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治理新常態(tài)下的學生參與創(chuàng)新

駱聘三，金太軍

（蘇州大學 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江蘇 蘇州 215000）

·教育論叢

大學治理新常態(tài)下的學生參與創(chuàng)新

駱聘三，金太軍

（蘇州大學 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江蘇 蘇州 215000）

大學治理新常態(tài)是當下大學發(fā)展的一個時代特征的展現。學生作為構成大學的主要部分，顯然也是參與大學治理的重要主體之一。但就實踐情況來看，學生參與大學治理仍然存在諸多問題，尤其表現為角色的失范與行為的偏移。因此，為適應大學治理新常態(tài)的時代要求，有必要從制度建構、組織培育、渠道拓展和主體塑造等方面尋求學生參與創(chuàng)新發(fā)展的有效之路。

大學治理；角色失范；行為偏移；學生參與；創(chuàng)新

我國大學治理中的學生參與建設在法律上早有明確規(guī)定，1998年頒布的《高等教育法》第十一條規(guī)定：“高等學校應當面向社會，依法自主辦學，實行民主管理。”這是首次在高等教育發(fā)展規(guī)劃中明確提出民主管理的方案；2005年開始實行的《普通高等學校學生管理規(guī)定》第41條進一步提出：“學校應當建立和完善學生參與民主管理的組織形式，支持和保障學生依法參與學校民主管理”，這就為學生參與高校管理提供了更為具體的法律依據。在實踐中，我國高校治理中的學生參與工作也取得了許多突破，一方面高校廣泛建立起了學生代表大會和學生會，而且在近些年來更具有創(chuàng)新性的參與機制也普遍建立，例如學生議事會、學生咨詢會、與校長對話制度、定期參觀制度等，這些制度無疑在合法性與規(guī)范性上保證了學生參與的落實；另一方面也能夠通過組織和參與學生自治而對諸如班級事務、生活事務、后勤事務、課余事務等產生影響。應當說，經過長期的探索與發(fā)展，我國高校學生參與工作的開展在激發(fā)學生民主參與意識、推進學校民主管理等方面發(fā)揮了重要作用，已成為高校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新載體，成為學生參與高校民主管理的新機制。正如加塞特所說，作為一個由學者與學生組成的、致力于尋求真理之事業(yè)的共同體，“大學必須以學生為基礎，而不是以教師或知識為基礎”。[1](p26)毫無疑問，學生是大學的主體，沒有學生也就無所謂大學。從這個角度看，大學治理理所當然地應由學生參與其中。其實，在國外很多大學中，學生參與學校事務管理不僅被視為一種傳統(tǒng)，也成為世界高等教育創(chuàng)新發(fā)展的重要趨向。例如，在美國一些大學選拔校長的遴選委員會里就有學生代表；日本大學里學生自治會和研究生會是學部“三權”之一，在涉及學生利益的學部事務上不僅擁有參與權，而且有著相當的影響力；德國大學無論是校務委員會還是系務委員會,學生代表都有規(guī)定的比例。[2]法國高校內部設有理事會，其中學生代表就有30%以上；英國高校的最高權力機構是董事會，學生可以通過校董會行使參與管理權。[3]可見，學生參與在世界各國大學中的作用十分顯著，已然成為高校管理發(fā)展的重要途徑之一。

一、大學治理新常態(tài)：學生參與的一個新場域

大學治理新常態(tài)是一種學術理論跨界應用的結果，它可以這樣定義：我國大學治理發(fā)展通過深刻變革，在突破舊有治理模式的基礎上，結合時代發(fā)展的特征而呈現出的一種新的長期穩(wěn)定的發(fā)展模式。在認識論上，這是對高等教育發(fā)展改革規(guī)律的客觀遵循，也是對治理發(fā)展從舊常態(tài)到非常態(tài)再到新常態(tài)的否定之否定的準確刻寫。就該定義而言，可以從兩個方面進行解讀，一是從“新”的角度來看，這是相對于“舊”而生發(fā)的。傳統(tǒng)大學治理模式主要是以政府介入與主導為特征，所謂的大學治理幾乎演變成了行政管理體制的“影子”。而當下大學治理的發(fā)展不僅進入了一個“新”的發(fā)展時期，而且治理理論及實踐的出現為其擺脫“舊的東西”創(chuàng)造了條件；二是從“常態(tài)”的角度來講，這不僅是一種穩(wěn)定的狀態(tài)，更是指一種可持續(xù)的發(fā)展態(tài)，在政府管制模式呈現失效而漸趨摒棄的前提下，急需一種新的治理常態(tài)予以彌補甚至替代。但是，需要提醒的是，對大學治理新常態(tài)內涵的理解應當避免三個方面的誤區(qū)：一是大學治理新常態(tài)不是一個事件，也不是一個事務，而是一種具有連續(xù)性、長期性的狀態(tài)。因此，對它的評判不能用“好”與“壞”作為標準。同樣，即使對舊常態(tài)而言，也存在這樣的問題。對新常態(tài)的描述絕不意味著是對舊常態(tài)的否定，更不是簡單地做“好”與“壞”、“對”與“錯”的選擇題，而是客觀地看到了從舊常態(tài)向新常態(tài)發(fā)展的歷史規(guī)律性和時代必要性。二是大學治理新常態(tài)不是一種對宏觀狀態(tài)的單純描述，而是具有豐富內容的治理結構。在主體結構上，大學治理由單一主體變?yōu)槎嘣黧w，公共部門、教師、職工、學生、社會組織等都可以在大學日常管理當中發(fā)揮積極作用；在權力結構上，由原來政府壟斷權力逐步向多元主體分權模式發(fā)展，并且參與者不僅能夠觸及大學發(fā)展中的學術權力，也可以利用非學術權力進行敘事；在法制結構上，依法治校不僅成為大學健康發(fā)展的重要保障，也是對依法治國政策的有效踐行；在行為結構上，實現的是一種對行政行為的掙脫，將治理理論中所要求的參與、合作、協(xié)商等內容真實地帶入場景。三是大學治理新常態(tài)不是完結態(tài)，而是一種發(fā)展態(tài)。正如人類社會始終是從常態(tài)到非常態(tài)再到新常態(tài)的否定之否定中發(fā)展，人對社會的認識也是從常態(tài)到非常態(tài)再到新常態(tài)的否定之否定中上升的。就辯證法的意義來說，任何事物的發(fā)展以及對它的完整認識就是經歷這種肯定—否定—再肯定的螺旋式上升的結果。因此，大學治理新常態(tài)是一種現實態(tài)、發(fā)展態(tài)，未來將再次進化。

就具體內容而言，大學治理新常態(tài)彰顯出顯著的時代特性，以實現對大學治理舊常態(tài)下管控模式的全面超越。其一，公共價值觀的樹立?！胺彩菍W校，不管其具體身份是私立的、合作的還是政府的，均應被定義為公共活動領域”。[4](p200)在價值觀的意義上，顯然要以公共性為根本旨歸。因為它是參與主體在公共生活中的基本立場、觀點的抽象概括，對公共生活中的實踐行為具有指導作用。對大學生而言，“公共價值觀作為現代大學共同治理的普遍性價值共識，概括、凝練了評價大學生參與者行為善惡與利弊的基本標準，指向共同的、良序的大學公共治理生活實踐”。[5]其實，公共價值觀雖然作為一種抽象的思想體系，但其背后卻隱藏著對公共利益的內在規(guī)定性。通過公共價值觀的樹立，學生參與大學治理始終能夠以公共利益為重，這對于維護校園穩(wěn)定與發(fā)展具有重大意義。其二，網絡結構的構筑。從形式上來看，網絡結構是一種扁平結構，這是與原來科層結構所表現出的層級結構相區(qū)別的。究其原因，在于大學治理新常態(tài)意味著多元主體的形成，公共部門、教師、職工、學生在參與中構筑的新型關系是基于平等、自由的原則，因而這些主體就成為治理結構中的一個個有效“節(jié)點”，由此而聯結起來的關系模式自然形成一種平鋪的網絡結構。一方面，任何主體都不再成為該結構中的“中心”，從而有利于突破傳統(tǒng)壟斷式的治理困境；另一方面任何主體都不再是不可或缺的，既能夠自由“進場”也能夠自愿“退場”，在開放性基礎上形塑治理結構的動態(tài)穩(wěn)定。其三，權力范圍的擴大。就學生主體看，在宏觀層面上，權力范圍的擴大是指學生參與權的擴大，既能夠參與大學學術性事務的發(fā)展，也能夠涉及非學術性事務的建設。在微觀層面上，學生參與權力應當包括直接涉及自身利益的學習權、教學權、知情權、選擇權、監(jiān)督權、選舉權與被選舉權等，也應當能夠在不同程度上觸及學校管理當中的規(guī)劃權、改革權、評價權、意見權等。當然，這里所指的權力范圍，不僅是在橫向層面上，也包括縱向層面，即權力使用的程度。學生作為大學治理的實際承載者和具體參與者，這種雙重身份意味著他們對大學治理觀察最細、感受最深、體悟最透，因而不論是在權力規(guī)模的數量上還是在權力程度的質量上都在大學治理新常態(tài)下實現重大轉向。其四，治理行為的多樣。在傳統(tǒng)大學治理中，由于公共部門的深度介入與實際主導，大學在實際上已然成為“第二個政府部門”，因此，治理行為帶有強烈的行政色彩。隨著大學治理新常態(tài)下的治理模式轉型，治理行為也必然由相對嚴肅轉向靈活多變，以合作、協(xié)商為主要內容的行為方式成為大學治理的具象代表。

總之，從“一個定義、兩個方面、三個誤區(qū)、四個內容”四個步驟中對大學治理新常態(tài)的描述可以看出，作為當下高校治理發(fā)展的現實場域，它確實為學生的廣泛參與創(chuàng)造了優(yōu)渥條件。因此，需要重新審視學生參與在大學治理中的發(fā)展現狀，為更好地實現參與治理奠定基礎。

二、學生參與困境之審視：角色失范與行為偏移

大學治理新常態(tài)固然為學生參與創(chuàng)造了一個全新的治理場域，價值的公共性、結構的開放性、權力的共享性和行為的多樣性無不在昭示著對學生參與的包容與希冀。但就實際來看，學生參與大學治理仍然存在諸多問題，尤其表現為角色的失范與行為的偏移。需要指出的是，這些問題其實大部分屬于舊常態(tài)下的遺留問題，由于并沒有得到有效地解決，而進一步伸延至新常態(tài)之中，并與新常態(tài)的發(fā)展迫切性要求形成顯著對比，從而更加凸顯改革的必要性與緊迫性。

（一）角色缺席與行為排斥。

在舊常態(tài)中，以公共部門為核心的管理主體長期扮演著大學治理的主導者角色，這也從另一個方面揭示了學生在此治理常態(tài)中的角色缺席。因此，大學治理過程中不可避免的形成了一種行政化結構，即存在管理者與被管理者。作為管理者，顯然在治理場域中擁有行動優(yōu)先性，相應地其行為方式和行為內容滲透進大學治理的方方面面，并“天然的”具有合法性優(yōu)勢。而作為被管理者，學生僅僅被看作是被動接受制度安排的對象，其行為或行動依據其角色定位而遭到排斥，如果說他們還有什么行動能力，那么就是作為一個合格的“聽者”而已。長期以來，在這種層級式的管理模式影響下，“逐漸造成一些學校管理者藐視學生，主觀上存在對學生參與的輕視和排斥，認為學生就是被管理的，并且應認真服從學校的各項規(guī)章制度，而從不把學生放在與自己平等的地位來看待”。[6]當然，學生的角色缺席和行為排斥并非僅僅是由客觀原因造成的，也有主觀上的因素。一般來說，學生的根本任務就是學習，只要是學習好了，那么其他的事情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這種思維方式深深扎根于學生思想的深處，因而導致有些學生認為參與大學治理，甚至是參與某些課外活動都會牽扯太多的精力和時間，這不僅會影響自身的學業(yè)水平，而且也難以體現自我的價值發(fā)揮。有研究就曾表明，超過62%的大學生對參與學校的日常管理不感興趣甚至是反感。[7]因此，客觀原因與主觀原因的共同作用，導致了學生在大學治理中的角色缺席和行為排斥。

（二）角色漂浮與行為失效。

《SZ大學章程》第二十六條指出，學生有權參加學校教育教學計劃安排的各項活動，使用學校提供的教育教學資源；有權參加社會服務、勤工助學，在校內組織、參加學生團體及文娛體育等活動；有權對學校給予的處分或者處理有異議，向學校、教育行政部門提出申訴；對學校、教職員工侵犯其人身權、財產權等合法權益，提出申訴或者依法提起訴訟。無獨有偶，我國其他一些高校章程中也規(guī)定了學生“對學校工作的知情權、參與權、監(jiān)督權”等權利。這看似具有合法性、規(guī)范性的參與權利確認，實則僅僅是在章程中予以簡單列舉，并沒有具體實施的操作說明，這就意味著學生參與大學治理僅僅是原則上的規(guī)定，實踐中難以落實到位。我們可以稱之為角色漂浮，也就是學生參與的實際缺失或虛置。由此造成的是相應參與行為的失效和空泛。當然，這種現象不僅體現在章程的制定上，也體現在具體的實踐中。例如以學生組織為依托參與大學治理是現階段學生民主管理的主要形式，但是，高校對學生會參與管理的領域有嚴格的控制，往往集中于“與日常生活相關的學習、娛樂、就業(yè)擇業(yè)等方面，對教學、科研、人事等領域只能介入外圍參與管理，且其內容也大多是一些簡單的表層工作。在涉及學校發(fā)展的重大決策方面，則更缺乏有組織的實質性學生參與”。[8]因此，學生參與角色始終漂浮于大學治理實踐之外，其行為對一般決策的影響微乎其微，這不能不讓人擔憂其“華麗外表”下隱藏的問題。

（三）角色嫁接與行為糾結。

所謂角色嫁接，是一種由外力強制安排或任命的角色扮演，類似于植物栽培上的人為改造以滿足某種需要。就大學治理中來看，角色嫁接主要表現為兩個方面，一是大學治理中的某些事務并不適合學生參與，但卻為了應對民主化改革的要求而強制拉入學生參與，造成學生行為的糾結。例如在某些決策性會議當中，學生無論是從學識上還是從閱歷上顯然不具備發(fā)表意見的能力，但為了體現民主之風，學生不得不發(fā)表某些空泛的看法，這當然不具備什么實質性作用。另一方面，學生個體之間存在著顯著差異，這就意味著并非每一個學生都適合參與到具體管理中來，如果學生本身不具備參與能力而又被安排了某種角色，顯然易于造成他的行為失范。應該說，學生參與中的角色嫁接和行為糾結，所折射出的絕不是學生本身的能力問題，在深層次意義上，這說明的是關于學生主體定位和參與范圍的問題，即哪些學校事務能夠吸納學生參與或不適合學生參與、哪些事務適合哪些學生參與。有關這些問題的回答應當作為學生參與大學治理的前提條件，并且能夠通過規(guī)范性說明予以確證。否則必將會造成學生參與的混亂以及傷害參與的積極性和有效性。從這個角度看，參與并非必然是一種“好事”，也可能會造成“不參與”的惡果。

（四）角色框定與行為僵化。

角色框定，也可以稱之為角色設定，是學生在參與過程中按照既定的制度安排和行為設計參與學校的管理活動。在此角色扮演中，其行為特征常常表現為一種機械化、被動性的趨向。例如，在學生代表大會的活動中，雖然大學章程賦予了其神圣的權力與職能，但實際中這些學生代表的行為往往表現出對管理者的服從和依賴，因而學生代表大會實際上已經處于一種被動的狀態(tài)和邊緣的地位。再如，學生干部原本也應是一個班級中的“學生領袖”，具有較強的領導能力和行動范圍。但在日常管理中，他們已然淪落為教師的下屬，被動地聽從于相關教師在學習、工作中的安排，完全與干部職位的初衷相背離。正如學者所評價的：“現代教育霸權式的宰割造成了主動能力缺失。由于忽略了主體的自主選擇，個體不得不服從教育預定的發(fā)展框架，從而造成了個人和社會理性精神的缺失”。[9]進一步分析，學生參與中的角色框定和行為僵化所隱藏的實質問題在于傳統(tǒng)管制模式在當下的延伸。雖然大學治理新常態(tài)的呈現是對原有治理模式的更新，但這項任務畢竟在短時間內難以完成，層級式的管制模式不僅作為一種治理體系將繼續(xù)存在，由此所形構的治理思想將更加牢固的束縛人們的思維。因此，推進大學治理新常態(tài)中的學生參與建設是一場艱苦的“持久戰(zhàn)”。

（五）角色模糊與行為糾結。

如果說前文所提到的角色失范是由外部設定所引起的話，那么角色模糊的出現則是屬于內部認知偏差的結果。所謂角色模糊，用最為通俗易懂的話來講，就是學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該干什么。根據調查研究發(fā)現，從大學生對于參與校園民主管理的態(tài)度來看，有44%的學生對參與民主表現出了十分積極的態(tài)度，表示“愿意主動參與政治實踐”，不過僅有23.6%的學生能夠實際參與其中。而對于持“參與不參與無所謂”的態(tài)度的學生卻占到35.8%。[10]雖然這一調查數據的真實性值得進一步考證，但從中也可以粗略地看出我國高校學生總體參與的意識并不十分突出。這也意味著學生的權利意識、公民意識、主體意識、參與精神等方面依然沒有完全覺醒。相對于人們常常抱怨和質疑的機制或是體制上的不足而導致參與缺失的情況相比，學生自身的角色模糊對于民主參與的阻滯作用其實更為嚴峻。從某種意義上說，學生角色的正確認知是參與創(chuàng)新的前置條件，否則，任何機制或體制上的努力創(chuàng)新只會是沒有地基的大樓，隨時面臨著倒塌的危險。正是由于學生角色定位的模糊性，在行為選擇上學生就是陷入十分糾結的心態(tài)，一方面在參與過程中缺乏可持續(xù)的動力機制，要么半途而退，要么娛樂性參與，將參與民主管理視為課余之后的“消磨時間的方式”；另一方面則會尋找各種理由予以躲避，特別是借助課業(yè)壓力和就業(yè)壓力這對“完美的解釋”為自己開脫。顯然，角色模糊與行為糾結雖然不至于削弱學生在專業(yè)知識獲取上的能力，但對于學生成為公民而走向社會卻具有十分消極的作用。

三、大學治理新常態(tài)下學生參與的創(chuàng)新之道

弗萊徹認為“真正的學生參與”應有以下三個特征：一是建立一種合作關系；二是對學生參與的重視；三是要對學生進行培訓。[11]也許他對此的說明并非全面或準確，但至少道出了有關學生參與構建的大致內容。在大學治理新常態(tài)下，學生參與需要實現不斷創(chuàng)新，可以從制度建構、組織培育、渠道拓展和主體塑造四個方面開辟道路。

（一）制度構建。

“制度是一套套的規(guī)則，這些規(guī)則以特定的方式構建社會互動”，[12](p56)它就像語言一樣，屬于一種重復性的實踐活動。從參與治理的意義上，它們提供給參與者關于未來行為的發(fā)展趨勢，也能為參與者識別其他人的行為創(chuàng)造條件。在完善學生參與的過程中，制度建構應當從兩個方面予以考量：一是在法律上，雖然我國不斷加快教育立法完善的步伐，也已經形成了《教育法》《高等教育法》以及《普通高等學校學生管理規(guī)定》這樣一條清晰的法律鏈條，但是，在其具體內容方面，有關學生參與大學治理的相關規(guī)定依然較為模糊，學生角色定位也相對寬泛，這就易于造成實踐中的角色失范與行為偏移。因此，制度建構首先要從立法方面著手，將相關規(guī)定進一步具象化、操作化，以便學生參與在實踐發(fā)展中有法可依、有法能依。另一方面，如果說法律制度的完善是從宏觀改革層面予以調整，那么具體制度建構則是在微觀層面上予以支撐。為促進學生參與大學治理更真實有效地落地，大學管理中應當建立起一系列具體制度，如決策制度、監(jiān)督制度、協(xié)調制度、反饋制度、合作制度等。這些制度的建立不僅是為學生參與創(chuàng)造規(guī)范化的渠道，也是為更好地落實法律規(guī)定所做出的制度性安排?？傊瑢崿F上層法律與基層制度的有機統(tǒng)一是學生參與大學治理的根本保障，這對于建立一個有序、有力、有效地參與局面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

（二）組織培育。

我國《高等教育法》第五十一條規(guī)定，“高等學校的學生，可以在校內組織學生團體。學生團體在法律、法規(guī)規(guī)定的范圍內活動，服從學校的領導和管理”。從這條規(guī)定中我們可以得出：學生組織在法律上已經獲得了明確認定，只不過并沒有對其具體權力做出相應說明。法律上的不足也造成了學生組織在學校實踐管理中的尷尬地位。有調查顯示，高校中75%的學生選擇通過社團參與學校管理，而只有10%的學生對社團工作是非常滿意的。[13]這就意味著學生組織并沒有在實踐中發(fā)揮出其應有的作用，甚至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其在學生中的認同。因此，要大力培育學生組織的發(fā)展，讓學生參與大學治理能夠擁有相對穩(wěn)定和可靠的組織依托，這不僅是在規(guī)范秩序的意義上，也是治理發(fā)展的現代性要求。從校方角度來說，應當及時轉變對學生組織的管理模式，實現從“劃槳”式管控向“掌舵”式引導轉型。切實將部分管理權能分配給學生組織自我管理，特別是涉及學生微觀利益或行為的事務應當交由學生組織自我治理；從組織的角度來說，學生組織應當加快自我發(fā)展，完善組織結構和權力行使，進一步改進工作方式，將學生組織打造成為學生服務的團體；從學生的角度看，應積極參與學生組織創(chuàng)建和發(fā)展，通過在組織中的實踐活動，塑造自身的民主意識、服務意識和參與能力，這既是提升自我發(fā)展的有效途徑，也是為組織建設做出貢獻。

（三）渠道拓展。

學生參與建設不僅是一種行為的塑造，也是多元渠道的開辟。從某種意義上講，多元渠道是參與行為實現的前提條件。雖然上文提出的學生組織培育固然能夠成為學生參與的重要途徑，但僅限于此顯然難以滿足日益擴大的參與需求。因此，實現參與渠道的多元化、規(guī)范化、制度化應當成為大學治理改革的重要內容之一。在具體的討論中，學者們已經提出了一些有益的方式，如校園議事廳，這是一個可供廣大學生公平、公正、公開討論校園事務的民主性溝通平臺，它采取了“提案式”反映意見方式，又吸收了“座談式”中直接性溝通平臺的優(yōu)勢，有利于將學生的意見匯總并根據反映問題的程度、影響面等因素分別排期公開議事；還有以完善班級運轉為突破口，通過在班級日常管理中落實民主參與制度，從大學的最基本組織單元入手，實現學生參與面的逐步擴大；再有是以完善對話機制為內容，對現有的與校長對話、與教師對話、與職能部門對話的形式進一步制度化、規(guī)范化，形成一種固定的參與模式。①以上方式分別參見：何涌.學生參與高校民主管理的現狀與新渠道[J].高校教育管理，2012，（5）；姚佳勝.論大學治理的學生參與[J].黑龍江高教研究，2016，（4）；張智強.大學生參與高校管理研究[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p21。應當說，學生參與渠道的拓展不論具體形式怎樣創(chuàng)新，應當在兩個維度上予以重視：一是拓寬參與廣度，即通過創(chuàng)新參與形式、開拓參與層面推進學生參與渠道朝著寬領域、多樣性、立體式的方向發(fā)展，在參與規(guī)模和數量上有所擴大；二是挖掘參與深度，使學生在實質上能夠擺脫對一些表層工作的承擔，而真正觸及大學管理的各個方面，提高參與層次、加深參與過程，讓參與變?yōu)橐环N力量而非“表演”。

（四）主體塑造。

羅索夫斯基曾說：“大學生是宣稱對大學擁有所有權的一個重要群體。他們常常自詡為是大學得以存在的‘緣由’。大學是學校，如果沒有學生，學術成就終歸會枯萎”。[14](p5)換句話說，學生是大學的主體。因此，在大學治理新常態(tài)下，應當實現學生主體的塑造。在經歷了傳統(tǒng)治理模式對學生主體性的抑制和消解之后，其主體性的獲得不僅需要外部的培養(yǎng)和承認，更需要自身的建設與證明。在外部，不論大學治理新常態(tài)對公共部門的角色或地位抱有怎樣的質疑與批判，這都無法抹殺它在大學治理中的重要作用。因而，學生主體性的培育仍需以公共部門為支撐，特別在資源投入、制度供給、環(huán)境優(yōu)化等方面予以保障。這既是學生自身成長的必然要求，也是公共部門作為大學治理主體的應有之義。此外，教師或職工群體也理所當然地對學生培育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不僅體現在傳統(tǒng)的“傳道授業(yè)解惑”上，也體現在學生民主人格和意識的培育上。在內部，學生作為新常態(tài)下的自由行動者，已然超脫了傳統(tǒng)理念對學生的定義，而具有鮮明地自主、自立、自為的品格。因此，學生主體性的塑造在根本上需要依賴于自身的良性發(fā)展和健康成長。而這種發(fā)展則是通過積極參與大學治理，在具體應對公共事務過程中，實現在意識上、思想上抑或是行為上的一種自我發(fā)育。誠如帕斯卡拉所言：“只有積極參與到大學的學習和生活中，學生才有可能在不同維度獲得最大限度的發(fā)展”。[15](p45)因此，參與是主體性發(fā)育的重要途徑，而主體人格確立也是保障參與的基本條件，這二者在一種雙向互動中統(tǒng)一起來。

應當說，大學的最終目的固然是對真理的不懈探求，但對它的根本使命來看顯然歸結為對“人”的塑造。這里的“人”當然是以學生主體，我們似乎難以想象沒有學生的大學會成為什么樣子。作為大學治理的受動者，他們親身經歷著發(fā)展與成長，從這個角度看，他們又不是單純地受動者，也不應當是單純地受動者，大學發(fā)展的每一個歷史腳步都應當有學生的痕跡。因此，在大學治理新常態(tài)下，應當實現學生參與的創(chuàng)新發(fā)展，這顯然是現代大學可持續(xù)性發(fā)展的重要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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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張 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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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8477（2017）06-0179-06

駱聘三（1983—），男，蘇州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思想政治教育講師；金太軍（1963—），男，教育部長江學者特聘教授，蘇州大學特聘教授、博士生導師。

教育部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重大課題攻關項目“創(chuàng)新社會治理體制與社會和諧穩(wěn)定長效機制研究”（14JZD029）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