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關于未定履行期限的債權訴訟時效的起算,我國立法雖然已有比較符合我國國情的規(guī)定,但未雨綢繆,考慮到時代的發(fā)展,對于不同學說的借鑒作用扔不可忽視,本文就學界的幾種觀點進行梳理,期待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關鍵詞:債權成立;權利主張;寬限期屆滿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事案件適用訴訟時效制度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六條規(guī)定:未約定履行期限的合同,依照合同法第六十一條、第六十二條的規(guī)定,可以確定履行期限的,訴訟時效期間從履行期限屆滿之日起計算;不能確定履行期限的,訴訟時效期間從債權人要求債務人履行義務的寬限期屆滿之日起計算,但債務人在債權人第一次向其主張權利之時明確表示不履行義務的,訴訟時效期間從債務人明確表示不履行義務之日起計算。對于關于未定履行期債權的起算問題,我國立法已經(jīng)做出相關規(guī)制,但學界對此頗有爭議,主要有以下三種觀點:債權成立說、權利主張說、寬限期屆滿說。
一、債權成立說
該說認為,訴訟時效的起算應從債權成立之時起開始計算訴訟時效。自合同成立之時,債權即產(chǎn)生,債權人可以行使債權即要求債務人清償其債務。
黃立先生主張,由于債權未定清償者,在債權成立之時,債法上請求權的時效就已經(jīng)開始計算,而和義務人的拒絕給付并無關系。史尚寬、黃茂榮先生皆認為,在未定清償期之債,因為債權人得隨時請求清償債權,債務人也得隨時為清償,從而消滅時效應自其生效時起,即開始計算。日本學者也主張,未確定清償期的債權,原則上從債權成立之時起進行。前蘇聯(lián)學者諾維茨基認為,未定清償期債權的訴訟時效從債權產(chǎn)生之時開始,而不從債權人提出請求時開始,這是由于債產(chǎn)生之時即產(chǎn)生提出請求的可能性,提出請求不應該當作產(chǎn)生訴訟請求權的依據(jù)而應該是對已經(jīng)產(chǎn)生的訴訟請求權的實現(xiàn)。如果把請求履行債務的時間作為起算的時間,當事人就會采用拖延提出請求權時間的辦法來延長訴訟時效,就可能會發(fā)生當事人任意延長時效期間的現(xiàn)象。
我國學者認為,對于無履行期限的債務,從債權成立之時,債權人就可以隨時向債務人提出要求其清償債務的主張,債務人也可以隨時向債權人主張清償其債務。此時,債權人隨時可以向債務人提出清償債務的要求,這本身就說明了此時的債務已屆清償期,不然法律不會給予其可隨時提出清償要求的主張,所以,對于無履行期限的債務而言,除法律另有規(guī)定外,請求權成立之時也是請求權可行使并且應當行使之時。
但“債權成立或”所存在的問題是,并沒有考慮到訴訟時效客體所位于的權利層次。在履行期限未定的債權債務關系中,雖然債權人有權利隨時要求清償債務,債務人得隨時為清償義務,但是這只是第一性法律關系中的內(nèi)容,在履行期限尚未最終確定之前,債務人并不因為其不給付而導致違約,自然也就不存在適用訴訟時效的可能。而且此類履行期限不明確的債權債務關系中,如果存在債權人長時間未要求債務人履行債務,往往是基于其對于債務人有著特殊的信任關系,或是某種礙于情面的情況而難以啟齒索要債務,這種情況在親人之間的債權債務關系中最為普遍。如果要求從債權發(fā)生時起算時效,不免違背當事人的真實意愿。同時,既然在債務人拒絕履行或限期遲延履行之前,債權人的權利并未受到侵害,也不能自該債權債務關系發(fā)生之日起,起算20年的最長訴訟時效。
二、權利主張說
該說認為,訴訟時效應從權利人主張權利而義務人拒絕履行義務時開始計算。我國著名學者崔健遠教授認為,給付義務可以分為兩種:原給付義務和次給付義務。原給付義務本身就有履行期限、合同存續(xù)期限制度的規(guī)制,就可以不用適用訴訟時效制度,其可以不直接產(chǎn)生效力。只有在違反了原給付義務,進而形成了次給付義務的時候,訴訟時效制度的實際作用才得以發(fā)揮。次給付義務產(chǎn)成之時,即是違約行為發(fā)生之時,這構成了《民法通則》中權利人知道或者應當知道權利被侵害,訴訟時效期間開始起算。換句話來講,訴訟時效的起算是在違約行為成立之時。在我國民法上,債務沒有履行期限的,屬于履行期還未屆至的情形,其對應的債權在請求權方面受到阻礙,在此情況下,債務人便沒有應該立即履行的義務,所以只要債權人沒有請求債務人履行債務,次給付義務就不會產(chǎn)生。既然該債權并未接近訴訟時效,債權人就可以隨時請求債務人履行其債務,當然需要給債務人必要的準備時間。
三、寬限期屆滿說
該說認為,訴訟時效應從債權人給予債務人的寬限期屆滿之時起開始計算。日本學者山本敬三也認為,一般情況下,債權人隨時可以請求履行,但特殊情況下,如債權自請求、解約通知起經(jīng)過一定期間后才能行使債權,消滅時效自可以請求解約或通知解約之時起經(jīng)過了契約上約定的暫緩期間那一刻起進行。此外,《俄羅斯聯(lián)邦民法典》第二百條第二款的規(guī)定也表達了該觀點:“對于履行期限未作規(guī)定或規(guī)定為請求之時的債務,則訴訟時效自債權人有權提出履行債的請求權之時起計算,而若是給債務人提供了履行該請求的寬限期,則訴訟時效的計算應從該寬限期屆滿之時開始?!贝擞^點也為我國立法所采納,《民法通則》中規(guī)定,履行期限不明確的,債權人可隨時要求債務人履行,但應給予其必要的準備時間。《合同法》中也有類似的規(guī)定。
四、結語
無論采取何種學說,能夠適用本土的法治環(huán)境才是最好的,在日本、臺灣地區(qū)采用從債權成立時起算訴訟時效是比較妥當?shù)模驗樗麄兊姆梢?guī)定了訴訟時效期間原則上從請求權可以行使的時間起算,而對于未定履行期限的債權而言,債權人返還請求權確從合同之債成立之時就可以行使,因此臺灣、日本等地就應采用債權成立說。而我國采用的寬限期屆滿說,符合目前我國的立法實踐,應當堅持,但若以后立法環(huán)境發(fā)生改變,上述學說的借鑒意義就凸顯出來。
作者簡介:
李陽陽,中國礦業(yè)大學(北京)文法學院,法碩2016級法律(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