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澤賢
廣西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4
《烏合之眾》的群體解讀
岳澤賢*
廣西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4
人的社會屬性決定了群體存在的必然性,而群體在社會的變遷和發(fā)展中發(fā)揮著重要作用。勒龐在《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中透徹分析了群體心理和群體力量,對社會心理學的發(fā)展提供了有益借鑒。
群體;理性;信仰;重復;暗示
法國社會心理學家勒龐在他的著作《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中解讀了群體心理,其敏銳的洞察力一直被后人稱道,其理論直到今日依舊有助于解讀群體行為和一些社會問題。
勒龐筆下的群體,并非普通意義上的大眾,而是許多人受某一事件、演說、恐懼、愛恨等刺激而聚集在一起,為某目標或某種精神需求而有所行動的人。勒龐認為:“在群體心理中,個體的智力天分被弱化,從而導致其個性的削弱。異質元素被同質元素淹沒,無意識的特質占了上風。群體蓄積的不是天賦的智力而是愚蠢。孤身一人時,他可能是個溫文爾雅的個體,但在群體中他就成了野蠻人,個體就成了一粒沙子,和其他沙子一起,被風任意煽動。”
一想到美國獨立戰(zhàn)爭,就是這樣的畫面:華盛頓在約克鎮(zhèn)接受了康華利的投降,杰斐遜、亞當斯等人集聚在自由宮,最終簽署《獨立宣言》。而想到法國大革命,腦海里多是這樣的場景:陰森恐怖的斷頭臺、嗜血成性的民眾。巴士底獄被攻占了,囚犯被放出,國王被送上斷頭臺。產生這樣的差異不僅在于兩大事件的結果迥異,還在于領導者以及是否存在領導者。美國有自己的締造者,而法國只有一幫暴徒,因為沒有領導,有的是無頭蒼蠅式的暴民、沒有理性的叫囂和無法平息的民憤。憤怒就像陽光,越是集中就越具毀滅力,如果集中到特定的事件或團體上,它就會燃燒起火,暴力就會進一步獲得乘數效應。
群體是由易受暗示影響、易走極端、可訓練、多變的個體組成,這些個體屈從于外部世界的變遷。而領袖正是利用群體的這類特征,通過組織信仰來施展威信。正如勒龐所說:“領袖的作用一直是喚起人們對信仰的追求,不管這種信仰是宗教的、政治的還是社會的,還是針對某種作品的、某個人的、某種思想的。一個人如果有了信仰,他的力量就會增加十倍?!睋Q句話說,誰控制了信仰,誰就有能力把一個由多疑的個體組成的集體轉變成一個由堅定的信仰者組成的群體。
群體本身具有極端性,它能快速的接受片面的觀點,并得出或肯或否的結論,故而樹立一面旗幟可以高效的集結大眾。這面旗幟可以是一個人,也可以是一種思想,還可以是群體的共同心理訴求。通過選擇這樣一面旗幟、一個偶像或一個替罪羊,就可以排除所有的動搖、疑慮。在群體激昂的氛圍中,懷疑者找到了真理,猶豫不決者變得果斷,溫和主義者變成極端主義者。用勒龐的話說:“群體情緒的簡單化和夸張化,其結果就是群體成為一群既不知道懷疑也不知道猶豫的人,此時任何懷疑都變成不容置疑的罪證?!?/p>
極端恐怖組織伊斯蘭國的首領巴格達迪,是一位神學者,自詡為“先知默罕默德的后裔”,借著穆斯林遜尼派和什葉派的派別紛爭上位,宣揚伊斯蘭教一統世界的宗旨,在敘利亞、伊拉克、法國等多地發(fā)布恐怖襲擊以消滅非伊斯蘭教徒。在中東、歐美甚至全球都散布著他的信眾。馬來西亞盛行伊斯蘭教,甚至有信徒、豪商出資贊助馬來西亞的青年人奔赴敘利亞參加“圣戰(zhàn)”活動,他們宣誓效忠巴格達迪并愿為哈里發(fā)犧牲,他們崇拜心中的神,盲目的服從命令(在他們看來是神圣的使命),只愿傳播神的旨意,所有不接受這些信條的人都被視作敵人。當統治絕對化,當“對”是唯一的回答,當人們只能附和領導者的念頭時,愚蠢與暴虐便會一起飄然而至,正如安徒生筆下的“皇帝的新裝”,正如巴格達迪手下的“圣戰(zhàn)士”。而駕馭群體信仰的人之所以能做到這一點,正是因為他懂得如何讓群體產生這種狂熱的感情。
重復正是宣傳布道的有利條件,它使說服更有分量,把確信的觀點轉化成讓人擺脫不掉的思想。這些觀點與各種話題聯系起來,被無意識的重復,成為一種在語言或思想上會引起條件反射的東西。正是這種重復表明了他堅定的信仰,也證明了他對這種信仰的忠誠。由此,理智因子被大量絞殺。深諳民眾心理的希特勒在全民號召中反復講到:“只要不開展聲勢浩大的斗爭以啟迪民眾,猶太人仍將是貿易聯盟運動公認的領袖。只有開展聲勢浩大的斗爭,民眾才會更好的理解自身不幸的根源。如果政府當局能消滅猶太人并剝奪其工作權,也可以實現相同的目的?!痹谄渲圃?、重復和鼓吹的謠言和暗示(一個優(yōu)等民族、猶太人的下流做派、共產主義者)之下,群體中出現了恐懼和驚慌。這種妖魔化的煽動最終釀造了戰(zhàn)爭和種族滅絕的悲劇。
謠言和暗示總是如影隨形,施展著煽動群體的威力。而科技力量有時會加速流言的傳播,人們更相信新興科技,并且覺得網絡新聞事件的來源似乎是最可靠的,而人們在傳播謠言時會感受到一種愉悅,就好比是我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這般的優(yōu)越感。
網絡是流言蜚語的完美載體:人們在網絡的世界里銷聲匿跡,信息在網絡的世界里成倍增長;網絡同時也模糊了新聞、誹謗與憑空臆測之間的界限。當我們發(fā)現一則動聽的謠言時,總會出于本能地添油加醋一番,并且聽信那些極端事例。小誤會或是誹謗幾乎在電光火石之間成就了重大的惡性事件。謠言總是有一定的故事脈絡,而暗示卻不同,無論其結構多么松散,都離不開聽眾的感受。即使我們異常清醒時,也很難抵御別人的哈欠,哈欠就像是暗示,而且會傳染。謠言和暗示交織形成的巨大威力能捏造事實。電影《白雪公主殺人事件》講的就是人們主觀臆測女主角有殺人的嫌疑,于是便紛紛展開聯想,并且努力說服自己推理是多么的合理,從而致使女主角無辜深陷輿論壓力。這就是暗示呼風喚雨的威力,它成倍增長、擴散;最后,數十成百,甚至大家都認為它正確無比。
蒼蠅在蜘蛛網上方盤旋不落,認為不能在看不見同類的地方歇腳,于是降落到一個蒼蠅聚集的地方,但卻動彈不了,因為它落在了粘蠅紙上??梢?,“安全”不能靠數量或其他事物來保證?!霸谌后w中固守理性”是勒龐最想告誡我們的,正如西塞羅所說:好漢不會跟隨無知的烏合之眾而變幻無常。
[1][法]古斯塔夫·勒龐,馮克利譯.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M].中央編譯出版社,2004.
岳澤賢(1990-),女,漢族,河北保定人,廣西大學公共管理學院,社會學專業(yè)碩士研究生在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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