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出土墓志語詞釋證

金紋漪　周阿根

[摘要]《新中國出土墓志·江蘇貳南京》的出版對研究南京歷史、文化、藝術(shù)、民俗、宗教以及語言文字等均具有重要意義。墓志文獻對大型辭書編纂亦具重要的參考價值，《漢語大詞典》由于對墓志語料利用不足，諸多已經(jīng)出現(xiàn)于中國出土墓志中的詞語，《漢語大詞典》卻未能合理利用，而造成了一些疏漏和不足。文章以《新中國出土墓志·江蘇貳南京》中的語詞為研究對象，以《漢語大詞典》為參照系，對部分條目進行了有益的補證，以期有助于《漢語大詞典》的修訂和大型辭書的編纂。

[關(guān)鍵詞]南京；出土墓志；《漢語大詞典》；語詞；釋證

《新中國出土墓志·江蘇貳南京》收錄了1949-2012年入藏南京市博物館的墓志凡305方。這些墓志蘊含著龐大的歷史信息，涉及政治、經(jīng)濟、軍事、民俗、宗教、文化等多方面，可以與傳世文獻相互印證，是研究中國歷史發(fā)展珍貴的資料。南京作為中國四大古都之一，歷史上曾經(jīng)先后有十個朝代在此建都，有“六朝古都，十朝都會”之美稱。兩漢之后，東吳、東晉、宋、齊、梁、陳相繼建都南京，三百多年的統(tǒng)治，不僅南方經(jīng)濟得以快速發(fā)展，更重要的是華夏文明得以發(fā)展傳承，為大唐盛世奠定了基礎(chǔ)。五代十國時期，中國再次分裂，南京作為南唐的都城，在亂世之中造就了江南地區(qū)和平安定的社會環(huán)境，其文化之盛，在中國歷史上所有的割據(jù)政權(quán)中都是絕無僅有的。公元十四世紀(jì)，大明王朝的建都，使得南京一度成為全中國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中心，成為唐宋之后又一個強盛的封建王朝，它的輝煌成就把中國封建社會晚期的發(fā)展再次推向高峰。正是因為龍盤虎踞的地理優(yōu)勢和得天獨厚的金陵王氣，南京在中國古代文明史上具有極其重要而特殊的地位。

墓志作為重要的出土文獻，歷史學(xué)、考古學(xué)研究價值巨大，久為學(xué)界所關(guān)注。作為語言學(xué)研究的重要“同時資料”，墓志相關(guān)研究正引起學(xué)界的高度重視，近年來研究成果頗為豐碩。但南京出土墓志的語言學(xué)研究顯得相對滯后。有鑒于此，我們以《新中國出土墓志·江蘇貳南京》為語料，以其中的語詞為研究對象，以《漢語大詞典》（以下簡稱《大詞典》）為參照系，對南京出土墓志部分詞語進行研讀釋證，以期有助于《大詞典》的修訂和大型語文辭書的編纂，同時也期望有助于該書閱讀、利用及墓志文獻校理。詞語排列以音序為序，以便尋檢。

一、成緒

《明貝珙墓志》：“孫男四：長即山，種學(xué)有成緒，次岳，次岱，次崑，皆治《周易》?！保ǖ?86頁）

《大詞典》“成緒”義項3釋作“成績”，引例為明宋濂《先府君蓉峰處士阡表》：“祖妣營度于其內(nèi)，顯考則隨物順成應(yīng)之于外，歲增月衍，頗有成緒。”孤證。可補南京出土墓志。同時期的常熟墓志亦有用例，《新中國出土墓志·江蘇壹常熟》一二六《明顧敬墓志》：“資稟聰敏，為母舅夢實先生最鐘愛。與其子嘉言同受學(xué)于家庭，孜孜無倦容，所習(xí)有成緒?！绷砟怪疚墨I之外亦有用例，《南明史料》卷四：“封疆無虞，一切布置，粗有成緒，職之辦賊始末，功罪難掩，鑒衡自有圣明，職固無所庸其辯也?！薄缎√蠹o(jì)傳》卷六五：“惟秦王力任安攘，毗予一人；二年以來，漸有成緒，朕實賴之！”《中國古代建筑文獻集要》清代（下）“灌縣重修安瀾橋記”：“工師獻技，成緒嵯峨?！?/p>

二、徂遷

《南朝梁王纂韶墓志》：“年序云邁，陵谷徂遷，俾茲不朽，茂烈是鐫?！保ǖ?3頁）

《大詞典》“徂遷”義項1釋作“遷徙”。引例為晉陸機《飲馬長城窟行》：“戎車無停軌，旌旆屢徂遷?！惫伦C，可補南京出土墓志?！搬捱w”為同義復(fù)詞，南北朝以來墓志多有用例，《漢魏六朝碑刻校注》五。四《北魏邢偉墓志》：“若夫山川回尋，舟壑徂遷，篆素有時歇滅，金石理固難朽。遁勒銘黃廬，貽諸泉壤?！薄短拼怪緟R編》麟德。六九《張寬墓志》：“恐舟壑徂遷，丘壟磨滅，追述高行，式贊徽芳。永托圓石之堅，以志深泉之戶?！蹦怪疚墨I之外亦有用例，《列朝詩集》：“山谷屢徂遷，寒暑互推移?！薄缎掳嫘Ｔu唐宋八大家散文總集》“真宗皇帝忌辰奏告永定陵景靈宮慈德殿表”：“時序徂遷，奄更諱日。”

三、巔末

《明葉兆登母劉氏墓志》：“三更其地，幾斷雁鴻，豈非緣哉！悉其巔末而志之。”（第245頁）

《大詞典》“巔末”條釋作“從開始到末尾，謂事情的全過程”，首例引清代李漁《蜃中樓·傳書》：“貴人不厭絮煩，奴家愿陳巔末。”例證晚出?？裳a南京出土墓志?！皫p”本義為山頂，引申為開始。“巔末”當(dāng)為元明新詞，墓志文獻之外亦有用例，《元好問全集》：“既蕆事，爰丐子襄為之?dāng)?，并書?shù)語以紀(jì)其巔末云?！薄豆沤衤蓷l公案》卷四：“是以夜令妓女求嗣，以胭脂而抹腋；早窮娼婦，以巔末而詳陳?！薄段灤扒逋妗肪矶坝窆芄P”：“乃備述遇鳳仙巔末。”

四、繁難

《南唐江延穗墓志》：“先齊王豹變，委以繁難，尋屬今天子龍飛，付之綰轂，歷職則從微至口，口口口口成多四十年，勤苦奉公，三百戶酬勞口績。”（第22頁）

《大詞典》“繁難”條釋作“復(fù)雜困難；多困難”，首例引宋代歐陽修《舉官札子》：“臣勘會本路州縣至多，甲馬甚聚，比于三路，最號繁難。”例證晚出，可補南京出土墓志。“繁難”當(dāng)為唐五代新詞，唐五代墓志還有用例，《唐代墓志匯編》中和oo五《敬延祚墓志》：“于是繕修戎器，淬勵鋒矛，和用無闕于軍資，戈鋌益兼于武庫。久處繁難之任，尤彰廉儉之名。時推貞干，咸仰清勤?！薄段宕怪緟R考》四二《后梁秦君墓志》：“州墻美洽，軍府飲承，處繁難不亂規(guī)條，論機事盡合籌計。陶鑄偏垂雨露，衙班益仰馨香?！蓖瑫r期傳世文獻亦有用例，《舊五代史·晉書·少帝本紀(jì)第一》：“所愿各歸職分，豈敢茍避繁難，伏請依舊置樞密使?！?/p>

五、父憂

《明喬儀墓志》：“時舉將材，大司馬白公，會總?cè)窒宄遣罟?，考其藝，喜其兼資文武，可備錄用。尋以父憂，當(dāng)襲遁蔭，然名實已馳于中外?！保ǖ?60頁）

《大詞典》“父憂”條釋作“指父喪”。引南朝齊王儉《褚淵碑文》：“以父憂去職，喪過乎哀?！睘槔伦C?？裳a南京出土墓志?！案笐n”一詞，漢魏六朝以來碑志習(xí)見用例，《漢魏六朝碑刻校注》五五四《北魏賈思伯碑》：“丁父憂，復(fù)召拜光祿少卿，將軍如故?！薄端宕怪俱憛R考》o一五《寇奉叔志》：“既而，母河南夫人奄捐館舍。不盈旬日，復(fù)丁父憂?！盵7]傳世文獻，秦漢時期就有用例，《后漢書·陳窘傳》：“遭父憂，每哀至輒歐血絕氣，雖衰服已除，而積毀消瘠，殆將滅性。豫州刺史嘉其至行，表上尚書，圖象百城，以厲風(fēng)俗?！薄侗饼R書·辛術(shù)傳》：“追授并州長史，遭父憂去職。清河父老數(shù)百人詣闕請立碑頌德，文襄嗣事?！?

六、歸奉

《明文妙義墓志》：“及抵家，夫人率諸子升堂稱慶，致太夫人津津喜見顏面，日：‘吾婦之來奉我，猶吾子之歸奉我也。”（第103頁）

《大詞典》“歸奉”條釋作“事奉”。引例為《宋書·王誕傳》：“（王誕）盡心歸奉，日夜不懈，高祖甚委仗之?！惫伦C?？裳a南京出土墓志。魏晉以來傳世文獻亦多有用例，《搜神記》卷十一“楚僚”：“僚將歸奉其母，病即愈?！薄侗饼R書·祖鴻勛傳》：“首戴萌蒲，身衣組褸，出藝梁稻，歸奉慈親，緩步當(dāng)車，無事為貴，斯已適矣，豈必?fù)釅m哉?！薄吨軙ぱι苽鞲降苌鳌罚骸坝袛?shù)戶蠻，別居數(shù)年，遂還侍養(yǎng)，及行得果膳，歸奉父母?！薄缎绿茣り愂暹_傳》：“叔達明辯，善為容，每占奏，縉紳屬目。江左士客長安，或汩振，多薦諸朝。嘗賜食，得蒲陶不舉，帝問之，對日：‘臣母病渴，求不能致，愿歸奉之?！?/p>

七、弘朗

《明徐妙源墓志》：“夫人既歸，心益弘朗，奉侍黔寧王夫人耿氏，定遠(yuǎn)王夫人程氏，恪謹(jǐn)孝敬，克執(zhí)婦道?！保ǖ?11頁）

《大詞典》“弘朗”義項1釋作“曠達開朗”，引例為明顧起綸《國雅品·士品四》：“其風(fēng)度弘朗，閑素超脫。”孤證，可補南京出土墓志。傳世文獻南北朝就已見用例，《三國志·吳書·孫權(quán)傳》裴松之注：“及堅亡，策起事江東，權(quán)常隨從。性度弘朗，仁而多斷，好俠養(yǎng)士，始有知名，侔于父兄矣?！薄昂肜省币矊懽鳌昂昀省保端宕怪俱憛R考》一一九《趙齡暨妻郭氏志》：“父回，魏驃騎大將軍、殷州諸軍事、殷州刺史。器宇宏朗，風(fēng)神凝秀，為政百城，軌儀千里?！?/p>

八、家祚

《明許侯達墓志》：“茍能服膺終身.則保吾家祚者，不外是矣?！保ǖ?78頁）

《大詞典》“家祚”條釋作“猶家運”。引例為《后漢書·馬援傳贊》：“明德既升，家祚以興?！惫伦C，可補南京出土墓志。傳世文獻南北朝始見用例，《北齊書·王聽傳附弟唏》：“如圣德幼沖，未堪多難，而使他姓出納詔命，必權(quán)有所歸。殿下雖欲守藩職，其可得也！假令得遂沖退，自謂保家祚得靈長不？”

九、奎翰

《明喬儀墓志》：“或聞諸代府，親灑奎翰，寫圖詠以嘉獎之?！保ǖ?60頁）

《大詞典》“奎翰”條釋作“指帝王的詩文書畫”，引例為明張居正《代謝賜御制答輔臣賀雪吟疏》：“湛思隨靈霈以交流，奎翰與瑤華而繼曜?！惫伦C，可補南京出土墓志。墓志文獻之外亦有用例，《宋朝事實》卷九：“宸章奎翰，發(fā)為號令，著在簡編者，煥乎若三辰之文，麗天垂光，賁飾群物，所以貽謀立教、作則萬世者，殆與詩書相表里。”《永樂大典》卷之九百十七《代蜀總賀史丞相拜太師魏國公啟》：“竊聆奎翰，親發(fā)玉音。”

十、面論

《明徐伯寬墓志》：“朋友有過，從容面論，人亦悅服。”（第184頁）

《大詞典》“面論”條釋作“當(dāng)面評論”，引例為《舊唐書·長孫無忌傳》：“太宗嘗謂無忌等日：‘朕聞主賢則臣直，人若不自知，公宜面論，攻朕得失?！惫伦C?？裳a南京出土墓志。傳世文獻南北朝始有用例，《顏氏家訓(xùn)·風(fēng)操第六》：“江南人事不獲已，須言閥閱，必以文翰，罕有面論者。北人無何便爾話說，及相訪問?！薄侗笔贰ぞ醋谛⑶f帝紀(jì)》：“帝以寇難未夷，避正殿，責(zé)躬撤膳。又班募格，收集忠勇。有直言正諫之士者，集華林園，面論時事?！薄段簳じ咴蕚鳌罚骸爸寥绺咴收?，真忠臣矣。朕有是非，常正言方面論，至朕所不樂聞?wù)?，皆侃侃言說，無所避就。朕聞其過，而天下不知其諫，豈不忠乎！”

十一、疋帛

《明湯妙福墓志》：“平生不為私畜，死之日囊無一金，疋帛之積，亦近世人情所不易得者。”（第196頁）

《大詞典》“疋帛”條釋作“泛指紡織品”，引例為唐李商隱《雜纂》：“有疋帛不裝著。”孤證，可補南京出土墓志。墓志文獻唐代已有用例，《唐代墓志匯編續(xù)集》元和。二五《張渙墓志》：“所以將此列為己任。固則生業(yè)永以公居，黍稷常以公獲。庫無疋帛，廩有余粟，國人善之?！眰魇牢墨I漢代就有用例，《東觀漢記》卷十二“馬廖”：“城中好廣袖，四方用疋帛?！?/p>

十二、韶容

《南朝梁蕭景沖墓志》：“君稟氣中和，跡鄰口善。韶容令德，口口口口之口；清徽淑口，風(fēng)播口追之口?！保ǖ?5頁）

《大詞典》“韶容”義項2釋作“美麗的容貌”。引例為后蜀顧復(fù)《甘州子》詞：“綺筵散后繡衾同，款曲見韶容?！惫伦C且晚出，可補南京出土墓志。歷代碑志有多有用例，《唐代墓志匯編》咸亨一一三《王氏墓志》：“韶容景蔚，淑范風(fēng)馳，情勤組妊，禮洽嬗酡?！薄哆|代石刻文編·圣宗仁德皇后哀冊》：“暮景遄臻，韶容告逝?！蹦怪疚墨I之外亦有用例，溫庭筠《東郊行》：“斗雞臺下東西道，柳覆班騅蝶縈草。塊靄韶容鎖澹愁，青筐葉盡蠶應(yīng)老?！薄对娺x》：“笑插荷花照溪水，韶容欲與花爭紅?！?/p>

十三、省謁

《明于禮壙志》：“但祖宗墳塋在揚州東門之外，久稽省謁，汝時年幼，必不能記憶。”（第52頁）

《大詞典》“省謁”條釋作“省視；探望”，引例為《后漢書·袁閎傳》：“（袁閎）父賀，為彭城相。閎往省謁，變名姓，徒行無旅?！惫伦C，可補南京出土墓志?！笆　薄爸]”為同義連用，傳世文獻亦南北朝已有用例，《魏書·度世傳》：“親從昆弟，常旦省謁諸父，出坐別室，至暮乃入?！薄侗笔贰ち信ろn覬妻于氏》：“有尊就省謁者，送迎皆不出戶庭。蔬食布衣，不聽聲樂，以此終身。”

十四、驛舟

《明何妙蓮壙志》：“訃聞，上篤勛戚之誼，敕封為魏國公夫人，遣禮官諭祭，仍給驛舟，歸其柩于南京。”（第102頁）

《大詞典》“驛舟”條釋作“即驛船”。引例為元歐陽玄《元翰林侍講學(xué)士豫章揭公墓志銘》：“有司議以驛舟送其櫬歸江南?！惫伦C。可補南京出土墓志。墓志文獻之外亦有用例，《揭侯斯全集·吳澄神道碑》：“中書聞之，即以驛舟追至楊村，不及而返。”《元史·揭侯斯傳》卷一八一：“使者以聞，帝為嗟悼，賜楮幣萬緡，仍給驛舟，護送其喪歸江南?！薄赌洗遢z耕錄》卷之十五《吊四狀元詩》：“平江一驛舟中，有題吊四狀元詩者，不知誰所作。”

十五、諭祭

《明沐英夫人耿氏墓志銘》：“訃聞，上為之感悼，親制文，遣中官諭祭，有司為治墳塋，恩至厚矣?！保?3頁）《明徐欽夫人何妙蓮壙志》：“訃聞，上篤勛戚之誼，敕封為魏國公夫人，遣禮官諭祭，仍給驛舟，歸其柩于南京。”（第102頁）

《大詞典》“諭祭”條釋作“謂天子下旨祭臣下”，引例為明袁中道《東游日記》：“文莊知之，上聞于朝，遣使諭祭?！惫伦C，可補南京出土墓志。明代墓志還有用例，《新中國出土墓志·上海天津》一。九《明陸深墓志》：“訃聞，皇上軫念講筵舊學(xué)，特贈禮部右侍郎，謚文裕，命禮部遣官諭祭?！薄短K州博物館藏歷代碑志》一0三《明劉瀚墓志》：“未幾卒，朝廷遣官諭祭如例，而特敕有司治葬事，蓋公以世業(yè)繼顯科為要官，中道蹉跌，久弗大振，而晚歲遭際皆奇，特出常格如此云?！蓖瑫r期傳世文獻亦有用例，明許浩撰《復(fù)齋日記》上卷：“遣人諭祭，驛送還鄉(xiāng)?！泵魅~盛《水東日記》卷三十七：“訃至，上深嗟悼，輟視朝三日，遣官諭祭，追封廣寧侯，謚忠武，官為營葬，賻恤甚厚?！?/p>

十六、擇對

《明徐季昭妻趙妙安墓志》：“擇對而歸，以養(yǎng)舅姑，奉祭祀，卒相夫子，以亢徐宗?！保ǖ?24頁）

《大詞典》“擇對”條釋作“擇配。選擇婚姻對象”，引例為《后漢書·逸民傳·梁鴻》：“同縣孟氏有女，狀肥丑而黑，力舉石臼，擇對不嫁，至年三十。父母問其故，女日：‘欲得賢如梁伯鸞者。鴻聞而娉之?！惫伦C?？裳a南京出土墓志。唐代墓志還有用例，《唐代墓志匯編》開元四九一《盧鹿娘墓志》：“夫人懿德柔嘉，清范閑婉，恭孝性與，聰敏夙彰。孩提而天質(zhì)端華，既笄而韶容秀舉。吏部公清鑒素遠(yuǎn)，器而賢之，詢于甲門，擇對而適?！痹鱾魇牢墨I亦有用例，《元詩選》：“雙親為擇對，買紅纏酒壺?！泵魈锶瓿伞堆紫o(jì)聞》卷四：“春時立木于野，謂之鬼竿，男女仔旋躍而擇對，既奔則女氏之黨以牛馬贖之，方通媒妁，丑者終身無所取售?！?/p>

十七、種學(xué)

《明貝珙墓志銘》：“孫男四：長即山，種學(xué)有成緒，次岳，次岱，次昆，皆治《周易》?！保ǖ?86頁）

《大詞典》“種學(xué)”條釋作“培養(yǎng)學(xué)識”，引例為明方孝孺《種學(xué)齋記》：“而鄭君叔度，旨乎韓氏種學(xué)之言，以名其齋者歟?！惫伦C，可補南京出土墓志。遼代墓志還見用例，《遼代石刻文編·王師儒墓志》：“生而其性孝謹(jǐn)，少以種學(xué)績文業(yè)其家。”傳世文獻亦有用例，宋孟東野《齊東野語》：“五世祖同州府君而上，種學(xué)績文，代有聞人。”《永樂大典》卷之五千八百三十八《盆花示兒》：“群兒愛盆花，如我愛其子。但將養(yǎng)花心，委曲求諸已。花不負(fù)人力，隨時深淺紅。種學(xué)得如斯，豈不慰乃翁。”

十八、卓出

《南唐佚名墓志》：“府君卓出，奇姿挺生，威武負(fù)氣，弦直……乙巳之歲，始筮仕于合淝?！保ǖ?4頁）

《大詞典》“卓出”條釋作“特出；杰出”，引例為南朝梁劉勰《文心雕龍·才略》：“袁宏發(fā)軫以高驤，故卓出而多偏。”孤證，可補南京出土墓志。南北朝墓志也多有用例，《漢魏六朝碑刻校注》五一七《北魏劉顏墓志》：“君文思淵澄，雄武卓出，尋加強弩將軍直后?！薄稘h魏六朝碑刻校注》六八三《北魏元誘墓志》：“于穆君公，魏之宗室。結(jié)慶挺生，含章卓出。棲息琴文，流連道術(shù)。若彼春芳，同茲秋實?！蹦怪疚墨I之外亦有用例，《世說新語·文學(xué)第四》：“諸葛宏年少不肯學(xué)問。始與王夷甫談，便已超詣。王嘆日：‘卿天才卓出，若復(fù)小加研尋，一無所愧?！薄冻鋈赜浖贰笆婷蹅鞯诰拧保骸笆婷?，西域人也。時人呼之為高座。傳云國王之子，當(dāng)承繼世，而以國讓弟，筒軌太伯。既而悟心天啟，遂為沙門。蜜天資高朗，風(fēng)骨邁舉，直爾對之，便自卓出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