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顧小喜 攝影/達生
“獨自等待”12 年后,伍仕賢《反轉(zhuǎn)人生》
采訪/顧小喜 攝影/達生
與導演伍仕賢的這次見面,在中國電影資料館《獨自等待》十二年周年展映的后臺,這個巧合他很喜歡,因為當年《獨自等待》上映的時候,也是在同一個地方舉辦的活動。十二年時間過得真快,如今這位坐在我對面“中外合資”的導演,也有了一些不大不小的變化。
除了肚子變大了一些,這位四十二歲的男人變得有些感性。在放映環(huán)節(jié),他自己躲在黑暗的角落,看著影片,眼睛濕潤,再偷偷擦掉。他解釋,有了孩子之后淚點變得特別低。
6月30日上映的《反轉(zhuǎn)人生》是伍仕賢與夏雨的第二次合作,也是伍仕賢與閆妮的第二次合作。所以,在不少媒體的宣傳通稿中,自然要把新片和舊作掛鉤,畢竟情懷是當下百發(fā)百中的回憶殺。
可在伍仕賢,《獨自等待》固然重要,但他不愿意將《反轉(zhuǎn)人生》與《獨自等待》頻繁對比。就如同他所說的,人還是要往前走的。
“我的每部電影和太太都會溝通,她在故事這方面還是有一手”
《電影》:您說年輕時候有過特別不順的時候,我就特別想知道,有比影片中馬奮斗還慘的嗎?
伍仕賢:比馬奮斗慘多了。
《電影》:有多慘?
伍仕賢:馬奮斗可沒有遇到我遇到的事。很多人都只看到我們走紅毯時光鮮的一面,其實后面有很多事情大家都不知道。拍《形影不離》的那段時間比較郁悶。但現(xiàn)在回頭看,很多事其實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在當時的環(huán)境下會覺得要崩潰了。
《電影》:閻妮在影片中扮演一個類似貴人這樣的角色,你生命中遇到過嗎?
伍仕賢:有,在我上大學那會兒出現(xiàn)過,但是我現(xiàn)在不知道人在哪。
《電影》:失去聯(lián)系了?
伍仕賢:我覺得屬于命運安排,我剛好走到電影學院,迎面過來一個人看我長這個樣子,問我會不會講英文,能不能幫忙說幾句英文。這樣,我就認識了另外一個朋友,又認識另外一個人,這個人又把我介紹給龔蓓苾,后來成為我老婆。很多人都以為我和蓓苾是在拍《獨自等待》時好上的,其實比那早,這種東西很難去安排的。
《電影》:提到蓓苾姐,她在這部戲雖然沒有角色,但是做了很多幕后的工作。都做的是哪些工作?
伍仕賢:在一些制片人方面的事她都幫到了,我的每部電影和太太都會溝通,只不過這次更正式一些,聯(lián)合要在這方面做一些事,包括這個故事,也是她覺得很好玩。
《電影》:所以是蓓苾姐最后定的?
伍仕賢:她這方面還行,包括我當年《車四十四》也是她讓我弄的,我原來是要拍另外一個短片,她覺得短片特傻,她說你拍那個沒有用,讓我拍這個。她在故事這方面還是有一手。
《電影》:從《獨自等待》到《反轉(zhuǎn)人生》,您對都市題材的作品懷有濃厚興趣?
伍仕賢:因為講的都是當下的事情。這部戲好玩的地方就在于它講的是現(xiàn)在的事情,又很電影。為什么很電影?因為它很奇幻,能看到生活中一些看不到的東西,不像《獨自等待》的愛情很生活,這個走的比較喜劇,而這種喜劇它還有生活的一部分,不是那種踩到香蕉皮滑倒,特別惡搞的喜劇。就像做菜,我放了各種料,你能夠嘗出來是最好的,直接把它當快餐吃了也無所謂,好吃就行。
《電影》:像這種都市題材的電影,這兩年國內(nèi)很多,但真正讓大家認可的卻比較少。
伍仕賢:對。我覺得這得看初衷,《獨自等待》能那么成功,是因為沒有摻雜任何外在的壓力。我指的是非得找個小鮮肉,因為他很火就要用他,那樣就變得不純了。
《電影》:投資商有沒有讓您找小鮮肉?
伍仕賢:我們最早找投資也是這樣,那個誰或者那個誰(語氣略停頓),我不是說看不起,而是覺得不合適。如果是個愛情片也許OK,帥一點就足夠,但是他整個造型不像一個很悲催的保險人,我再怎么做你看了也不信。
《電影》:沒有那落魄勁。
伍仕賢:對,你不信。當時我拍《獨自等待》也找了六年的投資,有一次好不容易有個公司說可以投,而且投資給我增加一倍,但條件是必須要用F4里的仔仔(周渝民),我當然拒絕了。后來很多朋友罵我,說你怎么這么傻,干嘛不答應人家。我說不行,那時候的仔仔是偶像帥哥,沒有人會相信他是個泡不到女孩的人。這樣的電影沒法看!
伍仕賢與閆妮片場工作照
《電影》:拒絕仔仔選擇夏雨,投資的問題怎么解決的?
伍仕賢:最后是我的牙醫(yī)幫的忙。有一天他突然給我打電話,說有人想投你的電影,但他們不是搞電影的,就約著見了面。人家問我片子講的什么,又問我會賠錢嗎?我說我也不知道,但不會賠太多,最后人家問能回一半的本嗎?我說肯定沒問題(后來實際是賺了的,但是我當時不敢吹牛啊,伍仕賢低聲補充)。于是他就從保險柜里拿出了幾十萬定金,可以開始拍了。
《電影》:碰到這樣的投資商很幸運!
伍仕賢:我挺感謝我這次合作的資方,我們都是一路人,因為我們想要做的,就是好好講故事。何況我們的陣容挺厲害的,只不過不愿意把所有客串演員說出來,那樣就沒有驚喜,不好玩了。
《電影》:是說客串演員還會給我們很多驚喜嗎?
伍仕賢:我覺得會有,它不像《獨自等待》片尾發(fā)哥的出現(xiàn),這次在影片過程中會出現(xiàn)一些,因為這個故事本身會有很多驚喜,我們只不過是找一些人來演繹這些驚喜,就會感覺驚喜加驚喜。
《電影》:你現(xiàn)在完全不想透露是誰嗎?
伍仕賢:對。
《電影》:今天《獨自等待》的放映場,我有朋友專門等著搶這個票,然后帶女朋友過來看。您覺得大家對《獨自等待》這么多年如此念念不忘的原因是什么?
伍仕賢:可以找到自己。無論是陳文、劉榮還是小靜,每個人都能在里面找到自己的故事。愛情片說白了就是那點事,而這些事是每個人都經(jīng)歷過的,誰都被人喜歡或者喜歡過別人。所以為什么95后雖然也是第一次看,仍然有感覺,因為不過時。后來我為什么沒有再拍愛情片?因為不好做,尤其現(xiàn)在信息量那么大,想感動人很難,我覺得逗人笑比較容易(大笑)。
《電影》:您覺得《獨自等待》中哪個角色和自己最像?
伍仕賢:我覺得可能那幾個人加起來都會有一些部分,但是我的生活沒有那么多好玩的故事,很普通。有些旁白我是有感覺的,但是大多數(shù)都是瞎編的,只是為了在劇本敘事上需要,所以才讓這些人物出牌。
《電影》: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個橋段,就是一堆人在迪廳蹦迪,您的旁白突然說如果把音樂停了把燈打開是什么樣。從那以后,再去迪廳總能想起這句話,就不想玩了。
伍仕賢:毀掉了。
《電影》:當時怎么想的?
伍仕賢:因為那是迪廳年代,沒別的娛樂,我們天天去,都是很大的迪廳,一去幾百,上千人,但是老去就有點煩,我一星期去四五天,各種混,太沒意思了。后半截開始疲勞的時候,就會覺得其實是很傻的地方,都在干嘛?就加了這樣一句臺詞。
《電影》:您最近看的一部電影是什么?
伍仕賢:《銀河護衛(wèi)隊2》,最近沒什么時間,好多大家最近說的片子我都還沒看。
《電影》:下次看到您的電影還會是12年后?
伍仕賢:后面就快了,明年初會拍一個比較大的片子。
《電影》:是什么類型?
伍仕賢:科幻的,科幻加動作的。
《電影》:每部片子的風格差別挺大。
伍仕賢:作為一個創(chuàng)造者,我是不希望太重復。但是也有一個壞處,老是沒法定位,《車四十四》那會為什么花很長時間才找到投資?因為都懷疑我能不能,你拍愛情行嗎?所以又得重新證明一下。但是倒不是說特別排斥重復的類型,而是說里面的事別太相同。比如《反轉(zhuǎn)人生》反應好的話,其實我續(xù)集的故事都已經(jīng)有了,我覺得可以再拍,而有些東西我就沒有,有些片子我覺得不需要,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