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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古典詩學中的“教化”論

    2017-03-28 17:29:16袁愈宗
    楚雄師范學院學報 2017年1期
    關鍵詞:教化孔子文學

    袁愈宗

    (楚雄師范學院人文學院,云南 楚雄 675000)

    中國古典詩學中的“教化”論

    袁愈宗

    (楚雄師范學院人文學院,云南 楚雄 675000)

    中國古典詩學思想中對文學教化功能的論述是比較全面而深刻的,大致可以分為經世致用觀、文品人品觀、文以明道觀、“溫柔敦厚”詩教觀四個方面,有對社會、人生、歷史、宇宙、自然的認識功能,有對人品、人格的教育功能,有經國安民的治世功能,還有交流思想、團結民眾的交際功能。

    古典詩學;“教化”論;文以明道;溫柔敦厚

    中國傳統(tǒng)古典詩學對文學各項功能的認識是比較全面而深刻的。早在《詩經》中,就有一些作品談到了詩歌的目的與作用,如“維是褊心,是以為刺?!?《魏風·葛屨》)“家父作誦,以究王讻,式訛爾心,以畜萬邦?!?《小雅·節(jié)南山》)“君子作歌,維以告哀?!?《小雅·四月》)“吉甫作誦,其詩孔碩,其風肆好,以贈申伯?!?《大雅·崧高》)另據學者研究,在西周的銅器銘文中也出現了對文學功能的表述,其文學功能觀主要體現在二個方面,一是揭示了文學歌功頌德、記彰功烈、宣揚孝道的社會功能;二是認識到了文學的娛樂審美功能。雖然只是初步的認識,但意義重大。[1]中國傳統(tǒng)古典詩學對文學功能的認識在歷史發(fā)展中大致形成了宗教論、審美論與教化論三類。文學最早的功能應該是宗教功能,其誕生之初是作為一種宗教巫術禮儀而彰顯其存在的價值,這在中外文學中都有著很多確切的證明。不過隨著人們認識的加深,文學的宗教價值逐漸淡化,其審美價值和教化價值越來越凸顯出來。文學的審美價值指的是文學對人的情感的愉悅作用,它主要是通過作品中的情感與語言形式產生對人的影響。在中國古代文學發(fā)展的歷史上,強調文學的情感與語言形式美感的思想雖然沒有成為滾滾洪流,但如小溪流水,一直不絕如縷。如漢大賦對語言和文章篇幅的縱情抒寫,體現出一種磅礴的氣勢之美;陸機對文學源于情感的表述,是對文學審美本質的精彩概括;駢文對辭藻的講究,聲韻的諧和,形成了中國古典文學作品中的經典美文;律詩、絕句、詞曲對平仄和整體構成的絕對要求,是文學形式美的最好證明。另外,中國古典詩學思想中對“味”的推崇,對“興趣”“感興”“興會”“韻外之致”“神韻”等美學思想的追求,都是文學審美價值觀的有力證據。但是,在中國古典文學史和文學思想史上,有一種文學觀一直占據著主導地位,那就是文學“教化”論。

    所謂文學教化論指的是文學作品通過對人和社會的影響以達到對其改變的作用,也就是文學在社會政治、倫理道德、認識教育等方面的功能。作為文學理論范疇,“教化”最開始出現于《毛詩序》:“風,風也,教也;風以動之,教以化之?!庇终f:“成孝敬,厚人倫,美教化,移風俗?!盵2](P63)在這里,文學的教化功能主要表現為人倫道德方面的影響。但是作為文學思想,教化論在先秦就已經有很多表述。除前面提到的《詩經》和西周銅器銘文外,如《國語·周語》曰:“故天子聽政,使公卿至于列士獻詩,瞽獻曲,史獻書,師箴,瞍賦,矇誦,百工諫,庶人傳語。近臣盡規(guī),親戚補察,瞽史教誨,耆艾修之,而后王斟酌焉,是以事行而不悖?!备鞣N人士包括文藝方面的如文學、音樂等,用作品來向天子表達自己的觀點,來促進天子治國方略的完善,這其實就是文學的一種教育功能,也包括認識功能。因為詩歌和音樂都是從各地采集而來的,這些作品能反映各地的社會狀況,從而讓統(tǒng)治者了解民情,再根據具體情況來調整其政策?!稘h書·食貨志》云:“孟春之月,群居者將散,行人振木鐸徇于路,以采詩,獻之大師,比其音律,以聞于天子。故曰:王者不窺牖戶而知天下。”[3](P1123)

    先秦時期,對文學功能全面表述的著名理論當屬孔子的“興觀群怨”說:“子曰:小子何莫學夫詩?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于鳥獸草木之名?!?《論語·陽貨》)“興”的含義有興起,感發(fā)志意的意思。如果從審美的角度來看,“詩可以興”指的是文學作品對人的審美愉悅情感的激發(fā);如果從功利的角度來看,“詩可以興”還可以理解為文學作品對人的斗志的鼓舞,對人的道德情感的激發(fā)。而對于孔子來說,“詩可以興”是與其以“仁”為中心的思想聯系在一起的。何謂“仁”?仁就是推己及人的對天地之間萬事萬物的一種關愛,仁者愛人,包括對自己親人的愛,推而廣之,對天下人的愛,對世間萬物的仁愛,“民吾同胞,物吾與也?!笨鬃诱J為每個人心中存有這種仁愛之心,這種仁心不能通過耳提面命的方式讓人展現出來,而是通過具體的情境有了親身的感受自覺地被激發(fā)出來,而文學藝術正是是孔子經常使用的方式?!洞蟠鞫Y記·衛(wèi)將軍文子》篇引子貢語曰:“吾聞夫子之施教也,先以《詩》,說之以義而觀諸體,成之以文德?!盵4](P107)劉寶楠《論語正義》在引述此段之后解釋說:“‘體’者,禮也?!牡隆撸瑯芬??!胧疑谩?,則能興、能立、能成者也?!洞蟠鳌匪裕宋膶嵙x。又《孔子世家》言‘孔子以《詩》、《書》、禮、樂教,弟子蓋三千焉,身通六藝者七十二人。’六藝,兼《易》、《春秋》言之。身通六藝,則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之實效也?!盵5](P298)孔子以“六藝”教育學生,其中“詩”教為先。為什么要以詩教為先來教導學生呢?馬一浮認為:“仁是心之全德(易言之,亦曰德之總相),即此實理之顯現于發(fā)動處者。此理若隱,便同于木石,如人患痿痹,醫(yī)家謂之不仁人,至不識痛癢,毫無感覺,直如死人。故圣人始教,以詩為先。詩以感為體。令人感發(fā)興起,必假言說,故一切言語之足以感人者,皆詩也。此心之所以能感者,便是仁,故詩教主仁。說者聞者,同時俱感,于此便可驗仁。”[6](P57)詩的特點是感興,“詩可以興”在孔子看來就是能興發(fā)人內在之仁德,所以孔子要以詩教為先來作為他的施教原則,所謂“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論語·泰伯》)說的也是詩的興感作用。所以“詩可以興”如果從功利角度去看的話,它是包含有文學的道德感化作用的含義在里面的。

    “詩可以觀”,朱熹理解為“考見得失”。[7](P178)劉寶楠《論語正義》引鄭玄的解釋說:“觀風俗之盛衰”,又說:“謂學詩可以論世也,《詩序》云:‘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世治亂不同,音亦隨之。故學詩可以觀風俗而知其盛衰。若吳季札觀樂,最著也。”[5](P690)“觀”在這里被理解為“觀風”,也就是通過詩樂來觀察了解一個地方或一個國家的風俗習慣與風土人情,進而了解其社會政治的盛衰得失?!蹲髠鳌は骞拍辍酚涊d吳國公子季札來魯國訪問,請求觀賞周朝的音樂和舞蹈,他通過觀看《周南》《召南》《邶風》《鄘風》《衛(wèi)風》等各地的舞蹈和音樂,一一作出評價,并從其中了解各國風俗之盛衰,政治之得失。[2](P4)“觀風”體現的就是文學的認識作用。“觀”還有“觀志”的含義。春秋戰(zhàn)國時期,各國使節(jié)外交活動時常常要通過賦誦《詩經》中的詩句來表達其態(tài)度和意愿,《漢書·藝文志》載:“古者諸侯卿大夫交接鄰國,以微言相感,當揖讓之時,必稱詩以諭其志,蓋以別賢不肖以觀盛衰焉?!盵3](P1755―1756)這就是“賦詩言志”。在外交場合賦詩所言的志既是個人之志,同時也代表了一國之志,所以這種情況下的“觀志”是與“觀風”聯系在一起的?!墩撜Z·先進》篇中有孔子借詩觀個人之志的記載:“南容三復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薄对娊洝ご笱拧分小兑种菲唬骸鞍坠缰瑁锌赡ヒ?;斯言之玷,不可為也?!蹦先菀惶烊握b讀此詩,孔子看出他謹言慎行,是個可以托付的人,因此就把他兄長的女兒給南容做妻子。不管是觀風還是觀志,它體現的可以說都是文學的認識作用,觀風是對社會的認識,觀志是對個人的認識。

    “詩可以群”,孔安國解釋為“群居相切磋”,朱熹解釋為“和而不流”。[8](P1212―1213)“群”的本義是朋友、同類、同輩的意思,《說文》:“群,輩也?!倍斡癫米⑨屨f:“朋也,類也,此輩之通訓也。”[9](P146)那么“詩可以群”指的是詩歌能夠讓人們彼此成為朋友、同類的意思。能夠成為朋友和同類必然是思想志趣差不多的人,在一起才能和諧相處,互相砥礪。與“興”一樣,在孔子的思想里,“詩可以群”的含義必然以“仁”為內在基礎,只有通過詩歌把人心之全德“仁”感發(fā)出來,具有共同的道德素養(yǎng)和價值追求才有可能“群居”。但“詩可以群”的含義在后人的闡釋中,被理解為文學的一種交流功能,其內涵也不一定以“仁”為基礎。在中國古典文學中,詩人之間的互相唱和,文學集團和文學流派的組建和形成都可以說是對“詩可以群”在實踐中的具體闡釋。

    “詩可以怨”,孔安國注為“怨刺上政”,[5](P689)意思是詩歌可以指責執(zhí)政者的過失。如果從這個角度來說,“詩可以怨”體現的是文學的政治功能。但后來的文學家和詩學家們有的把“怨”理解為對一己之情的抒發(fā),與“興”一樣,是文學抒情功能的體現,這在前面已經談到?!斑冎赂福h之事君”體現的也是文學的政治功能,事父事君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一個具體實踐體現就是前面提到的在外交場合援引《詩經》中的詩句處理外事的例子,孔子說:“誦詩三百,授之以政,不達;使于四方,不能專對;雖多,亦奚以為?”(《論語·為政》)指的就是《詩經》在對外交往中的運用。

    “多識于鳥獸草木之名”,指的是詩經對認識自然界的各種事物的作用。《詩經》中描寫了大量的草木鳥獸,有人做過統(tǒng)計,有植物143種,其中草類85種,木類58種;有動物109種,其中鳥類35種,獸類26種,蟲類33種,魚類15種。[10]另外還有各種器具。在先秦時期,《詩經》可以說是一本百科全書,當時的人曾把它當作一本學習各類知識的教材。清人劉寶楠在《論語正義》中認為:“鳥獸草木,所以貴多識者,人飲食之宜,醫(yī)藥之備,必當識別,非可妄施,故知其名,然后能知其形,知其性?!稜栄拧酚邙B獸草木,皆專篇釋之,而神農《本草》亦祥言其性之所宜用,可知博物之學,儒者所甚重矣?!盵5](P689―690)日本江戶時期人細井徇撰寫了一本《詩經名物圖解》,分草、木、鳥、獸、魚、蟲六部,收圖二百多種。

    雖然后人的理解不一定與孔子原初的意思一致,但從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孔子的“興觀群怨”說把文學的政治、認識、道德、教育等社會功能基本都囊括進去了,因此王夫之評價說:“興、觀、群、怨,詩盡于是矣。”[11](P41)這種評價是一點也不過分的。

    先秦之后,歷代對文學教化功能的闡述都不乏其人,而且成為中國古代文學史上和詩學理論史上的重要思潮。這些觀點大致可以分為經世致用觀、文品人品觀、文以明道觀、“溫柔敦厚”詩教觀等四個方面。文學的經世致用功能指的是文學在社會秩序、國家管理等方面體現出來的作用?!睹娦颉分兴f的“經夫婦,成孝敬,厚人倫,美教化”就是一種經世致用觀,在《典論·論文》中,曹丕更是把文學的這種功能提到很高的位置:“蓋文章,經國之大業(yè),不朽之盛事?!盵2](P159)劉勰在《文心雕龍》的最后2篇中也賦予文章經國緯政的重要作用,“摛文必在緯軍國,負重必在任棟梁,窮則獨善以垂文,達則奉時以騁績”,[12](P720)“唯文章之用,實經典枝條;五禮資之以成,六典因之致用,君臣所以炳煥,軍國所以昭明,詳其本源,莫非經典?!盵12](P726)劉勰在這里所說的“文”指的是所有用文字寫成的文章,當然也包括現代意義上的文學作品。唐朝時期的魏征在《隋書·文學傳序》中也說:“然則文之為用,其大矣哉!上所以敷德教于下,下所以達情志于上。大則經緯天地,作訓垂范;次則風謠歌頌,匡主和民?!盵13](P25)作為有唐一代名臣,魏征認為文章可以讓國家的道德教化影響老百姓,也可以把下民的聲音傳達給統(tǒng)治者,這與“上以風化下,下以風刺上”是一個意思。另外文章還能為國家建立法則與規(guī)范,創(chuàng)造和諧的社會氛圍,為社會的安定團結起到重要作用。清朝末年,國家處于風雨飄搖之中,有識之士都在尋求救國救民之道,魏源作為“睜眼看世界的第一人”,雖然認為“文章之士”不可以擔當治國的重任,但是他認為這不是文章的過錯,人們還是可以從中學到治國之道的,他說:“文之用,源于道德而委于政事,百官萬民,非此不丑;君臣上下,非此不牖;師弟友朋,守先待后,非此不壽?!渚繕O之也動天地而感鬼神,文之外無道,文之外無治也;經天緯地之文,由勤學好問之文而入,文之外無學,文之外無教也?!盵14](P8)梁啟超更是把文學這種經國治世功能推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他在《小說與群治之關系》一文中說:“欲新一國之民,不可不先新一國之小說。故欲新道德,必新小說;欲新宗教,必新小說;欲新政治,必新小說;欲新風俗,必新小說;欲新學藝,必新小說;乃至欲新人心,欲新人格,必新小說?!盵15](P207)維新運動失敗后,梁啟超深感國民思想之愚昧,他想通過革新小說來達到其改革現實的目的,因此他對小說的推崇是與其政治革命思想分不開的。

    文學教化論之文品人品觀指的是一個人的人品決定了他的文章的品格,一個人要想寫出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首先要培養(yǎng)良好的道德品質。同樣,閱讀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能培育一個人良好的道德品質。先秦時期,孟子就提出了“知言養(yǎng)氣”的觀點:“公孫丑問曰:敢問夫子惡乎長?曰:我知言,我善養(yǎng)吾浩然之氣。敢問何謂浩然之氣?曰:難言也。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yǎng)而無害,則塞于天地之間。其為氣也,配義與道;無是,餒也。是集義所生者,非義襲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則餒矣?!沃^知言?曰:诐辭知其所蔽,淫辭知其所陷,邪辭知其所離,遁辭知其所窮?!盵2](P31)所謂“養(yǎng)氣”,指的是人的內在道德品質的修養(yǎng)。儒家思想認為,人受命于天,接受天賦予的“正氣”,也就是孟子所說的“至大至剛”之氣,人在后天的生活學習中如果懈怠,不對上天所給予的“浩然之氣”加以培養(yǎng),甚至做不義之事對其污害,就是天之不肖子。孟子認為要養(yǎng)育這浩然之氣,要用正義與正道,而且要持之以恒,在任何時候都要嚴格要求自己的言行,所以后來的儒家都特別提出“慎獨”這種道德修養(yǎng)。只有具有浩然之氣,才能知道“诐辭”“淫辭”“邪辭”“遁辭”的錯誤之所在。要養(yǎng)浩然之氣才能知言,如果要“立言”的話就更需要加強內在的道德修養(yǎng),因此孟子的“知言養(yǎng)氣”說對文學的影響體現在它涉及個人的個性及身心修養(yǎng)與文學作品之間的關系,也就是文品與人品的問題。曹丕在《典論·論文》中提出:“文以氣為主,氣之清濁有體,不可力強而致。譬諸音樂,曲度雖均,節(jié)奏同檢,至于引氣不齊,巧拙有素,雖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盵2](P158)曹丕在這里所說的“氣”,包括個人的個性氣質與品性,他認為每個人氣質與品性的不同,決定了其作品的不同特點,并以“建安七子”為例來證明他的看法:“王璨長于辭賦,徐干時有齊氣……應玚和而不壯,劉楨壯而不密??兹隗w氣高妙,有過人者,然不能持論,理不勝辭,以至于雜以嘲戲?!盵2](P158)唐代時韓愈提出了“氣盛言宜”的觀點,他在《答李翊書中》說:“氣,水也;言浮物也;水大而物之浮者大小畢浮。氣之與言猶是也,氣盛則言之短長與聲之高下者皆宜?!盵13](P116)韓愈自認為是儒家道統(tǒng)的繼承者,他的觀點是對孟子“知言養(yǎng)氣”說的進一步發(fā)展,他所說的“氣盛”指的是儒家提倡的以道德修養(yǎng)為主的內在品性修養(yǎng),只有養(yǎng)成了浩然正氣,其言語文章才能做到無所不宜,也就是孔子所說的“從心所欲不逾矩”。一個人道義之氣、正義之氣的養(yǎng)成是其文章的基礎,韓愈強調說:“養(yǎng)其根而俟其實,加其膏而希其光。根之茂者其實遂,膏之沃者其光曄;仁義之人,其言靄如也?!盵13](P115)清代鄧繹在《藻川堂譚藝·三代篇》中更是直接提出了文章本于道德的觀點:“文章之生于道德,猶木本之有花葉然。絢爛之極;歸于平淡。花葉之盛,還生果實;文章之茂,還為道德。是以孔門施教,博文約禮,循環(huán)無窮。兩漢通儒,至于唐宋,能此者,不過數人而已?!盵16](P6195)文品出于人品的詩學思想以“修辭立其誠”為淵藪,它在中國古代文學史上作為評價作家及其作品的一條重要原則,一直是歷代詩論家所遵從且不言自明的標準。

    文學教化論之“文以明道觀”是從宇宙人生觀方面對文學功能一種形而上的界定。對于文學所表現的“道”之含義,有多種理解,有的理解為宇宙之道,有的理解為自然之道,有的理解為儒家之道,有的理解為道家之道。“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不管哪種解釋,“道”作為形而上之原理是確定無疑的。在《文心雕龍》之《原道》篇中,對于文與“道”之間的關系,劉勰透徹地表述了他的觀點:“文之為德也大矣,與天地并生者何哉?夫玄黃色雜,方圓體分,日月疊璧,以垂麗天之象;山川煥綺,以鋪理地之形,此蓋道之文也。仰觀吐曜,俯察含章,高卑定位,故兩儀既生矣。惟人參之,性靈所鐘,是謂三才。為五行之秀,實天地之心,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宋闹?,肇自太極,幽贊神明,《易》象惟先。庖犠畫其始,仲尼翼其終。而《乾》、《坤》兩位,獨制《文言》。言之文也,天地之心哉!若乃《河圖》孕乎八卦,《洛書》韞乎九疇,玉版金鏤之實,丹文綠牒之華,誰其尸之?亦神理而已。而《乾》、《坤》兩位,獨制《文言》。言之文也,天地之心哉!……故知道沿圣以垂文,圣因文而明道,旁通而無滯,日用而不匱?!兑住吩唬骸奶煜轮畡诱叽婧蹀o。’辭之所以能鼓天下者,乃道之文也?!盵12](P1―3)劉勰認為,人文與天文、地文這些自然之文一樣,都源自于“道”,與天地一起產生。人作為天、地、人三才之一,是萬物之靈。有了人就有了語言,有了語言自然就有了文章,所以文章是代表天地之心的?!暗馈蓖ㄟ^圣人(創(chuàng)作者)用文章顯示出來,人們也通過閱讀圣人的文章而明了“道”。在《原道》篇中,劉勰是按著道——圣——文(經)這樣的邏輯來展開他的論述的,不管是什么樣的文,其邏輯起點最后都可以追溯到“道”,這是對文章的形而上也即哲學上的界定,而“文以明道”“文以載道”就是對文章功用的一種最高定位。從“道”本體的高度來要求文,對創(chuàng)作者來說,要求其具備對宇宙、人生、社會、歷史的深刻理解和洞見,并在其文中貫徹下去,這是從內容與形式兩方面對創(chuàng)作者的一種極高的要求;達到這種水平的作品就成為經典,人們通過閱讀這種經典作品自然能理解社會與歷史,感悟宇宙與人生。但是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文與道,“文道論的道基本上是儒家之道”,[17](P2)“道”被狹義化為儒家之道、圣人之道,如韓愈在《原道》中說:“斯吾所謂道也,非向所謂老與佛之道也。堯以是傳之舜,舜以是傳之禹,禹以是傳之湯,湯以是傳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傳之孔子,孔子傳之孟軻,軻之死不得其傳焉。”[18](P18)韓愈非常明確地認為他所說的道是從文、武、周公一直傳下來的儒家之道。又如葉燮在《與友人論文書》中說:“夫文之為用,實以載道?!勒撸我??六經之道也。為文必本于六經,人人能言之矣?!盵19](P271―272)六經就是《詩》《書》《禮》《易》《樂》《春秋》這些儒家經典,葉燮認為文之所本的“道”都在這些儒家經典之中。明代的王祎在《文原》中把文之道上升到了天地的高度,但最后還是又把道的載體歸之于“六經”,他說:“天地之間,物之至著而至久者,其文乎?蓋其著也,與天地同其化;其久也,與天地同其運。故文者天地焉,相為用者也,是何也?曰:道之所由托也。道與文不相離,妙而不可見之謂道,形而可見者之謂文。道非文,道無自而明;文非道,文不足以行也。是故文與道非二物也。道與天地并,文其有不同于天地者乎?載籍以來,六經之文至矣,凡其為文,皆所以載天道也?!盵20](P25―26)王祎認為文與“道”不相分離,“道”必須通過文才能顯明,文如果沒有“道”也行之不遠。六經之所以能成為天地間之至文,與天地同化,是因為這些經籍以與天地并存的“道”為本體,文所以載道,文所以明道?!暗馈边€可以理解為某種自然、社會、歷史、人生的規(guī)律,因此從廣義的角度來看,“文以明道”指的是文學在對社會、歷史、人生等方面的認識功能。

    “溫柔敦厚”詩教觀指的是文學在培養(yǎng)理想人格方面的作用?!皽厝岫睾瘛闭Z出《禮記·經解》:“入其國,其教可知也:其為人也,溫柔敦厚,詩教也?!碧瓶追f達在《禮記正義》中對此解釋說:“溫柔敦厚詩教者也,溫,謂顏色溫潤;柔,謂情性和柔。詩依違諷諫不指切事情,故云溫柔敦厚,是詩教也?!盵21](P1368)“溫柔敦厚”的詩教觀就是要求作者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的情感表達“發(fā)乎情而止乎禮義”,怨而不怒,中正平和,不能過分激烈,不能直指,要用委婉含蓄的方式。“溫柔敦厚”的詩教觀一直為儒家詩學所遵奉,它在儒家學派的創(chuàng)始人孔子的思想里就已經有所體現??鬃幼非笠环N中和的美學觀,講求無過無不及,他對《關雎》贊賞說:“《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論語·八佾》)他對鄭國的音樂批評說:“放鄭聲,遠佞人。鄭聲淫,佞人殆?!?《論語·衛(wèi)靈公》)“淫”就是過分、過度的意思。孔子認為鄭國的音樂表現男女情感太過分了,超越了他心目中禮義的范圍,應該禁止這種“鄭衛(wèi)之音”。朱熹在《詩集傳》中說:“鄭衛(wèi)之樂,皆為淫聲,然以詩考之,衛(wèi)詩三十有九,而淫奔之詩才四之一。鄭詩二十有一,而淫奔之詩已不翅七之五。衛(wèi)猶為男悅女之詞,而鄭皆為女惑男之語。衛(wèi)人猶多刺譏懲創(chuàng)之意,而鄭人幾于蕩然無復羞愧悔悟之萌。是則鄭聲之淫,有甚于衛(wèi)矣。故夫子論為邦,獨以鄭聲為戒而不及衛(wèi),蓋舉重而言,固自有次第也。”[22](P56―57)在很多古代詩人的觀點中,寫詩就應該秉承一種溫婉含蓄的風格,宋朝詩人黃庭堅說:“詩者,人之情性也,非強諫爭于庭,怨忿詬于道,怒鄰罵座之為也?!?《書王知載朐山雜詠后》)黃認為詩歌本于人之情性,但是情性的表現要有尺度,不能怒罵怨忿,正是這一基于委婉含蓄的儒家詩教態(tài)度,黃批評蘇軾說:“東坡文章妙天下,其短處在好罵,慎勿襲其軌也?!盵13](P316)黃庭堅之所以反對在詩中表現太激憤的情感,除了儒家培養(yǎng)儒雅的君子人格思想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基于對現實政治社會的考量,因為這有可能觸怒統(tǒng)治者而遭到殺身之禍,這在中國古代文人的事例中是屢見不鮮的。深處明清易代之際的王夫之也表達了與黃庭堅同樣的擔憂,他在《讀通鑒論》卷二十七中說:“翹然自好者,以詆訐為直,以歌謠諷刺為文章之樂事。言出而遞相流傳,蠱斯民之忿懟,以詛咒其君父。于是乎乖戾之氣充塞乎兩間,以干天和而獎叛逆。曾不知莠言自口而彝倫攸斁,橫尸流血百年而不息,固其所必然乎!”[23](P1048)對于《詩經》中的《相鼠》一詩,因為其中表現的情感太過激烈,王夫之在《詩廣傳·論相鼠》中批評說:“褒而無度,溢為淫賞;刺而無余,濫為酷刑。淫賞、酷刑,禮之大禁。然則視人如鼠而詛其死,無禮之尤者也,而何足以刺人?趙壹之褊,息夫躬之忿,孟郊、張籍之傲率,王廷陳、豐坊之狂訐,學詩不擇而取《相鼠》者乎!”[24](P334)王夫之的觀點帶有一定的偏激性,這種觀點既是對儒家溫柔敦厚詩教思想的繼承,也與他對明王朝滅亡的現實思考是分不開的。

    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中國古典詩學思想中對文學教化功能的論述是比較全面的,有對社會、人生、歷史、宇宙、自然的認識功能,有對人品、人格的教育功能,有經國安民的治世功能,還有交流思想、團結民眾的交際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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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明)王夫之.船山全書(第十冊)[M].長沙:岳麓書社,1996.

    [24](明)王夫之.船山全書(第三冊)[M].長沙:岳麓書社,1988.

    (責任編輯 王碧瑤)

    On the Moral-lesson Theory in Classic Chinese Poetics

    YUAN Yuzong

    (SchoolofHumanities,ChuxiongNormalUniversity,Chuxiong, 675000,YunnanProvince)

    Classic Chinese Poetics have profound and comprehensive demonstration on the function of moral lesson of literary works and related theories can be categorized into four: 1) practicality; 2) personal character; 3) philosophy reflection; and 4) politeness and kindness. To be specific, literary works should likewise have the following functions: 1) cognitive function (about society, life, history, universe and nature); 2) educational function (integrity and character); 3) administrative function (regarding both the government and the people); and 4) communicative function (ideas and national unity).

    classical poetics; the moral-lesson theory; philosophy reflection; kindness and politeness

    2015年度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規(guī)劃項目“彝族古典詩學與中國傳統(tǒng)古典詩學比較研究”,項目編號:15YJA751035。

    2016 - 12 - 20

    袁愈宗(1974―),男,文學博士,楚雄師范學院人文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文學理論、美學。

    I207.22

    A

    1671 - 7406(2017)01 - 0042 -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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