脈痹左右相移也。”

5.3 周痹與筋痹、經(jīng)筋痹 三者均可出現(xiàn)筋脈拘急等表現(xiàn)。筋痹病在筋，是以筋急拘攣、抽掣疼痛、關節(jié)屈伸不利為主要表現(xiàn)的痹病[7]，不同于周痹“在于血脈之中，隨脈以上，隨脈以下，不能左右，各當其所”；經(jīng)筋痹即十二經(jīng)筋痹，是因勞逸不當、外邪侵襲，經(jīng)筋痹阻、筋脈失養(yǎng)而致，以十二經(jīng)筋所屬的某處筋骨、肌肉、關節(jié)等發(fā)生疼痛、活動不利為主要表現(xiàn)的痹病[8]。故不難鑒別。

6 歷代醫(yī)家對周痹的論治

6.1 秦漢隋唐時期 《內(nèi)經(jīng)》詳細的論述了周痹的治療，提出虛實辨證，以針刺、局部熱熨或推拿、牽引等治療為主。如《靈樞·周痹》曰：“故刺痹者，必先切循其下之六經(jīng)，視其虛實，及大絡之血結而不通，及虛而脈陷空者而調(diào)之，熨而通之，其瘛堅，轉(zhuǎn)引而行之?！奔词紫妊夭　懊}”的切診，有硬結、壓痛明顯者為實，松軟、萎縮、陷下者為虛；然后用針刺加以調(diào)治；因為本病“熱則痛解”，故用熱熨等法溫通經(jīng)絡；如有筋脈拘急堅勁的現(xiàn)象，可用按摩導引之法，以行其氣血。另外，還要注意周痹的治未病，以阻遏病邪的進一步發(fā)展。如《靈樞·周痹》曰：“痛從上下者，先刺其下以遏之，后刺其上以脫之；痛從下上者，先刺其上以遏之，后刺其下以脫之?！薄夺樉募滓医?jīng)》《圣濟總錄》《普濟方》等從之?！渡褶r(nóng)本草經(jīng)》曰：“蒼耳主風頭寒痛，風濕周痹，四肢拘攣痛。”《備急千金要方》用野馬肉治療“筋脈不能自收，周痹肌不仁”；用藥酒治療“濕風周痹”?！肚Ы鹨矸健酚锚毣罹?、芫花散等方劑以及磁石、蓍實子、狗脊、萆薢、耳實、枸杞子等中藥治周痹。

6.2 宋金元時期 《圣濟總錄》針灸治療周痹承《內(nèi)經(jīng)》曰：“周痹者，……故痛從上下者，先刺其下以遏之，后刺其上以脫之；痛從下上者，先刺其上以遏之，后刺其下以脫之。刺法附于針灸門外，以藥治之?！绷杏兄鼙苑絼?2首：用巴戟天散“治周痹身體痿弱，不能行履”；遠志散“治周痹不仁”；黃芩湯“治周痹身體不仁”；白術散“治積年周痹，頭發(fā)禿落，癮胗生瘡，氣脈不通，搔之不覺痛癢”；金牙散“治周痹腳脛細瘦，痿弱不能行立”；附子散“治周痹肢體腳膝無力”；六生散“治周痹身體拘痛，腰膝痹”；白石英浸酒“治風濕周痹，肢節(jié)中痛，不可持物，行動無力”；醍醐方“治寒濕周痹”；大豆蘗方、野駝脂方治周痹等?！镀諠健窂闹?。《黃帝素問宣明方論》用大豆蘗散治療周痹證。針灸方面提出針刺曲垣、膈俞、足臨泣，灸曲垣。

6.3 明清時期 明·徐彥純《玉機微義》記載周痹醫(yī)案，曰：“如錢仲陽為宋之一代名醫(yī)，自患周痹，止能移于手足，為之偏廢，不能盡去，可見其為難治也。況今世俗，多類于風證通治，宜乎不能得其病情也?！睆娬{(diào)周痹的難治性。朱橚《普濟方》承《內(nèi)經(jīng)》《圣濟總錄》針灸論治周痹“故痛從上下者，先刺其下以遏之，后刺其上以脫之，除刺法附于針灸書外，宜徐以藥治之”；承《圣濟總錄》等列有巴戟天散、遠志散、金牙散、附子散、白術散、黃芩湯、六生散、白石英浸酒、醍醐方、大豆蘗方等周痹方劑11首?！夺t(yī)學入門》曰：“周痹，乃肝氣不行也。宜先汗后補氣，黃芪湯?！薄冻嗨椤吩唬骸爸鼙裕畏ㄒ讼群苟笱a也，當以類而推治?！蓖蹩咸谩蹲C治準繩》提出治療周痹宜蠲痹湯，《證治匯補》《張氏醫(yī)通》《雜病源流犀燭》從之。清·葉天士《臨證指南醫(yī)案》論曰：“又有周痹行痹肢痹筋痹，及風寒濕三氣雜合之痹，亦不外乎流暢氣血，祛邪養(yǎng)正，宣通脈絡諸法。”并列有鮑姓周痹一案，用大隊蟲藥以取勝，如蜣螂蟲、全蝎、地龍、露蜂房等。

6.4 近現(xiàn)代時期 近代張錫純《醫(yī)學衷中參西錄》曰：“不知人體之氣化壯旺流行，而周身痹者、瘀者、滯者，不治自愈，即偶有不愈，治之亦易為功也。愚臨證體驗以來，知元氣素盛之人，得此病者極少。”現(xiàn)代薛盟用搜風通絡法治療“周痹，四肢游移作痛而無定處，自擬靈動搜風湯?！?/p>

7 結 語

周痹源于《內(nèi)經(jīng)》，經(jīng)過歷代醫(yī)家繼承發(fā)展，其理論和治療日趨完善。然而從《圣濟總論》開始，后世醫(yī)家對周痹的癥狀認識逐漸分為3派，一派遵從《靈樞》“真氣不能周”為周痹，一派遵從《增補內(nèi)經(jīng)拾遺方論》“周身疼痛”為周痹；還有《玉機微義》和《醫(yī)宗金鑒》等所論“而似中風”的周痹。其實早在《內(nèi)經(jīng)》時期，古代醫(yī)家已認識到周痹不同于其他痹病，雖然《素問·痹論》對痹病做了較為詳細的論述，但并未涉及臨床上所有的痹病，為使周痹與《素問·痹論》中論述的諸痹相區(qū)別，專設《靈樞·周痹》篇?！端貑枴け哉摗分械闹T痹都可以有周身疼痛的癥狀，因此把周身疼痛作為周痹的癥狀有違《內(nèi)經(jīng)》原旨，周痹應回歸到《靈樞》某肢體的某部位“真氣不能周”的經(jīng)典之論?！鹅`樞》有“周痹”專篇，而另列于《素問·痹論》篇之外，說明先賢們已認識到周痹與《素問》諸痹之不同，是具有自身特點的痹病。后世醫(yī)家對《靈樞》周痹的研究甚少。

現(xiàn)代研究來看，周痹與西醫(yī)的臂神經(jīng)痛、坐骨神經(jīng)痛等脊神經(jīng)疾病相同或近同。病因為感受外邪、正氣虧虛、瘀血氣滯等，概括起來不外“虛邪瘀”3個方面。其基本病機是經(jīng)脈痹阻，“真氣不能周”。其病位在分肉之間，血脈之中。病性多屬實證，久則可致虛實夾雜。另外，根據(jù)規(guī)范化研究，把風濕?。ū圆。┳鳛橐患壊∶鸞9]，那么周痹就是二級病名（特殊痹）下面的三級病名。周痹在臨床上有著重要意義，歷代文獻對周痹的論述博大精深，很多內(nèi)容我們還不能正確理解，值得進一步

研究。

8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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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7-06-28；修回日期：2017-0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