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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經(jīng)》“四始”說辯正

    2017-03-28 14:51:05權(quán)
    關(guān)鍵詞:毛詩序周南毛詩

    祝 秀 權(quán)

    (淮陰師范學(xué)院 文學(xué)院,江蘇 淮安 223001)

    《詩經(jīng)》“四始”說辯正

    祝 秀 權(quán)

    (淮陰師范學(xué)院 文學(xué)院,江蘇 淮安 223001)

    《詩經(jīng)》“四始”說源自于《毛詩大序》,《史記·孔子世家》“四始”說與《詩大序》“四始”說具有相同的含義。《詩經(jīng)》“四始”的概念,既不是指“風(fēng)”、“小雅”、“大雅”、“頌”四部分,也不是指《關(guān)雎》《鹿鳴》《文王》《清廟》四首詩,而是指《詩經(jīng)》中作為最早的《詩》文本的“正風(fēng)”、“正小雅”、“正大雅”、“周頌”四部分內(nèi)容?!八氖肌闭f和“正變”說有緊密的聯(lián)系,“正詩”就是指“四始”。“四始”概念的提出,在編《詩》者那里有重要的意義和作用。

    四始;詩大序;正詩;亂;正變

    《詩經(jīng)》“四始”說最重要的出處有二。一是《毛詩序》:

    上以風(fēng)化下,下以風(fēng)刺上,主文而譎諫,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故曰風(fēng)。至于王道衰,禮義廢,政教失,國異政,家殊俗,而變風(fēng)變雅作矣?!且砸粐?,系一人之本,謂之風(fēng);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fēng),謂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所由廢興也。政有小大,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頌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是謂四始,《詩》之至也。

    后人據(jù)此認(rèn)為,《毛詩序》所言之“四始”,是指《風(fēng)》《小雅》《大雅》《頌》四部分??墒鞘聦嵐嫒绱藛??

    《毛詩序》說:“是謂四始,《詩》之至也?!焙翢o疑問,《毛詩序》認(rèn)為,“四始”是最好的詩。因此我們有這樣的疑問:既然“四始”是最好的詩,那么,如果“四始”是指《風(fēng)》《小雅》《大雅》《頌》四部分,難道《詩經(jīng)》之外還有詩?那些非“始”的詩又是指哪些詩?

    就《毛詩序》這段話本身而言,我們有如下證據(jù)證明《毛詩序》所言之“四始”不是指《風(fēng)》《小雅》《大雅》《頌》四部分。

    首先,《毛詩序》先言:“上以風(fēng)化下,下以風(fēng)刺上,主文而譎諫,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故曰風(fēng)。”而后言:“至于王道衰,禮義廢,政教失,國異政,家殊俗,而變風(fēng)變雅作矣?!憋@然,按照《毛詩序》的文意,那些能做到、符合“主文而譎諫”之禮儀規(guī)范的“風(fēng)”,是不包括變風(fēng)的。所以,“故曰風(fēng)”之“風(fēng)”,只能指“正風(fēng)”,即《詩經(jīng)》中的《周南》《召南》。

    “故曰風(fēng)”之“風(fēng)”含義如此,下文的“謂之風(fēng)”、“謂之雅”含義也應(yīng)如之?!对姶笮颉吩唬骸罢行〈?,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薄睹娬x》:“《小雅》所陳,有飲食賓客,賞勞群臣,燕賜以懷諸侯,征伐以強(qiáng)中國,樂得賢者,養(yǎng)育人材,于天子之政,皆小事也。《大雅》所陳,受命作周,代殷繼伐,荷先王之福祿,尊祖考以配天,醉酒飽德,能官用士,澤被昆蟲,仁及草木,于天子之政,皆大事也。”很明顯,孔穎達(dá)亦完全是以正《小雅》、正《大雅》闡釋《毛詩序》所言之“小雅”“大雅”的。這說明,孔穎達(dá)知道《毛詩序》所言之“小雅”“大雅”所指的內(nèi)含。

    又,《毛詩正義》曰:“正經(jīng)述大政為《大雅》,述小政為《小雅》,有小雅、大雅之聲。王政既衰,變雅兼作,取大雅之音,歌其政事之變者,謂之‘變大雅’;取其小雅之音,歌其政事之變者,謂之‘變小雅’。故變雅之美刺,皆由音體有小大,不復(fù)由政事之大小也?!薄白冄拧敝械男?、大之別是由音樂區(qū)分的,“正雅”之中的小、大之別是由政事的大小區(qū)分的。既然如此,那么《詩大序》所言“政有小大,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無疑是指“正小雅”和“正大雅”了。

    又,《詩大序》曰:“頌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薄睹娬x》:“干戈既戢,夷狄來賓,嘉瑞悉臻,遠(yuǎn)邇咸服,群生盡遂其性,萬物各得其所,即是成功之驗也。……此解頌者,唯《周頌》耳?!?/p>

    第二,今人對《毛詩大序》“四始”的理解認(rèn)識,只注意到“是謂四始”數(shù)語,卻大多忽略了《詩大序》在此數(shù)語之后又曰:“《周南》《召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倍赌稀吩诋?dāng)時被作為“正始之道”,即《毛詩正義》闡釋的“正其初始之大道,王業(yè)風(fēng)化之基本”,亦即鄭玄所言“王道興衰之所由”。顯然,這被稱為“正始”的二《南》,即是《詩大序》所言“四始”之一。這就等于《詩大序》明言《周南》《召南》是《風(fēng)》之正始,即《風(fēng)》之始?!岸稀北环Q為“正始”,那么“四始”中的其他三者也是“正始”。

    《詩大序》在這里提出了“正始”的重要概念。既然稱之為“正始”,那么就說明,在毛詩這里,“正”和“始”必然是有聯(lián)系的。實際上,毛詩的“正”就是“始”,“始”就是“正”,故曰“正始”。那么,“四始”之“始”,無疑就是“正始”之“始”。說得更具體一點(diǎn),《毛詩序》認(rèn)為,“四始”就是《詩經(jīng)》“風(fēng)”“小雅”“大雅”“頌”四部分中的正詩。在《詩經(jīng)》中,沒有“正”,就沒有“始”?!罢焙汀笆肌?,概念、表述不同,所指內(nèi)容則相同。它們分別從兩個方面對《詩經(jīng)》四部分“正詩”加以表述和概括?!对姶笮颉氛淖?,洋洋六百余字,從頭至尾幾乎都是論正詩的,極少言及變詩。

    又,《周禮·大師》:“教六詩:曰風(fēng),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编嵭ⅲ骸帮L(fēng),言賢圣治道之遺化也?!薄把?,正也,言今之正者以為后世法?!辈浑y看出,鄭玄是純以正詩闡釋“風(fēng)”“雅”的。故唐賈公彥《疏》曰:“鄭云言賢圣治道之遺化者,鄭據(jù)《二南》正風(fēng)而言,《周南》是圣人治道遺化,《召南》是賢人治道遺化,自《邶》《墉》已下是變風(fēng),非賢圣之治道者也。云‘雅,正也,言今之正者,以為后世法’者,謂若《鹿鳴》《文王》之類是也?!?/p>

    《詩經(jīng)》“四始”說的另一個出處是《史記·孔子世家》:

    古者詩三千余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于禮義。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幽厲之缺。始于衽席,故曰:《關(guān)雎》之亂以為風(fēng)始,《鹿鳴》為小雅始,《文王》為大雅始,《清廟》為頌始。

    于是,后世有了《關(guān)雎》《鹿鳴》《文王》《清廟》為《詩經(jīng)》四始的說法。且人們提及《詩經(jīng)》四始,基本以此觀點(diǎn)為主。可是事實果真如此嗎?

    我們不禁要問:司馬遷為什么要說“《關(guān)雎》之亂以為風(fēng)始”呢?后人認(rèn)為,“《關(guān)雎》之亂”是指《關(guān)雎》的末章。那么,為什么只有《關(guān)雎》的末章才為風(fēng)始呢?顯然不通。實際上也不可能是這樣的解釋。

    “《關(guān)雎》之亂”不僅見于《史記》,也見于《論語》:“子曰:‘師摯之始,《關(guān)雎》之亂,洋洋乎盈耳哉!’”黃式三《論語后案》引金吉甫《考證》云:“辭以卒章為亂,樂以終為亂。此統(tǒng)言《周南》之樂,自《關(guān)雎》終于《麟趾》也?!盵1]黃氏之解幾為確解。只是我們認(rèn)為,“《關(guān)雎》之亂”不僅指《周南》,也包括《召南》,即指被視為“正風(fēng)”的“二南”。清梁章鉅《制義叢話》:“圣人舉樂于殷周,皆其正者也。夫‘師摯之始’,殷之正樂也;‘《關(guān)睢》之亂’,周之正樂也。夫子殆從其朔而舉之?!秉S懷信《論語匯校集釋》:“亂,合奏也。交響,故亂。”[2]此亦為確解。筆者推測,“師摯之始”和“《關(guān)雎》之亂”,是相同的表達(dá),相同的含義。重復(fù)言之,欲以強(qiáng)調(diào)之意。古人自有這樣的表達(dá)。按照孔子之意,這被稱為《風(fēng)》之始的“二南”應(yīng)該與其時的樂師太師摯有關(guān),或許為其編輯而成,甚或為其創(chuàng)作亦有可能,故稱“師摯之始”。

    亂是周代典禮儀式上樂舞尾聲時的合樂。《辭源》:“凡樂之大節(jié),有歌,有笙,有間,有合,叫一成。以升歌始,終于合樂。故升歌謂之始,合樂謂之亂?!薄稘h語大詞典》:“亂,辭賦篇末總括全篇要旨的話?!薄峨x騷》:“亂曰:‘已矣哉!’”王逸注:“亂,理也,所以發(fā)理辭指,總撮其行要也。”《漢書·外戚傳》“亂曰”,顏師古注:“亂,理也,總理賦中之意?!?周代禮樂繁雜,各種典禮都伴有音樂演奏。這些音樂演奏在結(jié)尾時合樂,以使演奏在高潮中結(jié)束。合樂時各種樂器齊鳴諧作,故有“洋洋乎盈耳”的感受?!墩撜Z》孔子所言“洋洋乎盈耳”的,絕不僅僅指《關(guān)雎》一篇,更不是指《關(guān)雎》的卒章,而是指包括《關(guān)雎》在內(nèi)、被古人視為“正歌”的那一類詩,那一組詩?!抖Y記·樂記》:“始奏以文,復(fù)亂以武?!睂O希旦《禮記集解》:“‘復(fù)亂以武’,樂終合舞,舞《大武》以象武功?!墩撜Z》曰‘《關(guān)唯》之亂’,彼謂合樂為亂,此謂合舞為亂,蓋合樂、合舞皆在樂之終也?!?/p>

    明李陳玉《楚詞箋注》:“凡曲終曰亂。蓋八音競奏,以收眾聲之局,猶涉水者截流而渡,將到岸也,故亦曰亂?!鼻迨Y驥《山帶閣注楚辭》:“余意亂者,蓋樂之將終,眾音畢會,而詩歌之節(jié),亦與相赴,繁音促節(jié),交錯紛亂,故有是名耳??鬃釉弧笱蠛跤笾伎梢??!焙笕酥蛔⒁獾健皝y”的曲終、樂終之義,卻忽略了“亂”的“八音競奏”、“眾音畢會”的含義。實際上,“亂”的含義更偏重于合奏、總奏。最早為“楚辭”作注解的兩漢經(jīng)學(xué)家們,如劉向、揚(yáng)雄、班固、王逸等都不曾說過篇末之“亂”是指樂歌之卒章或尾聲一類的話。這種針對全篇而總括題旨、總結(jié)文意的話只能處于篇末,但“亂”并不就是篇末或者終章的意思。唐陸龜蒙《野廟碑》:“既而為詩以亂其末?!比绻麃y是末的意思,這句話豈不成了“既而為詩以末其末”?

    《尚書·泰誓》武王曰:“予有亂臣十人?!鼻叭鍖ⅰ皝y”解釋成“治”,方向是對的,但未必是確解。所謂“亂臣”,大概就是將十人比作一個樂隊,眾治世能臣通力合作,精誠團(tuán)結(jié),共同演出如同“《關(guān)雎》之亂”般洋洋盡美的治國樂章。劉勰《文心雕龍·詮賦篇》曰:“既履端于倡始,亦歸余于總亂?!笨芍皝y”亦含有“總”之意。

    酈道元《水經(jīng)注》中有很多“亂流”一詞,如“清、漳亂流而東注于海”,“祖水又東南亂于沂”,“又東歷澤,亂流為一”,“與夷水亂流東出,謂之淇水”?!渡袝び碡暋罚骸叭胗谖?,亂于河。”這些“亂”都是匯合、匯總的意思。

    鄭玄《詩譜序》:“文、武之德,光熙前緒,以集大命于厥身,遂為天下父母,使民有政有居。其時《詩》,風(fēng)有《周南》《召南》,雅有《鹿鳴》《文王》之屬?!焙翢o疑問,“《鹿鳴》《文王》之屬”是指正《小雅》和正《大雅》。而“《關(guān)雎》之亂”,正是和“《鹿鳴》《文王》之屬”相同、相近的表達(dá)方式。另外,《國語·魯語下》閔馬父曰:

    昔正考父校商之名《頌》十二篇于周太師,以《那》為首,其輯之亂曰:“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溫恭朝夕,執(zhí)事有恪?!?/p>

    今所見《詩經(jīng)·商頌》五首詩以《那》為首,《國語》閔馬父亦明言,正考父?!渡添灐肥谥芴珟熤畷r,也是以《那》為首,而閔馬父所引“自古在昔”數(shù)語,正出自《那》??芍捌漭嬛畞y”的“亂”絕不是卒章的意思。

    所以,“《關(guān)雎》之亂”,意指以《關(guān)雎》為首的一組詩、一類詩,即指《周南》《召南》,而非僅僅指《關(guān)雎》一篇。這組詩的特殊性在于,它們經(jīng)常在典禮演奏的結(jié)尾加以合奏,因而被其時之人視為不可分割的一體?!啊蛾P(guān)雎》之亂”,其含義就類似于《周禮》賈公彥《疏》所言“《鹿鳴》《文王》之類”,它是古人對一組詩、一類詩的一種簡略的表述。

    《史記·孔子世家》“《關(guān)雎》之亂以為風(fēng)始”下文的“《鹿鳴》為小雅始,《文王》為大雅始,《清廟》為頌始”,顯然是一種省略的說法,即“《鹿鳴》之亂為小雅始,《文王》之亂為大雅始,《清廟》之亂為頌始”。它們分別指《詩經(jīng)》的《正小雅》《正大雅》和《周頌》。

    由此可見,《史記·孔子世家》所言之“四始”,與《詩大序》所言之“四始”,其含義是相同的,并無二致。以《關(guān)雎》等四首詩為《詩經(jīng)》之“四始”的情況并不存在?!妒酚洝た鬃邮兰摇贰啊蛾P(guān)雎》之亂以為風(fēng)始”之前有“始于衽席”一語,筆者以為,“始于衽席”的意思,即如同說始于《周南》,或者說始于二《南》,它與“《關(guān)雎》之亂以為風(fēng)始”句所表達(dá)的意思非常接近,故二語相承。

    鄭玄《詩譜·周南召南譜》:“風(fēng)之始,所以風(fēng)化天下而正夫婦焉。故周公作樂,用之鄉(xiāng)人焉,用之邦國焉?!笨追f達(dá)《疏》:“二《南》之風(fēng)言后妃樂得淑女,無嫉妒之心,夫人德如鳴鳩,可以承奉祭祀,能使夫婦有義,妻妾有序。”可見,孔穎達(dá)以“二《南》”解鄭玄“風(fēng)之始”之意,“風(fēng)之始”指二《南》,不單指《關(guān)雎》,其意甚明。又,孔穎達(dá)《毛詩正義》曰:“《周》《召》,風(fēng)之正經(jīng),固當(dāng)為首。”

    《詩經(jīng)》古有正變之說。《詩大序》曰:

    至于王道衰,禮義廢,政教失,國異政,家殊俗,而變風(fēng)變雅作矣。

    鄭玄《詩譜序》:

    風(fēng)有《周南》《召南》,雅有《鹿鳴》《文王》之屬。及成王、周公致大平,制禮作樂,而有頌聲興焉,盛之至也。本之由此《風(fēng)》《雅》而來,故皆錄之,謂之《詩》之正經(jīng)。

    關(guān)于《詩經(jīng)》正變說,我們有兩點(diǎn)需要加以澄清。其一,正變說并不僅指《風(fēng)》《雅》,也包括《頌》。其二,“四始”說和“正變”說雖然是兩個概念,但是,這兩個概念有很緊密的聯(lián)系,“正變”中的“正詩”就是指“四始”。試論如下。

    《詩大序》“變風(fēng)變雅”之言完全是一種承前啟后的、前后照應(yīng)的、互文見義的表述。其表述語言之巧妙,非細(xì)查其語義、文理不能知曉,非圣人不能有此精彩表述。也就是說,《詩大序》雖未出現(xiàn)“變頌”之言,但由于其語意的前后互文,“變頌”是隱含在內(nèi)的。

    《頌》有正變,毫無疑問,《周頌》是“正頌”,《魯頌》是“變頌”?!渡添灐繁容^特殊,本文闕而不論。鄭玄《詩譜序》的意思很明白:“謂之《詩》之正經(jīng)”的詩篇,就是指:風(fēng)之《周南》《召南》,雅有《鹿鳴》《文王》之屬,以及《周頌》。而“《詩》之正經(jīng)”,就是《毛詩序》所言之“正始”,也就是《詩》之“四始”。

    《毛詩正義》于鄭玄《周頌譜》曰:“頌為四始之主,歌其盛德者也?!?/p>

    《詩經(jīng)》為什么會有“四始”的概念?“四始”概念的提出有什么重要含義和重要作用?

    其一,“四始”概念的提出,體現(xiàn)了《毛詩序》作者和《詩經(jīng)》的編輯整理者對這四部分詩的強(qiáng)調(diào)和重視。而對這四部分的強(qiáng)調(diào)和重視,是《詩經(jīng)》的編輯整理者欲以此為后世詩歌創(chuàng)作提供一個典范,樹立一面旗幟?!对姶笮颉氛J(rèn)為,“四始”是“詩之至”,它們是《詩經(jīng)》中最早的詩,是最好的詩,最重要的詩,是《詩》之綱領(lǐng),《詩》之精華,是理解、闡釋《詩經(jīng)》文本及其編排之意的門戶。這些詩都創(chuàng)作于西周盛世,完全符合儒家提倡的“主文譎諫”的作詩標(biāo)準(zhǔn)。

    其二,筆者推測,最早的《詩》文本只有“正詩”,即只有二《南》、正《大雅》、正《小雅》和《周頌》。所以,“四始”概念的重要意義,不僅在于這些詩篇是今人所見《詩經(jīng)》的四部分之始,更重要者還在于,這些詩篇是最早的《詩》文本,是《詩》之“始”,故稱“四始”。宋代程大昌《詩論》曰:“《詩》有《南》《雅》《頌》,無《國風(fēng)》。其曰《國風(fēng)》者非古也?!睆淖钤绲摹对姟肺谋镜慕嵌榷?,這話是正確的。

    其三,“四始”概念的提出,體現(xiàn)了編《詩》者對這些詩篇的一種強(qiáng)調(diào)和重視之意。而這種強(qiáng)調(diào)和重視的一個重要原因,在于它們在當(dāng)時典禮儀式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王小盾先生認(rèn)為:

    其實《毛序》的說法與《史記》同出一源,不必視為二說。它們的共同淵藪即周代禮樂制度?!笆肌痹谖髦芏Y制中又表述為“重”:因升歌是儀式上的始奏之歌。由此可知,“始”的涵義是始奏,作為第一奏,它在典禮中具有特殊意義。[3]

    其四,“四始”概念之重要意義的另一個重要方面在于,風(fēng)、雅、頌之名亦與“四始”有重要關(guān)聯(lián)?!睹姶笮颉吩唬骸吧弦燥L(fēng)化下,下以風(fēng)刺上,主文而譎諫,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故曰風(fēng)?!耪?,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廢興也?!炚?,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前文已指出,“故曰風(fēng)”之“風(fēng)”,只能指“正風(fēng)”,因為只有“正風(fēng)”才完全符合儒家“主文譎諫”“溫柔敦厚”“發(fā)乎情止乎禮義”的作詩標(biāo)準(zhǔn)。像《鄘風(fēng)·相鼠》這樣的詩作,顯然與儒家“主文譎諫”的作詩標(biāo)準(zhǔn)相去甚遠(yuǎn)。風(fēng)化、風(fēng)(諷)刺、風(fēng)教,最初都是正人的。而“雅者,正也”,顧名思義,雅最初就是指正雅。雅即正的意思,那么雅的得名一定與正詩有關(guān),一定應(yīng)該取其是正詩的含義而得名。而《詩大序》釋“頌”之言,孔穎達(dá)《毛詩正義》已明言:“此解頌者,唯《周頌》耳?!笨梢婏L(fēng)、雅、頌之得名,一定與正詩、“四始”有關(guān)。即:風(fēng)、雅、頌之名,最初是指“四始”(即正詩)而言的。

    《詩大序》又曰:“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詩大序》是意欲把《詩》之正、變與世之治、亂對應(yīng)起來,以為后世統(tǒng)治者提供一種鑒戒,也以此使“正詩”(即“四始”)成為后世詩人創(chuàng)作的典范。

    前人亦有明《詩經(jīng)》“四始”之義者,只是未引起后人重視和接受。唐人成伯玙《毛詩指說》:“《詩》有四始,始者,正詩也,謂之正始。周、召二《南》為《國風(fēng)》之正始,《鹿鳴》至《菁菁者莪》為《小雅》之正始,‘文王在上’至《卷阿》為《大雅》之正始,《清廟》至《般》為《頌》之正始。此詩陳圣人之德,為功用之極,修之則興,廢之則衰,正由此始也?!蔽涸础对姽盼ⅰ罚骸胺颉睹颉贰氖肌f,即其‘正始’之說。‘正始’之說,即其‘正變’之說。何以明之?毛以正風(fēng)、正雅、周頌,皆周公手定樂章,故舉平王、成康溢法,皆以別義釋之。而二雅則自《六月》《民勞》以下,皆謂之變。觀‘《周南》《召南》,正始之道’云云,然則毛以四部正詩為四始明矣?!盵4]清戴震《戴東原集》:“詩之部分四:《風(fēng)》,鄉(xiāng)樂;《小雅》,諸侯之樂;《大雅》《頌》,天子之樂。而燕饗群臣嘉賓,或上取,或下就,著在禮經(jīng)。其后因舊部而頗有附益。于是目其定于周初制作禮樂時者,謂之四始?!贝髡稹督?jīng)考》又曰:“四始自《毛詩序》《史記》已言之,蓋經(jīng)師相傳之遺語。后儒因之又有風(fēng)雅正變之說。今考《周南·關(guān)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騶虞》,《小雅·鹿鳴》《四牡》《皇皇者華》《南陔》《白華》《華黍》《魚麗》《由庚》《南有嘉魚》《崇丘》《南山有臺》《由儀》,《頌》之《雝》《酌》,逸篇之《九夏》《貍首》《采薺》《新宮》之屬,見于《禮經(jīng)》者,皆周公所定之樂章。而太師教六詩,瞽蒙掌六詩之歌,并定于周公制作禮樂時矣。余竊謂:風(fēng)也,小雅也,大雅也,頌也,其定于周公者部分有四。周公已后之詩,后人所采入,因舊部而各隸其后。則周公初定之篇章是為《詩》之四始可知也。先王《詩》《書》《禮》《樂》以造士,而冬夏所教,其初《詩》之正經(jīng),惟有所謂四始者而已。今之三百十一篇者,不知周太師采而增益之與?村魯太師所得者與?《魯頌》之名必非列于周太師者?!?/p>

    劉勰《文心雕龍》在評論《詩經(jīng)》時有三處使用了“四始”一詞,一是《宗經(jīng)》篇:“于是《易》張十翼,《書》標(biāo)七觀,《詩》列四始,《禮》正五經(jīng),《春秋》五例。”二是《明詩》篇:“自商暨周,雅頌圓備,四始彪炳,六義環(huán)深?!比恰俄炠潯菲骸八氖贾?,頌居其極?!痹凇俄炠潯菲校瑒③恼J(rèn)為,《頌》是“四始”之極。根據(jù)劉勰的話,我們可以得出兩個結(jié)論:其一,“四始”中必有《頌》。其二,這居“四始”之極的《頌》不可能僅指某一首詩,也不可能《詩經(jīng)》三《頌》全包括在內(nèi)。顯然,此應(yīng)指《周頌》。

    對“正詩”“四始”的理解、認(rèn)識,對于理解、闡釋《詩經(jīng)》至關(guān)重要?!缎⊙拧す溺姟吩疲骸耙匝乓阅?,以鑰不僭?!边@里以“南”“雅”并稱,無疑“雅”指的是“正雅”?!秲x禮·燕禮》及《鄉(xiāng)飲酒禮》中“二南”與《雅》詩合奏,奏畢稱“正歌備”?!抖Y記·樂記》師乙答子贛之問曰:“廣大而靜,疏達(dá)而信者,宜歌《大雅》。恭儉而好禮者,宜歌《小雅》?!贝艘嘀复?、小“正雅”而言。所以魏源《詩古微》認(rèn)為:“‘四始’固全《詩》之裘領(lǐng),禮樂之綱紀(jì)焉。”[5]此語非了解、熟悉《詩經(jīng)》者不能道出,絕非虛言。

    亂曰:《詩經(jīng)》“四始”說源自于《毛詩大序》,《史記·孔子世家》“四始”說與《詩大序》“四始”說具有相同的含義?!对娊?jīng)》“四始”的概念,既不是指《詩經(jīng)》“風(fēng)”“小雅”“大雅”“頌”四部分,也不是指《關(guān)雎》《鹿鳴》《文王》《清廟》四首詩,而是指《詩經(jīng)》中作為最早的《詩》文本的“正風(fēng)”“正小雅”“正大雅”“周頌”四部分內(nèi)容。“四始”說和“正變”說有很緊密的聯(lián)系,“正詩”就是指“四始”?!八氖肌备拍畹奶岢觯诰帯对姟氛吣抢锞哂蟹浅V匾囊饬x和作用。

    [1] 黃式三.論語后案 [M].南京:鳳凰出版?zhèn)髅郊瘓F(tuán),2008.

    [2] 黃懷信.論語匯校集釋 [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

    [3] 王小盾. 詩六義原始[G]//中國早期藝術(shù)與宗教. 上海:東方出版中心,1998.

    [4] 魏源.詩古微 [M].長沙:岳麓書社,1989.

    [5] 魏源.四始義例篇一[G]// 詩古微.長沙:岳麓書社,1989.

    [責(zé)任編輯:左福生]

    On the “Sishi” intheBookofSongs

    Zhu Xiuquan

    (Department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Huaiyin Normal College, Jiangsu Huai’an 223001, China)

    theBookofSongs“sishi” is derived fromthePrefacetoMAOPoetry, “theHistoricalRecordsConfuciusFamily”, which has the same meaning. The concept of the “sishi” intheBookofSongs, neither means “wind”, “l(fā)esser”, “elegance” and “praise” four part, nor does it implyGuanju,Luming,Wenwang,Qingmiao.“Sishi” and “positive change” are closely linked. The concept of “sishi” has important meaning and function.

    sishi; shidaxu; positive poem; chaos; positive changes

    2017-1-18

    祝秀權(quán),文學(xué)博士,江蘇省淮陰師范學(xué)院文學(xué)院副教授,主要從事先秦文學(xué)研究。

    本文系2013年江蘇省社科基金一般項目“《詩經(jīng)》‘雅’‘頌’與周文化考論”(編號:13ZWB008)的階段性成果。

    I22

    A

    1673—0429(2017)02—00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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