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瓦的路

□李世民

小瓦的路

□李世民

小瓦走出村子，就是那片茂密的槐樹林?；睒淞钟途G油綠的，層層疊疊，小瓦橘紅色的上衣猶如一團(tuán)火，在綠叢里奔放燃燒，小瓦橘紅色的上衣像一面旗幟，在風(fēng)中恣意飄揚。

穿過槐樹林，拐了一個彎，再越過一疙瘩玉米地，就到了小瓦的鄉(xiāng)村公路。

小瓦說那是自己的公路。每天，小瓦是村里第一個看到公路的，每天，小瓦是村里最后一個離開公路的。

是的，那條公路是小瓦的，小瓦手里的鐵锨，小心地?fù)崞铰芳?，小瓦手里的鏟子，輕輕地鏟掉路邊的雜草。村間的小道是彎曲的，像是一條爬行的蚯蚓；村邊的小河是彎的，像一條飄舞的帶子；就連村里的田地也是彎曲的，像翹起的狗尾巴。只有這條鄉(xiāng)村公路是直的，筆直筆直，帶著小村人的夢想，一直通到外面的世界。

這條公路是去年建成的，公路建成后，村里人買車的多了，做生意的多了，出門的也多了，村里的蘑菇、橘子價格也高了上去。

而小瓦，當(dāng)上了一名早出晚歸的護(hù)路工。小瓦喜歡穿那件像火又像旗幟一樣的上衣，穿上它，小瓦渾身都是勁。小瓦喜歡筆直筆直的公路，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帶走的是夢想，帶來的是財富。當(dāng)然，小瓦最愛惜自己的鄉(xiāng)村公路，他不讓雨水沖夸它，他也不許有人破壞它。

那天天還沒亮，小瓦就來到了自己的鄉(xiāng)村公路。因為夜里剛下過一場大雨，小瓦不放心，要看看路肩破壞了沒有，看看路邊的小樹歪倒了沒有。小瓦卻突然發(fā)現(xiàn)，鄉(xiāng)村公路邊有一輛板車，還有一個人揮舞鐵鍬往板車上裝土。小瓦揮舞著自己手里鐵锨，上前擋住了那個人，小瓦擋住那個人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那個人是小瓦的哥哥。小瓦說，哥，你想干什么。哥哥說，家里的山羊快要生產(chǎn)了，這路邊的土干凈，我想弄點曬干了墊羊圈。小瓦說，不成，這是公路。哥哥說，你不是想喂山羊嗎，我那頭山羊，品種好著呢，到時候，給你一只。小瓦說，不成，我不要。哥哥說，怎么不成，我是你哥哥。小瓦說，不成就是不成，這是全村人的公路。哥哥拉著空板車，憤憤地走了。

那天天已經(jīng)黑了，小瓦還沒有離開鄉(xiāng)村公路。因為這幾天公路邊草長得旺，小瓦拔了又拔，竟然忘記回家了。就在準(zhǔn)備回去的時候，小瓦聽到不遠(yuǎn)處傳來一些聲音，小瓦悄悄走進(jìn)了發(fā)現(xiàn)，一個人正在那里折路邊的樹上的枝條。小瓦沖上前去大喝一聲：停下！那個人停下來轉(zhuǎn)過臉的時候，小瓦借著過路的燈光看到，那個人是小瓦的舅舅。小瓦說，舅舅，你在做什么。舅舅說，我家院子里種了一片豆角，你看這樹枝條又長又柔，我弄些去給豆角搭架。小瓦說，不成，這是公路邊的樹。舅舅說，我那片豆角，長得可好了，等摘豆角的時候，我給你送一籃子。小瓦說，不成，我不要。舅舅說，怎么不成，我是你舅舅。小瓦說，不成就是不成，這是全村人的公路，這是公路邊的樹木。舅舅空著手，悶悶地回去了。

那天深夜，小瓦醒來后，怎么也睡不著，小瓦想，睡不著，就去看看我的鄉(xiāng)村公路。于是，小瓦就借著月光，走向了鄉(xiāng)村公路。

還沒到近前，小瓦聽到了那邊傳來“沙沙”的聲音，小瓦覺得不好，深更半夜，這是什么聲音呢。小瓦慢慢地靠近，“沙沙”的聲音更響了，也更激烈了。小瓦繼續(xù)悄悄靠近，啊，他看到了，是兩個黑影，拉著一根鋸片，他們在鋸鄉(xiāng)村公路邊的大樹。小瓦箭一樣地向前奔去，他一邊跑一邊喊：住手！兩個黑影住手了，卻把手伸向了小瓦，他們死死地按住小瓦，惡聲說，不要管閑事。小瓦也死死地拉住他們的衣裳說，這是我的鄉(xiāng)村公路，這是我的大樹，不許你們破壞。其中一個黑影狠狠地說，我鋸掉你的胳膊，看你還管不。小瓦說，鋸掉我的頭，我也要管。兩個黑影惡狠狠地按住小瓦，一下一下地拉鋸，鋸小瓦的胳膊。

小瓦在醫(yī)院醒來的時候，第一句話就問，公路邊的大樹沒事吧?？粗娜苏f，沒事，你放心吧小瓦，在你的保護(hù)下，大樹沒有倒下。還有，那兩個歹徒已經(jīng)被公安局抓獲了。小瓦著急地問，那公路有人看管嗎？大家都說，有！有！

小瓦并不知道，自己受傷后，村里人自發(fā)組織了一直護(hù)路小隊，小瓦的哥哥，小瓦的舅舅，也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