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
武漢近些年氣溫上升較慢,一方面受到了雨帶位置的影響,另一方面,武漢市也在努力摘掉“火爐”的帽子,通過城市規(guī)劃,努力實現自我降溫
提起武漢的夏天,很多人都會說起一個詞:火爐。
早在民國時期,所謂三大火爐城市就包括武漢。后來,民間口口相傳的四大火爐,入選城市會有變化,但武漢總在榜上。
這與武漢的天然地緣條件有很大的相關。武漢位于亞熱帶季風區(qū),每年的梅雨季結束之后,副熱帶高壓就控制了這個城市的氣溫。伏天里,高溫高,低溫也高,熱氣蒸騰一整天。再加上城內水域廣泛,濕度很大,武漢的夏天總讓人感覺濕熱難耐。
但近幾年來,媒體常有報道說武漢市已經摘掉了“四大火爐”的帽子。這是否屬實?若如此,是因為大氣氣候的變化,還是因為城市建設?為此,《中國新聞周刊》深入武漢采訪,嘗試找尋答案。
“今年的熱,我自己的感受,就是特別熱。”
7月20日上午,湖北省氣象局內,武漢區(qū)域氣候中心高級工程師李蘭,這樣描述自己所感受到的武漢今年夏天。
武漢今年的高溫天氣始于5月底,6月底迅速擴大。一開始,中國的高溫出現在華北黃淮地區(qū),7月11日,南方高溫強度增加,武漢也就此迎來了高溫天氣。
在氣象學上,超過35攝氏度被稱為高溫,超過37攝氏度被稱為酷熱。截至今年7月20日,武漢市的氣溫尚未超過37℃,高溫天氣持續(xù)了5天。不過,據專家預測,該市之后的溫度還將持續(xù)走高,可能達到40℃,和國內多數地區(qū)一樣,高溫酷熱會一直持續(xù)到7月底。
同時,武漢在氣溫還不高的時候就讓人覺得特別熱,這指的是人的體感溫度。體感溫度與氣溫、風速和濕度相關。據武漢區(qū)域氣候中心高級工程師李蘭介紹,今年夏季,武漢的南風風速之高,歷年罕見。另外,雨帶盤踞在鄱陽湖、洞庭湖水系,水汽充沛,南風帶來了水汽,使得百湖之城的濕度更大。
李蘭以實際氣溫30℃和33℃向《中國新聞周刊》舉例子。在空氣濕度為70%的情況下,人處于30℃的環(huán)境中,體感溫度是33℃。而處于33℃的環(huán)境中,體感溫度則是41℃上下。因此,在多水汽的情況下,此前還不到37℃的武漢,已經讓人覺得特別熱。
不過,僅從數據上看,今年武漢市的氣溫在全國排不上前幾名,就算跟自己歷年同期相比,也只能排在十幾二十幾名。
根據世界氣象組織2016年7月份發(fā)布的公報,當年1月至6月,全球平均氣溫創(chuàng)有氣象記錄以來的最高值,中國也同樣迎來了大范圍的高溫酷熱。武漢出現了28個高溫日,最高氣溫達38.4℃。相比長江流域或者緯度類似、同樣有“火爐”稱號的重慶(46個高溫日,最高42.3℃,下同)、杭州(39個,40.3℃)、南昌(35個,38.6℃)、福州(35個,38.7℃)、合肥(27個,39.1℃)、長沙(25個,38.6℃)、南京(21個,38.5℃),無論是高溫日還是最高氣溫,武漢的排名都不在前四。
根據國家氣象局提供的資料,從1987年算起,截至2016年,就平均高溫日數進行排名,福州以34.7天排在第一,重慶以33.7天緊隨其后,武漢以22.8天排名第七。若以曾出現過的極端最高氣溫進行排名,重慶以43℃排名第一,西安以42.9℃排名第二。福州、杭州、合肥、南京、南昌、長沙、南寧位列三到九位,均超過了40℃,武漢排名第十,曾出現的極端最高氣溫是2003年的39.6℃。
武漢區(qū)域氣候中心向媒體提供的數據顯示,在21世紀的頭10年,武漢市夏季平均最高氣溫和平均氣溫分別為32.2℃、27.6℃,較上世紀60年代上升了0.2℃和0.9℃。與此同時,杭州、福州等城市分別增加了1.1℃和1℃、1.4℃和1.2℃,均超過武漢。
可以說,人在武漢所感受的體感溫度仍然很高,只是在全球變暖的背景下,武漢的氣溫增長比國內的一些城市慢一些。
這份慢與這些年的氣候變化有一定的關系。近些年來,雨帶總是盤踞在長江或長江以南,有雨就帶來低溫,這些地方的氣溫自然低一些。另一方面,降水多,日照就少,氣溫就會偏低。
武漢的氣候顯然也受到了雨帶位置的影響。另外,近些年來,武漢市也在努力摘掉“火爐”的帽子,通過城市規(guī)劃,實現自我降溫。
大江大湖的地理環(huán)境,對武漢來說是把雙刃劍。
同樣的溫度之下,多水的城市空氣濕度高,感覺更難受,這是武漢成為“火爐”的一大自然因素。但也因為這些水域,武漢找到了一個解決城市熱島效應的道路。
2005年,武漢市打算編制從2010年到2020年的城市總體規(guī)劃。該市上一次編城市總規(guī),還是在上世紀90年代。此次編制,自然有許多需要考慮的因素。
武漢市規(guī)劃研究院高級規(guī)劃師何靈聰向《中國新聞周刊》回憶,當時,他們考慮到武漢素有“火爐”之稱,在旅游、吸引人才等問題上,都受這一刻板印象的影響。就在這輪編制之前不久,2003年夏天,武漢市就迎來了突破極值的歷史最高溫39.6℃,那一年的高溫天氣持續(xù)了33天。
武漢市的城市規(guī)劃師們希望能改善這種局面,并為此做了專題研究,從城市氣候學的角度考慮適合武漢的合理城市空間形態(tài)。這事實上也是城市規(guī)劃的題中應有之義,即要結合生態(tài)角度考量。
華中科技大學建筑與城市規(guī)劃學院院長余莊接到了武漢市政府的邀請,承接了這個研究專題。他提出,大江大湖就是武漢最得天獨厚的天然風道。
課題組當年曾做過測算,武漢市夏季最低溫的位置是城市東南方梁子湖的湖心,武漢市常年的主導風向是東北風,但是夏季往往吹東南風,正好可以把梁子湖湖心的最低溫吹進主城區(qū)。而吹進去的要求便是,這里有一條暢通的風道。
余莊后來接受采訪時介紹,風入武漢的大體路徑是:從東南方向的梁子湖,到達湯遜湖,隨后進入東湖、南湖、沙湖,吹向中心城區(qū)。
長江江面穿城而過,江面風壓是全市最低的,而氣流是由高壓流向低壓,因此其他方向的風在長江聚集,再由長江這條廊道疏散到全市。
除了梁子湖,武漢市各個方向都有水系。退一步說,萬一夏季某一天吹的不是東南風,湖心的低溫也可以借風吹入主城區(qū),只要這個方向有風道。
周邊湖泊、市內湖泊和長江,形成了整個通風體系。
當時,課題組提出,應盡量讓武漢市域的湖泊連通起來,形成流水或濕地,水溫降低,在風的影響下,周邊城區(qū)、主城區(qū)的溫度也會因此降低。
因此,圍湖是萬萬不可的,而結合偏南風這一特點,梁子湖、湯遜湖周邊的建筑密度也應得到控制,不可圍死。風入武漢,就從這兩湖起。
當時,編制團隊做了軟件分析,武漢假如去掉了湖泊,市郊溫度至少上升3到4攝氏度,市內部分地區(qū)則上升1到2攝氏度。何靈聰也向《中國新聞周刊》介紹,假如在保持目前的水域面積之上,風道建成,城中心溫度可因此下降1℃到2℃。
根據編制,武漢市郊各水域被劃分為六個風道,如同一個圓進行了六等分。這六條風道包括東湖風道、湯遜湖風道、武湖風道、府河風道、后官湖風道、青菱湖風道。風道內的水域將彼此相連,栽種綠植,形成公園、自然保護區(qū)、耕地等等,這些在地圖上或藍或綠的部分,從武漢市郊的六個方向各自深入城市,如六個楔子嵌入,被稱為綠楔。
已經開發(fā)的城市中心,也被固定下來。武漢的三環(huán)里稱為主城區(qū),沿三環(huán)將建設綠化帶,用綠化帶防止城市繼續(xù)攤大餅似的向外擴張,保障了城外的綠楔。
2006年,這輪總規(guī)起草完畢,報中央審批。2009年,總規(guī)被批復,2007年正式實施。
三環(huán)內的主城區(qū)和六大生態(tài)綠楔確定之后,武漢市著手準備城市基本生態(tài)控制線的劃定。
2013年,武漢市公布了《武漢都市發(fā)展區(qū)1∶2000基本生態(tài)控制線規(guī)劃》。該市共有市域面積8494平方公里,分為主城區(qū)、新城組群、農業(yè)生態(tài)區(qū)3個圈層。
這里邊,主城區(qū)678平方公里,6個新城組群2583平方公里,構成了3261平方公里的都市發(fā)展區(qū),都市發(fā)展區(qū)以外為農業(yè)生態(tài)區(qū),面積達到5233平方公里。
在都市發(fā)展區(qū)內,包括東湖等生態(tài)保護區(qū)(不計城市綠地)的350平方公里,6個新城組群內湖泊、山林構成的生態(tài)用地有1464平方公里,總計1814平方公里的區(qū)域將限制開發(fā)。農業(yè)生態(tài)區(qū)內有一部分建設用地,余下4577平方公里限制開發(fā)。兩者相加,共有6391平方公里被劃定在城市基本生態(tài)控制線范圍之內。
在控制線范圍之內,有生態(tài)底線區(qū),也有生態(tài)發(fā)展區(qū)。生態(tài)底線區(qū)是城市生態(tài)安全的最后底線,遵循最為嚴格的生態(tài)保護要求。生態(tài)發(fā)展區(qū)則可以在滿足項目準入條件的前提下,有限制地進行低密度、低強度建設。六大風道以及因此形成的六大綠楔,都在生態(tài)底線區(qū)之內,“應保盡保”。
1年后,全市域范圍內的基本生態(tài)控制線劃定工作基本完成。不過,這之后的保護推進工作仍存在一定的困難。
2015年,武漢本地一家媒體探訪了六大綠楔,發(fā)現武漢市的風道仍然“呼吸困難”。
比如,當年編制總規(guī)時,專家們表示必須力保的城市風道入口——湯遜湖綠楔的“喇叭口”正中心栗廟島,1公里寬的半島上,有著數十棟30層高樓。島上的三個樓盤是2009年批準建設的,當時尚未劃定基本生態(tài)控制線,這些項目都辦理了合法手續(xù)。之后被劃入生態(tài)發(fā)展區(qū)的栗廟島,只能進行低密度、低強度的開發(fā),30層高樓顯然不符合生態(tài)規(guī)劃。此前,武漢市規(guī)劃部門稱,生態(tài)發(fā)展區(qū)內,歷史形成的有合法手續(xù)的項目,要逐步整改甚至個案拆除,但整改一年,栗廟島并無效果。
其他幾個綠楔也或多或少存在類似的問題。當時便有專家稱,生態(tài)規(guī)劃需要立法保障。2016年7月,武漢市頒布了《武漢市基本生態(tài)控制線管理條例》,完成了立法工作。
何靈聰說,這些年來,想要在基本生態(tài)控制線里建設的個人或公司,確實存在。立法之后,批準或駁回,就不是規(guī)劃部門或實施部門的事情,而上升到了更為剛性的地方性法規(guī)層面?!坝斜U狭耍ㄒ?guī)說了算?!?/p>
目前,六大綠楔的生態(tài)建設還在推進,此前存在的問題尚未完全解決。不過,據何靈聰介紹,武漢市已于2016年開始2020至2030年的城市總規(guī)的起草工作,上一輪總規(guī)提出的建立風道的想法和效果顯然得到了市里的認可,新一輪總規(guī)是在此基礎上進行起草的。
嵌入城市的綠楔,作為武漢市生態(tài)環(huán)境的框架被固定,這就像一棟大樓中的中央空調系統(tǒng)剛開始安裝,卻還沒有鋪好通風管道。風入武漢,若被密密麻麻的高樓遮擋,最后進入死角,又該如何呢?
2015年,武漢市規(guī)劃研究院、武漢市氣象臺再次組成課題組,開展“武漢市城市風環(huán)境研究”。
簡單地說,就是通過風環(huán)境的模擬系統(tǒng),測算出需新建的這棟建筑物的樓高、朝向應該怎么做,才能實現這一塊的最優(yōu)通風。而在過去,做樓宇規(guī)劃時,大家更多考慮的是樓間距、光照等問題。
可以說,改變城市的大氣候,送風入城,是靠天吃飯加后天努力得來的,二者缺一不可。
那么具體到城市的某個角落、千余平米的小氣候,如果通過城市規(guī)劃,是否能為深受陽光曝曬及熱島效應之困的人們做點什么呢?要想回答這個問題,需要先了解城市熱島效應的成因。
武漢市園林和林業(yè)局規(guī)劃處的一名負責人向《中國新聞周刊》介紹,除了建筑設計不合理,阻隔了風的交換之外,還有幾個原因。比如,大量的工業(yè)生產、空調等電氣的使用,都會散發(fā)大量熱量,導致城內溫度升高。再者,下墊面也是城市溫度高的原因,例如重慶,因為是盆地,城外冷空氣進不來,城內熱空氣散不出去,自然溫度就高。另外,國內的大多數城市,都鋪設瀝青路面、花崗巖磚,白天吸熱,晚上散熱,也會造成溫度升高。另外,因為城市溫度高、沒有風的交流,城市空氣中停留了大量的粉塵,使得熱量更加難以散發(fā)。
武漢市近15年內的熱紅外波段遙感影像表明,武漢市熱島區(qū)域在擴大,以老城區(qū)為中心,逐步向外圍新城區(qū)擴散。主城區(qū)范圍內70%以上的工業(yè)、倉儲用地均屬于熱島效應明顯地區(qū),50%以上的交通設施、商業(yè)、公共服務設施以及居住區(qū),都屬于熱島效應明顯地區(qū),而公園綠地的熱島強度指數就很低。由此可見,能解決上述問題的方法之一,便是綠化。
同樣多的土地,綠地面積增加,工業(yè)用地自然就減少,也不需鋪設瀝青、花崗巖磚。植被還可以吸附粉塵,進行光合作用。一舉多得。
根據測算,每公頃綠地,相當于189臺空調的作用,平均可以每天吸收2.8噸二氧化碳,2.2噸粉塵,降低環(huán)境大氣含塵量50%。武漢區(qū)域氣候中心的統(tǒng)計分析更為直白,武漢的植被覆蓋率每提高5%,夏季地表溫度可下降約1.3℃。
綠地規(guī)劃是城市規(guī)劃的一方面,多年前便在進行。但上述負責人回憶,過去,武漢市往往是“見縫插綠”,某個地方空余了一小片,園林部門就立刻跟上鋪綠地。
這樣做耗費財力、物力、人力較少,但時間久了,卻也不是最合適的辦法。城市用地都有權屬,這種“見縫插綠”的方法拿到的地,往往是商業(yè)性質的用地,權屬不在園林部門自己手里,需時刻憂心地的主人要回去。
另外,綠化也講究服務半徑。一公頃的綠地,只能服務周邊一定范圍內的人群,再遠一些,就必須規(guī)劃第二片綠地。
上述負責人介紹,在他的印象中,自五六年前開始,這種被動綠化就逐漸變成了主動綠化。“根據我們的規(guī)劃,再結合城市改造,哪里需要綠地,我們便在哪里建綠地?!睓鄬偈菆@林部門的,綠地也可以有計劃有規(guī)模地建起來。
綠地有大有小,對于街頭的小綠地、小片林、小游園,武漢市也花了大價錢去做。有時,一片小綠地就幾百幾千平米,雖然小,但對消減這片區(qū)域的城市熱島效應仍然有幫助。
上述負責人坦言,建設這種小綠地其實是很困難的,拆遷、資金等方方面面都有壓力,這又是公益性的事,靠市區(qū)兩級政府拿錢。園林局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就是做計劃、審方案、年終考核。
每年年初,武漢市政府會給各區(qū)政府下指標,要求當年內建設幾個街頭綠地游園。年末,市園林局進行考核打分,如果領了指標的相關單位負責人沒有完成,將會面臨追責。
據介紹,從1997年至2016年,武漢市的三大綠化指標均有明顯的提升。全市建成區(qū)綠地率從26%提高到34%,綠化覆蓋率從31%提高到39%,人均公園綠地面積從6.64平方米提高到11.2平方米。
除此之外,城市水網也在進行修復構建。
武漢素來有百湖之市的稱號。上世紀50年代以來,湖泊因圍墾等原因,逐漸萎縮。早在21世紀之初,武漢市就探索連通城市水網。六大風道確立之后,武漢市連通城市水網的決心更甚。
通過古河道、涵洞的疏浚,市內水網連通,可恢復原生態(tài)的環(huán)境,提高水的自我凈化能力。水面可吸熱,更重要的是,水邊的綠網建設也會跟上,同樣可以起到調節(jié)周邊小氣候的作用。
近幾年,武漢市共劃定了166個湖泊,敲定了湖泊的外延、大小,制成地圖,告知市民。這樣,誰都能拿著比對,湖泊究竟有沒有再縮小。
另外,武漢市對這166個湖泊進行了“三線一路”的劃定,并出臺了湖長、河長負責制。在這里,藍線是水域控制線、綠線是綠化控制線、灰線是建筑控制線。藍線、綠線內不得任意開發(fā),灰線內的建設要與濱水環(huán)境相協(xié)調,并且限制無序開發(fā)。
不過,這些并不能阻擋一些人填湖的想法,甚至在地方媒體的爆料中,還有“官填”。武漢市人大常委會原副主任楊向玲曾告訴媒體:“很多填湖事件是‘官填,是拿著領導的‘條子、部門的批文‘合法填占的!”
四年前,武漢市江夏經濟開發(fā)區(qū)大橋新區(qū)辦事處的企業(yè)總部建設項目,在武漢市的風道入口湯遜湖進行場平工程施工。面積之大,相當于三個標準足球場。
這是肉眼都可觀察出來的舉動,但是湯遜湖的總湖長、時任江夏區(qū)區(qū)長的胡亞波,在武漢的電視問政中說“事先不知情,是看到新聞后才知道”。
武漢市水務局對大橋新區(qū)辦事處處以50萬元罰款。然而,市水務局一名工作人員告訴記者,罰款交到了江夏區(qū)財政局。當時便有人質疑,罰款的來源就是江夏區(qū)財政局,現在又交到了江夏區(qū)財政局,屬于左口袋出、右口袋進。
當然,這些年的湖泊治理也有進展,比如沙湖公園。過去,沙湖公園被建筑垃圾填湖,周邊是城中村,用臟亂差三個字概括再合適不過。
因城市水網的建設,武漢市拿出了幾十億元進行沙湖公園的拆遷,又出了十幾億元進行該公園的改造。從生態(tài)上來說,這片地區(qū)必須是公園,因此,武漢市在規(guī)劃的時候很堅決,執(zhí)行的時候也很堅決?,F在,公園已和東湖連通,周邊是繞湖荷花,湖內則是浩渺煙波。
用接受《中國新聞周刊》采訪的上述負責人的話說,國內首批被評為國家生態(tài)園林城市的七個城市,他們的好生態(tài)都是拆出來的,這需要政府資金政策等多方面的大力支持。
此前,武漢市曾進行過碳氧平衡的研究,即在一定區(qū)域內的人口總量,需要多少氧量,這個區(qū)域內的綠地植被又是否能夠產生足夠量的氧量,供給這方人口。答案自然是不能。武漢市的碳氧平衡是赤字。
如今,城市用地越來越緊張,武漢市一方面需要捍衛(wèi)綠地,因為一旦建成房子,這片區(qū)域六七十年都不會改成綠地;另一方面,還在探索空間綠化,向上延伸。比如樓體上的爬墻虎、樓頂的空中花園、天橋上的綠化等等。同樣也下了指標給各轄區(qū)政府,納入年底考核。
雖說園林局、規(guī)劃院的幾名采訪對象都對《中國新聞周刊》表示,因氣候變化、建設風道、主動綠化等原因,武漢市已摘去了“四大火爐之一”的帽子,但是,相比那些國家生態(tài)園林城市,武漢市仍然體量大、人口多,“我們還得邁步、加勁,這個事情,不進則退。”
(實習生陳瑞對本文有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