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淼焱
阿水的爸爸媽媽在城里打工,他很想念媽媽,于是決定到城里找媽媽,順便帶上愛畫畫的發(fā)小泥鰍,讓他進城長長見識。
但進城后,阿水才想到?自己根本不知道爸媽的具體地址。他們無助地在一個個路口徘徊。突然,一輛面包車在他們面前停下來,一個長發(fā)飄飄的漂亮阿姨走下來主動說要帶他們?nèi)フ覌寢尅?/p>
一上車,阿水的心里就不踏實,這個漂亮阿姨怎么會知道媽媽在哪里呢?而且她的面孔怎么一下變得冷冰冰的呢?
泥鰍也察覺出不對勁,貼著阿水的耳朵說:“估計我們碰到抓小孩的了?!眱蓚€人正說著,前面的司機回過頭來,惡狠狠地說:“那個臟兮兮的小孩,別說話!”
泥鰍生氣了,扯著嗓門喊:“我這哪里是臟,都是油彩,我可是個畫家。”他說到“畫家”這兩個字時,面包車剛好停在了一個紅綠燈路口。他悄悄摸出小畫本,摘下耳朵上的彩筆,將這個信號燈畫了下來。
面包車左轉(zhuǎn)右轉(zhuǎn),上坎下坡,最后在一個靠近山坡的院子里停了下來。阿水和泥鰍被連推帶拽地塞進院子最里頭的小屋里。屋子里潮乎乎、臭烘烘的,他們等人販子出去,開始商量對策。
阿水對泥鰍說:“還記得上次你學(xué)人抽風(fēng)笑翻一群人的事嗎?”泥鰍眼珠子一轉(zhuǎn),會意地就地躺下,渾身上下使勁地扭動,一雙手也沒閑著,配合著身體顫抖的節(jié)奏,有快有慢地?fù)]舞,嘴角還冒出來一大堆白色的泡沫。
眼見著泥鰍的表演漸入佳境,阿水也開始沖著門口大喊起來:“阿姨,叔叔,救命?。 ?/p>
不一會兒,門開了,司機和假美人擠了進來。司機拿竹板在泥鰍屁股上狠狠地抽了兩下,泥鰍強忍住疼痛,繼續(xù)不停地扭動著身體,嘴角的白色泡沫流得滿地都是。
司機說:“像這樣的貨,留著也賣不出好價錢,還不如扔出去算了。”很快,他把泥鰍拖了出去。屋外,車門“嘩啦——啪”一聲關(guān)上,引擎聲漸行漸遠(yuǎn),慢慢地又恢復(fù)了死一般的寂靜。
等了不知道多久,阿水隱約看到門縫里漏進來一點微弱的光——天亮了。他晃晃腦袋,便聽到了汽車的鳴笛聲。
阿水渾身一哆嗦,向后退了幾步。緊接著,有人從外面把栓子打開,門輕輕地開了一條小縫,鉆進來一個熟悉的小腦袋,竟然是泥鰍。
泥鰍連蹦帶跳地鉆進來,手里居然還拿著他那個小畫本:“阿水,這一回,你必須老實承認(rèn)我是個畫家,你看我畫得多棒,連警察叔叔都表揚我?!?/p>
這時幾個警察從外面走進來,對泥鰍打趣道:“泥鰍的畫真不錯,加起來,也就錯了三個路口,那水平,都可以當(dāng)偵察員了?!?/p>
阿水的眼淚奪眶而出,上前抱緊泥鰍,哽咽著說:“對,你是個畫家,很棒很棒的畫家。”
潘光賢摘自《東方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