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符號

張君燕

這是一個聽起來略帶悲傷、結(jié)尾卻很暖心的故事。

一個小男孩四歲時隨著媽媽去城里趕集，擁擠的人群擠散了貪玩的孩子和忙著采購的媽媽。一邊是驚慌失措、竭力嘶喊的媽媽，一邊是孤獨無助、號啕大哭的孩子。然而，隔著嘈雜的喧囂，隔著雜亂的人群，孩子像一顆掉入大海的石子，一旦脫離視線便再也找尋不到了。

尋子的道路艱難而又漫長，一晃十年過去了，媽媽依然沒有找到孩子。這期間所經(jīng)歷的苦累和折磨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幾乎在每個午夜夢回，媽媽都帶著悔恨和自責的淚水。她撫摸著孩子的照片，一遍遍去想孩子現(xiàn)在的模樣。她甚至不敢去想，孩子到底還有沒有活著。即使能找到孩子，可十年過去了，自己能認出孩子嗎？孩子走丟時才四歲，孩子的腦海里是否還留存著自己的印象呢？

一次偶然的機會，媽媽到外省探親。中午，和一大桌親戚家的親友圍在一起吃飯。席間，總感覺有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來回巡視，她抬起頭，卻找不到目光的來源。后來，當這道目光再次投射過來時，她及時捕捉到了。那是對面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子，他的目光是那么熾熱，而且好像充滿了期待和詢問。當他們的目光相遇時，男孩子索性不再躲閃，直直地盯著她看，而她似乎也在男孩臉上依稀看到了記憶中的某些輪廓。

最后，男孩子走過來，問她是不是曾經(jīng)丟過一個孩子。這一刻，激動萬分的她一下子淚流滿面，她忙不迭地點頭，然后緊緊握住了男孩的右手。她使勁擦了擦眼睛，是的，沒錯，男孩右手心里靜靜地躺著一個小兔子般的胎記！她根本沒有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這么多年，竟然會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場合，不經(jīng)意間就找到了自己魂牽夢縈的兒子。

后來，有人問男孩：“你怎么會想到她是你的媽媽？”男孩羞赧地笑了：“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看著她感覺很親切很溫暖，而且她身上好像有一種特殊的東西深深地吸引著我。我想起來了，和幼時記憶中的一模一樣！”看著男孩興奮的樣子，圍觀的人都不自覺地流下了眼淚，包括男孩現(xiàn)在的養(yǎng)父母。是的，也許每一個媽媽的身上都有一種特殊的符號，能在冥冥之中召喚著自己的孩子，不由自主地把孩子吸引到自己身邊，即使隔著歲月的漫漫風(fēng)塵，依然可以讓孩子清晰地認出自己。

說起媽媽的符號，我突然想到曾經(jīng)看過的一個國外的視頻。那是一個關(guān)于親情的測試，研究人員找了六個3～9歲的孩子，然后把他們的眼睛蒙上，讓他們在面前站著的一群人中尋找自己的媽媽。媽媽們似乎都有些緊張，畢竟孩子們都還小，而且他們自己身上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可孩子們卻顯得鎮(zhèn)定自若。測試開始了，孩子們依次走上前，摸著面前站著的媽媽們的頭發(fā)、面頰、手。搖頭，接著來到下一個測試者面前。而最終，這些可愛的孩子們?nèi)空业搅俗约旱膵寢?，包括最小的那個孩子！

當詢問孩子們找到媽媽的理由時，孩子們各有各的回答。有的說是味道，有的說是頭發(fā)，還有的說是通過手掌。而其中一個孩子的回答則更為奇妙：我摸到了媽媽的微笑，媽媽平時的微笑就是那種樣子的。

大家在驚嘆的同時，也不禁露出了會心的微笑。每個孩子心中都有一個獨屬于自己的媽媽，在媽媽身上會有一個特殊的印記，它是一種獨特的心靈符號，甚至可以無形無色無聲，外人根本無從探尋，子女卻可以深諳于心，那里包含著一種深入骨髓的血脈與傳承。

我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媽媽，想起了她身上獨特的符號，你呢？

方宏玲摘自《第二課堂（初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