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晗
(濟寧職業(yè)技術(shù)學(xué)院,山東 濟寧 272000)
“樂”之角度看墨子“非樂”
李 晗
(濟寧職業(yè)技術(shù)學(xué)院,山東 濟寧 272000)
依據(jù)文本,首先分析墨子時期“樂”的各層涵義,如:禮樂、尚未分化的藝術(shù)綜合體等,再從“樂”的角度,分析墨子“非樂”的涵義,是非“禮樂”,還是非“一切樂”,還是非包括“樂”在內(nèi)的一切享樂。
樂;非樂;墨子
“樂”,在我國古代主要指音樂,同時也包括詩、歌舞,是一種尚未分化的藝術(shù)綜合體。
據(jù)《呂氏春秋》的《古樂》記載,古代帝王作“樂”,都是用于祭祀上天或慶祝功績等典禮活動,如朱襄氏因天下“多風(fēng)而陽氣畜積,萬物散解,果實不成”而“作五弦瑟,以來陰氣,以定群生?!奔从谩皹罚ㄎ逑疑眮砥砬髧┟癜?。帝顓項命飛龍作《承云》,帝堯命質(zhì)和瞽叟作《大章》,都是為了“祭上帝”。禹命皋陶作《夏龠九成》是為了“昭其功”(大禹治水之功),湯命伊尹作《大護》,歌《晨露》,修《九招》、《六列》是為了表彰湯“率六州以討桀罪”的功德。武王命周公作《大武》也是為了歌頌武王伐紂,“以銳兵克之于牧野”的武功。
在西周時,周公“制禮作樂”(《禮記·明堂位》)?!皹贰边€是配合各級貴族進行禮儀活動而制作的舞樂。舞樂的規(guī)模,必須同享受的級別保持一致。
先秦時期,諸子百家,文化爭鳴,對于“樂”這種文藝活動各家各派都提出了自己的觀點、看法,如:儒家的遵從“禮樂”,孔子崇尚“盡善盡美”的《韶》(樂),孟子 “與民同樂”的“樂”;道家老莊的“大音希聲”、“至樂無樂”;墨家的“非樂”;還有法家的純粹功利主義的“樂”等等。
墨子提出“非樂”,而其所非之“樂”,首先決不能認為是今天我們普遍所認為的“音樂”,同時也不能僅僅看做是包括詩歌、舞蹈、音樂在內(nèi)的這種單純的綜合藝術(shù)的總和。墨子所“非”之“樂”是有其特殊意義的“樂”。
對于墨子所非之“樂”的具體所指,主要有三種見解:一是繁復(fù)的儒家禮樂;一是一切“樂”(這里的“樂”應(yīng)該理解為先秦時期包括歌舞樂等等藝術(shù)在內(nèi)的綜合藝術(shù),而非現(xiàn)如今我們所說的單純的“音樂”);一是包括衣食住行諸方面的享樂。墨子所非之“樂”,究竟是反對“儒家禮樂”,還是反對“一切樂”,還是反對“衣食住行諸方面的享樂”,這就需要進行一番探究了。
首先,墨子所非之“樂”是“儒家禮樂”,這是可以解釋的通的,“儒家禮樂”將音樂同社會的政教倫理相結(jié)合,提出“移風(fēng)易俗,莫善于樂”(《孝經(jīng)·廣要道》),為了使“樂”更好地維護統(tǒng)治階級的上下尊卑關(guān)系,使“樂”越來越繁復(fù),勞民傷財。從底層賤民天生的與統(tǒng)治階層的階級對立觀來看,代表小生產(chǎn)者利益的墨子也同代表士大夫階層的儒家是勢不兩立的,維護統(tǒng)治階層利益的儒家禮樂肯定要為墨子所批駁,但墨子所非之“樂”卻又絕不僅僅只是“儒家禮樂”,墨子所非之“樂”,還應(yīng)包括更為廣泛的涵義。
其次,說墨子所非之“樂”是“一切樂”,這種說法也是不確切的。墨子所“非”之“樂”,應(yīng)該是有針對性的批駁某些“樂”,而不是全盤的否定“一切樂”,墨子對于少到于無的先王之樂,是不反對的,甚至是提倡的?!爸艹赏踔翁煜乱?,不若武王。武王之治天下也,不若成湯。成湯之治天下也,不若堯舜。故其樂逾繁者,其治逾寡?!保ā赌印とq》)由此可以看出,墨子并不是反對“一切樂的”,只不過墨子認為“樂”不利于治國,越是繁復(fù)的音樂越影響君王治理國家的效率,所以反對不利于“君子聽政”、“賤人從事”的繁復(fù)的“樂”。但墨子認為簡單到無的“樂”,是沒有影響國家治理的壞處的,所以也是不用“非”的,由此看來,墨子所非之“樂”,并不能理解為“一切樂”。
再次,認為墨子所非之“樂”是包括衣食住行諸方面的享樂,這種看法是有一定道理的。《墨子·公孟》篇中言道:“子墨子曰問于儒者:“何故為樂?”曰:“樂以為樂也?!边@里“樂以為樂也”第一個“樂”做音樂講,第二個“樂”就做娛樂講,所以可以看出,在墨子時期,“樂”字可理解為音樂的“樂”,也可以理解為娛樂的“樂”、享樂的“樂”。所以墨子所非之“樂”,某些意義上也可看做是反對娛樂之“樂”、享樂之“樂”。
墨子反對享樂之“樂”這和墨子的“賤人”出身和墨子的“法夏”思想都是分不開的。墨子崇尚儉樸的生活,衣食住行都堅持最低的生活標(biāo)準(zhǔn),奢侈的音樂也是奢侈生活享樂的一個部分,墨子認為包括音樂的奢侈糜爛的享樂生活都會使人民不得利,所以是墨子所反對的。
從流傳下來的文獻材料:“齊宜王使人吹笙,必三百人?!保ā俄n非子·內(nèi)儲說上》)、“食必梁肉,衣必文繡” (《墨子·非樂上》)等等和當(dāng)今的考古發(fā)現(xiàn):湖北曾侯乙墓出土的大型編鐘及大量樂器實物等等來看,當(dāng)時確實存在非常奢靡的音樂,當(dāng)時的統(tǒng)治者也確實過著非常奢侈糜爛的生活,而這些貴族享樂確實影響了下層人民的生產(chǎn),加重了人民的負擔(dān),對人民有害而無利。為了趨利避害,統(tǒng)治階級這些奢侈的音樂、糜爛的生活確實是應(yīng)該禁止的。
由此看來,墨子的所非之“樂”里是應(yīng)該包括衣食住行諸方面的享樂的,但這些衣食住行諸方面的享樂之“樂”,也是指不能使人民得利的享樂,是統(tǒng)治階層夸張奢靡生活的享樂,而不能看作是普通人民的衣食住行之享樂。同時墨子所非的這種奢侈的生活享樂之“樂”,是非常符合當(dāng)時人民的利益的,可以看做是一種很積極的對“樂”的態(tài)度。
總結(jié)以上分析,我認為墨子所非之“樂”從廣義上看,是指包括“樂”在內(nèi)的衣食住行的諸方面的享樂,當(dāng)然尤指加重人民負擔(dān),使人民不能得利的統(tǒng)治階層奢糜的享樂;狹義的看具有兩層特定含義:一是指東周后期統(tǒng)治階級的鋪張奢靡之樂;二是指與儒家所提倡的同繁文縟節(jié)之禮相對應(yīng)的禮樂。
[1]許維遹,梁運華.新編諸子集成本《呂氏春秋集釋》[M].北京:中華書局,2009.
[2]孫詒讓.新編諸子集成本《墨子間詁》[M].北京:中華書局,2001.
[3]王先慎.新編諸子集成本《韓非子集解》[M].北京:中華書局,1998.
J60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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