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丹
泥塑,自明清以來,一直廣受人民的青睞。在藝人手上,以天然的泥土塑成憨態(tài)可掬的泥娃娃,這是孩童們愛不釋手的玩具。而在泥塑藝術中,天津“泥人張”出神入化的技藝更是一時傳為佳話。在合肥,也有這樣一位技藝精湛的“泥人程”——他就是今年63歲的泥塑藝人程琪。
泥塑是程家祖?zhèn)鞯募妓?。小時候,程琪就在外公的指導下,饒有興致地捏出形態(tài)各異的小泥人。而早在20世紀80年代,程琪的工作是設計城市雕塑:五里井的哪吒鬧海、三里街立交橋的綠色天使都是他的作品。當時為了做好城市雕塑,程琪學習蘇聯(lián)先進的解剖學、結構學知識,這為后來他一心投入泥塑創(chuàng)作奠定了良好的理論基礎。
泥塑是千百年來老百姓生活智慧的高度概括,經過千錘百煉,它的藝術形式是豐富而有韻味的。對于泥塑,從用材到用色,程琪都很講究。首先是泥塑的用土,必須要用原土,也就是生土。無錫惠山用黑泥,而老合肥程琪用的是當?shù)氐哪喟?。加工泥土也有一定的程序:程琪要去工地上選取可塑性強的土,從暴曬到烘干、浸泡、打漿,最后脫水。處理過的泥巴,手感也更富于彈性。
其次是用色。傳統(tǒng)泥塑藝人選取礦物顏料上色,而現(xiàn)在用的多為水粉顏料和丙烯顏料。相較前人,顏色的可選性更加豐富,而丙烯防水的特性也使得上色持久有光澤。從前的藝人不懂色彩學中的冷暖色調,上色多為“喜慶色”,也就是暖色調,給人以明亮悅目的感受。
當問及做泥塑的要訣時,程琪說:“做泥娃娃要有童真的可愛,這是泥塑特定的語言。譬如民間神話中的鐘馗兇神惡煞,人人畏懼,而做泥塑的時候不能這樣。鐘馗的可愛和威武是創(chuàng)作的核心。”漢族農耕文明的歷史悠久,漢族人對土地的深厚感情都在這一個個泥娃娃里。泥塑,是老百姓對土地虔誠敬仰的表達。
程琪在多年的創(chuàng)作中,也萌生了一些新思路。他將京劇臉譜的元素融入泥塑,產生了奇妙的效果:“我在山鬼的臉蛋兩邊加上京劇花旦的元素,用筆的走向借鑒了花旦臉譜的畫法。眼睛下面帶點紅色,從眼角翹上去,顯得精神靚麗?!蹦嗨懿荒茈x開區(qū)域文化而生存,程琪的泥塑有著濃郁的廬州特色。合肥的泥公雞、泥娃娃、老壽星以及合肥代表性的人物包公、李鴻章,都是程琪泥塑作品中的亮點。
如今,程琪意識到泥塑傳承面臨著的困境:將泥塑作為一項事業(yè)做下去,下的功夫可不只一兩年。如果以急功近利的態(tài)度去做泥塑,難免會沉不下心去挖掘泥塑的精粹。因此,程琪現(xiàn)在通過藝術鑒賞和互動活動的方式,讓孩子們在互動中體驗泥巴是如何做成泥塑的,也鍛煉了他們的藝術欣賞能力。
2014年程琪到美國去,一些旅居美國的華僑很喜歡他的泥塑,也想讓孩子們感受一下蘊含著中國味道的傳統(tǒng)技藝。離開祖國多年,泥塑作為一份中國記憶,給予僑居海外的中國人一種揮之不去的思鄉(xiāng)情結。在泥塑里,他們看到自己的童年,也看到中華傳統(tǒng)文化。
有了這份鼓勵,“泥人程”在泥塑藝術的傳承之路上堅毅前行,現(xiàn)在跟隨他學習的徒弟也有七八個了。前些年,安徽省電視臺采訪程琪老師并錄制了他做泥塑的全過程,作為珍貴的檔案資料留存。程琪感嘆:“有的文物保存下來了,但制作工藝卻失傳了。我想做的就是傳承泥塑技藝,讓后人能一直感受民間藝術的神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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