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藍冰700公里貝加爾湖無人區(qū)徒步穿越

袁玥++徐江軍

冬季徒步穿越世界上最大的淡水湖—— 貝加爾湖，絕對是令人驚嘆的探險。2017年3月23日，中國80后小伙徐江軍，完成了從南至北徒步重裝穿越貝加爾湖700公里的挑戰(zhàn)。被稱為全世界最艱難的賽事之一的貝加爾湖冰上馬拉松長度42公里，而徐江軍完成的700公里相當于15個連續(xù)的冰上馬拉松?？此朴乃{寧靜的貝加爾湖，雖美得不似人間，但在冬季，貝加爾湖的世界，美麗而致命。

徐江軍

單人單車騎穿3大洲16國；曾在4國獲得10余次飛盤賽冠軍；目標是完成40075公里的人力環(huán)球一圈。

2016年夏天，徐江軍和加拿大旅行者Yuri Melnychuk徒步穿越了整個外高加索（阿塞拜疆和格魯吉亞），從里海走到黑海。

2017年3月23日，徐江軍完成從南至北穿越貝加爾湖700公里的挑戰(zhàn)。

巨大而瘋狂的計劃

當徐江軍凝視著鏡子里的自己，那張在反復(fù)的曬傷和凍傷中變得黑里透紅的臉，胡子幾乎要蓋滿了半張臉，看起來好像蒼老了很多，他幾乎快不認識，這真的是自己嗎？摸摸臉頰，還能感覺到被灼傷的疼痛，這是寒冷到達-30℃的貝加爾湖無人區(qū)，連續(xù)徒步了23個日夜，從伊爾庫茨克到北貝加爾斯克共700公里留下的痕跡。

在北貝加爾斯克的酒店，他偶爾會被莫名的響動驚醒，恍惚間自己還依然在綿延600多公里，全世界最深的冰湖上扎營，聽見帳篷底下傳來由遠及近的冰裂聲，他能感覺到冰面的震動，仿佛會把整個世界撕裂，那種巨大的恐懼每日每夜都在折磨著他，“冰裂響起時，會感覺似乎即將死無葬身之地”。深夜去浴室洗澡，他忽然發(fā)現(xiàn)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自己居然長出了六塊腹肌，這是用腰部拉雪橇練出的腹肌，雪橇上放著約70公斤的裝備，腰部還有被繩子勒出的血痕，這種鉆心的疼痛，是世界上最大的淡水湖留給他的“禮物”。

時光回到1月初，他離開中國前往貝加爾湖時，送行的好友眼淚嘩嘩的往下流，仿佛這是她看見他的最后一面，透過車窗他能看到好友的揪心。徐江軍開始籌劃貝加爾湖之行已有兩年，此前，他獨自騎車穿越三大洲，完成了一萬多公里人力旅行，他曾經(jīng)帶著滿腳的水皰在外高加索步行了42公里，也曾經(jīng)用2000塊錢的入門單車，帶傷騎穿了歐洲14國。探險早已成為他的生活常態(tài)，對他來說，穿越貝加爾湖是三年人力旅行的一個總結(jié)。

他當然了解穿越貝加爾湖的危險，“這是一個巨大而瘋狂的計劃”，在看完所有關(guān)于貝加爾湖的資料后，徐江軍明白了兩件事：第一，穿越貝加爾湖是比攀登珠峰更令人驚嘆的探險，因為從南到北700公里的人力穿越全球只有7個人完成過，完成的人都有極地探險或高海拔攀登經(jīng)驗，而自己沒有；第二，以往騎行付出的最大代價不過是傷痛和疲憊，而這次如果一旦出現(xiàn)錯誤，自己有可能就回不來了。

為什么明知有可能回不來還要去？“因為想到這件事，我就不能自拔?！毙旖娙绱苏f。讓他不能自拔的，是貝加爾湖外星球般的美麗，晶瑩剔透的藍冰、瘋狂旋轉(zhuǎn)的繁星、白雪皚皚的群山，世界邊緣般的孤立，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20多天的徒步過程，就像一個危險的美麗夢境，因為沼氣不能釋放，在透明的藍冰里仿佛有整個銀河系在灼灼生輝，他說：“我就像在水上銀河系上滑行，腳下有無數(shù)璀璨的星辰?！?/p>

藍冰只存在于生態(tài)環(huán)境最好的水源地，貝加爾湖水質(zhì)的透明度位列世界第二，最深可達40米，國內(nèi)透明度最高的湖泊瑪旁雍錯也只能達到14米。

徐江軍在前期調(diào)研中了解到，貝加爾湖最大的危險來自于冰縫、極寒和大風(fēng)。西伯利亞的狂風(fēng)可以掀翻一輛卡車，而因為湖底受力不均，冰塊有可能會移動，不時會形成大量冰堆增加徒步的難度，導(dǎo)致冰峰隨時會發(fā)生變化。

但真實的貝加爾湖，遠比想象的艱難。

破曉的不止是黎明

1月18日抵達伊爾庫茨克時，徐江軍開始了持續(xù)40天的適應(yīng)性訓(xùn)練。因為在貝加爾湖的冰面上需要越野滑雪，他在去年11月就用越野輪滑的方式穿越韓國全境，而在準備的前40天，越野輪滑、滑冰、徒步也成為訓(xùn)練的主要內(nèi)容。

住在這個邊陲小鎮(zhèn)的青年旅館，他不止得到了來自當?shù)厝说慕?jīng)驗，還找到了跟他一起穿越的同伴：Fyodor，也是一個瘋狂的探險家，曾數(shù)次進入冬季的貝加爾湖探險，經(jīng)歷過很多生死考驗。同伴的加入，讓徐江軍對即將開始的探險更加有信心，他開始篤信：當你真的有決心去行動的時候，全世界都會為你讓路。

大年初一，徐江軍和Fyodor進入-27℃的原始森林徒步露營，這是一片真正的原始森林，白雪覆蓋，有熊和狼群出沒，他們?yōu)榱说竭_海拔1000米左右的露營地，負重跋涉在齊膝甚至到大腿的深雪里。而在未來的一個月里，他們將以同樣的負重，在同樣深的雪里，每天徒步13個小時。

極寒會將許多簡單的事情變得復(fù)雜，到達營地后，徐江軍發(fā)現(xiàn)隱形眼鏡的藥水和盒子都凍成了冰，連用來清理手指的濕紙巾都會結(jié)冰。早晚摘取隱形眼鏡，成為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以至于在后來的行程中，徐江軍不得不將這些東西都貼身存放。

正式出發(fā)是3月1日，梭羅選擇在美國獨立日7月4日這天走進了瓦爾登湖，開啟自我的覺醒之旅，而徐江軍和Fyodor一起，從貝加爾湖以南出發(fā)，走進了自己生命中的“瓦爾登湖”。這一次，他將面臨真正的險境，這是一次超越自我的生命之旅。

放棄夢想還是拼命一試

剛出發(fā)，貝加爾湖就結(jié)結(jié)實實給了徐江軍和同伴一個下馬威，連下了6天的大雪，茫茫湖面積雪淹沒至膝蓋，能見度極低。兩人用腰部綁著裝有50公斤行李的雪橇，在齊膝深的雪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艱難前行，前行時腳和雪橇都會深深地陷進雪里。一天之內(nèi)，腰上就拉出了深深的血印，徐江軍不得不把腰帶不停的挪換位置，減輕鉆心的疼痛。

他們以每小時2公里左右的緩慢速度，艱難地與風(fēng)雪對峙，按照原計劃，每天要走滿25公里，這意味著他們每天要走滿12個小時。腰間的疼痛一次次的警告著徐江軍，每走一步，傷痕只會更深。更令人擔憂的是，積雪之下還暗藏著無數(shù)看不見的冰裂縫，這比在光滑的冰面上行走更加危險，因為冰面上的冰裂縫是肉眼可見的，可是積雪下的危險你無法預(yù)料。

在出發(fā)后的第三天，冰裂縫便結(jié)結(jié)實實的給了徐江軍一個教訓(xùn)。他準備燒水時，一不小心就踩破了薄冰跌進了冰洞中，幸好下面還有一塊厚冰，他才幸免于難。要知道，貝加爾湖是全世界最深的湖泊，深度可達700米，只要掉進去必死無疑。

最低溫度達到-30℃的極寒，讓他們沒有辦法停下來休息，一旦停下就會被寒冷打倒?！俺嗽谒锖腕艋疬?，我們一刻都不能停下來，而篝火是不用奢望的，雪地里沒有可以用來點燃的木頭，只有睡覺的時候可以休息?！边@是徐江軍經(jīng)歷過的最艱難的徒步，以前在他看來是“地獄般的折磨”的外高加索徒步，也遠比現(xiàn)在輕松，至少那時累了可以停下來休息。

深深的積雪不止讓徐江軍和同伴步履維艱，同樣以人力穿越貝加爾湖為目標的法國人三人團隊，在出發(fā)后的第八天放棄了穿越計劃。Fyodor不無擔心地說，按照這樣的大雪，一個月肯定到不了終點。因為貝加爾湖的北部更寒冷，到時會寸步難行。

返回還是繼續(xù)前行？放棄夢想還是拼命一試？徐江軍一次次的拷問自己。

“最糟糕的時候，我看到雪都想要嘔吐。”徐江軍說?？墒秋L(fēng)雪過后，乍現(xiàn)在天空中的緋紅黎明，就像戰(zhàn)斗的號角，在噴薄而出的陽光中，透徹的藍冰夾雜在白雪中，宛如一塊塊晶瑩的藍寶石，巨大的美一次次的震撼著他的內(nèi)心，在接近崩潰的邊緣選擇堅持。打不敗的是他心中的信念：“我從來沒想過放棄，除非危及到生命，再難再慢我也必須堅持下來?！?/p>

獨自對抗貝加爾湖

幸好，老天在第六天時終于給了這兩個苦命人笑臉，風(fēng)雪停止，放晴了。但是，災(zāi)難和幸運有時候會同時到來。

由于連日大雪，同伴Fyodor突然患上雪盲癥，就像眼睛里進了沙子，看到雪就會不停地流眼淚，他們不得不第八天中途在奧爾洪島停下來看醫(yī)生。醫(yī)生給出的結(jié)果是：Fyodor必須接受進一步治療—— 這意味著他要提前退出這次探險。

“對于我來說，F(xiàn)yodor的退出是一個巨大的打擊?！毙旖娪X得自己沒有做好獨自面對貝加爾湖的準備，F(xiàn)yodor是一個有豐富探險經(jīng)驗的俄羅斯人，他的離開就像一個失敗的預(yù)兆，縈繞在徐江軍的心頭。

奧爾洪島是穿越貝加爾湖唯一一個可以輕松退出的地方，這里每天都有車往返于伊爾庫茨克，“如果我想放棄，這可能是我唯一的機會，接下來我再想退出就只能叫援助了。我知道，接下來的路將會更加艱難，我只能在心里跟家人說一聲抱歉，因為我已經(jīng)為此準備了兩年，上天可能不會再給我第二次機會?！?/p>

同伴退出后，徐江軍真正邁入了獨自對抗貝加爾湖的行程，他將在20多天內(nèi)與冰縫、極寒、大風(fēng)對抗，與他相伴的只有孤獨和地震一般的冰裂聲，對于他來說，這將是生命中的史詩之旅。

20多種從不同方向吹來且無法預(yù)測的大風(fēng)，能瞬間將體表的溫度刮走，比低溫更加恐怖。為了抵抗大風(fēng)，扎帳篷時需要用5個冰錐固定在藍冰里，邊角用冰塊牢牢壓好。徐江軍選擇扎營的地方往往在離岸邊5公里的地方，由于山峰和森林的阻擋，風(fēng)會稍微小一點。但是，在扎營的地方，隨時會看到狼的腳印。

徐江軍逐漸學(xué)會了閱讀冰縫。有裂縫的冰相反是比較安全的，肉眼可見就可以提前預(yù)防，危險的是干凈的冰，干凈是由于冰剛剛結(jié)上，冰面會很薄，要用手杖戳一戳才能走。遇到凸起的冰，要繞道而行，因為湖底可能會有暖流。

在極寒的天氣中，所有的動作都會變得緩慢，每次扎營、做飯或者拔營出發(fā)都會耗費至少三個小時。哪怕6點半起床，也要10點左右才能出發(fā)。如廁也很不方便，戴著手套都找不到褲子的拉鏈，只能速戰(zhàn)速決。最可怕的是失溫癥，因為在極寒氣候下需要不停運動，汗水又無法排出體外，在低溫下生活近一個月，稍不注意就會因為失溫危及生命，只能用合適的裝備和勻速運動，讓體溫處于平衡。

最痛苦的是早上起床，冷氣和熱氣相凝結(jié)，會給帳篷披上薄薄的霜，睜開眼睛，霜就會掉在睡袋上，經(jīng)過艱巨的徒步身體已經(jīng)很疲憊了，很難讓身體重新適應(yīng)-30℃的低溫。

還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煩，比如徐江軍突然丟失了熱水壺，這導(dǎo)致他在冰面上徒步一天都沒有熱水可喝，只有早晚扎營時，才能喝上燒開的熱水，中途渴了只能嚼碎冰塊解渴，遇到冰裂縫時，就把冰鑿開喝里面的冰水。

真正的危險是看不見的。在出發(fā)之前，旅店的老板告訴他：“與其說是你能通過貝加爾湖，不如說是貝加爾湖讓你通過。”他所指的是沼氣，沼氣的學(xué)名叫做甲烷，由于冰封無法排出，有沼氣的地方冰面會很薄，“幾乎每年都會有本地人因沼氣而死”。人們拿沼氣毫無辦法，沒有規(guī)律可循，運氣不好碰上了就會萬劫不復(fù)。

把傷痕變成勛章

人們認為，在貝加爾湖之下是有神靈的。出發(fā)之前，徐江軍按照當?shù)厝说姆绞?，背對著山向湖面拜一拜，投一枚硬幣，祈求神靈保佑自己。最孤單的時候，徐江軍會拿出家人的照片，在茫茫的無人區(qū)，遙遠的牽掛是心底唯一的支撐。

聲音帶來的恐懼往往會大于視覺的恐懼，冰面下隨時會傳出可怕的冰裂聲，仿佛火車從腳底開過。在行程結(jié)束前的第三天，徐江軍被前所未有的冰裂聲吵醒，在空無一人的冰面上，就像是巨人的怒吼，他顫抖著告訴自己：我再也不想待在這里一分鐘。

2017年3月23日，徐江軍結(jié)束了全程的穿越，抵達北貝加爾斯克。他再次將所有的傷痕變成了勛章。他置身人流之中，炊煙從村莊里裊裊升起。是的，一切都結(jié)束了。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他摸摸自己的鼻子，感覺到自己還在呼吸，他覺得似乎未來都充滿了希望，“沒有任何事情，比活著更美好”。

outdoor： 最開始有穿越貝加爾湖的想法是在什么時候呢？第一次見到貝加爾湖時，是什么樣的心情？

徐江軍：我最開始有穿越貝加爾湖的想法是在2015年的夏天，當時我看了一部兩個英國人穿越沙漠的紀錄片，他們走的沙漠是位于沙特阿拉伯、阿聯(lián)酋那邊，當時看過之后非常震撼。那時我就想，他們可以穿越如此炎熱的地方，那么我要選擇一個寒冷的地方去穿越。

我本人是玩極限飛盤的，玩了差不多10年，2015年的時候，我在社交網(wǎng)絡(luò)上看到了將要舉行的一個貝加爾湖第一屆極限飛盤的比賽，當時想要去參加比賽。在網(wǎng)絡(luò)上搜索貝加爾湖的相關(guān)資料時，了解到了這里很多相關(guān)的信息，得知這里屬于西伯利亞地區(qū)，在冬季，整個湖面是結(jié)冰的，所以我就想，能不能在冬天穿越貝加爾湖呢？在2015年8月，我一個人從廈門出發(fā)，坐了兩天的火車到哈爾濱，乘坐伊爾航空到了伊爾庫茨克，又坐了五六個小時的小巴，到了貝加爾湖的奧爾洪島上，參加了為期5天的貝加爾湖極限飛盤比賽。這是我第一次看到貝加爾湖，當時感覺非常震撼，貝加爾湖非常廣袤開闊，不管你有什么樣的煩惱，在如此壯闊的景色，在這么神奇的自然面前，什么煩惱都會拋卻。但同時內(nèi)心又有所恐懼：如此寬廣而神秘的貝加爾湖是我能夠駕馭得了的嗎？冬季來這里穿越，我真的能夠成功嗎？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5天的比賽，與貝加爾湖真正的零距離接觸，才讓我完全沉迷于貝加爾湖的美麗和魅力當中，比賽結(jié)束之后，我已經(jīng)完全愛上了貝加爾湖。8月28日，我去了美國，用4個月從西雅圖騎行穿越至東海岸的華盛頓特區(qū)，在那個時候，我在心里真正給自己設(shè)定下了冬季穿越貝加爾湖的計劃。

outdoor： 為了貝加爾湖的穿越，你做了哪些重要的準備？

徐江軍：從美國回來之后我就開始著手準備穿越貝加爾湖了。2016年夏天，我跟我的一位加拿大好友一起，從里海海濱徒步走到黑海，穿越高加索地區(qū)，包括阿塞拜疆和格魯吉亞兩個國家，阿塞拜疆基本是個半沙漠地形。這次穿越讓我非常痛苦，腳底長了很多水皰，每天大概走30公里，非常困難。但是高加索的這次旅行對我后來的貝加爾湖徒步非常重要也很有幫助，因為在負重旅行和身體挑戰(zhàn)兩個方面，這一次都是很好的鍛煉。

跟我同行高加索的伙伴聽說我的貝加爾湖計劃后，很嚴肅地告誡我一定要認真對待。由于他是加拿大人，所以他對寒冷有更清晰的認知。他說在很寒冷的情況下，如果你出汗的話，就完蛋了。因為在寒冷的情況下，出汗后身體很難干燥，你就會慢慢失溫，很危險。我當時感覺，在高加索這種每隔幾十公里就能看到村落的情況下走得都這么痛苦，那么在貝加爾湖這種大部分是無人區(qū)的情況下，就更加不能犯任何錯誤，犯錯誤的話，后果和代價都是不可逆的。而我對寒冷并沒有特別的認知，所以還是有些恐懼。因此我在去年冬天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去了一趟韓國，跟一個朋友一起從首爾用越野輪滑的方式穿越韓國，到達釜山。一方面是韓國的冬天也比較寒冷，氣溫在0℃左右，晚上最冷到-7℃左右，可以讓我測試一下自己在寒冷情況下身體狀態(tài)如何；另一方面越野輪滑和滑冰以及越野滑雪的動作非常相似，讓我對這些運動更加熟悉。并且穿越韓國的距離也是700公里左右，這也算是我去貝加爾湖之前的一次熱身。

另外，我2016年還專門去了一趟俄羅斯，到貝加爾湖附近跟當?shù)厝肆奶?，去了解貝加爾湖的各種情況，冬天需要做些什么準備等等更加詳細的信息。

outdoor： 出發(fā)之前，是否有過一些恐懼和疑慮？

徐江軍：其實對我來說，我自己內(nèi)心還是有很多擔心和恐懼的，但是為了說服我自己，這兩年來我經(jīng)常會把穿越貝加爾湖當成我自己的使命，只有我才非常適合做這件事情。因為在此之前，我已經(jīng)做人力旅行兩年多了，有一個人負重旅行的經(jīng)驗；我自己會俄語，去了俄羅斯，當?shù)匾灿信笥言敢鉃槲姨峁椭晃矣钟泻芏嗟卮蟮巧疥牭膸熜謳熃阌腥ツ媳睒O探險的經(jīng)驗可以幫助我；而且我自己已經(jīng)為此做了這么多的準備，我又這么喜歡貝加爾湖這個地方。所以，綜合所有因素，我說服自己，我完全適合去做這么一次嘗試，所以雖然有疑慮，但是完全可以去做的一件事，因此我義無反顧地去做各項準備。

outdoor： 我們知道你1月份到達俄羅斯，3月1日才出發(fā)，這40多天的時間你都做了些什么？

徐江軍：1月17日到達俄羅斯，第二天我就跟當?shù)厝艘黄鹑ザ玖恕＝?jīng)過朋友介紹，我還認識了一位非常熟悉貝加爾湖的當?shù)厝耍灿卸敬┰截惣訝柡南敕?，我們一起去了西伯利亞的森林里徒步露營，那次在積雪中的徒步也是為了模擬貝加爾湖北部在積雪中徒步的狀態(tài)，也要熟悉在如此寒冷的條件下露營的情況，是我非常重要的經(jīng)驗積累。

另外我自己一個人去了安加拉河，是貝加爾湖流出的唯一一條河，冬天也是結(jié)冰的。我一個人在冰河上進行了三天兩夜的滑雪和徒步旅行，又和一個朋友一起去貝加爾湖實地做了短期的徒步露營，充分適應(yīng)環(huán)境。這40多天時間，我其實就是在反復(fù)測試自己的抗寒性，并不斷增加裝備使用的熟悉程度。

outdoor： 23天的徒步穿越，途中的補給是怎么解決呢？

徐江軍：貝加爾湖的補給其實對比沙漠地區(qū)來說還相對好解決，因為在雪或冰面上可以拖一個雪橇，所有補給放到雪橇上拖著走。最開始我跟同伴一起走的時候，我們每個人的雪橇上大約50公斤的重量，他第八天離開之后，我一個人走的時候最重時大約有70公斤。冰面上基本還好，就是在積雪比較深的地方會有些困難，好像在沙子中行走一樣，阻力比較大。長時間的徒步，如果把全部重量都放在自己身上是不現(xiàn)實的。

outdoor： 貝加爾湖帶給你最深刻的印象是什么？

徐江軍：印象最深刻的并不是旅行本身，不是絕美的風(fēng)景，也不是路途的艱難，而是從構(gòu)思到準備、學(xué)習(xí)、熱身、出發(fā)，然后實踐和堅持，直到抵達終點的那一刻。我進入城鎮(zhèn)，看到夕陽照在墻上，感覺“人生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