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雪莎
四川傳媒學院,四川 成都 610000
?
淺析《聊齋志異》的電影改編
申雪莎*
四川傳媒學院,四川 成都 610000
文學名著與電影的“聯(lián)姻”往往可以實現(xiàn)“雙贏”,《聊齋志異》以其光怪陸離的想象、曲折離奇的情節(jié)和浪漫詭秘的氣質成為電影改編的熱點,為了更好地貼近電影藝術的特點,針對《聊齋志異》的改編,當下影片往往從豐富故事情節(jié)、重視人物形象內在性的塑造、置換故事主題方面著力。
《聊齋志異》;電影改編;故事情節(jié);人物形象;故事主題
當今日益浮躁的社會,使人們很難拿起一本著作進行閱讀,而電影正成為人們一種重要的消遣方式,且借助于電影對光、影、聲、色的綜合運用,蒙太奇、長鏡頭、電腦特技等表達手段,文學名著的藝術性可以得到比較自由、理想的體現(xiàn),因此,文學名著與電影的“聯(lián)姻”成為了一種順理成章的選擇,無論國外還是國內,大量的名著被搬上了大屏幕,其中,《聊齋志異》更是屢屢出現(xiàn)。早在上世紀二十年代,就出現(xiàn)了《孝婦羹》、《胭脂》等影片。此后,各種影視改編作品不斷地出現(xiàn)在觀眾面前。港臺電影熱衷于改編《聊齋志異》,更出現(xiàn)了一批佳作,如胡金銓導演的《俠女》,李翰祥的《倩女幽魂》等。內地也出現(xiàn)了一部分優(yōu)秀的影視作品,如1986版的《聊齋》電視劇,《古墓荒齋》、《鬼妹》等[1]。還有比較新的,匯集了兩岸三地力量的《畫皮》、《畫壁》、《倩女幽魂》等作品。
《聊齋志異》之所以會成為電影改編的“香餑餑”,和此書本身的特點密切相關。首先,書中故事所具有的浪漫幻想性質,符合大眾審美的口味。通過鬼怪靈異故事來表現(xiàn)奇思異想或者抒發(fā)幽懷,是中國古代小說的一種創(chuàng)作類型,而《聊齋志異》更是其中的集大成者。書中大量故事涉及神鬼、狐妖、花木精靈,充滿了神秘幻想的色彩,且被賦予了人的感情,其與人類之間的愛恨糾纏使得故事引人入勝。其次,故事數(shù)量眾多,涉及面較廣,為電影改編提供了很多的選擇。該書包含了近五百個故事,除了有許許多多狐鬼與人戀愛、充滿了對美好人生的幻想的故事,還有很多批判現(xiàn)實黑暗,揭露考場弊端的作品。因此,小說最大程度上給了現(xiàn)代人改編的自由。最后,該書為短篇故事集,有些甚至只是道聽途說的見聞,因此留給改編者發(fā)揮的空間較大。相對于長篇小說而言,短篇小說改編難度要小的多,尤其是當改編者想“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時候,非常易于達成自己的愿望。
針對《聊齋志異》的改編,大體上有兩種路線,一是比較忠于原著,二是在改編時,進行比較大幅度的再創(chuàng)造。針對第二種情況,當下影片在改編時往往從以下幾個方面著力。
第一,豐富故事情節(jié),深化影片主題。
情節(jié)是敘事作品中人物的各種行動過程,它是由一組展示人物性格、揭示人物關系和環(huán)境特點的具體事件構成的。《聊齋志異》的原文由于篇幅所限,導致情節(jié)在表現(xiàn)人物形象或者凸顯主題時過于單薄,因此,圍繞著影片主題來增加、豐富故事情節(jié),就尤為必要了。以影片《畫壁》為例。原著中圍繞著“幻由心生”這個主題,講述了書生朱孝廉在佛寺中因為對壁畫中的少女動心,竟進入畫壁中并且有一番奇遇,當被老僧喝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仍然身在寺中,畫中人的造型由先前的垂髫少女亦如書生幻境所見變成了螺髻少婦。以此說明千幻并作,皆人心所自動的佛法禪理。故事情節(jié)主要是圍繞著書生對女子的“遂與狎好”展開。電影《畫壁》的主題雖也包含“幻由心生”,但相比于原著中單一地將關注點放在超越肉體欲望的層面上,影片進行了深化,即全方位的探討愛情,尤其是側重于愛情的精神屬性。因此,故事情節(jié)被大大豐富了。既有霸道的掌權者“姑姑”,因為和老和尚的一段失敗愛情從而因愛生恨,也有順從謹慎的芍藥和默默守護愛情的金甲武士,還有單純率真叛逆的牡丹和書生朱孝廉……面對愛情,各人求得各人的解脫,以次來深化“幻由心生”的主題。
第二,賦予人物靈魂,重視其內在性的塑造。
由于時代原因,《聊齋志異》中有些人物形象在今天看來,稍顯平面化或看點不足。因此當下影片在改編的時候,往往加入現(xiàn)代思考,賦予人物形象更多可解讀的層次。以《聶小倩》為例。原著中的聶小倩,貌美,“有十七八女子來,仿佛艷絕”,“肌映流霞,足翹細筍,白晝視之,嬌艷無絕”[2];頗有膽識,因欽佩寧采臣人品,告知其求生避禍之法;知恩圖報,為報答寧采臣的安葬之恩,侍奉寧采臣及其老母,任勞任怨并最終以身相許。在原作中聶小倩除了十分的姿色外,其個性并不十分突出,在她主動向寧采臣報信這個行為后,人物就流于平庸、被動了。而在徐克版的電影《聶小倩》中,其形象突出表現(xiàn)為癡情。一方面,她對寧采臣的以身相許不是知恩圖報,而是由愛使然。原著中聶小倩對于寧采臣更多的是欽佩,欽佩其不為美色、黃金所惑。而影片中,聶小倩除了欽佩寧采臣的品格,更覺得他為人善良、可愛,寧采臣與她萍水相逢,卻能施以援手,盡管手無縛雞之力,笑料百出。因此,寧采臣之于小倩,是小倩主動選擇的結果,而非原著中的被動接受。另一方面,隨著情節(jié)的發(fā)展,小倩一次又一次為愛甘愿犧牲,一次又一次彰顯柔弱女子因為愛情所激發(fā)的膽量。她為了救寧采臣,以柔弱之軀反抗姥姥,遭受肉體上的巨大折磨;為了救寧采臣和燕赤霞,甚至情愿毀掉寶塔,永遠不能轉世為人。一首“只羨鴛鴦不羨仙”,雖然俗套,然而卻也是小倩癡情敢愛性格的體現(xiàn)??偠灾靡嬗陔娪案木幒脱輪T的形象演繹,聶小倩的人物形象血肉豐滿,魅力也遠遠超出了原著。
第三,置換故事主題,迎合大眾文化。
電影是不同于文學的另外一種藝術,它和市場、商業(yè)結合得更為緊密。利用名著來改編電影,一方面有利于提高大眾審美文化的品質,正確引導大眾的審美趣味,另一方面,也是在消費名著,改編者可從中獲利。因此為了更好地迎合大眾文化,向觀眾的審美趣味靠攏,電影改編者有時會置換故事原本的主題,代之以更有看點、更有時代性的主題,以《畫皮》為例。原著中書生惑于厲鬼的美色,并不相信道士所言,直到親見厲鬼畫皮并穿于身上才恍然大悟。故事的主題鎖定在諷刺世人的愚妄不悟。顯然觀眾并不想花錢去買這樣的一個人生教訓,因此在陳嘉上導演的電影《畫皮1》里,主題被置換成了關于愛情、婚姻的深刻探討。在婚姻中,王生和佩蓉雙方如何能夠保持自始至終的信任,當肉體的欲望來襲時王生如何保持對婚姻的忠誠,當保全成全愛人必須以自己的退場作為代價時佩蓉該如何抉擇,當愛情無法攻破婚姻的忠誠時,小唯又該如何安頓自己對王生的一往情深。這些都在影片中被提出來引起當下人的思考。此外,為了迎合大眾的口味,片中的人物形象也進行了置換。無情的殘忍的厲鬼變成了魅惑的、楚楚可憐的、尋求真愛的狐貍精小唯,好色的愚蠢的書生置換成了深情的專一的勇敢的將軍,原配夫人不再只是單純的被動的相夫教子、三從四德的女性典范,而是主動守護家庭和愛情,并為愛勇敢犧牲的佩蓉。尤其是狐貍精小唯的轉變,“這是一個很有趣的轉變,從原著的物理上的‘掬心’到電影中的情感上的‘奪心’,‘心’作為主題的載體,成為電影《畫皮》的一個深層符號。”[3]使得電影在主題上有了更多元、更深入人心的切入,由單純的是非的辨別過度到復雜的人性的慈悲。在電影結尾,佩蓉為了救王生和無辜的人,選擇自己做妖,王生殺死佩蓉之后承認自己對小唯的愛之后自殺,小唯用自己的千年修行來救活兩人,每個人物都在用心尋找真心,使得觀影者在商業(yè)片的氛圍中,也能為愛情的力量而唏噓不止。
得益于電影改編,《聊齋志異》這一古典文學名著在今天能以電影這樣一種全新的姿態(tài)被更多的人接觸。不過考慮到書中有大量的故事以戀愛作為主題,且反映的是神鬼精怪和人之間的愛情,跳脫出了現(xiàn)實的種種限制,往往比較大膽露骨。所以,我們要謹慎地進行改編再創(chuàng)作。一方面盡可能傳遞出原著的精髓所在,讓名著為當下的生存狀態(tài)服務。另一方面,如何避免庸俗化、商業(yè)化的趣味導向,同時將故事講好,人物立起來,盡力符合電影這門藝術的獨特要求,就成為了電影改編者努力的方向。
[1]彭玉寶.論《聊齋志異》的影視改編,[D].山東:山東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2008:12-15.
[2]蒲松齡.《聊齋志異》[M].上海:中華書局,2014.
[3]趙芳婷.人皮易畫,人心難求——從《畫皮》看《聊齋志異》的影視改編[J].電影文學,2009(20).
申雪莎(1987-),女,河北人,四川大學,中國古代文學碩士,四川傳媒學院傳播與經貿系,助教。
I
A
1006-0049-(2017)14-0243-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