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在當前新形勢下,檔案安全問題頻發(fā),而且很多新問題是始料未及的,實踐中應當不斷完善和健全檔案安全包含方面的法律,尤其要加強刑法屏障建設。檔案安全問題的立法核心集中體現(xiàn)在刑法以及檔案法上,其中刑法保護是檔案安全保護體系的最后防線。本文先對檔案刑事立法以及刑法保護過程中存在的問題進行分析,并在此基礎上就如何通過完善刑法以及相關法律規(guī)范來加強檔案保護,談一下個人的觀點和認識,以供參考。
關鍵詞 檔案保護 刑事立法 安全問題
作者簡介:吳美艷,福建閩律律師事務所律師,主要從事經濟合同糾紛、婚姻家庭、刑辯案件。
中圖分類號:D920.4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7.06.028
目前國內的檔案刑法保護處于發(fā)展階段,并未像西方國家一樣走向成熟,很多方面需要借鑒、完善和改進。就刑法典而言,其中以檔案作為行為對象的一系列犯罪,無論是宏觀上的體系歸屬,還是微觀上的行為對象,都存在著較大的區(qū)別,并且與散見于各章分則中的涉檔案犯罪規(guī)定,錯綜交叉在一起,形成復雜的關系,這樣的罪數(shù)規(guī)定和行為規(guī)范,對檔案統(tǒng)一保護不利。
一、問題——檔案安全方面的刑法保護問題分析
近年來,隨之我國法律體制改革的不斷深化,雖然國內檔案安全保護方面的刑法規(guī)定不斷完善,但是在社會環(huán)境瞬息萬變的時代背景下,《刑法》的適用依然顯得力不從心。從刑法與檔案法之間的相互銜接層面來看,刑法中檔案保全問題以及存在的弊端和不足,并非鮮見。
(一)法律歸屬
通說認為,檔案保護的法益為檔案管理制度及其國家所有權,因《刑法》中的規(guī)定,將檔案犯罪納入到了妨害社會管理秩序罪的范疇,同時還涉及到妨害文物管理罪的領域,以致于檔案犯罪所傷害的客體,即檔案制度。然而,將檔案犯罪歸入妨害文物管理罪體系,應當充分考量其妥當性。文物、檔案,是部分包容和交叉的關系。其中,文物作為《文物保護法》的對象,在法律規(guī)范中以概括列舉的方式進行了多方說明。值得一提的是,文物作為一種優(yōu)秀的國家歷史文化遺產和文化價值載體,具有不可替代性??梢钥隙?,檔案與文物二者內涵以及外延均不相同,二者存在著本質上的區(qū)別。司法實務中,將檔案犯罪納入妨害文物管理罪,則難以全面包含檔案犯罪的具體內容,而且與依同類客體劃分罪名的基本原則,這顯然是不妥的。
(二)保護對象
《刑法》中的檔案犯罪保護對象是國有檔案,只有概括性規(guī)定了非國有檔案的保護范圍,比如財物會計報告罪等。當前刑法對于原本屬性不一致的各類檔案給予的安保和相關規(guī)定存在著一定的差異,特別是對個人檔案資料未能給予足夠的保護。在司法實踐中,上述各類型的違法犯罪案件隨處可見,而且《刑法》對其的保護不一,這也折射出刑法對保護對象的差異性對待。雖然檔案法按照所有權主體對國有、集體所有以及個人所有檔案進行區(qū)別對待,但是檔案法中并未對權屬主體進行明確劃分,只要對社會和國家有益、有價值的檔案,一律納入保護范疇。在當前社會轉型的關鍵時期,市場經濟多元化縱深發(fā)展,國家機關、企業(yè)以及事業(yè)單位和人民團體,對檔案臨時性的管理、占用以及交換和使用過程中,一旦遭受到了非法侵害,則按國家所有檔案進行處理。從這一層面來講,非國有檔案的刑法保護存在較大的差別。
(三)犯罪主體
就當前刑事法律制度而言,常見的檔案犯罪有搶奪以及竊取國有檔案罪和犯罪主體,都屬于自然人,而且任何單位不具備犯罪主體的資格。就搶奪、竊取國有檔案罪而言,犯罪主體限于刑事上的責任年齡,法律法規(guī)意義上的責任自然人。就擅自轉讓、出賣國有檔案罪而言,如果將犯罪主體只是局限于自然人,將單位犯罪排除在外,筆者認為有失偏頗。司法實務中,國有檔案合法使用、管理人員接觸檔案的可能性最大,成為本罪主體最易;單位也可成為本罪的主體,一旦單位犯罪,對國家以及社會將造成嚴重的危害。
(四)行為規(guī)制
根據(jù)檔案法之規(guī)定,檔案違法犯罪可追究當事人刑事責任的情形非常的多,不限于刑法法律規(guī)范中的搶奪、竊取、出賣以及轉讓檔案等不法行為的規(guī)定;我們應當清楚的意識到,刑法中卻沒有與之相應的罪名,以致于其他危害檔案違法行為懲罰處于“無罪”狀態(tài)。在刑法的“不作為”下,檔案法的規(guī)定等于被架空,這暴露出檔案法、刑法之間的相互脫節(jié)。比如,搶劫檔案等違法犯罪行為,刑法中只是簡單地規(guī)定了兩種侵害國有檔案的行為,一種是搶奪,另一種是竊取?;诖?,我們在研究過程中,很容易聯(lián)想到其定性。有人認為《刑法》中沒有對搶劫檔案進行明文規(guī)定,不以罪論;有人認為對檔案這一物實施搶劫,可以搶劫罪定處;其他研究者認為,《刑法》中沒有關于搶劫檔案方面的規(guī)定,搶奪實施過程中常常會伴隨著暴力形式,本著舉輕明重的原則,司法實務中搶劫國有檔案者,以搶奪國有檔案罪論。無論哪種觀點合理、適用,都暴露出《刑法》遺漏搶劫檔案行為立法的缺陷。
《刑法》是正義之法,《刑法》解釋者、踐行者心中應當充滿正義。按罪刑法定這一基本原則的規(guī)范,對搶劫檔案確定罪與非罪,并無不妥之處,只是這與民眾的法律情感、長期以來我們所倡導的正義理念格格不入。我們可以想象:連危害社會較輕的檔案犯罪都已經入罪,危害程度更為嚴重的搶劫行為卻可以無罪,實則有有縱罪的嫌疑,不能服眾。從《刑法》條文中可以看到,檔案犯罪以獨立形式存在,而且還將其列入了妨害社會管理秩序罪的范疇,立法者這樣做的目的非常明確,即檔案安全并未按照普通財物予以保護,保護的重點在于國家檔案管理秩序。實踐中,將搶劫檔案犯罪按照普通搶劫罪定處是不妥的,其嚴重違反了初衷和目的。搶劫、搶奪等行為,都具有暴力傾向,二者的暴力方式和后果又存在著本質上的差異。其中,前者具有明顯的暴力性和殺傷力,對被害人的人身致害,使其不能、不敢反抗;搶奪行為的暴力性輕緩,指向物而非人身?!缎谭ā分械漠斎唤忉?,只不過是一種解釋的理由而已,實踐中不能將其作為定罪量刑主要依據(jù)。在屆時過程中,將舉重明輕說成“類推解釋”更為巧當,類推解釋是有縱罪之虞。
二、對策——加強檔案安全刑法保護的有效措施
基于以上對當前國內刑法關于檔案方面的規(guī)定問題和存在的缺陷分析,檔案刑法保護并不成熟,零散而不成體系,很多觀點存在著分歧,沒有統(tǒng)一的定論。在該種情況下,建立科學完善的刑法保護體系,對檔案犯罪行為進行刑法規(guī)制,勢在必行。雖然專節(jié)性的規(guī)定有助于形成完整的刑法保護體系,但是頻繁修改的刑法典,不利于其穩(wěn)定性。一方面會對法典權威性造成影響,另一方面還會對公民的行為以及行動自由產生妨害。比如,刑法典的朝令夕改,必然會引起人們的恐慌,最終造成行為萎縮。筆者認為,科學、完善的檔案刑法體系構建,應當從其結構模式創(chuàng)新方面尋找突破口,打破傳統(tǒng)刑法典一統(tǒng)天下的格局,重新審視和定位附屬刑法的價值和功能,以此來解決刑法典實施過程中的穩(wěn)定性及其與行政犯罪易變性的矛盾,以免刑法典碎片化。
(一)法律歸屬合理調適
第一,將檔案犯罪從擾亂公共秩序罪中獨立出來;第二,將妨害文物管理罪,變成妨害文物、檔案管理罪。對這一犯罪而言,其公共性并不明顯,司法實務中很難界定其對公共秩序產生的危害,檔案犯罪與擾亂公共秩序罪之間差別較大,二者不可包容,將前者納入擾亂公共秩序罪體系,存在著很大的不妥之處。文物和檔案間,具有特殊的關聯(lián)性,將前者改成妨害文物、檔案管理罪,并且對其進行適當?shù)恼{整,可以起到很好的法律效果。
(二)構成要件
作為基本法,《刑法》必須承認檔案的獨立性,無論是個人檔案還是集體所有檔案,都應當與國有檔案同樣對待,切忌差別看待。同時,刑法需對檔案保護的法益進行適當?shù)恼{整,檔案犯罪保護對象也應當隨之擴大,既包括國有檔案,又不能將集體以及個人所有的相關檔案資料拒之門外。事實上,檔案犯罪與普通的犯罪之間沒有區(qū)別,主體都包括自然人和單位兩大類。就搶奪、竊取檔案罪而言,其專屬于《刑法》意義上的主體,主體可設為自然人。對于擅自出賣或者轉讓檔案的行為,則存在這較大的差異,單位實施的后果要比自然人的行為后果嚴重。筆者思考再三,建議將主體進行擴大化,單位以及自然人都包含在內,從而對檔案犯罪產生約束力。
(三)整合犯罪罪名
《刑法》作為保障法,應當講究簡約性?!缎谭ā分械淖锩^400個,在修法過程中應當力求控制罪名的增設量,盡量整合罪名。就檔案犯罪而言,可對以下罪名進行適度整合。將搶奪、竊取國有檔案罪,更名為搶奪、竊取檔案罪;將擅自出賣、轉讓國有檔案罪,更名為非法出賣、轉讓檔案罪;將故意損毀文物罪,更名為故意損毀文物、檔案罪;將走私珍貴文物罪,更名為走私珍貴文物、檔案罪;將非法向外國人出售、贈送珍貴文物罪,更名為非法向外國人出售、贈送珍貴文物、檔案罪等。通過整合罪名,將檔案保護內容納入法律規(guī)范(刑法)體系之中,一方面可以使檔案保護法律法規(guī)正名,另一方面可以增強其法律效力。
(四)增設罪名
第一,搶劫檔案罪。對于搶劫檔案行為而言,其具有一定的社會危害性,并且超過了竊取、搶奪檔案行為的危害程度,將其以犯罪論勢在必行。通過增設搶劫檔案罪,可以豐富立法體系,不僅學界對此爭議自然消散,而且司法實務上也可以有法可依,預防和遏制檔案犯罪。
第二,偽造、變造檔案罪?!缎谭ā芬?guī)定了偽造、變造類犯罪,然其對象(比如身份證、貨幣等)與檔案存在較大的差異,難以相互融合,立法中可將其分屬于法典的各個章節(jié)。實踐中,為了有效銜接刑法、檔案法,建議在修整《刑法》時增設偽造、變造檔案罪,納入妨害文物、檔案管理罪一節(jié)。
(五)配合適用合適的刑罰
第一,刑罰趨輕。通說認為,較之于明顯的嚴重犯罪而言,檔案犯罪較為輕緩,刑罰配置符合預防和懲治犯罪的需要,同時也是《刑法》中“謙抑”的要求。
第二,創(chuàng)新處罰手段,使其更加的多樣化、多元化。檔案犯罪需根據(jù)客觀需要適時調配,綜合利用現(xiàn)有手段預防和遏制犯罪。一方面,應當適當增加罰金刑,增大犯罪成本;另一方面,從源頭上切斷便利者的犯罪條件。
三、結語
總而言之,司法實踐中我們應當根據(jù)刑事立法價值及其目的,適度調整檔案犯罪保護法益,適當擴大犯罪圈,對檔案犯罪責任體系進行重構。從根本上打破傳統(tǒng)的刑法典一統(tǒng)天下的格局,構建實質化的檔案刑法保護體系,同時我們還應當立足實際,避免盲目冒進,刑法結構整體改革和完善任重而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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