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因不明的雍正生母

徐廣源

在清朝的史書中，都記載康熙帝有4位皇后，其實康熙帝生前只立過3位皇后，第四位孝恭仁皇后生前根本沒當(dāng)過皇后，在康熙朝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妃子。由于她生的兒子當(dāng)了皇帝，所以在康熙帝死后，被晉尊為皇太后，這就取得了皇后的名分和地位。她生的這個兒子就是康熙帝的皇四子胤禛。

孝恭仁皇后，烏雅氏，滿洲正黃旗，她的父親威武原為護軍參領(lǐng)。烏雅氏生于順治十七年（1660）三月十九日，比康熙帝小6歲，幼年被選入宮，初為低級的庶妃。由于年輕漂亮，康熙帝經(jīng)常讓她侍寢，入宮不久就有了身孕。就和順治帝、康熙帝的降生一樣，皇家為了神化皇帝，后來給雍正帝的降生編造了一個神話：康熙十七年（1678）十月二十九日夜間，即將臨盆的烏雅氏夢見月宮仙娥交給她一個小男娃兒。第二天即十月三十日寅時便生下了一個皇子，而這個皇子就是后來的雍正帝胤禛。

1681年十二月，烏雅氏被冊封為德妃。從1678年到1688年，烏雅氏在10年中生了3男3女，在妃嬪眾多的后宮中，她一個人就連生了6個子女，這表明烏雅氏是頗受皇帝寵愛的。她是清朝11位皇太后中生育子女最多的，而且她生的兒子胤禛還當(dāng)上了大清入關(guān)后的第三個皇帝。她的身價立刻倍增猛長，由妃子一下子就升到了頂級——皇太后。按說烏雅氏應(yīng)高興得不得了，做夢都得樂，跟兒子關(guān)系不知怎樣親密才好?？墒鞘聦崊s相反，她不但不高興，還事事跟兒子鬧別扭、頂著干，甚至鬧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烏雅氏做出了許多超乎尋常的事來，令人實在難以理解。

康熙帝賓天以后，烏雅氏哭著鬧著要自殺殉死，追隨先帝于九泉之下。雍正帝苦苦勸阻哀求，乃至聲淚俱下，可是烏雅氏仍堅持要死。實在沒轍了，最后雍正帝說：“如果母親非要隨皇父同去，我這個皇帝也不當(dāng)了，愿隨母親同去?！币驗樽约阂酪沧尨笄寤实鄹?，這是絕對擔(dān)當(dāng)不起的天大責(zé)任，烏雅氏只得答應(yīng)不再殉死。

先帝駕崩，作為妃子的，自然悲痛。烏雅氏這時已晉尊為皇太后，沒有必要非殉死不可?？滴醯鄣腻鷭搴芏啵斜人匚桓叩?，還有比她更受寵的，為什么那些妃嬪不為先帝殉死，單單烏雅氏堅持要殉死？難道其他妃嬪對先帝都沒感情，就烏雅氏對先帝有感情嗎？更何況康熙帝早已廢止了人殉的制度！在烏雅氏之前已有過4位皇太后，為什么她們都不殉死？所以烏雅氏堅持殉死是不正常的。

寧壽宮是康熙帝為嫡母孝惠皇后營建的寢宮，居住了幾十年。烏雅氏被尊為皇太后以后，雍正帝想讓母后烏雅氏移居寧壽宮，頤養(yǎng)天年。雍正帝多次奏請，烏雅氏就是不遷，賴在永和宮不走，雍正也沒辦法。

先帝死后，嗣皇帝要給新晉尊的皇太后上徽號，這是慣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雍正帝即位后，尊自己的母親為皇太后，準(zhǔn)備上“仁壽”二字的徽號。烏雅氏卻以先帝尚未入葬為理由，拒絕上徽號。有清一代并沒有先帝不入葬，皇太后不得上徽號的規(guī)定。烏雅氏以前的慈和皇太后（孝康皇后）、仁憲皇太后（孝惠皇后），烏雅氏以后的崇慶皇太后（孝圣皇后）、恭慈皇太后（孝和皇后），第一次給她們上的徽號都是在先帝入葬前上的。故烏雅氏拒絕給自己上徽號的理由站不住腳，這只是個借口。

雍正帝舉行登基大典前，需要先給皇太后行禮，然后再升御太和殿，接受群臣的朝拜。禮部將這一禮儀上奏給烏雅氏以后，她卻說：“皇帝誕膺大位，理應(yīng)受賀，至與我行禮，有何關(guān)系？況先帝喪服中，即衣朝服，受皇帝行禮，我心實為不安。著免行禮。”盡管諸王大臣再次固請，烏雅氏就是不答應(yīng)。最后雍正帝親自出馬向皇太后哀求，烏雅氏不得不答應(yīng)接受皇帝的行禮，但她要求當(dāng)晚于先帝梓宮前拜叩謝恩后再行回宮。

元旦（農(nóng)歷的正月初一日）、冬至、萬壽節(jié)（皇帝誕辰）清朝合稱三大節(jié)，是非常重要的節(jié)令。按慣例，在元旦這一天，皇帝要率文武百官給皇太后行慶賀禮。而且雍正元年元旦與一般的元旦不一樣，因為這次元旦是雍正帝龍飛踐阼后的第一個元旦。所以，禮部在十二月二十一日上疏奏請：元旦佳節(jié)，皇帝具禮服詣皇太后宮行禮，王公大臣官員各依班次行禮。禮畢，皇帝升御太和殿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當(dāng)雍正帝將這件事告訴母后時，烏雅氏卻說：“前皇帝登極，巨典攸關(guān)，故勉從諸王大臣之請。今雍正元年元旦，尚在百日之內(nèi)，何忍即行慶禮？”因為烏雅氏的抵制，不僅給皇太后行禮未能進(jìn)行，就連皇帝在太和殿接受朝賀的事也被取消了。

烏雅氏為什么要做出這些超乎尋常的事呢？為什么總跟自己的兒子鬧別扭呢？這只能表明烏雅氏與兒子雍正帝之間有很大的矛盾。

雍正元年（1723）五月二十二日，烏雅氏得了病，雍正帝在旁守護，“親視湯藥，晝夜無間”。第二天丑時，烏雅氏病死永和宮，終年64歲。

頭天得的病，第二天凌晨就死了，實際上不足一天，到底得的是什么病？為何死得這么快？

雍正帝即位初期，攻擊、中傷、誣陷雍正帝的各種傳聞、謠言、蜚語滿天飛。其中有一條是逼母至死。傳說烏雅氏聽說自己的小兒子皇十四子允禵（生于1688年，雍正的同胞兄弟，康熙五十七年授為撫遠(yuǎn)大將軍駐守西寧，雍正即位后被圈禁，直至乾隆即位后才恢復(fù)自由）被雍正帝從青海前線調(diào)回京師后，被圈禁起來。烏雅氏想見一見允禵，雍正帝就是不讓見，烏雅氏一氣之下一頭撞在鐵柱子上，當(dāng)場氣絕身亡。

《清實錄》對烏雅氏的病因只字不提，只說皇太后因“哀痛深切”，“積哀日久”遂致崩逝。對于社會上的飛短流長，雍正帝曾在《大義覺迷錄》中進(jìn)行過批駁。雖然我們目前還難以弄清烏雅氏的真實死因，但根據(jù)上述種種不正常的現(xiàn)象推斷，有可能不是正常死亡。

關(guān)于烏雅氏的暴亡，筆者還有一種推測，就是烏雅氏想將自己葬入景陵，與康熙帝合葬。清制，死于皇帝入葬之前的皇后可以葬入皇帝陵內(nèi)，與皇帝合葬。如果是死于皇帝入葬之后的皇后，則要另建皇后陵?？滴醯凼窃谟赫辏?723）三月二十七日奉移景陵的，但沒有入葬，梓宮停在景陵的隆恩殿內(nèi)，需要到九月初一才能葬入地宮。烏雅氏很可能想搶在康熙帝入葬之前死去，這樣就可以葬入景陵，永遠(yuǎn)陪伴在夫君身旁。這一想法在她的遺誥中有所體現(xiàn)，她在遺誥中是這樣說的：“予壽六十有四，得復(fù)奉圣祖仁皇帝左右，愜予夙志，夫亦何憾！”聯(lián)想到她曾執(zhí)意殉死，聯(lián)想到她與雍正帝的種種對抗，為了實現(xiàn)自己的“夙志”，烏雅氏很有可能采取自殺的速死形式。

從政治上講，雍正帝逼死其母沒有意義和必要，從情理上講，也不可能。烏雅氏無論如何也是雍正帝的生身之母。雍正帝再冷酷無情也不會到逼死其母的地步。再者，據(jù)筆者所知，紫禁城內(nèi)還沒有發(fā)現(xiàn)有鐵柱子的宮殿，撞鐵柱而死很可能是杜撰。所以“逼母”之說很可能是雍正帝的政敵故意制造的誣陷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