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地NGO“白頭盔”：是天使還是演員？

彭奕菲+李倩+蔣膨伊+李夢林

“白頭盔”們總是要快步小跑進入那個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去做那些全世界都不愿意去做的事——援救敘利亞的生靈。然而高大、偉岸的形象沒有持續(xù)太久，擺拍、作秀、引導輿論……“白頭盔”在不斷受到國際社會的質疑。

“我想特別提的是‘白頭盔，奧斯卡獲獎者……這個組織在英國情報機構的指示下工作。”2017年4月12日，在聯(lián)合國安理會討論敘利亞化武決議草案會議上，敘利亞駐聯(lián)合國大使賈法里指出，西方對敘政府的指責，均來源于“白頭盔”這樣的非官方組織。

“白頭盔”，一個為救援敘利亞戰(zhàn)場傷員而存在的非政府組織（NGO）。人們常常可以在社交網(wǎng)站上看到他們的圖片和視頻：一頂頂白色的頭盔來回于戰(zhàn)火紛飛之間，從廢墟中拉出一息尚存的生命。講述他們事跡的紀錄片《白頭盔》，于2017年1月獲得第89屆奧斯卡最佳紀錄短片。

高大、偉岸的形象，沒有持續(xù)太久，擺拍、作秀、引導輿論……“白頭盔”在不斷受到國際社會的質疑。

是心懷“拯救生命就是拯救人性”的天使，還是為打“輿論戰(zhàn)”不惜造假的惡魔？“白頭盔”的身份，是一個謎。

“帶有偏見的演員”？

湛藍的天藏匿在霧狀的灰塵之中，時隱時現(xiàn)。經(jīng)過兩枚圓筒炸彈的轟炸，敘利亞北部城市阿勒頗的安薩瑞地區(qū)，只剩下破碎的磚瓦。

經(jīng)過16個小時的救援工作，“白頭盔”的成員們已經(jīng)疲憊不堪。但廢墟之下，還深埋著一個嬰兒。

順著哭聲挖下去，終于在一堆鋼筋和碎石之間，救出了只出生一周的嬰兒?！鞍最^盔”們歡呼著，將他抱在懷里，他們喊他“奇跡嬰兒”。

這是紀錄片《白頭盔》里的片段。事實上，“白頭盔”的聲名鵲起，比這部奧斯卡獲獎作品的誕生還要早。

在敘利亞內戰(zhàn)的第三個年頭，“白頭盔”成立，這個因為在進行救助時統(tǒng)一戴白頭盔而得名的組織，有一個更為正式的名字——敘利亞公民保衛(wèi)組織。

2012年，阿勒頗一帶的戰(zhàn)爭陷入混局，受影響地區(qū)的一些人們自愿組成救援小隊，協(xié)助警衛(wèi)隊進行廢墟救援工作。在美、英等國的政府捐助以及眾多非政府組織等的支持下，這個救援小隊開始茁壯成長。通過地方理事會、前英國軍官杰姆斯·麥舒里爾和土耳其搜救協(xié)會的合作，救援小隊于2013年開始了第一次訓練項目。

“白頭盔”的官方網(wǎng)站顯示，如今他們已有約3000名成員。在過去5年中，為了拯救民眾，有166名“白頭盔”志愿者犧牲。

“白頭盔”一直是西方媒體的寵兒。美國《時代》周刊把“白頭盔”選作2016年十月期的封面人物，“近距離接觸的‘白頭盔，都是普通的敘利亞人面孔，他們出現(xiàn)在揚塵滾滾、碎石廢墟的地方，場面頗像城市阿頗勒”?！鞍最^盔”們總是要快步小跑進入那個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去做那些全世界都不愿意去做的事——援救敘利亞的生靈。

在西方輿論中與“白頭盔”的“偉大”一同出現(xiàn)的，常是敘利亞政府和俄羅斯的“邪惡”。

英國《經(jīng)濟學人》報道稱，“白頭盔”的成功，引起了敘利亞當局的憤怒，就在?；饏f(xié)議破裂的幾天后，敘利亞和俄羅斯空軍炸毀了4處“白頭盔”的援救中心。許多人親眼看見“白頭盔”多年的經(jīng)營成果化為烏有。

“白頭盔”成員在影片《白頭盔》中，抬頭仰望著天上呼嘯而過、如星點大小的飛機，一邊跑一邊喊：“是俄羅斯人?！?/p>

影片中，穿插著被救出的孩子、“白頭盔”們的自述、他們的生活，以及人們不斷強調的是“俄羅斯的空襲”。

大量的西方政府資源，是“白頭盔”成長的土壤，也是遭人質疑之處。

2016年10月，美國記者馬克斯·布魯門塔爾發(fā)表報告，描述“白頭盔”為“帶有偏見的演員”。報告稱，“白頭盔”的領導層受到了一定輿論議程的推動，這背后是西方政府和公關團隊。馬克斯還批評“白頭盔”接受了的美國聯(lián)邦機構的資金支持。該資金也曾支持過古巴、委內瑞拉一些團隊顛覆政權。

對此，“白頭盔”并不否認資金來源于西方政府，他們稱人道主義工作需要資金的支持，但他們并沒有跟從任何國家的輿論議程設置。

“與政治集團的關系不能簡單看資金，如果是一個人道國際救援組織，各國政府給予資金支持是一個正常的現(xiàn)象。”清華大學公共管理學院NGO研究所副所長賈西津認為，評價一個非政府機構是否中立，關鍵看該組織的宗旨和行為，“人道救援組織應該謹慎避免自己的政治立場，正如紅十字會所遵循的人道、中立等原則。如果是一種人道價值的倡導組織，也應將自己的倡導局限在如人道、權利等基本價值上，而不參與任何一方政治派別?！?/p>

“白頭盔”的政治傾向，正是備受爭議的焦點。在《白頭盔》獲得奧斯卡獎的當晚，許多國外網(wǎng)友在社交媒體評論：“奧斯卡通過頒獎作出政治宣示”“這是政治宣傳片”……

造假的“惡魔”

極力證明“白頭盔”為“惡魔”的，是一群瑞典的醫(yī)生和人權領域學者。

2017年3月6日，一篇名為《白頭盔視頻：瑞典醫(yī)生譴責醫(yī)療失當及濫用兒童為宣傳目的》的報告，被瑞典醫(yī)生人權組織公之于世。開篇便是一聲“響雷”：“通過瑞典各領域數(shù)位醫(yī)學專家對‘白頭盔發(fā)布的救援視頻研究，證實了影片中的救生程序是不正確或者造假的。這些程序會對生命造成威脅，或是他們將急救程序用在已無生命體征的兒童身上?！?/p>

瑞典醫(yī)生人權組織主席馬爾切洛·費拉達·代·諾利看到了“白頭盔”發(fā)布的視頻：一個口吐白沫的裸身男孩被“白頭盔”成員“注射”了腎上腺素，然而還是沒能救活。

本是一個殘酷而催淚的片段，卻讓馬爾切洛心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