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憶
上小學(xué)時,因為身體的原因,我很少說話。老師上課提問,我明知道答案也從不舉手發(fā)言;下課也只坐在座位上默默看書。班上的同學(xué)都認為我是個怪人,可我的內(nèi)心很渴望有一個耐心的人能聽我說話,知我、懂我。
幸好,上三年級的時候,我認識了肥肥豬。她成為了我最好的朋友。肥肥豬與笨笨熊,這是我們相互給對方取的昵稱。事實上,她一點也不肥,反而弱不禁風(fēng),面孔蠟黃。而我,其實也不笨,盡管說話不大流利,卻能寫一手順暢、優(yōu)美的文章。
那時,我的同桌是一個胖乎乎的男生。他有個特別響亮的名字:大圣!可他不姓孫,當然也不如孫大圣那樣了不起。他學(xué)習(xí)成績一般,上課喜歡開小差,老師一轉(zhuǎn)身去板書,他就趁機傳傳小紙條啥的。要是哪天被老師批評了,一不高興他就索性趴課桌上睡上一節(jié)課。
一天課間,他正在寫字,我無意中碰到了他的胳膊,害他寫壞了字。他火冒三丈,朝我大聲嚷:“看你干的好事!別以為你身體不好,我就得讓著你!”我想解釋,他卻根本不聽,我的眼淚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這時,肥肥豬放下手中的筆,快步?jīng)_到大圣面前,氣憤地對他說:“你兇什么兇!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寫錯了字,擦掉重寫就是了,你至于這樣兇人家嗎?”
大圣壓根兒就不服氣,拍著桌子叫:“關(guān)你什么事?要你來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接著他又翻了個白眼,嘟囔道,“誰要跟她做同桌呀,話都說不清,小啞巴!”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肥肥豬氣得面紅耳赤,說:“你說什么!人家才不是啞巴呢,人家作文寫得比你都好!你等著,我這就報告老師,看你還敢不敢欺負人!”
就在這時,上課鈴響了。老師走進教室,看見我們?nèi)齻€人在那里僵持著,就走過來問:“怎么了?都打上課鈴了,怎么還不回座位?”肥肥豬連忙說:“老師,他欺負人,說小熊是啞巴,還說不愿意跟她做同桌?!甭犃诉@話,老師轉(zhuǎn)頭看著大圣,神情嚴肅地問:“是這樣嗎?你為什么要這樣說自己的同學(xué)?”大圣硬著脖子說:“明明是她不對。我寫作業(yè)寫得好好的,她非撞我的胳膊,害得我字都寫歪了?!?/p>
“那你就能說她是小啞巴?這樣對自己的同學(xué)真的對嗎?她身體情況特殊,你身為她的同桌,不該想著多謙讓、照顧她嗎?”老師略帶失望地搖搖頭,接著問,“你真不愿意跟她做同桌?”大圣低著頭,不作聲。肥肥豬在一旁開口說:“老師,我愿意和她一起坐。”
老師又把目光投向我。我原本非常害怕在大家面前口齒不清地說話,怕大家笑話我。但想了想,我下定決心要勇敢地表達自己的想法。我用盡力氣大聲說:“老師,我想跟肥肥豬做同桌!”
這是我第一次突破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自卑,因為我知道只有真正了解我的朋友才會包容我,在她眼里我才不是一個一無是處的人!最終我如愿以償和好朋友坐在了一起,而我也終于能大膽開口表達,愿意舉手發(fā)言、和別人交談了。因為肥肥豬總是對我說:“說得不好沒關(guān)系,只要你敢說,勇敢地表達自己,那就不會有人再懷疑你!”
是啊,最好的勇敢就是做好自己,讓別人看見自己的閃光點,就再也沒人會在意我身體上的不便之處,嘲笑我是個“小啞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