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基于我國證人出庭率較低的司法現(xiàn)狀,新修改刑訴法對證人出庭作證相關問題作出不少規(guī)定,但體制改革和制度完善需要一步一個腳印,故有現(xiàn)有證人出庭作證制度的探究和今后改革方式的構建就顯得尤為重要。
關鍵詞:證人;出庭作證;內部考核
一、我國證人出庭率低的原因探究
(一)立法不足
刑訴法規(guī)定凡是知道案件情況的人,都有作證的義務,但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執(zhí)行<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五十八條規(guī)定:“未出庭證人的證言宣讀后經當庭查證屬實的,可以作為定案的根據(jù)”。法律與司法解釋之間的沖突使得證人是否出庭作證變得無關緊要,同時也為證人不出庭作證提供了合法的庇佑。刑訴法第五十九條規(guī)定:“證人證言必須在法庭上經過公訴人、被害人和被告人、辯護人雙方質證并且查實以后,才能作為定案的依據(jù)”,這一規(guī)定是質證原則的重要體現(xiàn),但從另一角度理解可得出以下結論:不出庭作證的證人證言也可以作為定罪量刑的依據(jù)。上述立法現(xiàn)狀為控審雙方簡化司法進程、加快執(zhí)法辦案提供了便利條件,使證人出庭作證由非法變?yōu)楹戏?,由例外變?yōu)槌B(tài)。
(二)證人懼怕報復
“重證據(jù),不輕信口供”原則被世界各國的立法及司法實踐普遍采用,刑事訴訟活動中作為證據(jù)的證人證言有舉足輕重的作用,會對審判結果產生重大影響。出庭證人遭到對方當事人和相關利益人的打擊報復等情況偶有發(fā)生。據(jù)最高人民檢察院不完全統(tǒng)計,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全國每年發(fā)生對證人、舉報人報復致殘致死的案件由不足500件上升到現(xiàn)在的每年1200件[1]。這與我國對證人的保護措施不足、保護力度不夠有很大的關系,同時也促使證人因懼怕打擊報復而不愿出庭作證。
(三)控審雙方的“良性”選擇
從根本上說,證人出庭率低與對庭審有較大主動權的檢察機關和審判機關有很大關系。我國在刑事審判中實際存在一種以案卷筆錄為中心的裁判模式[2]。筆錄中心主義的刑事訴訟模式實際上從司法實踐層面否定了證人出庭作證的功能與作用。司法機關是不愿讓證人出庭作證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防止證人、特別是關鍵證人翻供,因為證人翻供容易對整個審判產生重大消極影響。另一原因是考核制度對案件偵結率、起訴率、判決率等有很高要求,證人的出庭作證客觀上容易導致庭審時間過長、庭審進程不易掌控,不利于司法機關實現(xiàn)考評目標。
二、我國證人出庭作證制度的完善路徑
(一)完善立法
法律規(guī)定證人除特殊情況外應當出庭作證,那就應針對證人無合理原因拒不出庭設置相應法律后果。筆者建議刑訴法明確規(guī)定,“經人民法院通知,證人無正當理由拒不出庭作證的,證人證言不得作為定案的依據(jù)”。修改后刑訴法沒有規(guī)定證人翻供的法律后果,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大缺陷。這樣一來,證人的偽證行為只會面臨偽證罪,容易助長證人翻供行為。實際上大多數(shù)國家和地區(qū)對偽證罪的立法,都是趨向客觀主義,弱化主觀主義的。如澳門刑法,將罪過融入偽證罪的具體內容中加以貫徹和體現(xiàn),而不在基本罪狀中明確表示[3]。因此可將偽證罪修改為“在刑事訴訟中,證人……對與案件有重要關系的情節(jié),故意作虛假證明……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或者制定與證人作偽證相關的司法懲罰措施。
(二)完善證人保護制度
修改后刑訴法對證人保護有明確規(guī)定,對危害國家安全等幾類重大犯罪中面臨人身危險的證人及其親屬,規(guī)定應采取不暴露外表、實行專門性保護等措施,這都是此次修訂在證人保護方面的重大進步。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在法律基礎上,構建完整的證人保護體制。筆者認為,公安機關、檢察機關和審判機關應做好證人的移送交接,可以借鑒國外“立案管轄”、“接力棒原理”等。在偵查階段要對證人身份嚴格保密,并且禁止證人與被告方單獨接觸;在公訴和審判階段應為面臨人身威脅的證人安排單獨的保護場所。港英政府統(tǒng)治時期的香港,于1995年4月28日成立了證人保護小組,就在皇家香港警務處為他們提供了很多的保護舉措,主要結合證人的需要和個別情況,并應對證人可能受到的任何威脅,提供一間24小時由警方特殊保護的安全居所[4]。為更好履行證人保護職能、完成司法程序的良好銜接,證人保護的專門部門可以設在三機關之外,由中央財政統(tǒng)一支出,負責全程司法的證人保護。在一定程度上擴大證人人身安全保護的范圍也有積極意義。如報案人、舉報人,在必要的時候,經過申請,可以準用證人保護的有關規(guī)定[5]。
(三)完善內部考核制度
司法機關內部的績效、目標考核制度直接影響司法人員的政治、經濟利益,也間接決定了司法人員在具體司法活動中對執(zhí)法辦案模式的選擇。建立健全合理、科學的內部考核機制對于改變證人出庭率低有顯著作用。如公安機關對于案件偵破率的考核標準不應止步于犯罪嫌疑人被檢察機關批準逮捕,可以延至被告人被一審判決有罪。這樣公安機關對證人的重視才會自始至終,而良好的起訴和審判環(huán)境,會促使檢察機關和審判機關更容易向支持證人出庭的程序正義靠攏。檢察機關對于有罪判決率的考核,也可以將由于證人出庭翻供導致被告人被判無罪的情形排除,最大限度為公訴人員支持證人出庭創(chuàng)造有利條件。審判機關對結案率進行考核時,可以將證人出庭案件與不出庭案件分類考核,允許證人出庭作證案件占用更多審判時間,也在一定程度上弱化此類案件的審結率問題。人類都會不受控制地趨利避害,這是人性使然,只有諸如上述績效、目標考核制度的改變,才能切實確保證人出庭制度的全面實施。
參考文獻:
[1]高火強:“淺析新刑事訴訟法有關強制證人出庭的規(guī)定”,載《法制與經濟》第348期,2013年5月出版。
[2]何莉:“新刑訴法視角下證人出庭制度失靈問題的解決建議”,載《河北法學》第31卷6期,2013年6月出版。
[3]譚明:“內地與港澳地區(qū)偽證罪比較研究”,載《青海社會科學》第5期,2002年出版。
[4]彭華:“論我國刑事證人出庭制度及其完善”,載《吉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2年出版。
[5]蔣鑫,孫一迪:“我國證人出庭作證問題的對策研究”,載《商界論壇》,2012年出版。
作者簡介:
簡杰(1989~),男(漢族),四川富順人,自貢市自流井區(qū)人民檢察院干警控申科副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