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
“你這是啥?看著像書。”中年大叔問?!半娮訒粋劬??!蔽医忉屨f。
火車上,人不多,中年大叔和我恰好對面而坐。
“你應該挺有文化吧?”我不置可否地笑笑。
他突然發(fā)問:“我文化不高,想請教一個問題,你說人為啥活著?”這個哲學式的終極命題,把我問蒙了。
中年大叔解釋說,他要去看望念大學的女兒,想為她樹立遠大的學習目標?!澳銈冏x過大學的人,沒想過這個問題?”我實話實說:“沒有,就是認真讀書?!?/p>
大叔說,社會上一些低學歷的人,反而混得更好。我附和道,社會是更廣闊的大學。大叔說,社會混子都在往前沖,大學生更應該積極點,找到活著的目標。
我想問他為何而活,大叔又發(fā)問了,“你想過怎么孝順父母嗎?”我說盡自己能力吧。大叔對這個答案不滿意,“你得多掙錢,掙大錢了才能孝順老人?!?/p>
從形而上的哲學命題,到形而下的世俗追求,這個跳躍實在夠大。我問他從事什么職業(yè)。大叔說自己出身農村,后來進日企當工人,再后來離異、下崗。
他反省說以前圈子太窄,認識的人層次太低,“你只有跟成功人士多接觸,才能找到人生的目標?!蔽覇査趺床拍茏龅?,“參加學習班啊,多聽課多交朋友,這樣層次就能提高?!?/p>
哦,是成功學啊。再后來,大叔向我兜售學習心得,比如馬云是如何起家的、如何從新一屆領導人的執(zhí)政方略中看到商機。他說的大都似是而非。旅程結束時,他熱情地想交換電話號,被我婉拒了。
中年大叔說,聽一次課收費一兩千元,他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