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陳洪綬與崔子忠人物畫之對比

王君

摘 要：晚明變形主義人物畫家中，當推崔子忠、陳洪綬成就最大，時有“南陳北崔”的說法。據(jù)朱彝尊在《崔子忠陳洪綬合傳》中記道：“崇禎之季京師號南陳北崔?！敝焓献钤鐚㈥?、崔的小傳合并載入自己的文稿《曝書亭記》，并加以點評予少時得洪綬畫輒驚喜，及觀子忠所作，其人物怪偉略同，二子癖亦相似也；又在其詩中道：“崔陳人物最瑰奇，仕女天然窈窕姿。弟子描摹失師法，盡調鉛粉畫東施”。如此反復評說，致使此提法傳播開來。

關鍵詞：變形主義；陳洪綬；崔子忠；成就

中圖分類號：J209.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7）11-0157-01

一、陳洪綬、崔子忠的生平遭遇

（一）陳洪綬生平

陳洪綬字章侯，號老蓮，又名胥岸，號小凈名、悔遲等。明萬歷二十六年（1598年）生于浙江省諸暨縣楓橋鎮(zhèn)一個名門望族。他早年曾經(jīng)花費了近二十多年時間試圖走上一條常規(guī)的人生道路—出仕之途，顯然比崔子忠對于現(xiàn)實世界的態(tài)度要積極的多。但是在這期間，其連續(xù)經(jīng)歷了家庭變故、愛妻去世等一系列打擊，加之在朝中看的卻是佞臣當?shù)赖木置?，仕途希望徹底幻滅，終于1643年返回江南。明亡之后，陳洪綬“借僧活命”，過著外表狂放，內(nèi)心隱痛的矛盾生活，此狂放生活直到去世。

（二）崔子忠生平

崔子忠，初名丹，字道母，號北海，又名青蚓，山東萊陽人。甲申年（1644）年，后移居北京，崇禎時為順天諸生，會游董其昌門。與陳洪綬相比，崔子忠的人生道路似乎要簡單得多，但并不意味著就有多么順暢。他一生居住在繁華的京師，卻杳然如隔世之人，終生窮困潦倒，自始至終過著隱居的生活。明亡之后，陳洪綬與崔子忠選擇了一生一死兩條不同道路。崔子忠在明亡時，本可繼續(xù)其隱居生活，但他卻做出了頗為令人驚訝的選擇，“甲申之變，走入土室而死”，生命戛然而止。

二、陳洪綬、崔子忠人物畫的風格特點及對比

（一）陳洪綬人物畫風格特點

對于陳洪綬的繪畫才能與成就，《圖繪寶鑒續(xù)編》說：“花鳥人物，無不精妙，中年遂稱一家；奇思巧妙，變幻合宜，人所不能到也?！笨梢娖涿枥L題材甚為廣泛。在這些多方面繪畫才能中，以人物畫最為時人推重。概括來說，其人物畫最大特征在于“奇而秀，古而雅”。首先體現(xiàn)在人物造型上，據(jù)周顥《陳洪綬繪畫造型創(chuàng)格析》研究指出，其早期造型方圓結合，外形變化豐富而且造勢造力有郁結之氣，到中期后慢慢整合為更加圓融更加渾化，直指心性，歸乎本源的精神圖式。典型的人物塑造則是上銳下豐，頭大身小，化方為圓?！堵楣脠D》中仕女面向端莊，身姿與形態(tài)偏方正，氣質硬朗、莊重，衣紋用線也是粗簡方折。陳洪綬在整體造型的方圓變化中，陳氏又適當夸張五官，強調額頭、鼻子、下頜三處高點，人物形象由此具有“奇古”之態(tài)，其筆下的仕女、高士、神佛、鬼怪均是如此。人物造型的“奇古”特點與陳氏線描的處理手法有著不可分割的關系。

（二）崔子忠人物畫風格特點

畫史上說崔子忠“善畫人物，規(guī)模顧、陸、閻、吳名跡，唐以下不復措手。白描、設色能自出新意”。取法在晉唐之間，又博采諸家所長。與其個性相類，所畫人物奇古不媚；強調構圖趣味，常有出奇之處；筆墨圓勁酣暢，強勁中不失柔美，線、墨、色的使用手法與當時畫壇的常規(guī)畫風有很大的差異，流露出一種清剛絕俗的視覺感受，論者以為“非唐非宋”。崔氏的道釋人物則是白描、設色兼具，《白描佛像》全圖皆以白描為之，線條靈動圓轉，勁力內(nèi)含，墨色細淡到幾不可辨的程度?！对浦杏衽畧D》為崔氏僅見的獨立仕女人物畫，雖謂仕女，實為超凡脫俗的玉女。此作筆墨精妙，設色淡雅，玉女的衣紋線條系凝重的弧線，十分精煉，四周的浮云用筆繁密，以密襯疏，突出了玉女的身姿。相比陳洪綬仕女人物較為強烈的變形處理，崔氏的人物造型則少怪異之態(tài)，形體纖瘦，但內(nèi)骨堅挺，尤其是顫筆描法，更透出一種孤高奇崛的氣質。

（三）二者的對比

從總體風格上來說，崔子忠的人物作品在高古中具有樸實無華的特點，傳遞出簡淡清幽之氣。相比之下，陳洪綬的作品無論是在數(shù)量上與質量上都更勝一籌，才華橫溢，寓美于形色，在奇古中直接傳達出“超拔磊落”的精神氣質。

三、陳洪綬、崔子忠人物畫對后世的影響

明末的人物畫總體呈衰微之勢，但崔子忠?guī)煿哦茏曰诤蠒x唐藝術傳統(tǒng)，形成了奇古不媚、清麗靈秀的獨特風格，特別是在人物畫的變形趣味、筆墨語言及風格面貌上都做出了突出的貢獻，雖然北崔的影響不及南陳的影響大，但也對后世產(chǎn)生了積極的意義。對于陳綬人物畫創(chuàng)作的貢獻，學者李維琨有一段精辟的總結：“陳洪綬的人物畫體現(xiàn)出中國畫由中古向近代轉型的諸多特點，其中較為突出之處在于：（1）拓寬了原有人物畫所包蘊的含義，強化了它的表現(xiàn)性與象征性；（2）發(fā)展了原有人物畫的造型語匯，凸顯出近代藝術必須具備的標志：綜合多樣性與個體性。”所以不管是陳洪綬還是崔子忠都對后世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

指導教師：劉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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