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航母南海挑釁的“三招九式”

聞成

美國特朗普政府上臺以來，多次叫囂將在南海維持“航行自由”，并不惜動用武力。美國務卿、國防部長等新政府要員均表達了遏制中國在南海行為的意愿，特別是2017年1月，美白宮發(fā)言人首次正式表態(tài)，稱將捍衛(wèi)美國在南海的“國際利益”，并將保護在“國際水域”中的島礁不被一個國家接管。美國務卿蒂勒森此前也表示，美應阻止中國進入其人造島礁。緊接著美國“卡爾·文森”號航母編隊在當月初即駛離母港圣迭戈，于2月10日抵達關島稍事休整后，氣勢洶洶進入南海。外界一致認為，以“卡爾·文森”號航母編隊此次進入南海為標志，美國將開始在南海以主動作為的方式遏制中國行為，因此沖突可能一觸即發(fā)。

美航母編隊在南海的挑釁可能是航母直接實施，但大多數時候應該是以航母為依托，使用更為輕型靈活的驅逐艦等屬艦，甚至非作戰(zhàn)的保障、偵察船或他國艦船挑起事端?？偟膩砜?，美航母編隊在南海的挑釁按照逐步升級的方式大致可能采取以下幾種形式。

在南海實施空海襲擾與突檢

以美國太平洋艦隊司令哈里斯為代表的軍方強硬派向特朗普政府提出了南海航行挑釁建議，但外界認為被批準的可能性應該不大，而為了取悅軍方所謂的“強硬”，特朗普有可能會授權海軍在南海地區(qū)采取“有限”行動，即適度威懾。而最有可能的則是對我艦船和島礁建設的跟蹤監(jiān)視，以及主動掠飛闖海，甚至冒險臨檢拿捕等行為。

跟蹤監(jiān)視這是南海最常見而且也是曾經多次發(fā)生過的行為，由于其可以完全隱藏為“無意”，因此雙方風險都最小。例如，1947年，美軍在歐洲組建起第一個電子偵察中隊，擔負從德國占領區(qū)到波羅的海一線的電子偵察；同年，一架B-29電子偵察機以靶機的名義進駐阿拉斯加的拉德機場，負責對蘇聯(lián)西伯利亞北部和東部沿海實施電子偵察，由于蘇聯(lián)當時的空中攔截能力有限，加之沒有應對措施，不得不眼睜睜看著這架飛機圍繞西伯利亞海岸線進行了8次100多小時的偵察飛行，被其查明了西伯利亞濱海地區(qū)的雷達位置、覆蓋范圍及其盲區(qū)。此后蘇聯(lián)加強了類似情況的處置研究，1950年4月8日美國海軍1架VP-26偵察機從西德威斯巴登機場起飛，去波羅的海上空遂行電子偵察任務，在拉脫維亞上空被蘇聯(lián)戰(zhàn)斗機攔截，當其拒絕迫降后被擊落，10名機組人員全部喪生。此后更是發(fā)生了北約國家飛機被“巴倫支海手術刀”之稱的蘇-27戰(zhàn)機剖開的經典案例。最近的一次發(fā)生在2014年4月，當時美國空軍一架RC-135U電子偵察機正在日本以北距離俄羅斯遠東地區(qū)海岸線大約60海里處執(zhí)行監(jiān)視任務。1架蘇-27在跟蹤這架RC-135U的過程中，在其側面飛行以展示其空對空導彈，后來接近RC-135U座艙不足35米飛行。據不完全統(tǒng)計，20世紀40年代末以來，俄羅斯共擊落了70架類似行為的美國飛機，1983年曾擊落被誤認為是電子偵察機的大韓航空公司007號班機，致使機上269人全部遇難。這種危險在海上和水下也常發(fā)生。1992年2月，美國海軍“洛杉磯”級攻擊核潛艇“巴吞魯日”（SSN-689）號，在俄羅斯科拉半島軍港入口處跟蹤到俄北方艦隊的“塞拉”I型攻擊核潛艇K-276號。察覺到美國核潛艇的動作后，K-276立即擺舵旋回，向“巴吞魯日”號迎頭撞去，盡管“巴吞魯日”號做出閃避動作，但其艇身還是被K-276的指揮臺圍殼直接撞中，該艇因此不得不在3年后退役，成為第一艘退役的“洛杉磯”級潛艇。而K-276號艇盡管指揮臺圍殼全毀，但耐壓殼體卻沒有遭受太大的損害，在修復后重返北方艦隊。

可見，這種跟蹤監(jiān)視行為雖然挑釁強度較小，但是仍然充滿危險。我國也曾發(fā)生多次類似危險事件，例如，2001年我海軍航空兵王海的殲-8Ⅱ為捍衛(wèi)祖國領空被美軍EP-3撞毀，外軍所稱的2014年8月我殲-11戰(zhàn)機在南海上空對美軍機的桶式翻滾，等等。實際上，我國長期以來一直努力減少此類危險事件發(fā)生。2015年9月，中美雙方就重大軍事行動相互通報機制新增了“軍事危機通報”附件以及?？障嘤霭踩袨闇蕜t新增“空中相遇”附件正式簽署。此后，這類危險“遭遇”事件明顯減少，但是近期這一情況在美新政府上臺后再次發(fā)生。例如，2017年2月8日，南海黃巖島附近發(fā)生中美軍機近距離300米飛行相遇的情況，外界認為這可能是哈里斯指揮的一次挑釁中國的舉動。可見，這類情況將可能是未來中美南?？罩泻秃Ｉ宪娛铝α孔畛Ｒ姷拇嬖谛问?，頻繁的“遭遇”無疑增大了擦槍走火的可能。

闖海掠飛所謂“闖?！本褪敲儡娎闷渑炌У母咚傩院透叨葯C動性突入我島礁附近，以顯示美軍在南海的軍事存在和控制能力。例如，美軍水面戰(zhàn)艦在2015和2016年曾多次闖入我南海島礁12海里以內，特別是海軍“威爾伯”號導彈驅逐艦在西沙群島海域實施“航行自由”行動期間，進入了中建島周圍12海里以內，嚴重侵害了我國南海主權。2017年2月，美國海軍在南海再次實施了美方所說的“航行自由”行動。美國國防部證實，海軍“迪凱特”號導彈驅逐艦在西沙群島實施了此次行動，進入了中建島和永興島附近海域，但沒有進入這些島礁周圍12海里以內。這是自兩年前美軍恢復在南中國海實施抵近航行以來的第四次相關行動，也是5個月以來的第一次。實際上，2017年1月，美國《海軍時報》引述數名美國海軍官員指出，美軍可能會派“卡爾·文森”號航母戰(zhàn)斗群前往南中國海，執(zhí)行新一輪的航海自由行動，甚至讓軍艦駛入中國人工島礁的12海里范圍內，這無疑將是在行動上對中國主權的一次嚴重挑戰(zhàn)。而所謂“掠飛”則是美軍可能使用軍機對我正常執(zhí)勤巡航的軍艦和島礁機場實施抵近低空高速通場飛行，在偵察的同時對我艦上和島礁建設守備人員造成震撼威懾。類似的事件曾多次發(fā)生在俄美之間。2014年4月，美海軍“唐納德·庫克”號驅逐艦駛入黑海中立區(qū)水域。俄方認為，這違反國際公約中有關非黑海國家艦船進入黑海的特性與時限規(guī)定，并起飛了蘇-24戰(zhàn)機跟蹤。蘇-24戰(zhàn)機在驅逐艦上空足足轉了12圈，還反復做出戰(zhàn)斗繞飛動作和模擬導彈攻擊等動作，迫使“唐納德·庫克”號驅逐艦緊急撤入羅馬尼亞港，據稱此次事件導致艦上27人遞交辭呈。最近一次則發(fā)生在2016年，俄羅斯兩架蘇-24戰(zhàn)機從美“唐納德·庫克”號驅逐艦上方低空掠過，最近時距離驅逐艦甲板僅9米。此類行為是一種明顯的主動挑釁行為，危險性較高。

臨檢拿捕所謂“臨檢拿捕”是對商船進行檢查和控制的一種海上攔截行動，以確認其是否運載了違禁物品和人員，通常包括登臨、檢查、拿捕三項內容。在我國領海內，“臨檢拿捕是我海軍行使主權的重要方式，軍艦有權對被懷疑違反相關國際法和國內法的商船進行臨檢拿捕?！钡敲儡娍赡軉芜吇蚺c周邊國家借口維護南海和平和航道安全聯(lián)合宣布南海某個地區(qū)或某個航道海域為非軍事區(qū)，并以此為依據對過往船只實施“臨檢拿捕”。例如，美國曾多次借口國際制裁對朝鮮運輸船舶實施“臨檢拿捕”，檢查并扣留疑似貨物。讓中國人記憶猶新的是1993年7月發(fā)生的“銀河”號事件，當時美國無中生有地指控中國“銀河號”貨輪將硫二甘醇和亞硫酰氯兩類化學武器原料運往伊朗，并派出多艘軍艦和戰(zhàn)機在其前后左右保持2～5海里的距離連續(xù)跟蹤要求檢查。“銀河號”在霍爾木茲海峽外拋錨10多天后，經過政府間交涉，又向西南方向移了38海里，停泊在阿聯(lián)酋東北部富查伊拉港外約50海里處的阿曼海公海上。后經多方努力，“銀河”輪進入達曼港接受檢查，雖然最終事實挫敗了美政府企圖，但是這一事件嚴重損害了我國主權，侵害了我國權益。在南海，美軍可能以航母編隊為依托，甚至聯(lián)合日本、澳大利亞或菲律賓等國，對我島礁補給、建設，或者島上正常輪訓部署的防空導彈、火炮和反艦導彈等軍事裝備實施“臨檢拿捕”，雖然這一行為性質具有很強的侵略性，但是其仍披著“法律”外衣，采取的方式和行為會較為謹慎和隱蔽。

在南海區(qū)域建立“區(qū)域拒止”區(qū)

“區(qū)域拒止”的種種挑釁方式是特朗普政府上臺后首次提出。美國國務卿蒂勒森在被問到美國是否應該在南海采取更為強硬的姿態(tài)時曾表態(tài)稱：“我們必須向中國傳遞明確信號：第一，停止島礁建設；第二，你們也不被允許靠近這些島礁”。這一說法雖然受到外界普遍質疑，但仍是我們可能面對的危險形式。總的來看，美軍可能采取的“區(qū)域拒止”行動包括以下幾種。

截堵驅離截堵驅離就是利用艦船和飛機的高度機動性和噸位優(yōu)勢，對可能進入目標海域空域的艦機實施堵截，并以壓迫方式迫使其離開預定海空域。這是可能爆發(fā)直接沖突的最直接方式，這一方式早已列入美軍計劃選項。日本在釣魚島海域也是利用這種方式破壞我對釣魚島的實際控制行為。2017年2月，美國夏威夷亞太安全研究中心國際關系教授亞歷山大·武溫在《外交政策》網站以《美國如何控制南?！窞轭}，建議使用的兩種對我制衡方式之一“包覆戰(zhàn)術”（也被稱為“卷心菜”方式），即屬于這一類。所謂“包覆戰(zhàn)術”就是通過多層軍事及非軍事方式阻止他國靠近南海，將民間船只放置在最內層，伴隨外層的執(zhí)法船只，最外層就是軍艦保護。其中中間層實際就是海上執(zhí)法船如海岸警衛(wèi)隊船只，而最內層則可動員菲越民間船只和自愿者或可利用無人機及無人航行器阻擋中國船艦靠近。而最外層的軍艦需要具備高度靈活機動性，為取得優(yōu)勢地位，這些軍艦需要附近的航母戰(zhàn)斗群等大威力海上平臺的遠程支持和掩護。在南海海域最合適的軍艦實際上是美國的瀕海戰(zhàn)斗艦。這種戰(zhàn)斗艦噸位略大于一般導彈護衛(wèi)艦，但小于驅逐艦，在3 000噸左右，不過速度較高，可達47節(jié)，非常適合島礁附近較為復雜的海洋環(huán)境。2017年2月1日至3日，美國海軍“獨立”級瀕海戰(zhàn)斗艦LCS-4“科羅納多”號穿越南海，進入新加坡樟宜基地，為第七艦隊提供支援。

實際上這種方式發(fā)生擦槍走火的可能性非常大。最著名的是1988年2月在黑海海域發(fā)生的蘇聯(lián)軍艦對美艦“奉命相撞”事件。當時蘇聯(lián)“克里瓦克”級護衛(wèi)艦“忘我”號和“米爾卡”級護衛(wèi)艦為阻止美艦接近蘇聯(lián)軍港，與美國“提康德羅加”級導彈巡洋艦“約克城”號及“卡倫”號反潛驅逐艦“奉命相撞”，險些釀成導彈爆炸事故，并引發(fā)戰(zhàn)爭。

禁飛禁航一般而言，禁飛/航區(qū)有兩種概念。一種是主權國家在特殊情況下，在特殊時段對其領空/海范圍內的特定空域采取的限制航行的管制措施，可以指定其領土內某些地區(qū)的空海區(qū)為禁區(qū)，禁止或限制別國的航空器/船舶航行，但對本國從事定期國際航/輪班的航空器/船舶和他國從事同樣任務的交通工具不得有所區(qū)別。這種“禁飛/航區(qū)”的建立是國家主權所賦予的權力。另一種是在發(fā)生沖突的情況下，某個或某些國家或國際組織，在沖突地域劃定的特殊限制空/海域，限制沖突相關方的運輸工具在管制空/海域內的活動，只有在國際組織授權的前提下，建立此種“禁飛/航區(qū)”才具有合法性。海灣戰(zhàn)爭以后，美、英、法等國為維護其在中東的戰(zhàn)略利益，以保護庫爾德人為名，于1991年3月在北緯36度線以北的伊拉克地區(qū)建立了“庫爾德人保護區(qū)”，禁止伊拉克軍用飛機在該地域上空飛行。1992年8月26日，美、英等四國為在武器核查、經濟制裁等問題上迫使伊拉克就范，以保護什葉派穆斯林為名，又向伊拉克遞交了一份關于“禁飛區(qū)”的聲明，聲稱如果伊拉克的飛機越過北緯32度線以南，它們將被擊落。這樣，伊拉克政府的領空控制范圍就被限制在以巴格達為中心直徑約為450公里的范圍之內。1996年9月2日，美國宣布將伊拉克南部“禁飛區(qū)”擴展至巴格達城郊上空。此外，美、英、法等國還于1992年10月在南斯拉夫波黑共和國地區(qū)建立了“禁飛區(qū)”。1993年4月12日，北約組織發(fā)起“禁飛”行動，開始用空中力量對波黑上空進行監(jiān)控。可見，美國在“禁飛/航區(qū)”劃設上并沒有嚴格按照國際公約或慣例進行，但是其使用武力保持了對“禁飛/航區(qū)”的嚴格貫徹，因此在南海美軍可能借口非軍事化或“航行自由”維持，單方面劃設“禁飛/航區(qū)”，或與菲律賓等國一道以他國主權為由，劃設“禁飛/航區(qū)”，甚至把我國南海島礁劃入“禁飛/航區(qū)”。實際上，美國在黃巖島等區(qū)域以軍事演習等借口已經單方面劃設了所謂“高度保留區(qū)”。這種挑釁嘗試利用國際法方式達到其對我島礁“區(qū)域拒止”的目的，并可能成為其“截堵驅離”和“臨檢拿捕”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