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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葉蓁蓁

      2017-03-24 19:26:14竺安
      飛魔幻B 2017年3期
      關(guān)鍵詞:葉家將軍桃花

      竺安

      楔子

      他又在樓下站了整整一天。

      酉時(shí),派出去的小廝阿九終于風(fēng)塵仆仆地趕了回來。他把頭埋得很低,語調(diào)忐忑:“樓主,他的身份還是沒有查出來。”

      我擺了擺手,輕嘆了一聲,讓他退下。旋即轉(zhuǎn)身望了一眼樓下的那道身影,不由得皺了皺眉。

      名字,家世,身份,都是假的。

      愛上什么人不好,蓁蓁偏偏愛上這樣一個(gè)人。

      可是,她好不容易忘掉了過去,好不容易又愛上一個(gè)人,如今若是拂了她的心愿,這讓我于心何忍?

      我囑咐下去:再等等。

      幾場春雨后,桃花紛紛落下了枝頭。

      他仍是日復(fù)一日地站在那里等我的回復(fù)。

      終究,我應(yīng)下了這門親事。

      蓁蓁嫁給容凌的前一天晚上,天上難得掛了一輪明月,落滿桃花的地上,鋪了一片月光。

      我一邊俯身拾花瓣,一邊沖蓁蓁發(fā)牢騷:“你瞧,今年的桃花多好。等你嫁過去之后,我釀的桃花酒,不知還能不能喝著。”

      蓁蓁滿是待嫁新娘子的歡喜,她笑嘻嘻地道:“姐姐,你怎的這樣多愁善感?”她把盛花瓣的竹籃遞到我跟前,“成親之后,我定會回來看你的。唔,同容凌一起……”

      容凌。我默念著這個(gè)名字,故作漫不經(jīng)心地問:“蓁蓁,你當(dāng)真要嫁給容凌?”

      蓁蓁吃吃笑了起來:“大婚當(dāng)即,又怎是兒戲?”

      怎是兒戲?我擔(dān)心的就是他與你逢場作戲。

      蓁蓁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道:“姐姐,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墒遣还芩纳矸菔钦媸羌伲叶疾唤橐?,我愛的是容凌這個(gè)人,不是他的身份。”

      她低頭輕輕撫著籃中的花瓣,清脆的聲音里溢出了些羞澀:“從第一次見到他時(shí),我便愛上他了。”

      東風(fēng)輕輕拂過,她的話音落在風(fēng)里,為微涼的風(fēng)添了些歡喜。

      原來,從一開始便愛上了。

      桃花初放的時(shí)候,容凌第一次踏進(jìn)般若樓。

      那時(shí)候他只穿了身青色布衫,在那些蟒袍玉帶的公子哥兒里很不起眼。

      阿九把他帶到我面前時(shí),也是一副驚訝又慌張的神情:“樓、樓主,這位公子竟要……”話說得太急,一句話硬是卡在喉嚨里,沒上來氣。

      我皺眉問:“怎的?”

      阿九吸足一口氣,才道:“包場!”

      我抬頭,細(xì)細(xì)看了那人一眼。青衫布衣,墨發(fā)半束玉冠,半垂腦后,目光清淺如水,周身透著一股清韻淡然。

      “公子,”我彎唇一笑,“恐怕你走錯(cuò)了。若想去茶樓,出門左轉(zhuǎn),不出二十步便是?!彪S后又補(bǔ)充道,“而且那里沒什么人去,不用包場。”

      那人愣了片刻,隨即粲然一笑:“沒有走錯(cuò),姑娘是般若樓樓主琴采吧,在下確實(shí)是要在這里包場?!?/p>

      這般清心寡欲的模樣,竟要包場。

      我與阿九呆了一呆,半晌后我方道:“公子有所不知,般若樓這種地方,素來沒有包場這種說法?!笨戳丝此?,繼續(xù)道,“若是公子愿意,我倒是可以找?guī)孜徊诲e(cuò)的姑娘來伺候你。你看,可好?”

      他沉吟片刻,笑了笑:“也好?!?/p>

      于是,不消半盞茶的工夫,十幾位姑娘都站到了他跟前。

      我細(xì)細(xì)一數(shù),般若十二釵,一個(gè)也不少,便轉(zhuǎn)向他問道:“公子,這里邊的姑娘可有看中的?”般若十二釵,皆是傾城之貌。其實(shí),我問這話只是走個(gè)過場而已。

      不料他卻搖了搖頭:“沒有?!?/p>

      我微微驚詫,忙問:“沒有看中的?”

      “倒也不是?!彼菩Ψ切?,“有個(gè)人我看著就很好。”他啜了一口茶,“茶很好?!鳖D了頓,又道,“上茶的那姑娘也很好?!?/p>

      我恍然大悟:原來他看中的是傾水。

      傾水這姑娘確實(shí)生得十分討喜,不然我也不會將她放到花廳里。我早就想著,花廳里來來往往這么多客人,她早晚會被人求了去。

      原來就是今日。

      “那好……”我站起身來,剛要給一個(gè)痛快的答復(fù),話到一半,忽然噎在嘴邊。

      是了,今日傾水身體不適,告假一天。

      剛剛上茶的,是蓁蓁。

      原來容凌看上的,是蓁蓁。

      蓁蓁素來很少接客,唯獨(dú)那天。

      那天之后,兩人便天天相見。

      二人如何情投意合,如何情意綿綿,其中過程,我無緣瞧見。

      那時(shí)我出了遠(yuǎn)門,去了西北天山,回來之后,容凌便在般若樓下站了數(shù)天,求我應(yīng)下他們的婚事。

      后來,便有了今天這般情況。

      一場鑼鼓喧天,蓁蓁離開了般若樓。

      蓁蓁就這樣嫁給了容凌。

      出嫁后,蓁蓁說容凌對她很好。這話說了數(shù)遍,我一直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她同容凌時(shí)?;貋砜次?。每次回來時(shí),她攬著我的胳膊同我敘聊,容凌就靠在一邊看著她笑。

      每每他看向蓁蓁時(shí),都彎著一雙眼,眸子里波光粼粼如三月春水,漾滿了寵溺。

      錦衣玉食,綾羅綢緞,無論什么,他都給她最好的。我想,他真真是對她寵溺至極。

      所以,當(dāng)我看到那塊玉時(shí),難免有些驚異。

      那一日蓁蓁去找其他姐妹敘舊,我留下來陪他閑談,無意間看到了那塊玉。

      玉很小,顏色黯淡,成色不好,若非親眼見到,我斷然不相信那玉是從容凌身上掉下來的。

      觀其樣式,像是女子佩戴的,于是我拾起那玉遞給他,問:“你要把它送給蓁蓁?”

      他搖搖頭,眸子里掠過一絲不分明的光,將那塊玉接過,仔細(xì)拂去塵土。

      看到他如此寶貝那玉,我不禁疑惑:“這玉很貴重嗎?”

      “玉不貴重,送的人也不貴重。”容凌收好玉,神色里竟露出一絲枯寂。

      送的人確實(shí)不算貴重,是個(gè)營妓。

      她被喚作阿摯。

      這故事便是阿摯的故事。

      阿摯做了一個(gè)夢,她夢見了一株桃樹,桃花灼灼而放。緊接著,桃花一寸寸盛開,一寸寸蔓延,轉(zhuǎn)眼便成了十里桃林。十里桃林邊上,立著一位少女。少女立在那里,像是在等什么人。

      轉(zhuǎn)眼之間,那十里桃林又成了一片火海,像一條火龍蔓延到天際。少女仍是靜靜地看著那火海,一動(dòng)不動(dòng),然后,一轉(zhuǎn)身,踏入火海之中。

      夢做到這里,她便醒來了。

      她同一眾女子擠在一輛馬車?yán)?,這時(shí)她才想起她是在去西北軍營的路上。

      這些女子皆是出自富貴之家,因?yàn)槭艿街赀B或是觸犯律法而被罰充為營妓。她們大多都不能忍受自己落到這種境地,故而一路上哭哭啼啼,尋死覓活。

      在這一眾女子中,阿摯最為安靜。

      她不哭,也不鬧。

      這便是沒有記憶的好處。沒有前塵舊事的牽絆,心中空空蕩蕩,反倒少了些煩惱。

      一路上死了幾個(gè)人,病了幾個(gè)人,到了軍營唯獨(dú)她氣色最好。于是,她被安排單獨(dú)侍奉將軍。

      阿摯記得初見將軍那天是個(gè)雪夜,大雪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灑在空中,落在地上開出一朵朵雪白的花。

      將軍踏著那些雪白的花走了進(jìn)來,滿身酒氣,口中含混地念著一個(gè)名字。

      將軍不近女色,除了那晚,就再?zèng)]有碰過她。

      后來將軍再見她,是因?yàn)橐惶讋Ψā?/p>

      那劍法早已失傳,這世上知道它的人寥寥可數(shù)。自從那個(gè)人離開后,他就再也沒有見別人用過。

      直到那一天,他在帳前看到阿摯舞劍。一襲白衣,御劍而起,劍起劍落之間,他仿佛看到了當(dāng)年那個(gè)少女。

      從此以后,將軍便經(jīng)常去阿摯那里,看她舞劍,偶爾也同她喝酒淺談。

      起初,阿摯有些意外,她沒想到自己憑著肢體記憶無意間的一次舞劍,竟能博得將軍的青眼。

      意外之中,同時(shí)也夾雜著一些欣喜。

      將軍沒有發(fā)覺他的每次到來讓阿摯有多歡喜,卻日益發(fā)覺,數(shù)日的把酒相談,讓他越來越離不開阿摯了。

      后來,便是日日陪伴。

      一晃兩年,終于有一天,將軍向阿摯許下諾言,待到戰(zhàn)勝,他便娶她為妻。

      故事講到這里,門外一陣喧鬧,蓁蓁拉著幾位姐妹笑嘻嘻地進(jìn)來,容凌便停了下來。

      后來又是一陣喧囂熱鬧,待用過晚飯,人都散盡了,我才想起容凌那個(gè)未講完的故事。我想,等下回容凌來時(shí),一定要讓他講完那故事。

      那故事,雖然老套,我卻很感興趣。

      等再見容凌時(shí),已是三個(gè)月后,繁花化為泥,秋蟬在枯葉里悲鳴。

      三個(gè)月里,不僅是花木老去,整個(gè)臨南城也陷入危局。

      臨南位于國之邊境,與敵國大月僅有一江之隔。早些年便有人說,若是大月國舉兵來犯,必將戰(zhàn)于臨南。

      事實(shí)證明,這話很準(zhǔn)。如今,臨南城外已是敵軍壓境。

      眼下城內(nèi)人心惶惶,動(dòng)亂不已,看到兩人相安無事,我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蓁蓁攬著我的胳膊,將一件件市井奇聞講得很歡喜。

      她講得歡喜,我卻聽得憂慮。

      我勸誡道:“蓁蓁,現(xiàn)下都是什么局面了,你們還有心思到處閑逛。戰(zhàn)事在即,城里這樣亂,還是少出去的好?!?/p>

      蓁蓁掩口一笑:“姐姐這就不知道了吧,前些日子十萬赤羽軍已經(jīng)南下,昨夜摸黑進(jìn)了城,如今已經(jīng)駐扎在臨南了。有他們在,還怕什么?”

      容凌也跟著道:“有赤羽軍在,琴采不必過于憂慮。”

      赤羽軍。原來是舉國最為驍勇的赤羽軍已經(jīng)到了。

      想想也是,有他們在,我還擔(dān)心什么?到底是我多慮了。

      久別重逢,一番暢聊之后,我才想起替蓁蓁備的冬衣,便吩咐下人去取。蓁蓁也非要跟著去。

      蓁蓁一走,只剩下容凌在旁??此朴胁唤?,我抿了口茶,解釋道:“蓁蓁受過寒,身體不大好,所以她的冬衣備得早?!?/p>

      他面帶愧色道:“是我疏忽了,竟不知有這回事?!?/p>

      我搖頭一笑,道了聲:“無妨?!?/p>

      忽然想起那個(gè)故事,我便問容凌那個(gè)將軍最后是不是娶了阿摯。

      容凌半閉雙目,輕聲道:“沒有娶?!?/p>

      沒有娶。最后將軍殺了阿摯。

      因?yàn)榘词菙耻娕蓙淼拈g作,所以將軍殺了阿摯。

      那是個(gè)隆冬,寒冷徹骨,將軍的心也冷到了極點(diǎn)。依照處置間作的例法,將軍命人斷她筋骨,賜她毒酒,將她扔在漫天大雪中。

      數(shù)日之后,軍中捕獲間作一名,將那真正的間作抓獲時(shí),將軍才知道他冤枉了阿摯……

      講完故事,容凌望著窗外的寂寂燈火,轉(zhuǎn)過臉來問我:“是不是很可惜?”

      我愣了一愣,沒想到他會問我這個(gè)問題。

      可惜二字最是說不得,一旦落入情字里,相負(fù)相離,觸手盡是可惜。江山紅顏,將相歌女,誰又能逃出去?

      我瞧著茶葉在杯中沉沉浮浮,又抬頭定定地看了一眼容凌,終究趁著酒意開了口:“若是不覺得可惜,你為什么會來問我?”頓了頓,我又補(bǔ)充道,“恐怕對‘可惜二字,你最清楚不過?!?/p>

      眼前之人微不可察地怔了一怔,半晌方開口,聲音不慍不怒:“你都知道了?”

      是啊,容將軍,我終于查到了。

      本名容衡,為十萬赤羽軍之首。

      禎德十九年,敵國大月蠢蠢欲動(dòng),北上駐兵邊境。三月,圣上下詔,命赤羽將軍容衡率先南下,隱于臨南城,暗中探訪邊境敵情。

      九月初,赤羽軍全部南下,整軍待發(fā)。

      十月,烽火燃起,兩軍交戰(zhàn)。

      十月末,我軍大勝。

      舉國歡慶之際,我去了將軍府。

      這是我第一次登門去看望蓁蓁,之前我只知道蓁蓁嫁入了容府,后來才知道,原來那便是將軍的府邸。

      踏進(jìn)將軍府時(shí),我想起那個(gè)故事,想想也不算可惜,到了故事結(jié)局,她終究還是嫁給了他。

      繞了一大圈,還是回到原點(diǎn)。

      只是,他不知道那個(gè)故事的結(jié)局。

      蓁蓁說:“我很好,過去的阿摯已經(jīng)死了,我一直都是蓁蓁,不用告訴他?!?/p>

      蓁蓁說:“如今這樣,守著他的人,我便心滿意足?!?/p>

      蓁蓁說:“他對我很好,一直都很好?!?/p>

      到除夕那晚,蓁蓁倒在漫天大雪里之前,我一直都相信,容衡對她很好。

      春節(jié),偌大的宅院爆竹喧天,屋中除我之外還圍了一堆不相干的人,卻沒有容衡的身影。我坐在蓁蓁榻前,看著她面無血色的臉,忽然就落了淚。

      “情況不太好?!标檀蠓?yàn)檩栎杼酵昝},一臉凝重地道,“寒氣入髓,舊疾復(fù)起,即使能醒過來,也不好調(diào)理。眼下我先開個(gè)方子,給她灌些湯藥……”

      晏大夫在一旁說著,我卻沒有心思聽下去。

      蓁蓁,如今我才知道,容衡確實(shí)對你極好。錦衣玉食,榮華富貴,想必你要的他都可以給你。

      唯獨(dú)真心,不可以。

      我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xiàn)出容衡那雙波光粼粼漾著寵溺的眼睛,輕笑一聲。

      眼睛里裝滿了的,心里全無。

      心心念念的,近在咫尺。

      近在咫尺,卻一無所知。

      蓁蓁,她終究是介意那根刺的。

      容衡心里有根刺。那根刺,叫葉滿。

      其葉蓁蓁,桃花未滿。

      容衡遇見葉滿的那年,是個(gè)春天。

      十九歲的容衡捂著受傷的胳膊躲在葉家的桃林中,一不小心被葉滿看見了。明明她是主人,他是不速之客,可她仍然怯怯地問:“你是何人?”

      他一身布衣玄衫,眉目清淺,卻自有風(fēng)骨。那是她生平第一次見到那樣特別的少年。

      少年未曾作答,扭過臉去,額上卻不停地冒汗。見狀,葉滿飛快地拿來藥箱替他包扎。

      臨走的時(shí)候,少年回頭,故作一副清冷無雙倨傲張揚(yáng)的樣子:“等這桃花開滿,我便告訴你我是何人?!?/p>

      葉滿不知,那天有賊人闖入葉府,盜走葉家機(jī)密,僥幸逃脫。

      從那天起,葉滿日日守在桃林旁。她等著桃花開滿的時(shí)候,眼前再出現(xiàn)一位玄衫少年。

      桃花未滿,少年未到,十里桃林卻成灰。

      漫天大火,刀光劍影,一夜間整個(gè)葉家不復(fù)存在。

      葉滿縮在枯井中,抱著雙膝淚流滿面地?cái)?shù)星星。父親把她藏在那里,告訴她等她數(shù)完最后一顆星星時(shí),便會有人來救她。

      只是,她等來的是另一個(gè)人,一個(gè)曾經(jīng)她等了很久的人。

      他為她擦干眼淚,輕輕說道:“不要難過。”那時(shí)他的臉上全無之前的倨傲之色,目光柔和得仿佛能把人吞沒。

      他說:“不如跟我走?!?/p>

      她怯怯地點(diǎn)點(diǎn)頭。

      后來,葉滿無數(shù)次曾想,或許從那時(shí)起,她便錯(cuò)了。

      一步邁錯(cuò),從此步步皆是罪過。

      那時(shí)她才知道,少年叫容衡,雖然年紀(jì)輕輕卻在朝中任職。而她,女扮男裝,成了容衡身邊的隨從。

      容衡是閑官,可他的隨從著實(shí)不算很閑。

      葉滿算過,她跑過的腿,走過的路,加起來能繞京城幾百遭。這幾百遭的路卻總是走不出什么花樣,左右不過是買酒、買花、送信物。

      容衡總是搖著折扇鄭重其事地叫來葉滿,吩咐:“阿滿,去買兩壺桃花酒。”“阿滿,買幾枝蘭花送到白姑娘那里?!薄鞍M,我新訂了一支簪子,送到白姑娘那里……”

      一連幾年,做官?zèng)]做出些成就,容衡卻發(fā)現(xiàn)身邊這個(gè)隨從用著很是得心應(yīng)手。因而當(dāng)眾人都開口稱贊葉滿時(shí),他便會十分得意地笑瞇瞇地摸摸她的頭,順帶說一句:“阿滿,今天可以賞你些酒?!?/p>

      在容衡眼里,酒是獎(jiǎng)賞,勝過千萬珍饈。而在葉滿眼里,三杯兩盞淡酒,勝過洪水猛獸。

      可她仍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答:“是?!?/p>

      然后,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翻開床頭那本懺悔簿,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溫習(xí)之前的那些酒后罪過。

      禎德十年,中秋,醉酒,失手燒了廚房。

      禎德十一年,三月初六,醉酒,誤入鴛鴦樓。

      禎德十一年,除夕夜,醉酒,誤入公子房中,于其榻上,吐了許久……

      但容衡似乎并不在意這些禍?zhǔn)?。本著小飲怡情的原則,他賜酒的次數(shù)日益多了起來。

      于是,當(dāng)葉滿再次飲下桃花酒時(shí),她皺了皺眉頭,心想不知這次又會犯什么事。

      這次她卻什么禍?zhǔn)乱矝]闖。酒后一場大夢,醒來什么事也沒有。葉滿在心里感慨自己好酒性,可同時(shí)她也依稀想起了那個(gè)夢。

      夢中有個(gè)人捧著她的臉,喚她阿滿。

      她隱約記得,那人說:“如果你不是葉滿多好,一個(gè)滿字,一輩子卻不能圓滿……如果有來生,就叫蓁蓁好了,就像那十里桃林的蓁蓁桃花,一輩子被捧在手心?!?/p>

      說完,那人便緩緩湊近,軟且溫潤的唇驟然觸壓上來,留下一個(gè)纏綿的吻……

      是一場荒唐的夢。

      那荒唐里,全是她的逾越,全是癡心妄想。

      她默默告訴自己,他愛的一直都是白姑娘。

      太守千金,少年才俊,再合適不過。

      亂臣余孽,寄人籬下,再遙遠(yuǎn)不過。

      因此,從那以后,葉滿總是刻意躲著容衡,與他保持距離。

      就這么過了一個(gè)月,容衡才有些察覺,問:“阿滿,近日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葉滿望著他墨潭般的眸子,低下頭,輕聲道:“沒有?!?/p>

      “唔,這就好。”容衡展顏一笑,“天黑前你再去一趟白府,白姑娘有東西要交給我?!?/p>

      她心里一緊,是信物?還是回帖?

      她跑了那么多趟,白姑娘終究還是動(dòng)心了。

      也好,這樣也好,她苦笑。

      一路上,像捧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她把白姑娘給的木匣帶回府中。

      看到那木匣,容衡十分歡喜,迫不及待地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開,示意葉滿走上前來。待看到里邊的東西,原本失落的葉滿睜大眼睛,吸了一口氣。

      《真譯圖鑒》,她日思夜想的孤本!

      容衡看看那本書,會心一笑,再看看愣住的葉滿,笑得更深:“白姑娘很寶貝這書,我向她求了好久,終于求到了手?!?/p>

      他湊到她面前,在離她鼻尖半寸的地方定住,一字一頓地道:“你說過,誰能給你找到這本書,你就嫁給誰?!币浑p眸子清透如水,就那么盯著她。

      沒想到一句戲言,他竟當(dāng)真。

      他揚(yáng)起嘴角,道:“阿滿,我會娶你?!?/p>

      她心里的某個(gè)角落忽然就亮了起來,如月光乍入,有暗香在枝頭盛開。

      驀然,她成了天底下最滿足的人。

      從那時(shí)起,容衡常問她:“阿滿,你會嫁給我嗎?”

      問完,他會忽然拍拍自己的腦袋,對滿面通紅的葉滿大笑道:“也對,我怎么好意思問你一個(gè)姑娘家?!?/p>

      然后,他便會拉著葉滿的手,帶她出去看桃花。

      那個(gè)春天,有良人,美景,桃花。

      那個(gè)春天,大概是葉滿一生中最好的年華。

      初夏到來時(shí),容衡出了遠(yuǎn)門。當(dāng)那道公函送到府中時(shí),容衡仍然未歸。

      送來公函的驛官滿面堆笑,臨走前還不忘向她道一聲恭喜。葉滿有些摸不著頭腦。

      驛官道:“莫非姑娘不知道?前些日子常老將軍年邁請辭,將位空缺,你家大人已被舉薦為騎射將軍了,這樣的好事當(dāng)然要恭喜了?!?/p>

      她問:“我家公子雖在朝中任職,但做的也是閑官文職,怎會突然被封為將軍?這位大人,該不會是你們找錯(cuò)了人吧?”

      驛官揚(yáng)起眉毛道:“怎么會?容家世代為將,雖然敗落了幾年,但容大人頗有、才略,又將這武將世家的香火傳承了下來?!毖哉Z之中,皆是敬仰欽佩。他頓了一頓,似在回想,又道,“尤其是四年前的葉氏謀逆一案,容大人那時(shí)雖然年紀(jì)輕輕,做得卻實(shí)在是漂亮!”

      聞言,葉滿身子一顫,險(xiǎn)些跌倒。

      容衡常問:“阿滿,為什么你一受驚便會站不穩(wěn)?”

      容衡還說:“這樣可不好。以后我會站在你身后,護(hù)著你,愛著你,讓你永遠(yuǎn)不再跌倒?!?/p>

      可是,容衡,如果站在你身后的那個(gè)人推了你一把怎么辦?

      如果那個(gè)人說要愛你護(hù)你的人,把你推入萬丈深淵怎么辦?

      驛官早已走遠(yuǎn),可她仍是將那道公函緊緊攥在手心,一動(dòng)不動(dòng)地站在那里,滿面愴然。

      怪不得。

      怪不得當(dāng)年他會三番兩次出現(xiàn)在葉家,怪不得他總是勸他忘記過去,不要再卷入葉家舊案里。原來將葉家置于萬劫不復(fù)境地的人,便是他!

      她忽然像個(gè)孩子一般蹲在地上,抱頭痛哭起來。

      葉滿,你看,你的那個(gè)良人,竟和你有這般深的淵源。

      葉滿,原來所謂的姻緣,終是一場孽緣。

      她痛苦地閉上眼。

      容衡藏的桃花酒,葉滿一天喝一壇,整日里半醉半醒。終于等到了容衡回府的那天,她卻只問了他一句話。

      她緊緊抓著他的雙臂,指甲險(xiǎn)些嵌入他的骨肉里,卻只問了一句:“為什么偏偏是你滅了葉家?”明明白白,清清冷冷,沒帶絲毫感情。

      好像這四年,只是一場夢,轉(zhuǎn)眼她便忘得一干二凈。

      容衡一動(dòng)不動(dòng)地站在那里,面色無波,默然不語。

      不是不想說,而是一說就錯(cuò);若是多說,便是錯(cuò)上加錯(cuò)。

      他不能說:葉滿,是你父親先毀了我們?nèi)菁业摹T谑昵?,因?yàn)槟愀赣H的只言片語,煽動(dòng)了天子的顧忌之心,而將容家置于死地。

      他不能說:葉滿,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報(bào)復(fù)葉家,我只不過是在替家族平冤昭雪的時(shí)候,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你父親的謀反之意。若是我坐視不管,日后國家必會格局大亂。

      他也不能說:是葉家有錯(cuò)在先。

      那樣,只會令毫不知情的葉滿更加心寒。

      兩姓之仇,家族恩怨,其中多少糾纏牽絆,他都有口難言。

      他就那樣,看著心愛的女子,策馬揚(yáng)鞭,消失在地平線。

      如同桃花落入東風(fēng)里,從此杳無蹤跡。

      我在紅袖招找到了容衡。

      他正坐在一間包廂喝酒,身邊還坐著一位黃衫姑娘。那姑娘紗袖微卷,正擎著酒壺,替他添酒。

      容衡沒有看我,自顧自地拿著酒杯喝了起來。半晌后,他才抬起頭問:“怎么,琴采是替蓁蓁勸我回家的嗎?”

      我沒作聲,為自己添了杯酒,仰頭飲下,方笑道:“酒不如般若樓的好?!奔?xì)細(xì)打量了那姑娘,又道,“人也不如般若樓的好。”

      他擺手讓那姑娘退下,沒說話,繼續(xù)埋頭喝酒。我從他手中奪下酒杯,緩聲道:“我記得容將軍曾經(jīng)問過我一個(gè)問題,你問我:為什么般若樓的姑娘都生得那么傾城?如今,我可以告訴你其中緣由?!?/p>

      “其實(shí)天下哪有那么多天生麗質(zhì)的人,全靠我一雙手?!蔽叶嗽斨约旱氖值?,“這雙手,翻轉(zhuǎn)之間,畫得一幅好丹青,易得一副好容貌。正因如此,般若樓的姑娘皆是傾國傾城的容貌?!?/p>

      容衡面色不動(dòng),淡淡地問道:“如今你提這些做什么?”

      我問:“容將軍不想知道蓁蓁從前是什么人嗎?”

      他苦笑:“到底是我對不起蓁蓁。其實(shí)她以前是誰都不重要,我娶她,是因把她當(dāng)作了故人?!彼腴]上雙目,補(bǔ)充道,“蓁蓁于我而言,只是個(gè)替身?!?/p>

      確實(shí)只是個(gè)替身,他騙了自己幾個(gè)月,終究騙不了自己的心。

      他愛過兩個(gè)人,失去過兩個(gè)人。所以無論如何,他都沒有力氣再愛別人了。是他對不起蓁蓁。

      容衡道:“從瑤州到京城,從京城到西北軍營,再到臨南,八萬多里的路,遇見了無數(shù)人,可我終究還是忘不了那兩個(gè)人……”

      他說起那些陳年舊事,不像是說給我聽,反倒像說給自己聽的。

      說了有一會兒,他忽然抬頭,深如潭水的雙目盯著我,“你知道嗎,前年三月我去了趟瑤州,有些桃樹竟然發(fā)了芽。”他的眸中閃著些許亮色,“當(dāng)年那場火燒得那樣大,可它們竟然發(fā)了芽。”

      “我以為是她回來了,可是我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她?!彼殖料马?,面露枯寂,“也是,我怎么會找到她,她這輩子都不會再見我了……”

      他有些醉了,一會兒說起瑤州,一會兒說起軍營,很多話都語無倫次,我聽得不太分明。

      他說了好久,我一直不忍插口。

      后來他終于靜了下來,似乎已經(jīng)從回憶中清醒。我遞給他一杯茶讓他醒酒,開口道:“容將軍方才提到瑤州……那確實(shí)是個(gè)好地方?!彪S手拈了一塊點(diǎn)心放入口中,我又道,“我去過一次,那里的桃花酥比這個(gè)好吃得多……”

      桌上的蠟燭芯結(jié)了朵花,噼啪作響,燭火明明滅滅,我忽然記起了當(dāng)年在牢獄里燭光下的那張臉。

      五年前,我去過瑤州,在森森牢獄里第一次見到了她。

      我想帶她走,獄吏卻告訴我,我可以帶走任何人,唯獨(dú)不能帶走她。

      此人是葉氏余孽,妄圖為葉家逆賊翻案,按照律法,理應(yīng)當(dāng)誅。但適逢太后壽辰,大赦天下,得免死罪,被判發(fā)往西北充當(dāng)營妓。

      這些女子中,屬她罪孽深重。

      我問那獄吏:“再加些銀子也不行嗎?”獄吏搖頭。

      最后,我終究沒能把她帶回般若樓,但還是順手幫了她一把。

      她說她要被發(fā)配到西北,但那里有一個(gè)人,她不想讓他見到。她聽說我有一雙丹青妙手,便央我為她換一張臉。而她無以為報(bào),便用她的過去當(dāng)作報(bào)酬。

      向我講完她的故事后,她便服下了忘憂丹。

      我?guī)土怂粋€(gè)忙,消除了她的記憶,給了她一張臉。

      從此以后,她便是阿摯,世上再無葉滿。

      兩年后,機(jī)緣巧合,我又去了一趟西北。

      西北天山,盛產(chǎn)雪蓮。那是我做忘憂丹常用的一味藥引。

      那年天氣極寒,雪蓮尚未采到,我倒是在冰天雪地里撿到了一個(gè)姑娘。

      發(fā)根青青,一張臉凍得雪白,左眼梢生了顆痣,看著十分眼熟。細(xì)細(xì)一想,我才記起這張面孔出自我的手。

      我將食指放在她鼻下,發(fā)現(xiàn)氣息奄奄,但尚有活路,便將她帶回住處。

      靈芝雪蓮,藥湯參丹,經(jīng)過好一番折騰,我終于將她從閻王殿里拉了回來。這回我沒想把她帶回臨南,但她一心想要報(bào)答,便隨著我南下,去了般若樓。

      她讓我再替她換一張臉。她說:“姐姐,進(jìn)了般若樓的女子不是都要換一副容貌嗎,我也要像她們一樣才好,改頭換面,權(quán)當(dāng)是對從前的了斷?!?/p>

      她不知道,她曾經(jīng)是換過臉的。但我沒告訴她,因?yàn)橐坏┓峦鼞n丹,從前的記憶全憑因緣想起,我不能隨意插手。

      于是,我又為她換了一張臉,雖然容貌清麗,但不算出眾。

      之后,她便頂著那張臉,在般若樓呆了三年,直到嫁入容府。

      我講得清楚明白,容衡聽得安靜認(rèn)真。除了中途失手打破一只酒壺,幾只酒杯,握拳砸了幾回桌子磕出了點(diǎn)血之外,他聽得確實(shí)認(rèn)真。

      講完時(shí)已是月上中天,我問:“如今你知道她是誰了嗎?”

      他將拳頭握了握,紅著一雙眼問:“為什么不早些告訴我?”

      “我不是不想早些告訴你,可是有些事,蓁蓁不說,更輪不到我來插手。

      她以為,不管她是誰,不管從前發(fā)生過什么,如今只要能守著你,便心滿意足了??傻筋^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忘掉西北的傷痛,卻終究不能釋懷你對葉滿的愛。

      越是無法釋懷,越是無法坦誠相待。

      所以,蓁蓁一直都沒有打算告訴你。

      只是,她不知道那個(gè)叫葉滿的人,是她自己。

      如今你們一個(gè)為情所困,醉于花街柳巷。一個(gè)為情傷身,昏迷不醒。二人走到如此境地,我在旁邊看得實(shí)在痛心,才決心吐出實(shí)情?!?/p>

      容衡站起身來,踉踉蹌蹌地踏出房門。

      我不大放心,追了出去,問:“你要干什么?”

      他解開拴在庭前的馬,翻身上去,聲音顫抖著說:“我要回家,我要見她?!?/p>

      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夜幕里的背影,我輕輕嘆了口氣——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容衡終究沒能等到蓁蓁醒來,當(dāng)天半夜,他便離開了家。

      禎德二十年,正月初一,舉國歡慶春節(jié)之際,敵軍偷襲。大月國的軍隊(duì)渡河而至,燒糧草,掠軍火,一路揮師北上,直逼臨南腹地。

      我軍倉促應(yīng)戰(zhàn),敗仗連連。生死關(guān)頭,容將軍率兵五千,夜襲敵軍營地,予以重?fù)簟?/p>

      眼看我軍勝利在即,敵軍又增兵數(shù)萬,發(fā)往前線……

      那是一場惡戰(zhàn),歷經(jīng)一個(gè)月,我軍折兵三萬,終于拼死守住了臨南。

      二月二,龍?zhí)ь^,戰(zhàn)爭的陰云散去,整個(gè)臨南沉浸在勝利的欣喜里。

      那天,我踏出容府的大門時(shí),發(fā)現(xiàn)林副將正候在那里。

      見我出來,他徑直跪下,磕了幾個(gè)頭,然后啞著嗓子道:“最后南山那一戰(zhàn),容將軍為了救我,跌下崖下,下落不明……”說到最后,他哭了。

      千丈高的深崖,結(jié)果其實(shí)分明得很,唯死而已。

      容衡戰(zhàn)死了。

      我抱著這個(gè)消息守了幾日,食不知味,悲痛不能言,終究還是被蓁蓁發(fā)現(xiàn)了。

      她白著一張臉,卻比我想象的要平靜:“姐姐,我是不是做錯(cuò)了?我當(dāng)初不該瞞著他的,既然那么愛他,為何要介意那個(gè)葉滿……”

      “幸好,如今我都記起來了,我要等他回來,告訴他我就是葉滿……”

      大病初愈的蓁蓁站在料峭的寒風(fēng)里,像是紙片剪成的一樣,她不顧我的阻攔,說:“我再等他三天?!?/p>

      她在城門底下等了他整整三天。

      而后,三天變?yōu)槿?,直至春暖花開,雛燕歸來,她始終都不相信他死了。

      尾聲

      一場東風(fēng)后,一夜間桃花躍滿了枝頭。為了方便照料蓁蓁,我又將她接回了般若樓。

      一天,新來的小廝慌慌張張地跑到我跟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樓下來了一位客人,點(diǎn)名要找蓁蓁。

      我的臉沉了沉,:“說過多少次了,蓁蓁只是暫居于此,不見客人?!?/p>

      那小廝猶猶豫豫地道:“可是,樓主,他一定要見……”說到后邊,他瞅了我一眼,癟了嘴,沒再多言。

      我皺起眉毛問:“到底什么人,非得見……”話說到一半,硬生生噎在喉邊,我直直地望著走進(jìn)來的人,僵住了。

      那人一襲青色布衫,墨發(fā)玉簪,搖著一把折扇,比從前要清瘦幾分,含笑看著我。

      庭外桃花灼灼,綠葉蓁蓁,將他的眸子染上幾分緋色,如桃花落入春水里,漾出一層漣漪。

      他朝我拱手一笑:“在下容衡。”

      不顧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我轉(zhuǎn)身喊道:“快——去叫蓁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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