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陽,1998年生。云南昭通人,現(xiàn)就讀于昭陽二中,高三學生,起點文學社成員。
病中書
九月天。疾風吹不動的
山,一條河就從中心流過
西伯利亞的寒潮突襲,山就病了
少許草株搖擺,脫落
最后一片荒蕪,只是山頂上
留下一粒塵土和掃地的
孤僧。我在爬山前,想到加衣
氳著母親的針穿起的溫暖
登上高高的山頂。比起桀驁不馴的
鷹,我更喜歡候鳥,執(zhí)著,永恒
給它一個合適的形體,有關(guān)于
生活抑或愛情
用一生的時間來飛翔
把地球南北的距離縮小成兩點
母親的暖始終沒有
擋住病痛,我將生病的身體停放
山腰,采藥的孤僧
指著山頂說:“紅塵散去”
我是聽說,有個常常
把楓葉放入河流的女子
我放出滋養(yǎng)多年的猛虎
企圖沖上山頂,只是,她
與我的距離是候鳥飛不到的距離
孤僧的藥治愈了我的傷寒,沒能
治愈滿布塵埃的心。
孤僧又說:
“身病可救,心病還須心藥醫(yī)”
生活
日復一日的,在太陽
醒來之前。彎下腰
揮舞著鐵鋤將貧瘠的土地
埋下來年秋的喜悅
那副飽讀詩書的
眼鏡框,布滿銹跡竟學會了膜拜
雨神、谷神、灶神,五谷豐登
那些稱為祖輩的元素
集合在那片滿目瘡痍的山凹間
分子游離、入侵
產(chǎn)生化學反應,無意間
祖父母成了年老色衰的老人
十指互掐,做算命先生替父親或X代
占卜是去,還是
繼續(xù)做大山的兒子?最后
下下簽,仍舊被大山勒住
跑去舊書店淘來地圖和字典
學會握筆。卻總覺得還是鐵鋤中用
——于是,把地圖字典和筆作為傳家寶
父親也曾有機會管理天下和撰寫國政
只是父親只有一畝三分地
勉強能寫他自己的名字
后來他默默隱忍
骨髓里流著的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