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額頭

◎蔣 平

媽媽的額頭

◎蔣 平

主編大叔：這一期的美文，我們將從兩個角度去詮釋母愛以及對母愛的渴望。《媽媽的額頭》里，作者通過媽媽額頭探冷暖，來說明細微處的母愛；而《守候媽媽的鞋印》里，作者將小女孩精心保護著媽媽離開家時的鞋印，來寫出對母愛的渴求。母愛是一個道不完的深沉的話題，值得我們深思。5月14日是母親節(jié)，在這一天，別忘了和媽媽說一聲：“母親節(jié)快樂！”

童年的印象里，母親的額頭是最親切的。那時的我體質(zhì)弱，常常發(fā)燒。每次見到我一臉緋紅的樣子，母親就覺得不對勁，然后她的額頭就會貼在我的額頭上，只那么輕輕一貼，母親就能準確判斷出我的健康狀況。

母親的額頭，很多時候都被汗水占據(jù)著，勞動著的母親是美麗的。那時候，年輕的母親，以光潔而溫馨的額頭為紙，為這個家，書寫著生活的喜怒哀樂。跟我們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日子，母親是開心的，幸福的，這些開心和幸福，在她的額頭上表現(xiàn)得陽光燦爛。當(dāng)我們遇到挫折和磨難，她的額頭上則會寫滿憂慮和郁悶。我一度懷疑，多年以后，母親額上那一條條清晰的紋路，該是多年擔(dān)憂留下的記憶檔案。

母親用額頭為我診斷了無數(shù)次病痛，而她自己生病的時候，總是悄悄瞞著。好些回，我看見母親渾身無力地躺在床上，父親用濕毛巾捂著她的額頭，才知道母親已被病魔折騰多時。每一次，母親從疲憊中爬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揉拍前額，好讓自己保持清醒，第一時間理清生活的繁瑣，解開心頭的愁結(jié)，為家的未來精打細算。韶華流轉(zhuǎn)中，母親老了，無論記憶力還是動作氣力，已經(jīng)大不如前，唯一不改的，依然是拍額頭的習(xí)慣性動作，那手掌在額頭上發(fā)出的聲音，于我而言，更多成了一種帶著淡淡詠嘆的生活樂章。

母親是愛美的，也許從她懂事時起，就用那些粉膏，每天在額頭上涂抹。然而歲月匆匆，雨霜重重，誰也無法挽留青春飽滿的腳步。一道道皺紋，在一個個不經(jīng)意的夜晚，悄悄爬上了母親的額頭。如果說母親是一棵樹，那額頭上的紋路，就像一圈圈年輪，圈滿了昨日的記憶。而我更感覺那紋路如林，是一種寫在額頭上的不變情懷，仿佛漫山遍野的秀木，永遠蔥綠綿長。

母親七十大壽那天，女兒忽然說頭暈，母親的額頭，又習(xí)慣性地跟她的貼在一起。那是怎樣的兩張額頭啊，一張滄桑遍布，飽經(jīng)風(fēng)霜；一張青春飽滿，一如母親當(dāng)年。母親仔細端詳著孫女，不由感慨萬千：“奶奶老了，瞧這額頭上的皺紋，多深！”我伸過手，輕撫母親的額頭，說：“媽，誰說您老呀，瞧您的額頭，還是當(dāng)年那樣溫暖。在我心里，您有一張永遠年輕的臉。”

是啊，母親的額頭是不老的，那里面，寫滿了永恒的母愛。

（鄒永進/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