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卓日古

阿卓日古，本名羅云，彝族，1993年生于寧蒗彝族自治縣，現(xiàn)就讀于楚雄師范學(xué)院。詩歌散見于《詩刊》《民族文學(xué)》《星星》《詩選刊》《中國詩歌》《邊疆文學(xué)》《滇池》等。參加 2016年第九屆中國·星星大學(xué)生詩歌夏令營。

病人

眼睛突兀

他的舌頭里烈性的藥

磨平了他的疼

醫(yī)院滴答著十萬聲宇宙的響鐘

其實有一響

扣向他的嘴唇

使他背對輸液單

此刻應(yīng)該有一匹使用圖章蹄子的馬

慌亂地跑在馬路上

老頭

他的山

放低了他的綿羊和牧場

他的石頭

空擺在山崗上

硬撐著早已老去的白頭

那個牧羊老頭

聲音的有限，低落

就像他剩下的日子

用一點微不足道的力量

就讓一群乖巧的綿羊

齊整放下塵世

放下牧場

不要命地跑回白瓦房前

荒涼

石頭再也忍不住

這一季一季的荒涼

終于

蠕動嘴唇

聲音漫過山崗

最疼的愛，被吹響

石丫口荒涼的山腳只剩

這石頭的相互磨打，這廢舊碎布的相互滄桑

站在埡口等人歸來的土路

野草及腰了

廢舊，不再有炊煙

躲在小山村

廢舊，不再有窮人的夜

塞上幾張褶皺的紙幣

回憶是一種失落

在亂石堆里摸索一生的人

最后火葬

最后被石頭摸索碎骨骼

最后他們混為一場

多年的鄰居

石丫口的風(fēng)，古老的吹來

古老的歸宿，被這些族人住成

村莊和故鄉(xiāng)

十年時間，大多數(shù)能想起的人

都以這樣的方式

被想想而忘記

炊煙和阿斯老人

牧場里

深秋被風(fēng)吹起最后的幾次

木板的陳舊，被泄露在樓閣

在石丫口無人問津的窗口。

野牦牛追逐的綠草

早已翻過山頭，褐色土地上

最后的公里是阿斯老人

端坐的火葬場

任風(fēng)吹起，碎骨骼和涼下來的一生。

遠處的炊煙卸下了

遠處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