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成
【上期回顧】
岑美景陪著蔚青城去交電費,回來后卻發(fā)現(xiàn)前男友遙遠居然找上門來了,還揚言要帶走美景。但強硬的蔚青城說:“我不管你和岑美景以前是什么關(guān)系,從今天開始,你們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了??熳?,不送。”就這么把遙遠給打發(fā)走了。
遙遠離開以后,蔚青城沒有先理拍在地板上的美景,他十分清楚地知道吃得和豬一樣多的岑美景不會輕易死掉,破天荒的,連擦臉都嫌費事的他居然從廚房找來了一塊抹布,蹲在地上擦遙遠留下來的腳印。
這是他二十七年來第一次做家務(wù)。
美景愛干凈,并且勤快得要命。
以前他的助理和保姆也愛干凈,但都是定時打掃??擅谰安灰粯?,美景是實時追蹤家里哪里有不干凈的地方,第一時間就跳出來解決掉。
他被美景養(yǎng)刁了,習慣了家里纖塵不染,這就令遙遠的鞋印顯得十分刺眼。
他這么矯情,眼睛里定然是容不想半粒沙子的。
處理完陌生人帶來的不悅,他才撈起地上的美景,夾回客房扔在床上。
這張床對美景來說應(yīng)該是陌生的,這一個月以來,除了白天她可能會在這上面休息一下,每個夜晚,她都是擠在蔚青城房間的貓窩里。
她怕鬼,偏偏他總說這里有鬼。
蔚青城是沒有照顧病人的經(jīng)驗的,他除了在頭頂頂一包冰塊給她捂上厚被子再灌一大杯熱水和退燒藥外,他也沒有其他辦法。可美景根本喝不進去任何水和藥,他去客廳轉(zhuǎn)了一圈,聽到美景的手機在嗡嗡作響,打開微信一看,全是遙遠的消息。他連閱讀的欲望都沒有,手指勤快地滑動,直接刪除,順便把遙遠加入黑名單。
他致電陸驍,讓陸驍帶著醫(yī)生過來一趟。
陸驍是他在這座城市里唯一的親人,雖說叫表哥,但幾乎一直履行的都是他爹的職責。
不到半小時,陸驍就帶著兩名家庭醫(yī)生趕來這里。他們按著蔚青城的要求,把鞋脫在門外,給襪子套上鞋套才能進屋。
陸驍很詫異,他居然開始有潔癖了。
醫(yī)生在給美景吊水的時候,蔚青城就抱著肩膀靠在柜子旁邊冷眼看著。
陸驍?shù)皖^看了看自己腳上丑陋的藍色鞋套,再次巡視整間公寓,不由得挑眉:“美景把這里打理得井井有條啊?!?/p>
蔚青城暼了他一眼,反問:“連屋子都打掃不干凈我養(yǎng)她當盆栽嗎?”
“打掃房間是不難,但并不是所有人類都能把你住的地方打掃干凈。”
蔚青城沒有反駁,突然覺得領(lǐng)口有些不舒服,旁若無人地脫掉上衣,隨手往地上一扔,打開柜子換了一件。
幾秒后,他又中邪似的彎腰把剛剛脫掉的上衣給撿起來,扔進床尾的收納籃里。
美景說過無數(shù)遍,臟衣服就該扔在籃子里。
美景有醫(yī)生守著,兄弟二人一起回到客廳,坐在沙發(fā)上。
“以前我來你這里就像是回自己家,感覺很自在,這回不太一樣?!标戲旤c燃一支香煙夾在指間,琢磨了片刻,“就好像你成家立業(yè)家里多了個女主人似的。”
“成家立業(yè),”蔚青城沉吟,“并不是很令人向往?!?/p>
陸驍沒有反駁他的話,蔚青城的家庭注定了他對“家”和“業(yè)”兩個字有極大的抵觸,半支煙過后,他說:“你爸媽下個月好像回來,帶著徐染?!?img alt="" src="https://cimg.fx361.com/images/2017/05/25/huab201705huab20170517-1-l.jpg" style="">
蔚青城不感興趣,連“嗯”都沒回一個。
“徐染已經(jīng)開始有孕相了,她在朋友圈發(fā)了照片,挺明顯的,你不看看嗎?”
蔚青城偏頭,沉默地看了他半晌,說:“你都快四十歲的人了,還這么無聊地八卦這些事嗎?”
陸驍從容地笑出聲:“怎么說徐染也是我的準弟妹,再說萬一她肚子里的真是我侄子呢?”
萬一。
這兩個字當真難聽,因為很難聽,所以蔚青城直接把他趕了出去,就連醫(yī)生也被他趕了出去。
拔針他會,他想象中自己應(yīng)該是會的。
一人一貓,趴在床邊,一起盯著沉睡的岑美景。
兒子餓了,抬起爪子在美景的下巴上拍了拍,“喵”了兩聲,強烈表達了自己的不滿:這都幾點了還睡覺,也不起來投食,也不給朕鏟屎,有點過分了??!
美景沒醒,兒子扭過大胖臉,又對著蔚青城叫喚。
蔚青城冷冷地和它對視幾秒,抬手捏了一把美景的臉蛋兒:“醒醒,我餓了?!?/p>
美景就差打兩聲呼嚕給他聽了。
不知是不是聽到“餓”這個字,睡夢中的美景吧唧了一下嘴。
她的唇粉粉的,稍稍有些干,不過也不是特別干。蔚青城盯了許久,突然感覺這小小的嘴巴和圓圓的臉蛋像是有某種神奇的魔力一般,干擾了他的冷靜。
他鬼使神差地貼過去,在岑美景肉肉軟軟的唇上貼了貼,感覺有些奇怪,又輕輕地舔了一口,確實很奇怪,苦了吧唧的。
應(yīng)該是甜的才對,他想。
于是他又嘗了一口,確認無誤,是苦的。
蔚青城眉頭緊鎖,心事重重,看看全然不知情的美景,又看看一臉蒙圈的大肥貓,下意識地摸了一把胸口。
兒子:此行為非正人君子所為!
蔚青城:我說過我是正人君子嗎?
美景睡醒的時候已是傍晚,窗外暮云合璧,四周安靜,大開的窗向房間內(nèi)輸送著徐徐清風。她被包裹得嚴嚴實實,一副眼看就要破繭成蝶的模樣。
她扭了扭身體,有些無力,還很是乏累,尤其是肚子累。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兒子正在自己的肚子上呼呼大睡,而蔚青城則橫著躺在她的腳下,臉上蓋著一本英文書,似乎也睡著了。
她輕手輕腳地將被子掀開一個角,正準備繼續(xù)輕手輕腳地把兒子抱下去,手剛伸至它脖子的地方時,兒子就醒了。
兒子瞪著一雙迷惑眾生的萌眼盯著她,顯得慵懶而無辜,“喵”。
你想掐死朕?它機警三分,又“喵”了一聲,似乎是在召喚另一個鏟屎的,準備告他一狀。
美景忙做出噤聲的手勢。
兒子不理,繼續(xù)“喵”。
蔚青城醒了,坐直身體半瞇著一只眼:“你再不醒我就打算把你給埋了?!?/p>
美景尷尬地笑笑:“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
“為什么不去做飯,你不知道我們已經(jīng)一天沒吃東西了嗎?”
美景看看窗外,又看看手表,“哇”了一聲,撐著虛弱的身體屁滾尿流地跑向廚房。
“你少吃點?!彼鎸χ涯樎裨陲埻肜飱^斗的岑美景無情地說。
“多吃點才有抵抗力,才能好得快呀!”美景解釋。
“那你下次就睡地上,我不想拖你上床?!?/p>
原來我不是被抱上床的啊,是被拖上去的,難怪胳膊這么酸……
美景輕哼一聲:“看在你叫醫(yī)生給我打針的分上,勉強給你派一張好人卡?!?/p>
“你不能就這么死掉?!彼痪涞坏年愂鲎屆谰邦H為感動,他只是刀子嘴豆腐心,事實上,他已經(jīng)和自己產(chǎn)生了濃厚的革命友誼。
內(nèi)心的感動無法言喻,這一個月的保姆兼后媽兼鏟屎官沒有白當?。?/p>
“作家大人……我突然很感動,想到你舍不得我死,我就一點都不想怪你把我趕出去了,好想哭呢……”
蔚青城頗為嫌棄地冷暼她一眼:“你煩了我這么久,要死也得死在我手里,我養(yǎng)的豬,怎么能讓別人宰?”
美景:……
次日清晨,美景整理好房間,做好早餐,喂好了貓,把衣服也洗了消毒晾曬,端坐在客廳里等在蔚青城。
今天是她試用期截止的日期,她已經(jīng)準備好一肚子自己可以正式上任的理由。雖然他是個嘴有毒的作家吧,但她的嗓門大??!
大概十幾分鐘后,蔚青城神清氣爽地從房間里出來,頭發(fā)還有些濕漉漉的。路過美景時冷冷地瞟她一眼,然后沉默地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你知道‘小喬人家在哪里嗎?”他突然發(fā)問。
美景騰地站起來,氣吞山河地回答:“知道!”
蔚青城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嗓門嚇了一跳,肉都沒夾穩(wěn),直接掉在了桌子上。他皺眉偏頭,問:“你這一副視死如歸的語氣是想和我拼了嗎?”
美景圓溜溜的大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立刻換上一副溫柔的笑臉:“作家大人,你要去小喬人家嗎?”
“嗯,晚上有個約,六點到,你安排一下時間提醒我出發(fā)?!?/p>
美景點頭,斟酌再三還是主動說出來:“作家大人,我的試用期結(jié)束了哦,那個……哈哈,我試用期的工資……哈哈,啥時候能給一下。哈哈哈——還有咱們說好了,正式錄用以后工資是要上浮的,哈哈哈——哎呀呀,咱們倆友誼如此深厚,突然提錢我還有些尷尬呢!你尷尬嗎作家大人……”
“不尷尬,我跟你本來就是雇傭關(guān)系,沒有所謂的深厚友誼?!?/p>
熱臉貼冷屁股,大概就是如此,美景已然習慣了他總是用冷屁股對著自己。
他們之間的情意是確確實實有的,但也確確實實不夠深厚。無可厚非,在一起生活整整一個月,朝夕相對,形影不離,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摸透了蔚青城的脾氣。
這人,刀子嘴的時候豆腐心,豆腐嘴的時候刀子心。
“那個,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您就說吧,啥時候發(fā)工資吧!”
“看我的心情?!?/p>
你懶你饞你矯情你裝神弄鬼趕我出去害我發(fā)燒沒完沒了毒舌我欺負我這些我都能忍,但你不給我錢這我就忍不了了!
啥叫看你的心情?這要看你的心情好我才能發(fā)工資那我得轉(zhuǎn)世幾百個回合才能領(lǐng)到錢?。?/p>
我這要不是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兩歲小兒我會受這冤枉氣費勁力氣地掙這點小錢?
你敢拖欠工資你試試,我就讓你見識見識美少女是怎么上天怎么和太陽肩并肩的!
經(jīng)過一系列憤青式的內(nèi)心宣泄后,她十分沮喪地戳了一下米飯,無精打采地道:“哦?!?/p>
小喬人家這么出名的餐廳,除了蔚青城這種絕對宅男,只要是個活人都知道。
約定時間為六點,美景五點就通知蔚青城出門,然后用了二十分鐘時間來說服他親自體驗一下駕駛的快感。
“作家大人你看啊,咱們這個車,和駕校的不同,咱們這是自動擋,它有多好開呢,就是你只要決定它走還是停,它往左還是往右,一點技術(shù)含量都不需要。
“這是剎車,這是油門,掛D檔,什么都不用踩,它自己就會走了,試試?”
“不?!?/p>
“試試嘛!”她急得直跺腳,有種對驢彈琴的感覺,還是特別倔的那一種。
“你越來越懶了,連車都想讓我自己開,以后是不是還要我自己做飯、洗碗、擦地呢?”他冷漠地指責了一句,直接坐上副駕駛座,“趕快給我上車,不然就給我永遠滾蛋?!?/p>
美景心里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拜拜了您咧!”
她最終還是沒講,乖乖地上了車,乖乖地開去小喬人家。
這是一家地道的中餐館,裝修如其名,小橋流水人家,別具一番風味。據(jù)說原來只是兩百多平方米的小館子,后來擴建了一次,把整排門市都給買了下來,離老遠看,很是氣派。
大廳門口有假山流水和小金魚,光是那“嘩啦啦”的流水聲,聽了就讓人舒服。
約蔚青城的人是他的圖書編輯,大概是要談一項特別難合作的合作,不然以蔚青城這個話題終結(jié)者的性格,誰愿意和他面對面尷尬一頓飯的時間啊……
由于路上沒有塞車,加上美景的駕駛速度提升,只用了十五分鐘就到了小喬人家。
203包間里,美景坐立不安地擺弄著手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便秘嗎?像個蛆一樣扭來扭去干什么?”他手指輕搭在功夫茶杯的邊緣,眉頭緊鎖,背后的巨幅水墨畫更是將他襯得清冷倨傲。
“咱是在飯店呢作家大人!一定要注意用詞!文明一點!”
“我在問你話?!?/p>
美景笑得一臉討好:“作家大人,等會兒你和主編聊的內(nèi)容是不是屬于保密對話?。烤褪遣荒茏屚馊寺牭哪欠N?!?
蔚青城沉思片刻,微微點了一下頭:“應(yīng)該是,不過,你不算外人。”
“我是!”她激動地否定,“我是外人!”
“確切地說,你不是人?!?/p>
“我怎么就不是人了?我有鼻子有眼有胳膊腿的我……”
蔚青城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看她:“你現(xiàn)在不是人,頂多是我的……”他突然頓了頓,說,“手提包。”
“也行,那一會兒回家的時候我不開車了,你要記得把我拎走哦!”
蔚青城沒說話,只是冷冷地瞪著她。
他能這樣一動不動地瞪她半個鐘頭,要不是因為呼吸起伏,她常常會覺得自己面前是坐了一尊蠟像。
美景一邊扭,一邊瞇起眼睛笑:“嘿嘿嘿,一動不動是王八!”
“滾!”
美景突然來了精神:“往哪兒滾?”
“愛滾哪兒滾哪兒,反正別讓我看見你。”
美景騰地站起來,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不用你說我這么懂事也是要滾的,畢竟我一個外人,怎么能聽你的商業(yè)機密呢,我可賠償不起??!那我就先滾一步了!”她雙手抱拳,挎起自己的小包,美滋滋地跑出包間。才沒多一會兒,她又美滋滋地跑回來,打開房門,探進來一個圓溜溜的小腦袋,笑瞇瞇地道,“你們聊完吃完就給我打電話,我十分鐘之內(nèi)趕回來接你。”
沒有蔚青城的世界是什么樣子的?
美景站在小喬人家的大門外,仰望天空四十五度,深深地吸了一口來自大街上的汽車尾氣,內(nèi)心感慨世界是如此美好,生活是如此美妙,就差扯著裙擺原地轉(zhuǎn)兩圈了。
坐在二樓包間窗邊的蔚青城,將她這場天真又智障的表演盡收眼底。
美景已經(jīng)整整一個月沒有享受過私人空間了,這是一份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的工作,所以這會兒她就跟剛從監(jiān)獄放出來似的。
她立即撥通好友何培以及小a、小b、小c、小d、小e、小f、小g、小h、小i的電話,在短短幾分鐘之內(nèi)召集齊包括何培在內(nèi)的五名好友,約好大家十分鐘后在小喬人家附近的商場見。
美景一路哼著歌朝著商場出發(fā)。
大部分時間她都覺得自己十分接地氣,比如她和大部分女孩一樣,喜歡逛街,愛臭美,喜歡K歌,喜歡和閨蜜好友三五成群地胡鬧,再隨機八卦一下周圍的白蓮和綠茶。
只有面對蔚青城的時候,她才覺得自己賢良淑德又溫柔體貼。
這是一個人人都需要為五斗米折腰的時代,她不僅僅要為五斗米折腰,她還有一屁股債。
先是外婆生病,家里的錢被耗光,好在外婆的身體已無大礙,可老爸又病倒了。家里四處借錢,該花的錢都花了,可人還是沒能治好。
有時候美景會想,如果自己當初能多借一點錢,或許老爸就能多活幾天。美景現(xiàn)在還清楚地記得當初在醫(yī)院里下定決心放棄的時候,她趴在老爸的床尾哭得手腳都不聽使喚。
其實他躺在那里已有將近兩個月沒醒來過了,可是她寧愿四處去借錢欠債,也愿意讓老爸在那兒躺著??偙痊F(xiàn)在強,她想看一眼,想叫一聲爸爸都找不到地方。
在那之前,她還是個任性的小姑娘,可在那之后,她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突然可以稱為家長了。
如果可以,她當然想做與自己專業(yè)對口的工作,哪怕是從最底層做起,拿著微薄的薪水被人欺壓??墒聦嵅⒉蝗菰S,她得還錢,得養(yǎng)家。蔚青城雖然很難搞,但難搞的錢才好賺。
她距離商場直線三百米,以為自己會是最先到的,沒想到還有比自己更快的。人家壓根兒一整天就混在這里頭,吃喝玩樂一應(yīng)俱全。
看著何培跟小a兩人手里拎著大包小包,美景心生羨慕,這要都是我的該多好……
大吃一頓是必須的,何培在商場里選擇了一家泰國菜,大家一起點餐付款A(yù)A制,美景吃著飯喝著湯,舒服地慨嘆:“都說自己做的飯菜最香,我是吃別人做的飯菜才香?!?/p>
“你現(xiàn)在是職業(yè)廚娘?!焙闻鄰拿谰暗亩幑飱A走一只蝦,“要是不喜歡做就別做了,干嗎把自己逼得那么緊?!?/p>
“你養(yǎng)我?。磕闾嫖疫€債???要不你給我減免了欠你的那兩萬塊?”美景塞了一嘴飯說。
何培笑笑:“哦,那你還是繼續(xù)在那兒工作吧!”
美景吃飽了擦干凈嘴巴,看身邊的小a正在補口紅,美景抻長脖子看了半天,劈手奪過來:“今年很流行這個姨媽色呢!我也試試?!?/p>
“跟你的氣質(zhì)不符,給我試試!”何培也上來搶,美景一邊躲一邊抓緊在嘴唇上涂了兩下,不服氣地狡辯,“怎么就跟我的氣質(zhì)不符啦?就我這氣質(zhì),絕對百搭!”
大家紛紛覺得,這么女王的顏色更適合何培才對。
“對了美景,剛剛我們還在三樓看見遙遠和系花一起吃甜品,系花笑得比糖精還甜呢!”小c說。
何培點頭:“那下巴尖的,一低頭都能把自己的硅膠假胸給戳漏了,也不知道遙遠哪根筋搭錯了,拋棄美景這種小甜甜。不過就算喜歡御姐,不是還有我嗎?”她自信滿滿地撩了一把長發(fā)。
眾人一起翻白眼,美景不以為意:“誰說他拋棄我了,前天他還跑來蔚青城家里找我呢?!?/p>
一群好友異口同聲地追問:“然后呢?”
美景撇撇涂滿姨媽紅的小嘴,無奈地聳肩:“然后我發(fā)燒了,以為是幻覺,還二百五似的告訴我老板這個幻像是我的前男友,再后來我體力透支昏迷了,等我醒來的時候遙遠已經(jīng)不在了,手機里一堆未接來電和短信,遙遠躺在我的微信黑名單里。據(jù)他自己所說哈,我老板和他動手了。”
眾人瞪大眼睛,沒想到故事的走向如此出人意料。
“真的假的?動手了?不能吧?”
美景學著蔚青城平日的樣子,下巴微微上揚,倨傲至極,語氣波瀾不驚卻又透著一股瘆人的寒涼說道:“動手已經(jīng)是客氣的了,要不是我不知道廚具都放在哪個柜子里,我動的會是刀,我有一百種切法等著他?!?/p>
“遙遠這是什么意思呢?不會把美景這個前任當備胎了吧,需要的時候扯過來蹂躪兩把,不需要的時候再一腳蹬開?”
美景不樂意了,像模像樣地一拍桌子,動作很生猛,力道倒是控制得很好,聲音不大:“開玩笑!好馬不吃回頭草!就算他遙遠不是好馬,我岑美景還不是嗎?”
眾閨蜜一起搖頭:“你可能連馬都不是?!?/p>
何培:“你會不會吃回頭草不取決于你是不是好馬以及是不是馬,而是取決于遙遠是不是款爺和富二代。他要有一張支票能替你擺平債務(wù),讓你做牛做馬你也會同意的?!?/p>
“這話不假?!泵谰捌财沧?,“我就是一個愛錢如命的俗人,誰給我錢誰就是我爸爸。”
“蔚青城?!焙糜烟嵝阉?。
美景重重地一點頭:“對,我的作家爸爸?!?/p>
何培“撲哧”一聲笑出來:“他要是你爸爸,那我的人生目標就是當你媽媽?!?/p>
美景聳聳肩,一副“您開心就好”的樣子。她已經(jīng)對何培說過不下十遍蔚青城到底是個多么奇葩的美男子,他霸道毒舌馬后炮外加各種矯情,可架不住長相迷惑人心啊,就是把何培迷得不要不要的。
幾個人聊得正嗨,餐廳門口傳來清脆的“歡迎光臨”。美景沒注意,是何培不經(jīng)意地掃了一眼,立即清清喉嚨,刻意壓低聲音說:“歷史上誰跑得最快?”
“曹操?”美景反問。
“前任跑得才叫快,冤家的路真是非同一般的窄?!彼掳拖蛴仪胺揭粨P,眾人順勢看過去。
是遙遠,還有遙遠的新歡系花姑娘。
美景當然知道他有了新歡,只是親眼看見自己還很喜歡的男孩此時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另一個女孩,還是很受刺激的。
殺人要是不犯法,美景肯定一飛刀扎在系花的腦門上。
這是赤裸裸的嫉妒,美景心知肚明。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問過自己,倘若遙遠現(xiàn)在回過頭來求自己,并且發(fā)誓一輩子不再和其他人曖昧不清,一心一意待自己,她是否還愿意給他一次機會,畢竟自己喜歡了他十幾年。
答案是否定的,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可以背叛第一次的人,就可以背叛第一百次。就算不背叛,也是畏懼,并非真心。
當然,如果他真的特別有錢,可以改善她全家老小的生活,那也不是不可以考慮的。
“情侶的運動鞋哎!”朋友趴在她的耳邊小聲說。
美景暼了一眼,吸了吸鼻子,這鞋可真丑,她想。
遙遠為系花拉開椅子的時候,看到這邊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孩。
那一副被前任發(fā)現(xiàn)的表情十分精彩。
既然已經(jīng)遇見,也就不必躲躲藏藏,美景落落大方地揮揮手:“哈嘍?!?/p>
遙遠尷尬地笑笑:“這么巧?!?/p>
何培在一旁訕笑:“對嘛,無巧不成書嘛!新?lián)Q的妞挺美的啊,在哪兒找的?我弟還單著呢,順便也幫我弟弟儈一個唄!”
美景在桌子下面狠狠地踹了她一腳。
遙遠更加尷尬了,臉色通紅,美景緊忙打圓場:“她你還不知道,嘴邊沒有把門的,別搭理她?!?/p>
何培不樂意了:“我這是嘴,不用把門。做人就要隨心所欲,別人能隨心所欲,我為什么就不能?”
美景猛地回頭瞪她:“老師沒教導你該閉嘴的時候就閉嘴嗎?”
“沒有,但為了朋友可以插敵人兩刀?!?/p>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嗆起來,沒人再理會遙遠。何培很快就忘了自己還要為美景插遙遠兩刀的事兒,一心一意地跟美景斗嘴。
倒是遙遠,有些如坐針氈。
心虛的人才不安,美景心安,也就無所顧及。
她看起來很好,可大家都知道她并不好。
商場六樓有一家KTV,飯后,幾個聊嗨了的姑娘非要繼續(xù)下一場。美景看了一眼手機,并沒有蔚青城的消息,也就隨著大家一起上樓。臨走前,她還很有禮貌地跟遙遠說了再見。
美景希望這句再見是再也不見。
總也不見的人,時間會幫你淡忘。
說好不喝酒的,但經(jīng)不住大家軟磨硬泡,算是借酒消愁吧,要不是還要活著帶蔚青城回家,她真的想一醉方休。
本來只打算喝一杯的,喝著喝著美景就有些找不著北了。她粗略地一估計,喝了能有一桶吧,不然也不至于吐到昏天黑地。
這一個月來受到的欺壓,以及一個月之前被劈腿的痛苦,被她一股腦吐進馬桶里。
等她想起來還有一個幼兒園大朋友在等著自己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午夜。
下期預(yù)告:
蔚青城說“我們在一起,現(xiàn)在開始”,他是對誰說的呢?徐染又是誰呢?告白來得出人意料,但聽的人好像理解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