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小白
《從你的全世界路過》在十一上映了,有的人對幺雞的孤獨感同身受,有的人為了燕子和豬頭的愛情落淚,有的人因茅十八的浪漫表白感動,我的視線如同一道光落在陳末身上,不是因為鄧超,而是他電臺DJ的身份。
如果問你最奇葩的交友經(jīng)歷,你會想到誰?我從未想過自己會和一個電臺DJ成為朋友。他叫小新,是山東電臺城市之音里的DJ,他守護(hù)的那塊天地叫城市夜未央。
2008年,在認(rèn)識小新之前我就開通了博客,博客里有很多故事也有很多夢,故事在發(fā)生,有人在織夢。一切都像注定的一樣,那是一個六點鐘的晚飯時間,我爸隨手?jǐn)Q開了收音機,在那天之前,桌上的收音機就像個擺設(shè),在那天之后,晚飯時候擰開收音機成了我的習(xí)慣。小新帶有磁性的聲音就那樣飄了出來,那時候還沒有夜未央,小新只負(fù)責(zé)在一天的18:00—20:00出現(xiàn)。第一次邂逅小新的聲音,只覺得很特別,他的聲音像裹著重感冒的鼻音,卻壓不住音質(zhì)的磁性。“我是小新,新是新年新舊的新,中間沒有空格,你可以來我的新浪博客下留言?!?/p>
與陳末和幺雞不同,我和小新的交流,是我在博客下面給他寫留言,然后他讀出來,有感而發(fā)他就說上幾句。幾條留言之后,他的聲音隱退到音樂后面,一首歌接一首歌放。讀留言、放歌就是小新兩個小時的所有工作。
最開始聽的幾天里,只覺得他聲音很特別,甚至有些迷人。有一天的晚飯前,我正在刷博客,順手點開了小新的博客,留下了一句不痛不癢的問候。父母喊了我?guī)茁?,便提前開動了,收音機里突然冒出來一句:“六個人的天空留言說……”我來不及找拖鞋,赤著腳跑向餐桌,把耳朵湊近收音機,聽小新一個字一個字讀我的留言,很美妙的感覺。讀完以后,他還說了一句:“看來是位新朋友?!卑橹眯那?,那頓飯我破天荒吃了一個饅頭。
從此給小新寫留言成了習(xí)慣,他也從未辜負(fù)我的等待,每一條都會讀。當(dāng)過度地關(guān)注一個人的時候,就會產(chǎn)生他待你同別人不一樣的錯覺,有些人的留言小新只是讀了,而我的每一條,他都會作一兩句感慨,有時甚至?xí)Y上爽朗的笑聲。
這種類似“約會”的交流方式,沒持續(xù)多久,就被我媽打斷了。初中最重要的事情還是為了中考,每天晚上六點到八點的黃金寫作業(yè)時間,戴著耳機邊聽廣播邊寫作業(yè),效率和正確率都直線下降。最后和我媽達(dá)成一致,每天只能在晚飯時候聽半個小時,從放學(xué)到家的17:40到18:30就成了一場博弈。
到家來不及放下書包脫下鞋,就跑去開電腦,給小新寫下放學(xué)想了一路的那句話,才去忙別的事情。矯情的我,不愿意為了增加幾率而多留幾句,無論長短都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一句話。六點準(zhǔn)時扭開收音機,祈禱在六點半以前,小新就能夠讀我的留言。如果實現(xiàn)了,就會很開心地去寫作業(yè)。
初二升初三前,因為地理、生物會考,每晚都要去補習(xí)功課,和小新就突然斷了聯(lián)系,但提前記下了小新工作的地址和郵編。幾個晚上躲在被窩里,用手電筒打著光,寫好了一封給小新的信,然后趁著上學(xué),在路上把那封信喂給了郵筒。
沒有任何期待,就是想給他寫封信,不求任何回報。
結(jié)果,我的信居然被在節(jié)目里公開讀了,還是我們班的一個女生覺得寫作文風(fēng)很像我,認(rèn)真聽完記下一些內(nèi)容,第二天找我核實是不是我。驚喜、沮喪各種情緒糅到了一起,沒有聽到小新讀那封信成了最大的遺憾。
上了高中,小新開辟了新欄目就是城市夜未央,每晚22:00—24:00,小新的聲音陪我完成作業(yè)最后的收尾,陪我安然入睡。那成了一劑減壓的藥,白天里所有的開心和不開心,到了深夜都會被小新的聲音撫平,再大的壓力、再艱難的時候,每晚對十點的期待從來不曾變過。
“我希望有個如你一般的人,如山間清爽的風(fēng),如古城溫暖的光,從清晨到夜晚,從山野到書房,只要最后是你,就好。”這是《從你的全世界路過》中的陳末的開場白。小新也有開場白,雖然換過幾期,但我仍舊最喜歡陪伴我走過高中最難時刻的那段:“你是在昏黃的路燈下,看自己的身影越拉越長;還是在俗套的電視情節(jié)里,回憶自己的感傷。你是在面對安靜無比的手機,思念那個曾經(jīng)熟悉的號碼;還是鉆進(jìn)被窩里,跟著一本不太流行的小說一起流浪。你是在看著她熟睡的臉,忍不住親吻;還是在寫字樓里,加班到頭昏眼暈。你是剛跟她吵完架,捶胸頓足;還是期盼一家三口幸福的路。”人生百態(tài)的生活,飽含著酸甜苦辣,在深夜里,負(fù)面情緒總是占多半的。
終于跑出來上大學(xué)了,逃掉了高三,離開了父母,告別了小新。出來以后才發(fā)現(xiàn),高中時候的生活很充實,快樂可以很純粹,再也不能躲進(jìn)父母的懷抱躲避艱難,小新的聲音不再參與我的生活,我也聽不到其余人的生活,深夜里多了眼淚和煩躁。
有一天,木子分享給我一首《Long Long Journey》,將近兩年未聯(lián)系,一下子又找到了回憶里共同的話題。高中時候,全班喜歡城市之音的人很多,但喜歡小新的只有我和木子,無意中發(fā)現(xiàn)彼此互相懷揣著同樣的小秘密,關(guān)系一下子拉近了很多。印象里總記得有一次,木子在他喜歡的女孩生日那夜,聽到小新說晚安前的最后一句話是:“今天是一個很特別的人的生日,祝她生日快樂。”一向沉著冷靜的他,在深夜給我發(fā)了條短信,內(nèi)容就是小新剛剛說的話。班里一直謠傳,他喜歡的女孩是我同桌,他從未點頭也沒否認(rèn),那是他唯一一次自己承認(rè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