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們的“斷崖式降級”

米宗

1月3日，2017年的第一個工作日，中央紀委官網又通報了一名落馬官員——中國民用航空局（簡稱“民航局”）原黨組成員、副局長夏興華。其處理結果：開除黨籍處分，按主任科員確定退休待遇。夏興華是中管正廳級干部，從廳級降為科級，連降四級。

從正廳級降至主任科員，連降4級

夏興華是2017年第一個“斷崖式降級”官員。夏興華是退休后落馬的中管干部。2009年，時年57歲的夏興華升任民航局黨組成員、副局長，5年后卸任時已61歲，超過正廳級官員的退休年齡。

夏興華在民航管理部門度過職業(yè)生涯的大部分時光。《第一財經日報》曾引用一位航空公司內部高層消息源評論稱，夏興華給人的印象就是擁有滿腔抱負希望做點事情，而且解決危機的能力很強。

2009年晉升民航局黨組成員、副局長之前，夏興華擔任民航華東地區(qū)管理局局長。2008年1月，全國26個機場遭遇雪災，僅華東地區(qū)就有南京、合肥、南昌、徐州、無錫、鹽城、阜陽等9個機場幾日內先后數(shù)次關閉，夏興華一直通過電話遙控民航各單位成立應急指揮小組，要求每一個小時都將現(xiàn)場情況報送，并親自召開緊急會議，商議處置惡劣天氣帶來的航班延誤和旅客滯留問題。之后還親率有關人員入駐虹橋機場，確保24小時在第一時間第一現(xiàn)場指導工作，在虹橋機場現(xiàn)場連續(xù)守候了三天三夜。

5年后，從民航局副局長的位置上退下來后不久，夏興華當選為中國民用機場協(xié)會第三屆理事會理事長。時任民航局局長李家祥出席，并表示“民航局黨組經慎重研究，并報中央組織部批準，決定推薦夏興華同志為機場協(xié)會第三屆理事會理事長人選。”當時，就夏興華個人的評價是“夏興華同志長期在民航工作，曾擔任過各級領導職務，工作經歷和閱歷豐富，對民航行業(yè)整體情況十分熟悉?！?/p>

2016年9月，夏興華還以中國民航機場協(xié)會理事長身份考察鄭州航空工業(yè)管理學院。

夏興華經查發(fā)現(xiàn)的問題如下——

違反中央八項規(guī)定精神，借出差之機旅游，違規(guī)打高爾夫球并由他人支付費用；

違反組織紀律，不按規(guī)定報告?zhèn)€人有關事項，在組織函詢時不如實說明問題；

違反廉潔紀律，收受禮金，由下屬單位和他人支付應當由個人支付的費用，明顯低于市場價購買住房，謀取私利。

按照現(xiàn)有的公務員序列，從正廳級降至主任科員級，是連降4級。不過，內部人士表示，夏興華原來實際享受的級別工資和待遇比正廳高，相當于副部級待遇。

在中紀委的披露中，夏興華披露的問題再滑一步，就有可能從“違紀”向“違法”自由落體。開除黨籍處分，按主任科員確定退休待遇，避免了要么是“好同志”，要么是“階下囚”的狀況 。

十八大后至少16名官員遭斷崖式降級

日前，經陜西省紀委常委會審議并報省委批準，決定給予西安市委原常委、組織部部長鐘健能開除黨籍、行政撤職處分，降為主任科員。經查，鐘健能嚴重違反政治紀律和政治規(guī)矩，嚴重違反組織紀律和換屆紀律，在中央和省委三令五申嚴明換屆紀律的情況下，肆意妄為，在省委換屆考察前向多人拉票；違反廉潔紀律，收受他人所送提貨卡并送給其中個別拉票對象，其行為已構成嚴重違紀，且屬于頂風違紀，性質嚴重，影響惡劣。

十八大以后，已經有16位官員遭斷崖式降級，其中有3位被直接降為科員。早在2016年1月29日上午，中紀委官網發(fā)布消息，2015年10名中管干部被“斷崖式降級”。 此前，已有云南省委原常委、昆明市委原書記張?zhí)镄?，江西省委原常委、秘書長趙智勇，黑龍江省副省級干部付曉光等人遭遇斷崖式降級。從副省部級降為科員，趙智勇罕見地連降7級，曾被輿論形容為“斷崖式降級”的典型代表。

那么這10名中管干部都降了多少級？

其中，江西省政協(xié)原黨組成員、副主席許愛民因嚴重違紀，受到開除黨籍處分，降為副處級非領導職務。根據(jù)2015年2月中紀委監(jiān)察部的通報，許愛民利用職務上的便利或影響，為女兒、女婿在公務員錄用和職務晉升方面謀取利益；濫用職權，造成國有資產重大損失；弄虛作假，騙取“中國陶瓷藝術大師稱號”榮譽，構成嚴重違紀。他被開除黨籍處分，取消其副省級待遇，降為副處級非領導職務。

《廉政瞭望》雜志透露了一些細節(jié)：身為市委書記，許愛民費盡心思去弄到“中國陶瓷藝術大師”的頭銜，甚至在一些展覽會上，一定要把自己作品擺在顯眼地方，把別人的作品擠到后面。外界認為，許愛民有一套自己的生財之道——利用獨特的影響力，大肆出售陶瓷作品。同時，他也注意和那些赤裸裸的權錢交易撇開關系。2008年，蘇榮對景德鎮(zhèn)發(fā)展狀況不滿，許愛民遭遇仕途危機。后來，有人告訴他，蘇榮的夫人于麗芳是個藝術愛好者，同時還對陶瓷情有獨鐘。一次飯局上，于麗芳流露出對某名藝術家的喜愛，說“能有你這樣一個弟弟多好”。坐在一旁的許愛民趕緊對這名藝術家說：“這可是你的福氣呀，還不快叫姐姐?！苯酉聛?，許愛民又抱怨于麗芳偏心，自個兒也非得認于麗芳做姐姐。這之后，蘇榮對于許愛民的態(tài)度果然大為改變。

內蒙古自治區(qū)政協(xié)原黨組副書記、副主席韓志然降為副廳級非領導職務。陜西省政協(xié)原黨組副書記、副主席孫清云降為正處級非領導職務。中國農業(yè)銀行原黨委副書記、副董事長、行長張云，由中國農業(yè)銀行按部門副職以下（不含部門副職）安排工作。江西省政協(xié)原黨組成員、副主席劉禮祖降為科員。東風汽車公司原黨委副書記、董事、總經理朱福壽由東風汽車公司按部門副職以下（不含部門副職）非領導職務安排工作。云南省委原常委、秘書長曹建方降為副處級非領導職務。國家稅務總局原黨組成員、總經濟師范堅降為副處級非領導職務。

“斷崖式降級”是從嚴治官的利器

“斷崖式降級”是有法規(guī)依據(jù)的。按照《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的有關規(guī)定，因嚴重違犯黨紀被開除黨籍的黨員干部，必須同時在行政上給予撤職或降級處分。而《公務員法》》第56條規(guī)定，對公務員的行政處分分為“警告、記過、記大過、降級、撤職、開除”?！皵嘌率浇导墶奔磳儆诮导壧幏郑淮涡越刀嗉?。這主要針對的是那些尚未達到犯罪程度，但構成嚴重違紀的“問題官員”。

“斷崖式降級”所以成為從嚴治官的利器，是因為這種嚴厲的處分，會讓嚴重違紀的官員付出沉重代價。 “斷崖式降級”在仕途發(fā)展上有一個共同的規(guī)律，即：雖然一路順風順水，但多數(shù)不屬于“火箭式”干部，而是從最基層做起，一步一個臺階地升至高位。曾有人計算，從一個普通科員成長為一位正廳局級官員，大約需要25年。 “斷崖式降級”是從嚴治官的利器，還因為會使“問題官員”失去了官復原職的機會。另外，公務員是按照職務來發(fā)放工資福利的，職務越高工資等待遇越高，斷崖式降級也意味著收入銳減。

（本文綜合自中紀委監(jiān)察部網站、廉政瞭望、新京報、南風窗、時代周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